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晃晃蕩蕩蹭了半月的路途,隻不過三日二人便駕著馬狂奔了迴去。刑嶽不願走正門,怕驚動刑川,二人便將馬拴在側牆馬樁上,悄悄在耳門上拍了幾拍。


    “三哥哥,你如此小聲,門內小廝如何聽得見?”薑仙凝見輕手輕腳,畏首畏尾,便走上前,準備自己拍上一拍。


    卻被刑嶽一把拉住手臂,小聲道:“休要大聲,若是二哥出來卻是又要寒暄一番,問起此次捉妖之事更是不知如何應答,隻待大哥迴來再去應付二哥吧。我們隻悄悄進去,叫上阿姐去你偏院玩耍。”


    “你這樣小聲,卻是進不去。”薑仙凝微微搖頭,刑嶽這拍門聲好似小貓撓門,便是悄悄進門,也要進得去才好。


    “無礙,那門童常在耳門內打盹,此時若聽不見過會再來敲,定會聽見的。”刑嶽依舊強搶搖著門環,卻是絲毫不在意。


    薑仙凝無奈,自顧自坐在門邊一塊石墩上曬太陽,清晨的陽光不甚刺眼,好似才自瑤池沐浴完畢的太陽在樹葉間隙揮灑著自己的光芒。薑仙凝抬起手,將手掌放在眼前,自指縫裏看葉尖露珠反射七彩之光。七彩的光透過指縫變得紅彤彤一片,竟好似恍然入夢,薑仙凝竟一時恍惚起來,這一片彤紅之色竟好似自己識海一般,朦朧迷茫。


    正在溫暖的陽光中迷糊著,隻聽身後耳門吱呀響了一聲,薑仙凝立刻迴神,轉頭看向門口。隻見一張精美絕倫的麵孔自門後出現,此人長發慵懶的在頭頂綰個髻,一身紫衣闊衫一派逍遙之色,一雙桃花鳳眼正滿含笑意的望著二人。


    “怎麽是你?”刑嶽驚聲低唿。


    “怎麽隻有你二人?卻還如此鬼祟?”魑離向二人身後瞟了一眼,亦是有些驚訝之色。


    刑嶽撞開魑離自耳門走入邢家大院,並不打算搭理魑離,溜著牆邊奔偏院跑去。邊跑邊轉頭對身後薑仙凝揮一揮手:“你先迴去,我去叫阿姐。”


    魑離瞥一眼刑嶽背影,輕笑一聲也不在意,知曉因著平日裏自己嫌棄刑嶽配不上薑仙凝,刑嶽一直別別扭扭,雖是自知技不如人不敢造次,但隻要能讓魑離吃癟便是不遺餘力。


    薑仙凝站在門口對刑嶽尷尬的笑了笑,迴轉身關上耳門,又對魑離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魑離先生好。”


    “表姑娘有禮了。”魑離也微微抱拳迴了禮,正言道,“怎得刑少主沒有迴來嗎?”


    “表兄在後麵走得慢了,阿凝同二表哥先行一步而已,魑離先生毋庸擔憂。”


    “表姑娘此行可是一切順利?”


    “勞魑離先生掛念,雖是費了些周折,但一切還算順利。”


    二人一邊客套著一邊沿著牆邊迴廊走到別院門口,一個轉身二人隱在月門之後,魑離頓時收了一副慣常的笑臉,臉色略顯凝重起來:“怎得耽擱了如此許久,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薑仙凝搖一搖頭,對魑離微微含笑:“刑少主沒受一絲一毫的傷,這你自可放心。不過確是折損了一些弟子小廝。”


    “哦?”魑離皺起眉頭,一雙鳳目緊緊盯著薑仙凝,“此次有薑真人隨同卻還折損了弟子?”


    “正是,不但邢家折損了,縹緲也折損了。不過此時卻也怪不得誰,那魚人鮫卻是厲害,若不是陰錯陽差許是我們也折損在裏麵了。”


    魑離聞聽薑仙凝所言,略略沉吟一時,頗有些疑惑的道:“你師尊如今,可是功法盡失?”


    “功法盡失?”薑仙凝心中忽的一驚,“不至於功法盡失吧?我被魚人鮫拖入陰水澗之時還是師尊將我救下的。不過聽若清講,師尊確是連正英都收不起了,如今正英是別在腰間的。”


    魑離又沉默了一時,似是在細細思考,薑仙凝正待要問魑離可是想到些什麽,隻聽魑離自言自語道:“想來果真如此。”


    “什麽如此?”


    “你師尊如今可有不同?”


    薑仙凝將自己同師尊相逢的日子細細迴想一番,答道:“有時許是我的錯覺,師尊好似不似從前那般冰冷,似是經常不高興。”


    “不高興?”


