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習坤沒有迴蘇公館,而是直接去了絲廠。白聞生坐在闊氣的皮椅子裏,前麵是寬大的書桌。他這一天都在坐立不安,蘇時征的事就像一根線拴在他的心上,時不時地就牽扯一下,惹得那段黑暗的記憶又重新在腦海裏翻騰。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閉上眼,極力克製,不讓自己去迴憶去想。可這幾天,噩夢時常會在午夜侵襲而來,讓他渾身冷汗地驚駭醒來。而床邊隻有蘇時婷的睡顏。她是個孩子,不懂得人世間的煩惱,更無法分擔白聞生的心事。


    白聞生習慣了獨立承擔這一切,雖然他本不是堅不可摧的人,甚至內心尤其纖細敏感。而現在他的步調更是有些亂了,現在的形勢,不像他還是白少爺的時候,沉默著就不會有麻煩。靠他一個人,不行。而周圍能幫他的也隻有周習坤,不自覺中,他封閉的心被打開了一條口子,很多情緒也從這條口子鑽了進來。


    他現在擔心著周習坤,不知道他會怎麽處理蘇時征這事,難道真把人領迴家去?那以後日日相對,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可當然也沒有讓蘇老爺不把自己親兒子接迴家的道理。兩相矛盾下,白聞生時而站時而坐,一邊的張小貴看在眼裏笑在心上,總感覺白老板和平常不太一樣,難道是屁股上火,坐不穩凳子?


    張小貴是從在周家大宅的時候就跟著周習坤的,年紀不大,也就十□歲的模樣,可是聰明機靈,跟的人又是周七少爺,啥玩意沒接觸過?周習坤讓他專門在廠裏伺候著白老板,雖然現在在絲廠也沒人敢欺負到白聞生頭上,可是有個能信賴的人在身邊總是好的。


    當周習坤大邁步的進來,張小貴就感覺到是這降火藥來了。鬼機靈似的一笑,衝周習坤說:“七爺,白老板等你可都等急了。”


    正起身預備在房間裏踱步的白聞生這下站定了腳,微皺了眉頭。張小貴笑成了個鬼臉,泥鰍似的鑽走了,順手還把門帶關了上。


    “這小貴越來越沒得規矩了。”周習坤往沙發上一坐,直接端起了白聞生的茶水呷了一口。


    “那還不是因為你。”白聞生眉頭未展,看著周習坤說。


    周習坤笑了笑,抓了白聞生的手:“白老板,今天可真是想念我了?”


    “周老板,不要玩笑了。”白聞生嘴上如此說,手還是任由周習坤拉著,皺眉一問:“蘇時征呢?”


    “我把他送去醫院了。”周習坤把弄著白聞生的手道。


    “醫院?”白聞生略微驚訝。


    周習坤笑了笑:“你就別管了。反正你以後不會再在蘇家看到他。”


    “你是想……?”白聞生側過了頭,看著周習坤,沒有將話說完。


    周習坤隻是笑,而那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聞生唿出一口氣,沉著眉頭思索起來。


    “怎麽了?”周習坤攬了一下他肩膀。


    “無論你怎麽做,留他一命吧。嶽父他老了,我總不能恩將仇報,讓蘇家絕了後。”白聞生道。


    “好。這件事你就別管了,都交給我把。”周習坤不做思索地答應,笑收緊了手臂,把人往自己懷裏摟。白聞生正襟危坐的模樣,把手臂隔在了兩人之間。可那人卻是個手長的,兩根手指已經靈巧地解了他領口的一粒盤扣。


    白聞生明顯地顫了下,他迴憶起那夜,身體就生出了暖流。這事兒沒經過他也就不會去想,可一旦嚐過了滋味,身體裏有一部分就難以受他控製。但是這是工廠的辦公室裏,又是敞亮的大白天,他的理智還是穩穩固守。而周習坤卻已經動起了情,勢不可阻的樣子,將他推倒在皮沙發上,吻起了耳朵。


    白聞生皺著眉頭,餘光不安地看了一眼門,天花板上的大吊燈亮著光刺著他的眼。手上用了力,推阻了身上的人肩膀:“別在這裏,會有人。”


