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家那邊的情況確實是要全家隨行的。主人公是郗恢, 他的妻子謝道粲、大女兒郗神殊、小兒子郗躍都同去。還有就是郗恢的堂弟郗衝也跟著去,郗衝是有任命在身的, 郗恢為他爭取的。所謂, 打架親兄弟,帶個弟弟去撈點功勞。再說了,孝武帝不厚道, 還不許他為自己家人攢福利麽,他都到前線搏命去了。


    謝道粲是郗恢想帶去的,他每時每刻都不能離開他的老婆。但是郗神殊和郗躍這倆純屬自己蹭上來的。郗神殊是想出去躲兩年, 因為一開始孝武帝並沒有下令讓王弘同去, 她想著躲開正好。郗躍則是覺得阿姐都去了,他不去陪著, 阿姐豈不無趣?再說了, 他也想去邊關看看情形。於是郗恢就給隨行人員報上了他倆的大名。


    郗神殊的快樂一直持續到王弘也被任命到北疆去的消息傳來。


    與郗家其他人都在暗怪孝武帝的疑心不同, 郗神殊心裏可清楚王弘的想法了。這任命雖不是王弘自己求得, 但是王弘對自己的心思, 自己是清楚的。她正想躲躲王弘呢,惹不起她郗神殊還躲不起麽, 結果命運之神這雙手翻雲覆雨,又把她和王弘給弄到一處了。


    她叫郗神殊,萬萬沒想到,換了一個地圖,居然還躲不開王弘。


    郗衝也帶上了女兒郗神思去,主要是郗神思想去外麵見見世麵, 不想一輩子隻待在洛陽一個地方。郗神殊很能理解,畢竟,對於古代女人來說,出門尚且不易,嫁人後更難,更別說是離開土生土長的洛陽了。


    郗神殊收拾行李的時候,府上來了個不速之客——正是那日惹怒郗神殊的羊洛。羊洛說的話又一次震驚了她,他說,他也要去。


    郗神殊:……


    大哥你想一出是一出的麽?我們是去打匈奴,履行陛下賦予的任務噠,不是集體出遊呀。


    羊洛道:“你和王兄都去了,我一人在洛陽也沒甚意思。”又說,“放心,我已與父母商量過了。他們都同意了。”


    羊洛沒說的是,他用來說服父母的理由就是郗神殊,看在兒子要保護郗神殊這個合眼緣的兒媳的份上,羊洛的父母答應了。


    所有人都對郗恢接替謝玄的職位抱有一樣的看法:陛下真是狡猾狡猾的有,這一招,妙啊。謝玄已寫信給妹夫郗恢,兩人商量過了,謝允不日歸京,同時郗恢赴燕州就任,他們就在中途的一個約好的地方密聊。因信裏不便說的太多,這樣的做法也很能理解。


    生氣的唯有吏部尚書李文朗,和他背後的主子。李文朗的官職並不低,他聽令旁人,那人身份自然在他之上。為了將謝玄換下來,更方便他們在北疆操作,他可是將李文朗這顆藏得這麽深的棋子都扔出去了,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全給郗恢做嫁衣去了。


    男子扔了一枚棋子落地。


    李文朗嚇得跪了下來。也是可笑,唯有對君須跪下行禮,李文朗的骨頭果然軟的很。“主子無須多憂,“他們查不到小人頭上來的,隻會以為小人是對謝家有怨。”


    李文朗不想成為棄子。選中他上前參謝玄,也是因為一來他藏得深,從未歸屬過他的黨派,人人皆以為他效忠陛下,是孤臣。二來他確實與謝家有舊怨,他是寒族出仕,曾與謝家嫡枝爭奪一個位置,又曾喜歡上一個世家姑娘,結果那姑娘嫁了謝家,那位置也給了謝家。對李文朗來說,他恨謝家似乎是理所當然。但是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李文朗年紀輕輕就爬上了這個位置,有他的心機在。


    世人皆知他與謝家的恩怨,故此事他出頭最合適不過。之後便能順理成章地推自己人接替謝玄的位置……隻是孝武帝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將謝玄的妹夫郗恢推了上去。


    男子輕笑一聲:“也罷,我再去收個尾吧。”


    郗家。聽說今日會稽王入宮,力陳郗恢不合適擔任大將軍之事。會稽王索性直言,“陛下忘記新安舊事了麽?”


    提到新安,是個人都知道他在說什麽,無非是新安搶了郗道茂的夫婿王獻之,逼迫他們這對大晉美滿cp和離嘛。


    會稽王又添了把火:“謝玄尚且與皇家無怨,郗恢卻不同。郗家與王家關係,皇兄如何不知,郗家對王家尚且如此,如司馬家何?”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郗家為了個出嫁女,對琅琊王家尚且沒有好顏色,據說關係緩和起來也是在郗道茂二嫁之後的,王家不過是“順從”皇家的旨意讓他們和離罷了,真正拆cp、下旨的“罪魁禍首”可是劉太後和孝武帝啊,郗家能不恨?他日郗家在北邊掌握一方大權,司馬家扛得住?


