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鮫此時似是縮水的身軀靠在石洞壁上,幽幽講述了自己一生的故事。幾人竟是聽得有些動容,似是這食人的妖怪也並非那樣十惡不赦,倒是有些令人動容,頗有些同情起來。


    “薑真人,這鮫人要如何處置?”刑風轉頭詢問薑問曦,若人間遇到害人的妖物,大多都是趕盡殺絕,此時卻是有些許猶豫。


    “我仙山中自是逢魔必誅,莫不是刑少主想放走這鮫人?此時他也隻是令人同情,但也並未有心悔改,若是放走他,日後再為非作歹卻是誰來擔這責任?”薑若清雖是也有些同情魚人鮫,但以仙山作為卻是斷然不會放妖物重迴人間。


    “刑風並未說要放他走,隻是未必非要殺了他而已。”


    “何人卻說過要殺了他?”薑若清有些疑惑。


    刑嶽則偷眼看了看薑問曦,接話道:“你們仙門不是一向逢魔必誅?”


    “你若是不知這‘逢魔必誅’的意思,倒也不稀奇,但刑少主與我縹緲一向往來緊密,又與我師祖交好,怎會不知我仙山‘逢魔必誅’的意思?”薑若清一邊皆是一邊詫異的看看刑風。


    未待刑風說話,刑嶽急著繼續道:“這逢魔必誅難道不是遇到妖物就殺了嗎?你在四象宗時不是也爭辯過?”


    薑若清側著頭,微微斜睨著刑嶽,似是有些許不滿:“虧你還要同我和小師叔三人成虎,若是知曉你如此不了解我縹緲,便不同你交好。我們仙門的‘逢魔必誅’是以渡化為主,你道當年那屍拔是因何咬了小師叔?還不是渡化了多年卻陰氣難散。若是要殺,卻是簡單許多,在烏木山林裏師祖不出三招就解決了。”


    “那屍拔不除,不是因著陰氣若不渡盡便是殺了屍拔,陰氣還要四散禍害他人嗎?又不是因為不想除它。”刑嶽也歪起頭,同薑若清抬杠。


    “你,我們仙山的誅,並非隻是殺了就算,這個‘誅’隻是除了這妖魔之物便好,無論是度化,誅滅還是鎮壓,隻要除了這陰邪之氣便好。隻是不要放著不管便好,彼時若清在四象宗同眾人辯論,是因著你們放任那些個什麽花仙灶仙而不管,並非因著沒有誅滅了他們。怎得會有如此誤會?莫不是刑少主也如此認為?”薑若清見刑嶽與自己交好這許多時日,卻是依舊對仙山有如此深切的誤會,竟當真著急起來。


    “刑風並未誤會,隻是這鮫人似是並無其他方法可處置,直接殺了卻又好似於心不忍,故此才詢問薑真人如何處置,並非不懂你仙山。”


    薑若清聞言,瞪了刑嶽一眼,氣唿唿退在薑問曦身邊,似是責備刑嶽的誤解。刑嶽見薑若清如此,雖是想上前勸慰一番,卻礙於兄長和薑問曦都站在眼前,隻得暗戳戳盯著薑若清並不敢造次。


    薑問曦見幾人吵鬧夠了,看著魚人鮫斟酌了一番,低頭對魚人鮫道:“你雖是為人所害丟了仙根才至於此,但畢竟吃過人,傷過數人性命。便是我們枉顧私欲放你走,你也不過是個吃人的妖物而已。如今你可是願意放棄這妖軀,潛心懺悔,求一日脫離苦海渡得輪迴?”


    魚人鮫聞言,向薑問曦方向歪了歪頭,一雙黑洞洞的窟窿直勾勾對著薑問曦,低低問了一聲:“我果真能有此造化?”


    “若你潛心向善自是有造化。”薑問曦淡淡道。


    魚人鮫聞言,立刻翻身跪在地上:“我自是願意舍了這妖軀,隻是卻要如何做?”


