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大風拂過,及腰的長草便紛紛低頭彎腰,現出下麵的牛與羊,還有帶著頭巾撐著竹杖的牧羊人。


    這是大草原所特有的生活,這片茫茫的草原便是冰霜帝國的立國之本,雖說冰霜帝國國土遼闊,然而南麵是一大片的荒漠,隻適合野狼居住,而極北處臨近雪山,氣候太過嚴寒,也不適宜居住,因而真正算起來,不過隻有這一片靠著雪山融水養活的草原。


    “殺!”霎時間殺喊聲響起,在空曠的草原上遠遠傳開,很是悲壯的味道。噴起的血液染紅了夕陽,掉落的屍體卻埋到高高的長草中不見蹤影。這是一場發生在左賢王左右都尉之間的征戰,爭的是眼下這塊埋藏了許多或腐爛或未腐爛的屍體的草地。


    殺得如此的肆無忌憚,悲壯而又快意,是因為這場廝殺是左賢王默許的,甚至他在一旁觀看著,當左右都尉實力開始對賢王產生威脅時,無論都尉是否願意,都必須來這麽一場以強草地為借口,以死人為目的的廝殺。


    最終,當左都尉以十步穿楊柳杆的箭術射穿右都尉粗壯的脖子時,這場廝殺算是結束了,死去的人已經足夠讓左賢王放心了,勝利的左都尉隻等著下一場壯大後的廝殺。


    ……………………


    ……………………


    草原的盡頭是一片連綿的被皚皚白雪終年覆蓋的山脈,其中最高的山峰直插蒼穹,便是雪山,雪山是草原上所有牧羊人心中的聖地,不僅由於雪山的融水養活了他們,更是因為山上的人——冰雪聖地!


    冰雪聖地猶如他們的保護神,草原上的牧羊人身體都極為強壯,又精於射箭騎馬之術,相對於其餘兩國的士兵有著天生的難以跨越的優勢,然而有利必有弊,草原居民的靈魂都很脆弱,很少有能夠成為魂師的,因而他們對冰雪聖地的感情就不難理解。


    雪山的半山腰上,靜立一個女子,長發及腰,麵容姣好,一身白色衣裳與身邊的皚皚白雪相容,更有一種脫俗的感覺,唯一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是,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靠近的冰冷,一種純粹的感覺,冷入骨髓,不過卻增添一種高潔的神聖。


    冷風吹過,拂起她及肩的長發,突然她舉起手中的冰藍色長劍,毫無征兆地,全身爆發出冷冽的劍氣,手中的長劍咻地消失了,跟著她的身影也消失了,整片空間內全是劍意,凝聚的劍意甚至實體化,變成了沒有源頭的許多長劍。


    當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嗤嗤嗤嗤”猛然所有的劍意匯合,凝聚成為一點,刺向後麵的冰壁,冰屑紛紛灑落,而周邊的冰塊都沒有裂痕,可見這劍意的猛烈而又纏綿。


    唰的人影一閃,白衣女子的身形重新閃現,站立在冰壁前,長發飄飄依舊,白色長裙上沒有沾染半點冰屑,而冰壁上被開出來一個能容下數人的圓洞,圓潤無痕,渾然天成一般。


    白衣女子舉起手中的長劍,劍柄上的天藍色魂珠發出柔和的光芒,半點不像女子散發出來的冷冽氣質,興許這才是她的內心,長劍朝著冰壁一點,冰壁上的圓洞內,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不過轉眼間,大洞便被填滿了,沒有痕跡。


    然而白衣女子似乎沒有半點高興的感覺,駐著劍,眉頭微蹙,霎時間連雪蓮都失去了顏色。


    極遠處,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邁著步伐朝這邊走來,數十丈有餘的冰雪山地在她腳下隻是幾步,一眨眼便到了白衣女子身邊,溫和道:“雪心,還在修習啊。”


