賈敏笑道:“嫂子可是忘了, 他今兒去家中義學了,哪還用他們二人心心念念盼著?義學裏就見到了!”


    她一拍自己額頭,“瞧我這腦子,轉頭就忘了!”


    史氏將姐兒抱了過來,“這孩子也一周歲多了, 可取了名字?總是大姐兒地叫著, 也不大好!”


    “取了取了!乳名黛玉,單名啊, 夫君說了,就為她取一個韞字, 大名林韞。”


    張沅芷細細咀嚼著這個字, 笑道:“可是謝道韞的韞?”


    賈敏掩唇笑道:“正是呢!我先前覺著這個字尚且不錯,但是老爺說了, 希望她如謝道韞一般,才氣四溢, 鍾靈毓秀,就覺得未免過於張揚了, 想叫他換一個, 他斷不肯的!”


    張沅芷手中捏著玉骨扇子, 淺笑著道:“我覺著倒是極好, 有何用不得的?安心便是了。”


    說著又是扇了幾下, 用帕子擦了擦額際的汗珠。


    史氏也道:“字想出來便是給人用的,若真有名氣大的先人用了,後世之人便不能再用的規矩, 得了,這些個字兒都不夠你們認的!”


    眾人皆是笑出了聲,“對對對,沒字兒用了,再想出來一個!”


    又是說了一會子話,賈敏終是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瑚哥兒今年春闈大放光彩,我家老爺見了他的文章,亦是對其讚不絕口,日日在同僚麵前誇這個侄子,這不,就叫人盯上了!”


    “非要我來家裏說一嘴,我想著,走一趟就走一趟罷!可我覺著,這姑娘的條件實在不合適,不是良配。”


    “現任國子監祭酒你們可曉得?就是那個接替了榮大人祭酒之位的李守忠,他大哥,膝下有一女,也就是現任李家族長之女。”


    剛一聽李守忠,張沅芷便想到了如槁木死灰般的李紈,便直接要拒絕,後一聽是他大哥,便止住了話頭。


    “這李家族長,膝下唯有一女,現已坐到了翰林院掌院學士之位,十分清貴,比其弟李守忠強出百倍不止,但就是,若日後西去了,族長之位定是要落在李守忠身上的,李守忠又是個靠不住的,外憨內奸,心思不軌,且迂腐之極,他就想著快快為女兒尋一門好親事,將家產陪送給她大半,日後也總比落在他弟弟手中強。”


    史氏倒是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哪!隻是,如這姑娘一般的人品家世,找一戶合適人家並不難,且還有豐厚的陪嫁。”


    “我倒是覺著不錯,可是我們家也不想背上吃絕戶的名頭啊!”


    就差在這個名聲上了,瑚哥兒有外家扶持,又是皇後外甥,有沒有李家的助力倒是無妨,可就怕名聲不好聽。


    張沅芷卻是想到前一陣子應氏和自己抱怨。


    京中清貴,又門當戶對但卻無實權的人家過於少了,弄得她為次子尋一門好親都弄得焦頭爛額。


    這倒是有個現成的,就是有些棘手,一會兒去一封信,問問她大嫂,不成便算了。


    都是要臉的人家,誰不怕外人暗暗揣測他們家動了吃絕戶的心思?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王氏倒是眼珠子一轉,心念一動,對那一大筆嫁妝動了心思,笑道:“四妹妹,這等好親事,我們珠哥兒也不是不成啊!而且那李家姑娘,與我們珠哥兒一般年歲,你看看成不成?”


    張家是瑚哥兒的助力,皇後是瑚哥兒的助力,可不是珠哥兒的!


    便是李大人已有了幾分下世的光景,但也仍是朝中重臣,也能對珠哥兒多多提攜,說不得還能繼承這位大人的人脈,還有李姑娘的豐厚陪嫁,怎麽看怎麽值當!


    賈敏微微有些尷尬,心中亦是覺著王氏這人沒臉沒皮,“這……人家看中的是瑚哥兒!瑚哥兒已經是進士了,珠哥兒不是啊!”


    且人家就算再糊塗,一看二哥哥後院那一堆妾室,一串兒庶子庶女,怕也是要熄了心思的。


    沒有錯,賈政終於有庶子了,今年剛生下來的,去歲又添了兩個庶女,一個叫探春,一個叫惜春,在今年五月底,又添了個庶子。


    現在的二房,兩個嫡子,一個嫡女,六個庶女,一個庶子,成孩子窩了。


    王氏語塞,重重歎氣道:“也是,人家族長嫡女,大員之女,求娶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李大人又看重功名多過家世,珠哥兒的功名,確實入不得他的眼。”


    因著這一番話,賈敏對王氏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到底還是能聽明白道理的。


    “二嫂也不必著急,想來你也是看中詩書大族的女兒家的,可巧我夫君家有幾門這樣的姻親,珠哥兒人品才貌都是數得著的,便是二哥哥……但是他有單獨的院子,不必受到……許多人家應當還是看好的!迴去我便幫著你問問!”


    王氏大喜過望,原本以為今日又會是空手而歸,沒想竟也還有意外之喜,連忙道謝。


    “不管這事兒成與不成,我先謝過四妹妹了!”


