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涵看著遊戲中截下來的圖片。


    虛擬屏幕上, 那人側著頭, 月色透過玻璃傾灑在他冷白色的麵頰上, 顯露出幾分脆弱,他微微垂著眼,纖長的睫毛於眼瞼處折射出淺淡陰影。


    他凝望著指尖捏著的一株細小絨花,輕輕吹拂,頓時飛絮飄揚, 彌漫散在空中。


    林子涵不斷放大圖片, 圖片定格在空中飄灑的一點絲狀飛絮。


    立即搜索。


    五秒後, 林子涵看著精準搜索出的資料, 一時頭有些大。


    他就說,為什麽看起來那麽熟悉。


    黑暗年代,曾有一種恐怖的變異植物。它擁有著極強的繁殖能力, 能夠落地而生,飛快占領大部分土地,並且很難根除。當然,最讓人心驚的是它優美而血腥的進食方式。


    它散發的飛絮遇到生物時, 會緊緊的鑽進生物的軀體, 吸食生物的一切作為養分, 絲狀的觸手侵蝕著生物的皮膚,滲透到血液,結成巨大的網, 直至在整個身軀內綻放。


    最終, 遺留下的是新生的巨大絨花。


    那個名叫許容的nc手裏拿的小巧無害絨花, 居然就是這種恐怖血腥的變異植物的前身。


    林子涵揉了揉頭,這款遊戲的細節未免太過真實。


    他讀過一本專著,專門描述一個被這種變異植物侵占的小城。一開始,沒有人在意;後來,沒有人能離開。那座城,成為了白色恐怖之地,無人敢進入。


    林子涵想起書中描述的詞句,以及附贈的少許圖片,有些頭皮發麻。


    好在,不知為何,從哪一天開始,變異植物的攻擊性漸漸消失了,遊蕩的喪屍也徹底倒下。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淨化一般。


    末日結束了。


    林子涵點開一張查找到的圖片。白色絨花的根係如樹木般,堅韌挺拔,綻放的絨花更是巨大如球,遍布在野外。真是很難想象末日前,未變異的它是那麽的小巧柔弱,輕輕一捏就碎。


    多麽令人驚訝的對比。


    末日結束百年了,那些發生過的異變的植物,不再擁有強烈的攻擊性,可它們也不會恢複到原有的形態。經曆末日並幸存的人們早已死亡,新出生的孩子們習慣了新環境。


    過去被漸漸遺忘。


    林子涵也不得不承認,他如此熟悉這種植物,倒有幾分緣故在於他喜愛的一家小眾高科技公司rong,該公司的品牌形象意外和這種植物類似。


    rong這家公司熱衷研發保護普通人,權益的產品。公司的產品線不多,宣傳異常低調,每年獲得的利潤也大多投入公益。


    如果不是好奇,登上了rong用戶搭建的私人論壇,林子涵都不清楚,這家公司的前身居然能追溯到八十年前。


    林子涵不自覺點開rong的官網,迎麵而來便是茫茫的星海,再向下翻才是簡潔而流暢的產品介紹。當然,那飄散的絨花印記刻在了每一代的產品上,似乎從未離去。


    是巧合嗎


    許容醒來後,不自覺看向身旁。


    沒有人。


    床頭櫃上擺放著備好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想了想,他直接去了洗浴室。


    許容望著鏡中的自己,麵容蒼白如雪,仿佛失去了血色。


    他脫下衣服,開了淋浴頭,冰涼的水劃過肌膚,絲毫沒有寒冷的感覺。


    他伸出右手,觸碰著心髒處的肌膚,猛然穿過血肉,摸到了那顆堅硬無比的晶核。


    是真的。


    許容怔住,有些瑟縮。


    那是他的晶核,又或者稱之為腦核。


    不同於其他的變異體,他的腦核生長在心髒上。


    鏡中的自己,指尖沾滿著血,一滴滴的鮮紅的血向下流淌著,陷入平滑的洗手池邊緣上。


    胸口處的猙獰的裂縫正飛快的愈合著,很快恢複如初。


    這是高級變異體的能力,轉化複生。


    即便受到傷害,失去部分軀體,變異體也能通過補充能量,恢複原來模樣。


    除非劈開大腦,挖出腦核,又或是烈火燃盡,將血肉消融。


    變異體失去複生的能力。


    真正的死亡就到來了。


    許容閉上眼,手撐著牆壁,任由冰涼的水衝刷而下。


    洗去一切。


    客廳,眾人吃了頓簡略的早餐,紛紛開始整理必備的行囊。


    宴歸寧找出了兩把氣釘槍,交給兩位進過跆拳道社,有所鍛煉的強壯男生,並交代了些使用的方式。


    “這個看起來不錯。”拿著氣釘槍的男生出聲說,“比消防斧好多了,省力輕鬆。”