    “稍後,我會將你魂丹自妖軀中抽離,使我仙門弟子用鎖魂符拘了你的魔魂,送去洪息大師處度化,這妖軀我便帶迴仙山煉作鮫油,送去太公廟燃神台之燈,渡化妖邪之氣。你可是聽仔細了?隻有你潛心改過此法才可行,否則便是去了洪息大師處也不過是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薑問曦一字一句說的清楚。


    魚人鮫聞言,並不假思索,立時挺著碩大的腦袋,對著薑問曦叩了幾個頭,高聲道:“多謝仙師相救。”


    薑問曦見魚人鮫應允,便手中掐訣口中念咒,抬一指對著魚人鮫眉心一點,扯住魚人鮫魂魄向後一拉,又點在另一隻手的鎖魂符之上。鎖魂佛微微泛了一道白光,便又恢複如常。薑問曦把符篆交給薑若清,著他送往洪息大師處,便轉身處理這鮫人之軀。


    這鮫人之軀巨大沉重,難以帶走,一時竟不好處置,薑問曦微微皺眉,若是將鮫人身軀放在此地不管,又怕為惡人所用,便又成了新害。正猶豫著,隻見刑嶽幾步走上前來。


    “薑真人可是不知如何攜帶這鮫人?前次一條巨蟒我們很是有經驗,切一切放入乾坤袖中想來大小是夠用的。”刑嶽說完臉上略帶驕傲,似是道出了偌大天機。


    “我來切,我來裝。”薑若清在旁忽的聞聽刑嶽之言,立刻跑上前來,連忙祭出法寶,切割起鮫人軀體來,背過身的同時,薑若清竟是惡狠狠的剜了刑嶽一眼。


    刑嶽被薑若清這一眼瞪的不知所以,忙以幫忙為名湊了過來:“若清,你瞪我作甚?這法子難道想的不好?”


    薑若清抬起頭,依舊狠狠瞪了瞪薑若清:“從前你倒是心細,今日怎得是吃了豬腦嗎?小師叔如今可還有乾坤袖?路上莫不是我沒同你說過,我師祖連正英都收不迴去,你卻還提乾坤袖,還提小師叔收妖蟒?”


    刑嶽是忽然迴醒,竟是一句說出著許多典故,自知自己太過唐突,低頭幫薑若清默默收拾鮫人,再不敢胡亂多言。


    “薑真人,這一眾石像要如何處理?”刑風上前問道。


    “陰氣石像自是將陰氣除掉,剩餘有仙氣的石像便用容器收了仙氣,帶迴去修煉吧。”薑問曦說完,似是並不想停留,緊走兩步奔了洞口方向,薑仙凝毫不猶豫,急忙跟在師尊身後,一時竟是忘了自己此時身份。


    直至跟著薑問曦走到石洞門口才忽的恍然,此時自己早已不是薑仙凝,又怎得跟在師尊身後便走了。薑問曦背對著薑仙凝,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薑仙凝,眼神有些波光流動,似是有話要說,但也隻是喉嚨略略動了一下,卻沒說出什麽。


    “師,師尊,那石像裏的仙氣竟能用來修煉?若是以仙體吞噬仙體來修煉,同邪修有何區別?”薑仙凝莫名跟著薑問曦走了這許久,略略有些尷尬,隨便找了個話題問出口。


    薑問曦依舊盯著薑仙凝,目光炯炯有神,薑仙凝一時竟有些恍惚:“這些仙氣乃天然之氣,並未有神識,此時同一株靈藥一顆靈石無甚區別。且這信仰之力凝結而成的仙氣對修仙更是甚好,若是刑少主能帶迴去用以修煉是最好不過。”


    “刑少主也要用仙氣修煉?”薑仙凝竟是有些疑惑,想來不是隻有仙山眾人才需得真氣嗎?


    “靈藥仙物眾人皆可服用,千年靈芝靈氣甚是充裕,在人間便是於普通人也是上好的靈藥。普通亦可當做藥品,修煉之人便可用來提升修為。這信仰之氣比千年靈芝又不知好上多少倍。”薑問曦竟是少有的隨和,認認真真說了這許多。


    “那師尊因何不要?大家分食亦是可以。”


    薑問曦聞言,眼中略略一頓,沉默了一時才繼續道:“並非所有人都能駕馭,你和若清若是直接用了便會因著仙氣太盛而七竅出血,補不益多,過猶不及。”


    “那時尊……”


    薑問曦似是同薑仙凝談的累了,不待薑仙凝問完便又輕輕轉身,查看石洞內情況,此時眾人皆已收拾完畢,正檢查一眾神像是否毀的徹底。薑問曦站在門口冷冷道了聲‘走了’,便率先奔來路走去。