    孝武帝聞言有些猶豫,但他覺得這個一向乖巧的弟弟內心也有些小算盤。於是他開始發揮司馬家祖傳的表演天賦:“弟弟所言朕如何不知,隻是世家勢大,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你放心,朕會派人盯著的。再說了,王家與郗家勢如水火,王右丞必不負我。”


    會稽王心道,王右丞就算再厲害,到了別人的地盤,隻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會稽王又道:“兩位皇子俱已長成,皇兄何不以此機會曆練他們一二?”


    要是兒子再多些,送一個去北疆曆練倒也無妨,隻是孝武帝坑爹的隻有兩個兒子啊摔,其中一個還是剛剛負傷迴來的大皇子,一個是正在治“每個男人老了都會有的”病。孝武帝著實舍不得他們倆。隻能道:“他們恐不合適。元顯如之何?”


    派個皇家世子去看著,總算好了吧。


    會稽王:……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雖然之前大兒子司馬元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對兄弟動手,但是總歸來說還是他最屬意的兒子。他也希望這個兒子日後能繼承他的位子。他提兩位皇子的意思也不是真的想讓他們上,畢竟他這位皇兄有多疼這兩個兒子他是知道的,他不過是借他們引出皇室子弟,比如他的幾個兒子。但他沒想將嫡長子派過去啊。


    不知道最後會稽王和孝武帝倆兄弟怎麽商量的,最後派了會稽王次子司馬元朗隨軍,擔任燕州蘭郡的郡守。算是把持住了燕州的門戶。因為蘭郡相當於是燕州的“省會”,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都很重要。


    消息傳來,郗恢不動聲色,王弘亦然。隻是朝中諸大臣又猜疑起了陛下此舉的用意,以及會稽王是否有狼子野心。


    郗神殊和郗神思都在收拾上路的包袱了,郗神殊問郗神思:“你那話本還寫麽?”


    據她弟弟郗躍說,田心居士的書已經達到銷量top1了,而且還有很多讀者粉絲催著要她寫後續,下一本。


    郗神思點點頭:“已經開了的坑當然要填。到了燕州也不要緊,和我合作的書鋪在全大晉都有分店,我可以處理好,阿姐不用擔心。”


    郗神殊臉色有些訕訕,阿姐當然不擔心,阿姐隻是想看《休想渣我》的後續……


    郗神思指了指郗神殊塞進包袱裏的一把劍:“這個阿姐也要帶去?”


    郗神思是知道郗神殊與匈奴王子元善的恩怨的,郗神殊點頭道:“這是舅舅送我的破虜劍,遇上麻煩拿出來使使。”


    “阿姐不多帶些首飾麽?”郗神思又問。


    郗神殊搖搖頭:“你阿姐何曾需要首飾?”其實是因為她不喜歡,嫌麻煩,懶人一個。


    但郗神思姐控十足啊,一聽這話馬上點頭讚同,阿姐這樣天生麗質的美人,首飾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沒有首飾的阿姐依然是光彩動人。


    謝瑜和王幼雨也來給她們姐妹倆送行。這是她們交好之後第一次別離,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迴洛陽。幾人之間都有些舍不得。


    謝瑜拉了郗神殊出去,王幼雨和郗神思也隻當她們有什麽私密話要說,也不跟著去討嫌。郗神殊跟著謝瑜到了後門,才看見謝瑍。


    “表哥。”


    謝瑜道:“我阿兄有話想和你說,我先走了。”


    郗神殊到這時候還看不明白就是傻了,但是謝瑍在跟前,謝瑜又走了。郗神殊隻好問謝瑍:“表哥找我有事麽?”


    謝瑍眉目清朗,語氣鄭重:“本來早就想和你說的,你馬上要去燕州,我怕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其實謝瑍前幾日來看過她的,就是她從和盛樓火災事件迴來之後第二日。隻是那日不是好時機。


    “象兒,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可願意嫁我?”少年的聲音動人。郗神殊一抬眼,就能看見他眼裏的光亮。


    郗神殊從來沒有將謝瑍列為丈夫候選人。不管有沒有遇見王弘,皆是如此。謝瑍是她的親表哥啊,親屬關係太近了,她的外祖父就是他的親祖父。雖然在古代近親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所謂將聯姻進行到底,捆綁兩家的利益最大化。但是近親結婚危害大啊,老實說她覺得郗道茂嫁給王獻之是不合適的,他們是姑表親,郗道茂嫁給王獻之三年未有孕,也許是能說明問題的。


    當然,郗道茂二嫁給陸穎,也是近親結婚,但是好歹隔了一層,陸穎的父親和郗道茂的母親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而且,郗道茂那時候也是格外缺愛,有陸穎這樣的良人,沒有不成全的道理。郗神殊還為她擔心過一陣,後來聽說她有了孩子才放下心來。


    但郗神殊自己是不願意嫁給謝瑍的。


    “表哥說笑了,你我二人兄妹多年,往後也是兄妹。”郗神殊婉拒。


    謝瑍眼神一暗。“我知道了。”


    不遠處的歪脖子樹的枝丫上坐著個人,瞪了謝瑍好多眼,心道,算你識相。


    作者有話要說:當然是王小弘在偷看。


    換了個地方,王小弘可要爭氣啊,這迴無論如何都要追上郗神殊了~


    多謝訂閱到這裏的姐妹們,求作收評論澆水投雷呀~


    實不相瞞……昨天難得二更後,居然掉收了,慘兮兮地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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