    宴歸寧不語,這些學生沒有受過訓練,無法使用聲音小的弓弩。至於槍支,他更不放心交給他們。


    “學長家裏怎麽還有這個”一個女生好奇問道。


    宴歸寧細心整理衣物,收拾著背包,淡淡迴了句“之前裝修房子留下的。”


    說完,宴歸寧迴頭,打算放些舒適的食物。正好看到許容從走廊上走過來,他穿著件寬大藍色襯衫,純黑色的長褲。


    臉色蒼白如雪,眼珠深沉幽靜,如月光傾灑下的湖麵,猶帶著幾分波光。


    “醒了。”宴歸寧拿了茶幾上留下的小袋麵包,走了過去,“吃點這個。”


    許容接過,撕開一個小口,細細咬了口。


    “難吃。”他懶散靠在隔斷牆旁,有些懨懨地出聲。


    “想吃什麽”宴歸寧問,語氣依舊溫和。


    許容不知道怎麽,看著他的脖頸,低低嗤笑了聲。


    宴歸寧看著他額角凝結的碎發,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一片濕潤。


    “洗澡了。”


    “嗯。”


    “水涼,少洗。”宴歸寧微微擰起眉,停了幾秒後,他溫聲說,“等到了避難點,那裏會有熱水的。”


    許容撕下一條麵包片,想了想,塞入了他的口中。


    “幫我吃點。”


    宴歸寧嚼了兩口,咽了下去。


    “是有點不太新鮮。”


    許容提起麵包袋,看著上麵的日期,上個月生產的,保質期有七個月。


    瞎說。


    “過來一下。”書房裏,傅欣叫了句許容。


    “什麽事”


    許容沒有動作,揚聲迴了句。


    沒有迴應。


    宴歸寧去房間拿了條柔軟的毛巾,替他擦了擦頭發。


    “宴學長。”有女生叫了聲。


    “你去忙。”許容扯住毛巾,不以為然道。


    “想吃什麽,直接和我說。”宴歸寧替他扣上領口的上方散落的扣子,語氣溫柔“等會我好留意。”


    許容低頭,他聽到沙發旁某個女生低聲喃語了句。


    “矯情。餓了不就什麽都好吃了。”


    許容捏了片麵包,放入口中。


    沒味道。


    “什麽事”他走到書房前,懶散靠在牆邊,看著占據了書房的某位教授。


    “進來,關上門。”


    完全命令式的語氣。


    臭脾氣。


    許容心裏暗罵了句。


    他走了進去,轉身用力推了下門。


    砰砰。


    門關上了,許容看向他。


    此刻傅欣的神色冰冷寒涼,無機質的眼神,讓人發怵。


    挺符合他熟悉的那個形象。


    “過來。”


    “發什麽瘋。”


    許容走進了些,卻刻意保持了距離。


    直到,他看見了書桌上擺著的那張米黃色卡紙。


    上麵兩幅小畫,簡陋而直白。


    許容頓住,凝聲道“哪裏來的”


    眼前隻有傅欣冷淡而漠然的神情。


    許容走了幾步,伸出手想要抓走那張卡紙,然而剛剛一雙有力的手,將他緊緊拉了過去。


    他幾近傾倒在冰涼的書桌上,不得不被迫昂起頭,餘光中他見到了一張猶帶著幾分薄怒的麵孔。


    他不禁恍惚了幾秒,許是錯覺吧。


    傅欣這種人,怎麽可能會動怒。


    他不是永遠保持著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不近人情,不似真人。


    “別動。”


    頭頂的聲音,冰涼低沉,似乎不容拒絕。


    許容想用另一隻手撐起身體,聽到這話後,有些委屈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為什麽”許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憑什麽,拿走他的卡紙。


    “你給我的。”傅欣冷淡的迴應。


    “我什麽時候給了你。”許容有些暴躁,“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陡然被戳破的小心思,使他莫名產生一種不自在。


    “嗯。”


    許容哼了聲,這才對。


    “你不知道。”


    許容立刻想反駁,唇齒間卻被塞入了什麽東西。


    鮮血的香味瞬間刺激了味蕾,身體的本能讓他情不自禁的深深吸吮了一口,仿佛遺忘了時間,地點,腦海中唯有血液。


    他貪婪地吸入指尖露出的血,甚至忍不住舔舐了遍。


    傅欣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發間,低低歎聲。


    “不管怎樣。”


