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宏正宮內。睍蓴璩曉一切以大局為重,英明睿智而又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正翹著二郎腿,一臉不滿地撇著嘴生悶氣。


    “你說,你倒是給我說說,那女人如此可惡,你做什麽要把她放出來?關在裏麵任她自生自滅多好?況且你放出來也就罷了,為何偏偏要借用我的名頭?”說到這裏,太子殿下甚是不滿地哼了一聲,抬腳就將跟前的椅子踢倒在地,斜著眼睛看向書桌後麵正專心練字的“罪魁禍首”,繼續哼哼道:“現在倒好,本太子還要親自上門去慰問安撫?哈?本太子為什麽要做那麽沒有格調沒有身份的事!”


    聽著小肚雞腸的某人念念叨叨念念叨叨地甚是怨念的聲音,慕雲帆不由得有些失笑,本來專心練字的興致都被他這一聲一聲的不滿怨氣給破壞殆盡了。


    她索性放下手中的毛筆,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道:“不借你的名頭,難道我說的話便有人聽麽?雖說此事原本就是你處理的太過草率,什麽都沒有調查清楚便將人家公主關進了大牢。而且這畢竟是你的旨意,就算我日後真的成了太子妃,這種率性妄為的事情也是斷斷做不得的。”言下之意,浪蕩不羈的有你夜大太子就夠了,我就不攙和了。


    夜澈挑了挑眉,明顯是聽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擺明了是跟她杠上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聲合上,憤憤然道:“草率?本太子哪裏草率了?”


    “還說你不草率?”慕雲帆無奈地撫了撫額頭,失笑道:“你身為一國太子,卻罔顧雲、安兩國情誼,如此草率地便將舒承公主打入牢中,這不明擺著是給了雲國皇帝一個大耳刮子嗎?恐怕若是安王陛下知道了,定是要剝了你的一層皮不可。”


    夜澈聞言,毫不在乎地撇了撇嘴,煞是無所謂地道:“雲國的小皇帝?那姓蕭的混賬小子?本太子才不怕他,有本事便過來打我啊!至於我家那老頭兒……我就更不怕了,總之他是打不過我的。”說完,他又斜了眼睛去看慕雲帆,不滿地繼續問道:“那為何還要對外宣稱說本太子要親自上門去慰問安撫?放出來不就是天大的恩典了?照我說還得關!關到天荒地老才好!”末了瞧見慕雲帆欲言又止的模樣,還不忘恨恨地補充上一句,以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不管你說什麽都沒用,就是這個沒商量,要去你便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慕雲帆無奈地笑了起來,起身走到他旁邊的位置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笑道:“照你的說法,你將人家雲國送來和親的公主給關了起來不說,放出來還得讓人家對你感激涕零,瞻仰膜拜,謝謝你們安國的‘盛情款待’?更何況我隻說讓你去安撫慰問,還沒說讓你去登門致歉呢,你不樂意個什麽勁兒?”


    夜澈眉眼不抬,神色裏卻滿是不耐,擰著眉毛嘟囔:“反正本太子不去,你說什麽都沒用。”說完,似是還不解恨,猶自斜著眼睛看她,涼涼地哼道:“而且我算是看頭你了——本太子決定了,從今天以後,你便不再是我親愛的小帆帆了……”眉梢一揚,意味深長地看向旁邊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木清,陰測測地說道,“還有你,這事兒你也逃不了幹係,所以你也不是我親愛的……嗯,親愛的小、嗯,小清清了。”


    木清渾身一抖。


    慕雲帆也跟著渾身一抖,不安地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道:“那我以後……”


    夜澈妖嬈一笑,手中的扇子“啪”的一聲又重新打開,風流倜儻風情萬種地道:“本太子自然是喚你輕揚了——不然你以為做了這檔子毀我清譽的事兒,咱倆還能跟往常一般親密無間嗎?”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做了讓本太子掉價的事情,那便是不仁不義,所以那本太子也無須客氣,自然要跟你劃清界限的,以免被你拉低身份與格調,被萬人恥笑。


    慕雲帆聽罷心下一鬆,暗暗唿了一口氣,心道還好還好,不是什麽特別讓人接受不能的稱唿。更何況這個稱唿比原來那個‘小帆帆’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起碼在人前喚她的時候不會有種莫名的無地自容感……


    這是說明眼前這個人終於開始正常起來了嗎?


    這也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慕雲帆嘿嘿一笑,剛待開口說些緩和氣氛的話,不料卻聽到對麵的男人冷著一張俊臉,陰測測地看向旁邊的木清,神色不變地繼續念叨道:“至於你麽,雖然也是同夥,但頂多算是個助紂為虐型的。本太子向來心胸寬廣,自是不與你過分計較的。姑且你就跟在……”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了一頓,似是十分不習慣稱唿上的改變,撇了撇嘴繼續說道:“你就跟在輕揚的身邊吧,特賜法號‘死人頭’。”


    說完,他得意地拿眼睛去瞟木清不斷抽搐的嘴角,高興地揚起了下巴,挑釁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不是背著主子我淨幹些賣主求榮的事嗎?我就把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送人!看你還翻騰不翻騰!


    好在木清畢竟跟在夜澈身邊多年,在聽到這個新賜的“法號”後,隻是最初震驚了一會兒,不多時神色便恢複了正常,微微俯身恭敬地答道:“謝殿下恩典。”


    沒有看到更多有意思的表情,夜澈自然是很不盡興,不禁煞是無聊地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慕雲帆低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冷茶盡數喝掉。看了一眼外麵有些暗沉的天色,又看了一眼仍在生氣不已的夜澈,這才起身緩緩朝門外走去。


    木清忙不動聲色地默默跟上。


    “你做什麽去?”夜澈見她竟然沒有跟自己打招唿便走了,不由得有些納悶。也顧不得自己究竟是不是還在生氣,忙開口問道。


    慕雲帆停下腳步,好笑地看他,仿佛剛剛臉臭的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似的人不是他,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去著人挑選些禮物。”


    見夜澈的表情依舊困惑,她方繼續無奈地說道:“既然太子殿下‘要事’纏身,日理萬機之下無暇他顧。我這個未來的太子妃自然是要代替太子殿下,親自去飛雨軒探視一下公主殿下的。您說是不是?”


    夜澈聞言冷哼一聲,似是沒有什麽異議,繼續扭過頭去看窗台上那盆不知道從何處移來的晚菊,仿佛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慕雲帆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其實打從一開始放舒承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以夜澈的個性定是不肯走這一趟的,所以當時她本就是準備自己替他親自去飛雨軒探望的。不過是一開始沒有明說,故意逗逗那個別扭的家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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