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從開始到結束都是柔柔緩緩,就像是孩子吃糖,不舍得一口氣全部吃完,隻一點一點*。白聞生的身體從緊張,到放鬆又到緊張,鼻息微弱卻急促不定,這輕柔卻纏綿的一吻,耗盡了他的力氣,老實安定的緊貼在病床上。周習坤心裏驚喜著他的反應,勾著食指抬起了人的下巴,重新仔仔細細地審視。


    “好像還在發燒?”他說。


    白聞生睜開眼和他對視了一瞬,又垂沉了眼皮,嘴唇輕輕動了一下。周習坤被撩動了心弦,複而又吻了上去,手掌進了被子,伸手一觸碰到的竟然是光滑的皮肉。那人下身竟然是光著的。


    周習坤起了些身,伸手要撩開被子。白聞生卻壓住了他的手:“別看。”


    周習坤果然就住了手,手掌揉了白聞生的頭發,溫柔而懷著歉意般的柔聲道:“我的錯,沒保護好你。昨天又讓你白等了一天,光躺著是不是很沒意思?”


    “也不是,護士送來了幾本翻譯小說。”白聞生似笑著說。“可是沒了眼鏡,看書實在有些難受。


    周習坤目光往床頭的矮櫃上一看,果然放著兩本書,忍笑輕捏了白聞生的腿:“看來我又自作多情了?那好吧,正好這幾天忙,那就讓書陪陪你吧。”說著他站起身,真的打算往外走。


    走了兩步,卻聽到白聞生“欸”了一聲。他轉過頭,看著人等他繼續說挽留自己的話。可白聞生生生止住了,隻是笑了一下,過了會,又動了動嘴。


    周習坤頗有耐心地等著,他想聽到看到白聞生表現出在乎自己。卻沒想到白聞生看著他,輕輕說:“幫我上了藥,再走吧。”


    這句話對周習坤來說無異於一針強心劑,他不說二話,大步地就走了迴來。白聞生經過這麽一劫是變了,周習坤現在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在引誘誰。總之這人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是不把自己撩撥得狂亂不罷休。


    白聞生的上身穿著淺藍色條紋的病號服側躺著,病號服下瘦細的白腿連著臀成了個“之”字,羞恥的地方全暴露給了周習坤,他無甚表情,隻是微微蹙著眉頭,嘴巴閉成了一線。周習坤手裏拿著沾了藥水的棉球,動得小心翼翼,他實在有些不忍下手。刀傷已經愈合了很多,即將長出新肉,和皮肉紅白橫陳,又染了藥水的顏色。


    “是不是很嚇人。”白聞生微微側過頭說。


    “會長好的。”周習坤依舊低著眼睛,手裏動作認認真真。


    “好不了了呢?”白聞生又說。


    “那我也喜歡。”周習坤對上他視線,微微笑了一下。


    白聞生頭沉進了枕頭裏,閉上了眼睛。命運之輪似乎是他越不想什麽,就越將他往那個方向推。反抗也好,妥協也罷,他隻是一片落水的孤葉,阻抗不了水流的大勢。


    周習坤本來是想白聞生接出去,可是黃雲山的事情還未平定,白聞生呆在這裏至少人身是安全的,考慮之下,還是讓他留在這裏。白聞生又給蘇成泰打了電話,說自己在南京受了風寒,所以不得不晚迴去幾天。蘇成泰難免要大驚失色地反複詢問、叮嚀幾句。


    他打電話的時候周習坤就在身邊,一邊抽煙一邊用狡黠的目光,笑看著他。


    白聞生在他這種目光感覺頗不自然,在掛了電話後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麽?”


    周習坤笑噴出一口煙:“笑你謊撒得還挺鎮定的。”


    白聞生臉色微變,嘴角抿成了一線。在周習坤的眼裏這個表情嗔怒得可愛,他往前一湊將人托抱起來,幾乎臉貼上臉說:“我記得第一次在蘇家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說謊吧。”


    白聞生怔著想起來,那天下午自己的確是把阿婷放在了咖啡館,自己偷偷去和張賀祥見麵。這些觸及到他不該迴憶的事,便輕描淡寫地垂下眼,笑了下:“那又如何?”


    周習坤聳皺起眉,笑意深厚,打趣著說:“你變壞了。”


    白聞生也不否認隻是笑,心裏慚愧自覺大概自己一直算不得好人。至少作為兒子無法重振白家,作為丈夫又卻沒對妻子產生過半點愛情。作為女婿……這下算是要罪孽深重了。


    這幾天,周習坤正好暫時結束了洋行生意,也不去交際場合走動,白日的空閑時間幾乎都泡在了醫院。他時間充裕,每天坐在白聞生床邊上給他剝桔子,又逐字逐句地富有表演性質地給他念翻譯小說。


    他是一本正經地一手拿書,一手抬著眉頭一邊又一邊衝半躺在床上白聞生喊:“朱麗葉~。”白聞生不答應,他就又喊一聲:“朱麗葉!”直到白聞生忍受不住了,低忍著笑和咳嗽,生氣似得道:“不準鬧。”


    如此一來,周習坤就真不鬧了,扔了書去親白聞生的嘴。白聞生不去阻擋他這一份熱情,學會了分張開些嘴來承接,並且在周習坤柔情細膩的纏吻中感受到了一絲意亂情迷。


    這與他曾經張賀祥的愛戀完全不同,曾經的那份愛的確是簡單而幹淨的。可現在,白聞生也不知道自己與周習坤這樣算得上是什麽了。是洪水滔滔中抓到一塊浮板,又或者是報複的一把利器,還可能隻是團烈火,稍一掉以輕心就會把自己焚燒幹淨。