    “別傷害自己的身體。”


    許容怔住,他怎麽知道的。


    “你餓嗎”


    許容緩緩撐起身體,剛剛觸碰過血液,致使他的身體有些酸軟。聽到這話後,腦海中的渴望似乎又被掀起來了,他不禁舔了舔唇角,半屈的手臂微微發顫。


    “你不怕,我直接吃了你。”許容的話語帶著幾分玩味。


    傅欣抬手,修長的指尖劃過衣擺,迅速解開了襯衫的大半扣子,露出瘦削硬朗的肩。


    “你不會。”他擲地有聲。


    “話別說太早。”許容微微側著頭,略顯幾分諷刺,“說不定,我會恨你。”


    “我恨一個人,定然是要讓他受苦的。”


    許容抬頭,想要看清那張臉,是否依舊冷漠,可他看到了茫然。傅欣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意識般。


    近乎十秒後,他才恢複了平靜,冷淡的說“或許吧。”


    “但沒關係。”傅欣微微傾身,靜靜凝望著他略顯張揚,囂張的麵容。也許,唯有我能看出他眼中隱隱的疲憊。


    “我受得住。”


    許容覺得有點熱,胸口微微發脹。


    他近乎發狠地咬上身前的脖頸,齒間劃過肌膚,鮮活的血液湧入喉中,空氣中彌漫的香味濃鬱的要將他融化,意識漸漸模糊。


    為什麽


    為什麽總能輕易說出這些話。


    “你們的槍。”許容將從宴歸寧那裏要迴的槍交還給林子涵,他看著顯得特別沉默的林子涵,出聲說,“你是個聰明人。”


    林子涵看向抵在自己腰間的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要搞小動作。這太奇怪,這個虛擬nc對他始終抱有著不明的懷疑。


    林子涵想,昨天他說出的那段話,真的是程序錯誤嗎


    虛擬nc也會質疑這個世界的真實嗎


    許容看向貨車,宴歸寧正在和眾人搬運必要的物資,幾位男生們也幫著忙。當然,毫無疑問,宴歸寧的異能發揮了巨大作用。


    林子涵握緊了手中的槍,認真看著空中飄散的黑色能量飄帶。


    許容伸出手,想要觸碰飄到身前的一小截飄帶。


    這是宴歸寧的異能所凝聚的具象化實物,他從來就不陌生,甚至記憶中不少變異體曾死於這黑色能量。


    其中,甚至有他的下屬。


    “別碰。”林子涵看向他的動作,猛然出聲道。據他所知,覺醒者初覺醒時,大多並不能完美控製自己的異能,普通人很可能會被溢出的能量傷害到。


    許容揚起指尖,黑色能量不斷壓縮著,凝結成細小的繩索,跟隨著指尖劃過的地方,凝結出一顆心。


    緊接著,能量向中心散去,漸漸填滿整顆心。


    “黑心。”許容戳了戳它,觸感綿軟。黑色能量纏繞著他的指尖,追逐著他的動作,溫順到可憐的姿態。


    可許容看過它化為利刃斬斷變異體的身軀,或是凝聚成輕薄的封閉圓球,罩住變異體,抽取空氣,緊緊地向內壓縮,砰的一聲,血肉炸裂。它會像個孩子般,淘氣的勾出腦核,然後整顆吞下。


    那是不少變異體的噩夢。


    林子涵愣愣看著纏繞著許容指尖的能量,心中微震。


    他記起了虛擬網上看過的一則科普警告信息。


    沒有足夠的防護措施,不要輕易接近剛覺醒異能的覺醒者。覺醒者產生失控時,異能皆由覺醒者的本能而驅動。這種本能,就能覺醒者也難以預測。


    即便是親近的朋友,家人,愛人,都有可能受到傷害。


    除非是絕對的信任和愛。


    這個遊戲,也是如此設定嗎他看向麵容溫和的覺醒者,和曆史上的真人實在太像了,林子涵找不出什麽漏洞。


    可為何溢出的,不受控製的異能是如此的溫順無害。林子涵看向圍繞在許容身邊的黑色能量飄帶,這實在特殊極了。


    “你很羨慕覺醒者。”許容收迴手,轉身看向略帶沉思的青年。


    林子涵掩飾的笑了笑,“誰不渴望擁有力量”


    “不一樣。”許容淡淡出聲,“有人用力量作惡,有人用力量行善。”


    “於我而言,力量是用來保護人的。”


    “不管是保護自己,還是他人。”