    不多時,幾人便自潭底遊了上來。張員外及一眾弟子依舊在岸邊等候。問起時,幾人卻是已去了三天三夜。


    刑風清點了來時的人數,卻是少了一些小廝,縹緲也是少了幾個跟來曆練的外門弟子。刑風細細問來,才知曉幾人跳入陰水澗後不多時,那魚人鮫便又折返迴來,爬在岸邊唱歌,饒是前番有了經驗眾人都提氣定心,但一些修為低略的弟子依舊是著了道,順著歌聲跳入潭水中去了。


    這弟子說完,又向刑風身後看了幾眼,並未看到落水的幾個師弟,心中便是有些了然,但依舊輕聲問刑風道:“少主,那幾個弟子……”


    刑風心中也有些悲戚,那些弟子竟是被自己所斬殺,若是當時能留住皮囊,許是也能拘了魂魄,便是不能還陽許是至少也能投胎,如今卻是魂飛魄散再無一絲存活了。


    “被鮫人煉作皮囊,打鬥時魂飛魄散了。”刑嶽淡淡說完,便轉身迴了村舍。


    自村舍中對張員外交代了一番,眾人便準備各自迴轉。正待分別之際,薑問曦似是忽的想到一事,迴轉身問張員外道:“張員外,聽說你們以活人祭祀河神,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


    張員外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這是祖上的規矩。”


    “胡說,那鮫人已經說了是百年前突然開始的,我們幫你除妖你卻還要誆騙我們,可是還有良心?”薑若清見張員外扯謊,頓時怒從中來。


    “不,不,仙師休要動怒,隻是以我所知,不過都是些傳聞故事而已,故此不敢亂講,若是仙師要聽我便講來。”


    “講!”


    “聽說大概百來年前,我們這一片村子忽然地動鬧了水患,原本是一條大河自村中穿過,但不知為何卻忽然地動,將河水自中間生生切斷,中間變出一個深澗,上遊河水成了一條瀑布,河水直接流入深澗之中。這下遊河水因著漸漸水源枯竭,便漸漸幹了指剩下一個水潭。後來,又因著上遊水流不穩,水忽然自深澗中倒灌了出來,淹了我們大半村落。


    我們這些個村子本是以雕刻石像為生意,很是富庶,那一次地動卻將水中的河佛全都給衝走了。神將也因著再也交不出佛像被官家怪罪,不出多久便病死了。眾多相親也都轉了行,到今時今日也不過都是守著這片土地過活了。


    後來,眾人正在悲傷之時,上遊山中出了一個山神,是個高大黑影,他告訴我們因著我們在河水中清洗石像,汙了水源,河神震怒才壞了河水,收了石像,讓我們以活人祭祀方可保得平安,不然都得死。


    這話本是無人相信,但沒過多久便開始有人莫名病死,接連死了幾個人眾人才相信了那山神所言,於是抽簽供奉了一人。果真一年平安,即無水患也無人病死。自此這規矩便世代流傳了下來。


    這些本就是個故事,又不甚光彩,故此我才沒說,還望仙師勿怪。”張員外說完,訕訕的笑笑,便不願再多言。


    “你們村舍中年年要供奉活人,卻還是人丁興旺?便是沒全都被水怪吃了,道也沒因著作惡而絕了後嗎?”刑嶽厲聲問道。


    “這,”張員外一時語塞,紅了紅臉,低頭道,“一年也不過供奉一兩個,舍兩個孩童,來年再生便是了。還有些體弱多病的本也想要尋思也就做些貢獻,為村舍某些幸運也算功德一件。”


    “功德?取他人性命來講功德,你怎不去做了功德?”薑若清見張員外竟是一副理所當然之色,更加憤怒起來。


    張員外不敢接話,隻低垂著頭默默站立,心中隻盼幾人早些走。


    薑問曦冷眼看了看張員外,微微搖頭,淡淡道了聲:“若清,走吧。”便一抬手,飛身駕雲而去。


    薑仙凝愣愣望著二人背影,眾弟子悉數禦劍跟上,想著自己如今已成了一個看客,心中一時不知是何種滋味。


    刑嶽自身後拍了拍薑仙凝肩膀,將一條韁繩塞進薑仙凝手裏,翻身上馬。薑仙凝也不願再管這幾個村舍之事,也是翻身上馬,對刑風抱了抱拳道:“刑少主,阿凝雖三哥哥先去了。”


    刑風點頭,二人便甩開韁繩一踢馬刺,策馬狂奔而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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