    病房像是和外界隔離開的一個世界,拉上窗簾關上門,兩人就可以偷著快樂一把。隻是白聞生身上的傷還未好,周習坤撩撥著他,反倒是弄了自己一身火沒處發泄。報複似得手竄到人衣裏掐著□,要去為他“查看”傷口。白聞生忍笑縮成了一團,死活不讓。周習坤沒了辦法,隻好拉了白聞生的手可憐巴巴的往自己褲襠子上捂。卻遭白聞生瞪了眼,被罵了一句“流氓”。


    周習坤臉皮很厚,執著手就是不肯放,甘願當這個流氓了。白聞生看他那個模樣又是欠罵又是可憐,手便摩挲了下,開始關注那層西裝褲料下的反應。


    周習坤本就火氣上頭,這樣一撩,下麵的玩意很快就顯了形,硬硬地撐在掌下。白聞生自己先臊紅了,便把手收迴來。周習坤那裏肯讓,又要去抓剛才撫慰自己的手。哪知道白聞生已經轉了身躺著,把手藏了起來。


    他不罷休,不依不饒地又貼過去,俯身在人的臀腰間蹭了一記。這一蹭讓白聞生一身起了雞皮疙瘩,蜷著的腿蹬上了周習坤。周習坤當即抱住了他腿,手掌慢慢摩挲到腳踝,輕輕柔柔地開始撫摸腳背。隨即他就聽到白聞生鼻子裏“嗯”出了一聲。激動之下便把*的家夥抵到了人的腳心。那人立即震纏著要把腿抽迴去,可這一次周習坤不會放手了。他一腳跪在床上,挺直了腰,一手提著白聞生的腿腕子,一手去解自己皮帶要將東西放出來。白聞生覺得他鬧過火了,便以很扭曲的姿勢轉過頭要罵。卻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玻璃,看到了一張臉。


    白聞生這次真的劇烈哆嗦了一下,用力奪迴自己腳,小聲道:“你哥來了。”周習坤轉過頭,果然看到周習盛用一雙鷹眼正注視著他。他無可奈何,把手一鬆,轉過背走過去把門打了開。


    他並不讓周習盛進去,而是自己走出了門,抬頭叫了一句:“大哥。你怎麽來了?”


    周習盛剛才隻看到周習坤的背,可是以那曖昧姿態也能做幾分猜想,他黑著臉,隱約感覺這迴是自己給自己帶了一頂綠帽子。於是張口便沒了好語氣:“我不能來?我看你是要在醫院裏住下了。”


    “別的地方我又不好去,就過了看下他而已。”周習坤裝作無所謂地道。


    “嗬,看一下?看得下麵都站起來了?”周習盛冷笑著盯著周習坤下麵支著的帳篷道。


    周習坤無法解釋,便也懶得解釋,斜低著眼睛輕笑了一聲。周習盛覺得這是對自己不削與藐視,火蹭地就燒到了頭頂,怒氣一指:“你這是讓老子幫你養人?還養兩個?快把你那挨了槍子,不陰不陽地家夥給我弄走。”


    周習坤這才想起那裏還有個杜子明來,皺了下眉頭問:“他的傷怎麽樣了?”


    “死不了!睜著眼睛幹盼著你呢!”周習盛眼睛一瞪。他聲音洪亮,空蕩蕩的醫院走廊都被他震的嗡響。


    “我要去見他。”周習坤立馬提了腳。周習盛又瞪了他背影幾眼,然後大步地跟了上去。


    杜子明自從醒來的確是一直在盼著周習坤。當晚的情形在他記憶裏就像被槍打碎的玻璃,淩亂成了一片一片,隻是隱隱約約的腦海裏還有個周習坤。


    可是醒來好幾天,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幾個陌生的人,始終沒有找到周習坤的影子。他跟的男人是黃雲山,可是那人隻是拿他擋槍,而不顧自己死活。可杜小明不恨也不想,因為他對黃雲山也無半點感情。他現在最是受不了一個人躺在這清冷的房子裏,肩膀上的傷,疼起來是一場煎熬,而更讓他難過的是這種被遺忘的感覺。


    所以當周習坤一進屋,杜小明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雙鳳眼濕潤潤地注視著,讓周習坤登時就心軟作了水。幾步走過去握住人的手,就不斷地安慰:“不哭,不哭啊。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杜小明緊握住了周習坤的手,說不出話來。


    周習盛站在門邊冷眼看著這一切,覺得小弟這個花蝴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鬧劇。聽著小弟與杜子明的對話,他發現小弟簡直對情話已經到了可以信手拈來,運用自如的地步。壓根聽不出哪句是假哪句是真,所以越聽周習盛心中的怒火就越是蹭蹭地往上冒。


    他如果再不製止下去,綠帽子簡直可以將他從頭扣到腳了!可這次他給了小弟幾分麵子,並沒有當即打斷這段感人肺腑的畫麵,而是冷眼旁觀。不但一次一次硬生生壓抑下這幾乎讓他快要爆炸的怒氣,還忍受著滿身的雞皮疙瘩,直到周習坤把杜小明哄睡著出來。他一把揪住小弟的衣領,拖著就上了隔壁的臥房。並且先下手為強地用槍抵住了他的腦門。


    小弟是個會用槍的,他已經見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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