    “許是我感覺錯了,從前師尊隻要抬一抬眼皮凝兒便能知曉師尊何意,但此次卻是看不透,又好像師尊經常狠戾戾的瞪我……”


    未待薑仙凝說完,魑離便冷笑一聲,轉身出了月門,邊走邊嘀咕道:“如此也好,我們若是能為同族也算再好不過。”


    薑仙凝聽不懂魑離所言之意,見魑離自顧自轉身走了,也不便追問,也轉身迴來自己偏院的寢房。


    待得薑仙凝慢吞吞走到屋前,刑玉瑗早就坐在屋中等候,碧痕正拎著一桶熱水往麵盆裏倒。刑玉瑗見薑仙凝晃入門內,立時上前拉了薑仙凝的手笑吟吟道:“阿凝,去了這些日子,阿姐真是日日擔心,快些先擦擦臉,碧痕在廚房裏燒了熱水,你先換上幹淨衣物好好泡已泡熱水,待阿嶽也收拾完了一定好好講一講你們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麽。若是講的不精彩,定是要罰你二人。”


    薑仙凝靜靜聽著刑玉瑗嘮叨,心中頓時暖意融融。若是當年是被邢家撿到,過著這人間平淡卻溫暖的日子,可是還會遇見師尊?如今在如此失意之時自己非但沒有落魄,竟還遇見了阿姐,許是自己果真不是凡人,竟然能得老天如此厚愛。


    薑仙凝如此想著,怔怔盯著刑玉瑗,待刑玉瑗說完,也笑嗬嗬的反手拉住刑玉瑗:“阿姐,此次雖是兇險,但刑少主卻是得了時間少有的好東西,也算是不虛此行。待我梳洗完畢細細講給阿姐聽,若是講的不好,日後十天的羹湯我都來做。”


    刑玉瑗依舊笑著,眼中竟是好似蒙了一層霧水,輕輕對薑仙凝點了點頭,推著她去旁屋裏洗澡,自己則轉身去給薑仙凝鋪陳新的床被。


    不多時,薑仙凝便梳洗完畢。此時剛剛掌燈,正是晚飯時間,刑嶽端著一個托盤,裏麵不少好酒好肉,三人便自偏院飲酒聊天,相談甚歡。刑玉瑗是不是輕聲驚唿,連道‘好險’。


    直聊到繁星璀璨,月華光亮,薑仙凝不住點頭打瞌睡之時,三人才悻悻的散了,相約待到明日還要繼續喝酒講故事。


    薑仙凝含混著送走了兩人,便揭開紗罩吹熄了蠟燭。碧痕早已熬不住去外間睡了,此時四下裏一片幽靜,隻有細小的蟲鳴自窗外微微傳來。偶爾,遠處似是有什麽鳥在樹葉間撲騰了幾下飛走了。


    薑仙凝躺在床上,眼皮漸漸沉重起來,接連十幾日的勞累和緊張,使薑仙凝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進入了夢鄉。神思漸漸混沌之時,薑仙凝模糊的想著:許是這一睡便要到大天光了。


    漆黑,寂靜,一切宛如一片平靜的湖水。薑仙凝浮在水麵,隨波逐流任意而行,仿若自己是一隻漂流天際的小舟亦或是一隻遨遊雲海的小鳥,無垠的自由與徜徉。


    正在舒緩愜意之時,薑仙凝忽的被一陣響動驚醒,似是不知何處遠遠傳來一聲尖叫。黑暗中,薑仙凝睜開雙眼,細細聆聽。一切卻又沉寂下去,似是那一聲淒慘的叫聲是自夢中傳來。又等了一時,果真再無聲響,薑仙凝便又沉沉睡去。


    知道天光大亮,明亮的日光自半敞開的窗口射的眼睛生疼之時,薑仙凝才懶散的柔柔酸疼的眼,緩緩自床上坐起,愣愣的盯著窗子,不知哪裏竟是有些不協調。


    昨日薑仙凝因著十分困倦並未放下窗幔,但細細想來在邢家住了幾年卻是從未有一次是被陽光照醒。薑仙凝忽的心中一頓,高聲叫道:“碧痕,碧痕……”


    接連叫了幾聲,碧痕才自門外匆匆跑進來,臉上卻是一片慌張。


    “碧痕,可是你開的窗?”薑仙凝自床上站起身,緩緩走到窗前。


    “不是表姑娘自己開的嗎?晨起我掃院子之時便看見姑娘的窗開著,還以為是因著憋悶有意開的,便沒敢動。”


    薑仙凝心中又是微微一頓,微微歪著頭問:“你進來時慌張什麽?”


    “這……”碧痕猶豫著,似是想到什麽恐怖之事,“表姑娘跟著三公子除妖,許是不怕的,昨天晚上旁院裏死了一個下人,聽說死相甚是恐怖。”


    “死了人?什麽時候,怎得不叫醒我?”


