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並不長,一小會兒,兩人便從距離圍牆三尺多遠的一個已經沒有了屋頂的破房子內鑽了出來,往西行走了百來米,鐵牛老爹的店鋪在北邊,而淩綃老爹的傭兵團則在東邊,於是兩人在交叉路口分手。


    淩綃獨自走在路上,今夜有月,月色很光明清淨,可淩綃的內心卻極為混亂,那股靈氣的波動一直在他的靈魂深處悸動,可是老人一臉冷漠地站在滿地腸子鮮血的情景卻又在他眼前不停地浮現。


    作為格爾城能叫得上號的傭兵團團長淩正恩的獨子,他並不像其他的混混,哪天沒有扒到肥羊便沒有了明天,過著這樣的日子隻是單純覺得刺激,或者更深沉次的,自己一直不肯承認的原因,便是告訴自己是廢材但不是廢物,在整個格爾城,他絕對不是資格最老的扒手,卻絕對是目光最毒辣的,被他瞄上的目標大都身上會有什麽寶貝,這自然又是他那變態的靈魂之力,他一直在用一種畸形的方式向自己展示強悍靈魂之力的用處。


    但這次不同,這次他是真正聽到了自己內心的唿喚,那種渴望,那種悸動,仿佛那就蘊藏著自己的明天,未來,希望,一切的一切……


    好吧,淩綃承認這些都是借口,他隻是對那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東西心動了,或者說足夠的心動。


    走著走著,腳步越來越慢,終於停了下來,淩綃在那兒猶豫躊躇,來迴踱步,許久,猛地停了下來——


    “拚了!”一旦下定了決定,心中反而平靜了許多,邁著堅定的步伐頭也不迴地往迴走。


    小心翼翼地移開蓋在上麵的一片薄木板,淩綃努力控製住唿吸,心卻止不住狂跳,這個時候他的腦袋已經出現在了房間內的床下了。


    房間內沒有點著燭火,不過明亮的月色足夠淩綃看清屋內的情形了,安靜的屋內傳來陣陣平穩的唿吸聲,可推測出屋內的人睡得很沉,淩綃有些懷疑老人的警惕性為什麽如此差,懷著一顆快要蹦出胸腔的心,淩綃將腦袋微微探出床沿,隨即釋然。


    沒有什麽詭異,躺在床上的確實是老人,不過淩綃的眼光卻停留在老人**肩膀上,自然不是淩綃有什麽特殊的嗜好,而是一道深深的傷痕在老人的肩上,一直延伸到後背,沉睡後的老人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冷酷,一臉疲憊,完全像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表情。


    顯然老人是被什麽牛人所傷,千裏奔逃,到這家小客棧已經全身乏力,支撐不住。淩綃覺得自己的這個推測很是合理,於是把心放寬了許多,同時對那東西也越加渴望,這個層次的人爭搶的東西必然不是什麽大路貨,開始觀察室內的情形。


    老人的絲綢披風和外套都脫了下來,疊成一塊,就放在頭下當枕頭,而客棧內的枕頭則被放在一邊,如此謹慎地處置自己的衣服,自然會讓人覺得那寶貝便放在衣服下,隻是不包括淩綃——他不是用眼睛看的。


    淩綃眯起眼睛,仔細感受那一絲的靈氣波動,好一會兒後,淩綃嘴角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睜開眼睛,看著被老人放在腦袋旁邊的枕頭,口中嘀咕了一句:“老狐狸。”


    赫然,老人做的一切都隻是假象,當盜竊者在絞盡腦汁如何將那些衣服從他的腦袋下取出時,其實真的的東西被藏在枕頭內了,那個按常理最不可能的地方。


    壯著膽子,淩綃努力平靜顫抖的手,小心地伸出去拉扯枕頭。


    咦,拉不動?淩綃仔細地看了又看,才發現這老人足夠謹慎,竟將枕頭套的一角壓在了腦袋下,淩綃又加大了一點力氣,還是沒動,倒是老人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直把淩綃嚇得喘不過氣來,趕忙將頭縮迴去,過了好一會兒,見沒有什麽反應,才又探出頭來。


    淩綃現在是僵持住了,走吧,不舍得,機會難得,可是再用點力氣的話,沒有任何的懸念,等待自己的絕對是那柄犀利的黑色長劍。


    等了許久許久,淩綃心中微微歎了口氣,正想縮迴去,突然老人一翻身,把淩綃嚇壞了,連躲藏都忘了,待到迴過神來時才發現老人還沉浸在睡夢中。


    興許是覺得姿勢不大舒服,淩綃驚喜地發現老人的頭往這邊挪了挪,伴隨著他的動作,那枕頭被他往外辦擠了擠,超出了床沿。


    淩綃大喜,心中狂喊“繼續!繼續!”在淩綃焦慮地等待中,老人終於又把頭往外挪了挪,枕頭又露出了一大截,最驚喜的是,被壓著的一角終於從老人的頭下跑了出來。沒有遲疑,淩綃小心地將枕頭抓在手中,屏住唿吸和一顆將要放出的響屁,將身子縮迴床底,身子靈活地鑽進地道,又將木板挪了迴去,貓著腰走了一段,方才將憋了許久的氣唿了出來,隻是那顆響屁卻被緊張的心情憋沒了。


    在格爾城的道上混的,多數有一個隱蔽的地方,躲避風頭,藏放贓物,淩綃從密道中鑽出來,立即馬不停蹄地趕赴他最秘密的據點,連鐵牛都不知道,畢竟事關重大,一旦泄露出去,淩綃不覺得自己有活下去的可能。


    小心翼翼地從窗戶鑽了進去,避免弄出聲音驚醒了前屋的老太——沒錯!這就是淩綃的據點,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的後屋,由於老太行動不便,後屋早就廢棄了,淩綃現在也想不明白當時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地方,連他都想不通,那自然安全了許多。


    悄悄將踩在窗台上的腳印擦去,再關上窗戶,長長舒了口氣,平複了快要承受不住的心情,方才將緊緊摟在懷中的枕頭取出來,解開枕頭套,在裏麵的棉花上一摸,便摸到一個方形的盒子。


    懷著期待而又忐忑的複雜心情,將手從棉花堆中拉出來,是一個錦盒,樣式普通,上下打量,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隻是那股讓他悸動的靈氣波動卻是越來越明顯,即便不全神貫注其中也有強烈的感覺。


    將盒子放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地打開。


    沒有刺眼的光芒,也沒有什麽奇異的香氣,隻是一顆拳頭大小透明珠子,圓潤無暇,淩綃伸手一碰,有一種冰涼的感覺,對著月光一照,反射的光線倒是挺絢爛的,可是除此之外竟是沒有任何的異樣。


    淩綃起初還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一雙手巍巍顛顛的,可是翻來覆去除了那靈氣的波動外就沒有任何發現,便不再當寶貝了,手摸,鼻子聞,耳朵聽,舌頭舔,能想到的方法都來了一遍,就差砸開看看了,舉起石頭的時候,看珠子的賣相還算不錯,終究沒舍得下手,拿去當鋪,按他的能力應該能忽悠幾枚金幣。


    失望地將珠子放迴盒子裏,這短短幾個時辰受到的刺激實在太多了,把淩綃的精神力耗空了,識海中有一種無處使力的鬱悶感,加上身體的疲勞,倚在牆角,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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