    張沅芷也適時開口道:“至於這李學士之女的婚事,咱們家就這樣給人拒了,到底有些不好,你等我也迴娘家同我父母和兄嫂說一聲,張家那邊的人脈,多是世家清流,應當也有不少合適的人選。”


    **


    也不必給應氏寫信了,張沅芷當時那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隨後便忘了,現在倒是隻想著使應氏幫忙尋摸,卻也沒想過要在其中牽線了,雖然這姑娘除了那豐厚的陪嫁算個麻煩,其餘的實在符和大嫂的要求。


    柳氏和應氏聽了她說的話,應氏登時欣喜道:“還介紹給別家作甚?給我做兒媳啊!至於陪嫁過於豐厚,被外人說道,張家累世官宦名門,積累無數,李家雖是金陵仕宦之家,可比起張咱們張家,那是差得遠了,他們家乃是清貧詩書之族,便是族長的家產,也是有限。”


    張沅芷道:“好啊,原來四妹妹隻說了他們家乃是金陵名家,世代仕宦,我隻以為是個小世家了,怕人說嘴,卻沒想是這樣的!”


    畢竟原書中,李紈可是都嫁給了長孫賈珠,那時二房當家,怎麽看李家也能算得上小有實力了。


    現在看來,李紈怕也是借了她大伯的光。


    應氏笑道:“你這是後悔了?沒打聽清楚!那也晚了,這個兒媳啊,我是聘定了,這就寫帖子,派人上李家的門兒去探探口風!”


    “實話說,後悔定然是有的,不過也隻能說明她與我家沒有緣分!倒是大嫂,做了許多功課呢!”


    “聽說那位李學士看重功名及人品,咱們家又有規矩在,曜哥兒估計是十拿九穩了!”


    應氏合不攏嘴,“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柳氏這時停了扇扇子的手,突然插話道:“緋兒,你家那個含玉而生的哥兒如何了?前幾日我還聽人在那說道那孩子抓周抓了盒胭脂,在那兒笑話呢!”


    張沅芷輕笑道:“母親放心,他好好兒的,再說了,什麽含玉而生,分明就是塊兒石頭,我瞧著邪性得很,我二弟妹也不敢碰,這不,就交給了族長敬大哥哥,鎖在祠堂了!”


    “得有七八日了!等下次祭祀,便能瞧見什麽樣兒了!”


    柳氏鬆一口氣,拿著扇子繼續扇風,笑道:“你心裏有章程便好!”


    “這種事情,總歸稀罕,不是被打成邪物,便是祥瑞,你們家最好掐住消息,人啊,總歸是健忘的,閑來在嘴裏嚼兩下,過後沒有了後續,便也漸漸忘了!”


    若是邪物,置之不理,將其壓住也就罷了,若聲稱祥瑞,那才令人想入非非,又叫聖人如何作想?


    她就怕賈氏一族有個腦袋不清醒的,大肆宣揚,那才壞了!


    張沅芷笑道:“母親說的是,所以我才引著我那二弟妹將東西存入了祠堂,不見天日。”


    “我素來雖信一些陰司報應,鬼神之說,可你們家這塊兒石頭,來得過於蹊蹺了!更別說上麵還鏨刻著銘文,若非你極力否認不是你那二弟妹做下的,我是真的懷疑她。”


    張沅芷將自己的一綹頭發綰在而後,笑意溫和,“我是信她,她可沒這樣的腦子。”


    “再者說了,現在家裏興旺,若是家裏即將敗落,我那婆婆還有可能出個昏招,大肆宣揚,可現在家裏好好兒的,如此做便是給家裏招來禍端,你們瞧她現在對那瑛哥兒的態度便曉得了!她如何想不到這東西來曆不明,事有蹊蹺?到現在都不大親近那孩子呢!”


    “她啊,別看勢利了些,但什麽東西看得可明白呢!”


    柳氏搖頭道:“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她這樣稍顯薄情,但卻叫人能夠理解,再正常不過了!”


    她又囑咐道:“一會兒啊,去後頭見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兩個可想你呢!”


    “母親不說我也要去的,正巧我最近新製了一些養生茶,給你們分了些,一會兒也要給他們送去!”


    “我瞧著他們雖年紀大了,可精神頭依然是極好的!”


    應氏笑道:“可不?二老每日心怡然,蒔花種草,觀花修竹,樂得自在,又無衣食之憂,偶爾還去京郊踏青,瀟灑得很呢!”


    和應氏說定了李家的事情,張沅芷才去了柳家府上,做了一個時辰,和柳氏他們一道用了午飯,才迴到府上。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說一下


    東府


    賈敬:二子,長子賈珍,次子賈瑔


    賈珍有二子,分別為賈蓉,賈茂,賈蓉尚未成婚


    西府:


    賈赦:二子一女,賈瑚,賈璉,賈玫,到現在都還未成親,會在後麵一一成婚


    賈政:三子七女,賈珠,賈瑛,賈環,元春,盼春,孟春,迴春,迎探惜三春,除賈環及迎探惜,前麵幾人也會後麵一一成婚


    林家:林如海,現有一子一女,長子林韜,長女林韞


    現在應該不會懵了吧?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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