    “啊,師傅,你來了。”白衣女子欣喜道,竟然有一種女孩子撒嬌的感覺,著實讓人難以相信。


    在這冰雪聖地上,被喚作雪心的隻有一個人——聖女林雪心,沒錯,就是那個第一個與淩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幾天的林雪心。而能夠被林雪心喚作師傅的那就更加毫無爭議了,隻能是冰雪聖地的聖主冰雪女神,至於她的本名早就被遺忘,雖然她此時的容顏與說話的語氣,沒有半分的女神樣子,完全就是一個鄰家老姆。


    “還是無法領悟嗎?”冰雪女神眼眸中閃爍著與她的和藹不相容的智慧。


    林雪心有些懊惱地搖頭,道:“總是無法劍心通明。”


    冰雪女神和藹地笑笑道:“劍心通明是劍道的極致,哪有那麽容易便領悟了,要有足夠的曆練和極難得的機緣,這種東西強求不得,與其在這裏閉門造車,不如下山走走。”


    “下山?”林雪心一呆。


    “嗯,下山,”冰雪女神伸手摸摸林雪心的腦袋,像是在給自己的孫女講述臨睡前的故事:“前些日子左賢王手下的左右都尉爭奪草地,最後左都尉勝出,這在草原是極平常的事兒,隻要有一方勝出,這場廝殺便算了結了。”


    “哪知那右都尉竟然有個兒子在鐵血帝國,知道老爹死了很是憤怒,花了重金請殺手,幾天時間,那左都尉已經險死還生幾次了,左賢王怕他遇道不測,導致部族混亂,特地上山請求保護,要不你便去一趟,也算是天下行走的曆練。”


    看著林雪心曼妙的身姿頂著一頭飄飄長發翩翩然下山,冰雪女神滿眼緬懷的神色,不知道是否在懷戀她曾經也是如此這般美妙的時光。


    ……………


    ……………


    “你是說淩綃完成了任務?”鐵血親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淡然道。


    朱不易急得右手手背拍打著左手手心:“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麽?”鐵血親王手指仍舊機械地敲打著,顯然沒有把朱不易的話聽進去。


    “重點是,這是一個特級任務,即便是殘魂部去執行也不為過,小少爺隻是殘星,讓他去執行特級任務,那是謀殺!是讓他去死!你聽到沒有!”朱不易忍不住吼了出來,鐵血親王總是能夠破壞他休養了許多年的性子。


    “可事實是,他完成了任務不是?”鐵血親王終於轉過頭來,不過口氣仍舊讓朱不易很是抓狂。


    “你…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茶杯都快讓朱不易捏碎了。


    鐵血親王喝了口茶,微微眯起眼睛,感覺著茶水給予的甘甜感覺,好一會兒,睜開眼睛道:“不就是權利爭奪嘛,鐵血帝國的朝堂內天天在上演,老侯那招式已經很老套了。”


    “我還是不懂。”朱不易搖搖頭。


    “知道了又能怎樣?當初是我親手將那小子送進去的,當初也是說好了聯盟的事務由他處理,更何況他的兒子也是一步一步從殘星開始混的,你能說什麽?”鐵血親王語氣理智到仿佛在述說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難不成你還想我拉一隻軍隊去滅了他?”


    “那也可以啊。”鐵血親王隻是一句笑話,朱不易卻是眼睛一亮:“軍隊就算了,一隊夜牙堂就足夠了。”


    “夜牙堂?”鐵血親王冷哼一聲,確實是足夠了,那是一支由魂宗以上修為的魂者組成的隊伍,負責皇宮的安全和處理一些極為秘密的事物:“這些日子夜牙堂可是禁忌,我提都不能提,還想調遣它。”


    “怎麽?朝堂又有新動作?”


    “王文飛那老家夥最近不知吃錯了什麽藥,攻勢很是猛烈,加上陛下老了,要考慮皇位的繼承,哪能讓那麽多兵權都握在我手中,正常的權力更迭罷了。”


    朱不易看了看內堂的四周,嘖嘖兩聲道:“怪不得這房子裝飾得金燦燦的,感情是用兵權換來的。”


    鐵血親王沒有理會他的揶揄,眼眸中猛然爆發出光芒,沉聲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小子必須自己走出一條路來,老林家一脈單傳,我沒得選,他也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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