    周習坤抬起頭臉上帶著狡黠的笑:“我倒看誰敢來。”說著他大力掀了白聞生的長袍。


    兩個人就在沙發上歡好一場。


    白聞生頗為拘謹小心,從頭到尾都是隱忍不發。到了最後關頭,才仰高了脖子喉嚨裏短促地哼出了一聲。周習坤頗為不服,抽出了家夥,紫頭紅腦的蹭到了白聞生臉上。白聞生還在微微的暈眩之中,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射了一臉熱燙的精|液。眼鏡片上沾了白稠的黏液,透過去周習坤的身體占了全部的視線。他有些不知道要怎麽辦,一動不動,心想自己一定瘋了,瘋了。


    周習坤意猶未盡,他更喜歡會叫會玩的,不過對於白聞生來說,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幹熟了以後,總會好的。他邊想著,邊低下頭埋在白聞生的身上。兩人光喘著氣,不動也不說話。


    晚上,周習坤獨自去了美萊俱樂部,這裏是法國人皮爾先生的場子。雖然他們生意上的合作暫時停止,但是交情沒有斷。侍者引領著周習坤,進了一間球室。房間裏,一盞燈直照在綠茵茵的球台子上,周圍則黑暗一片。室內溫暖,嚴秉煜脫了外套,但穿著襯衫馬甲,正覆在球台上擊球。


    周習坤見他此刻正是認真,於是安靜地靠牆站著沒有出聲。就見球杆平行滑動了幾下後,耳邊發出脆亮的撞擊聲。周習坤沒去看,光聽聲音就知道那球安穩入洞了。在暗處的皮爾先生鼓起掌:“妙,妙,妙!”


    嚴秉煜抬起頭先是看皮爾,而後注意到周習坤,便站直了去看他笑說:“終於舍得來了?”


    “哦~~~周先生,聽說你要做父親了,恭喜恭喜。”皮爾先生滿臉誇張的喜悅,走過來與周習坤握手。


    周習坤邊握手邊道謝,目光笑看了嚴秉煜,想來這消息一定是從他這放出去的。


    “要不要來比一局?”嚴秉煜笑說。“我如果是贏了,就讓我當你孩子的幹爹。”


    周習坤笑著搖了搖頭:“你這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對這個不在行。何況無論輸贏,有你當孩子幹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就這樣說定了?”嚴秉煜笑得溫和。


    周習坤有時候覺得他很適合當一個慈善家,若是去傳經布道也是個好選擇。也許比自己更適合當一個爸爸角色。他笑著把頭一點:“說定了。”


    嚴秉煜與皮爾繼續這一局,周習坤在一邊看並不參與。結束後,三個人下樓了。舞廳裏很熱鬧,台上撩著層層疊疊的大裙擺,擺動著大腿的女人都豐臀肥乳的洋妞,熱情似火地賣弄她們的風姿。


    周習坤對這類沒甚興趣,靠在座位裏端著個玻璃杯。而皮爾先生已經被淹沒在起舞的人群裏,獨自逍遙去了。這時嚴秉煜側身湊了過來,說:“聽說你把蘇時征接到醫院裏去了?”


    “人從你弟弟那帶走的,還有假?”周習坤抿了一口威士忌,眼睛盯著在繚亂光線下晃動的人群“最近有黃雲山的消息沒有?”


    嚴秉煜搖了搖頭。


    “那個老家夥!總不能長翅膀飛了吧。”周習坤有些憤然。黃雲山自從那天失蹤以後,就再沒了這人的消息。果然狡兔三窟,誰知道他躲哪去了。


    “隻要在上海總能找到。”嚴秉煜倒是不急,平平和和地說。


    “要是跑出上海了呢?現在我殺了他仇家的人,這人又玩了個失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他藏起來了呢。不行,我可等不得。他一天不出現,我都得提心吊膽。”周習坤拿開酒杯,目光微怒。


    “那你想怎麽辦?”嚴秉煜笑了笑。


    “引蛇出洞。這個老賊好色好財,我就不信他能一輩子窩老鼠洞裏藏著。”周習坤道。


    “可你別忘了他更想保命。”嚴秉煜道。


    “他要不出來也行……。”周習坤笑了聲,低頭又喝了一口酒。


    嚴秉煜看著他,保持著笑意後靠到椅背上。在他眼裏周習坤是在想玩火,但是並不製止,因為這富有冒險的精神正是他欣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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