    “三公子早上來過,見表姑娘睡著,便讓我等醒了再告訴表姑娘,說若是表姑娘想看便去旁院找三公。”碧痕又猶豫了一時,繼續道,“不過是死了個下人,想來不是妖魔之類,表姑娘……”


    薑仙凝見碧痕很是緊張,想必是怕自己著她帶路,便自顧自梳洗穿衣想等刑嶽迴來再問個清楚便好。但一抬頭,卻看見依舊半掩的窗戶,心中堵塞之感忽的襲來。便立時站起身,隨便批了件衣裳對碧痕道:“我還是要去看看,你不必帶我去,隻管告訴我在哪個方向是那間院子便好,我自然能找到。”


    碧痕臉上一片不解,一邊領著薑仙凝往門口走一邊輕輕抱怨著:“表姑娘怎得不知恐懼,聽說那下人死的不成個人形,便是個男子,看上一眼便不敢再去多看,表姑娘竟是上趕著去看,可當真是心大。表姑娘若是驚著了,還不是需得碧痕照料。”


    薑仙凝知曉碧痕是怕嚇到自己,也不甚在意她說了什麽,隻對碧痕笑了笑道:“同三哥哥去捉鬼捉的多了便不怕,隻要心中無鬼何須怕那些妖魔邪祟,若是一身正氣怕是那些個妖魔邪祟見了還要繞著走呢。你勿需擔心,我自是不會驚著。隻管告訴我如何去便好。”


    碧痕同薑仙凝走到小院門邊,噘著嘴嘟噥道:“明明是表姑娘自己心大,還說甚一身正氣。表姑娘自管順著牆邊奔後麵走,最後一個月門出去,順著廊子走到底便是那別院。裏麵住的都是些普通雜役下人,醃臢的很。”


    薑仙凝依舊笑著,把碧痕推迴院中,囑咐碧痕休要亂跑若是有人為之,許是兇手就在府中也未可知。碧痕聞言更加露出恐懼之色,連聲道著‘表姑娘休要嚇我’,便跑迴屋裏去了。


    薑仙凝關好院門,沿著牆邊迴廊奔旁院走去。此時院中閑雜人等似是全都跑去看熱鬧了,院中一片清冷竟是沒有一個人。雖是白日,竟也是靜謐異常,除了幾聲鳥叫便隻有薑仙凝自己裙裾微擦的輕響。


    薑仙凝緩緩在迴廊中走著,越是向後麵走便越是冷清起來,竟是連幾聲鳥鳴也不見了蹤影。薑仙凝轉個彎,出了迴廊轉彎奔月門走去,才一側身之時眼角餘光竟是瞥到一抹黑影,就跟在自己身後幾米處。薑仙凝猛然轉頭再看,卻是空無一物。


    早已有了前時除鬼的經驗,薑仙凝並不驚訝抬腿疾行幾步,一個轉身入了月門,閃在門邊牆壁處的陰影裏,靜靜等待。


    薑仙凝緊緊貼著牆壁,細細聽著月門外的響動,但等了不知多久,卻並無人進來。薑仙凝想了想,不知是不是因著自己沒了修為如今也會看錯或產生幻覺,再等了一時,還是不見人影,便隻得猶猶豫豫繼續向別院迴廊走去。


    才一動身,薑仙凝立時便覺得哪裏不對,隻一瞬,薑仙凝便想到是哪裏異常。自己身下這片陰影竟是比他處更加陰暗。薑仙凝頓覺心中一抖,立刻太頭,眼角處似是又瞥到一抹黑影,但抬起頭卻依舊空無一物。薑仙凝立刻轉身又跑到月門外尋找了一番,依舊毫無收獲。


    薑仙凝站了一會,細細思忖。自己斷然不會看錯兩次,但仙門之中處處是結界,妖魔之物怎能行動自如?魑離因是得了刑風的許可有著通行令牌,其他妖物又怎能比魑離還來去自由?左思右想,裏外探查竟再無其他異樣,薑仙凝也隻好暫時作罷,奔旁院去了。


    旁院裏此時倒是熱鬧,裏裏外外擠滿了人,大多都在竊竊私語,還有些捂著嘴忍著嘔吐聽旁人議論。薑仙凝撥開眾人走上前去。隻見一見屋門窗戶都大大的敞開著,刑嶽正站在門口。


    刑嶽見薑仙凝走了過來,急忙迎上前輕聲道:“你當真要看?”


    薑仙凝見刑嶽如此表情,輕輕一笑:“可是比臨門小屋還要可怕?”


    刑嶽麵色變了一變,似是有些反胃,扭捏著伸出手展開一張紙條給薑仙凝看,隻見紙條上用鮮血寫著:午夜夢迴,大快朵頤。饕餮盛宴,不墮輪迴。


    刑嶽給薑仙凝看完紙條,苦笑一下道:“若是要看,你便去看吧。”


    薑仙凝看完紙條,緩緩奔內屋走去,才走到門口便看看見裏麵一團烏紅的事物,自門口細細辨認一番,薑仙凝也緊緊擰氣眉頭,連連退後幾步,對刑嶽道:“可還真是饕餮盛宴。”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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