    林子涵的笑容有些凝固,偏了偏頭。


    傅欣規劃好了接下來的行駛路線。他沒有選擇主幹道,災難剛發生的那段時間,交通要道上堵滿了車輛,太多人想要看病,逃難。


    然而不等他們逃出去,大多數人就被感染,變成了喪屍。醫院中的屍潮更衝了出來,少部分存活的人,也大多棄車而逃。


    樓道下,許容等待著。


    直到,看到一個身影。


    那身影,很孤單,步履沉穩,越來越近,泛著異樣的熟悉感。


    許容不自覺望了望身旁,大多數人已經上了車。他看到了小車上駕駛座上,那道冷淡而漠然的目光。


    許容怔住,不是他。


    “走吧。”


    許容轉身,看清了那張臉,溫和俊秀,甚至過分柔和,沒有鋒芒。


    許容淡淡應了聲,沉默的走上車。


    宴歸寧駕駛著貨車,溫聲說“放心,很快就到的。”


    許容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不自覺的放在那個木質盒子上擺著的滴膠飾品。


    圓潤平滑的球內,鋪展著一株蒲公英,白色的絨毛清晰可見。


    “好看嗎”身旁的人問。


    “你做的。”許容頓了頓,低聲說。


    沒有迴應。


    許容閉上眼,他知道為什麽。


    他想,他確實嘲笑過他。宴歸寧的手很巧,他織過圍巾,手套,做過不少手工活,還有一手好廚藝。這樣的男人,不出意料,會成為一位好丈夫。家庭美滿,生活幸福。


    可惜,他是主角。還是黑暗掙紮的末日裏的主角,注定要負重前行。


    許容見識過太多的人,年幼時就清晰的明白他的不同之處。


    他太軟弱,太重視感情。這意味著,太容易受傷。


    許容一直克製著,與他刻意保持著距離,即便他的父親收養了他。可那並不湊效,他總是可憐巴巴的湊到跟前來。


    所以隨著年齡增長,許容總嘲諷他,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


    畢竟,命運讓他們成為敵人。


    許容以為他成功了。他們漸行漸遠,逐漸成為彼此不那麽重要的人。


    甚至,在戰場上兵戎相見。


    上一周目,偶爾停下來,許容也會想他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了那個冷酷而陌生的模樣。他的異能這麽的黑,沉,他拋去了過去的柔軟,隻留下刺人的刀鋒。


    不管如何,他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他應該忘了自己吧,許容總這麽猜測。


    可如今看來,怕都是錯的。


    許容睜開眼,懶散地望著窗外,心裏有些悲哀的想。


    前麵行動的小車,由傅欣駕駛著,上麵還有兩男一女。林子涵和三個男生則陪著女生們坐在貨車的後車廂,與部分物資相處。


    迴到小區門口時,前麵的小車停了下來。傅欣走了下來,走到昨天燃燒的變異體前,從灰燼中撿起了一枚晶核。


    許容能夠看清,他拿出一瓶水,澆灌在血紅色的晶核上。緊接著他拿出紙,擦了擦後,才放入胸口的口袋裏。


    車輛繼續前進,許容卻不禁想著他遠遠望過來的視線。


    那雙眼,冰涼堅硬,如同極地的冰川,似乎怎麽也融化不了。可那一刻,許容卻看到了淺淺的溫柔,仿佛迴到了記憶中的某個角落。


    神殿內的人們,猶在歡唿,慶賀。他們不清楚,很快他們信奉的,依賴的都要倒塌。


    高聳的神殿內,舉辦了一場純屬於高層的宴會。變異體的內部分裂了,血腥的殺戮發生著,熊熊燃燒的大火毀滅了一切。


    變異體陣營的王與祭司於烈火中死亡。


    人類贏了。


    許容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雙眼,靜謐如湖水,溫柔地過分。


    隻是短暫的幾秒鍾,許容卻記了許久。或許,是太少見了。他所熟悉的,是那雙無機質,冷冰冰的眼,仿佛消除了感情,隻留下思考和邏輯。


    他站的太高,太遠,以至於他的同伴都不理解。


    “你醒了。”


    許容想,當時自己應該是笑了。


    他的變異體同伴大多死於那場大火,而他卻從傅欣的實驗室醒來。他還活著,可太多生命因他而死。


    許容閉上眼,想到了烈火中那個沉重的懷抱。等他的身軀恢複後,如約定的好的那般,與傅欣實行了那個瘋狂的計劃。


    他的任務就結束了。


    許容雙目緊閉,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做了一個好夢。


    滴答聲響起。


    血落入唇齒,湧入喉間。


    他情不自禁地追逐著這散發著香味的血液,猶如初生的孩童追逐著本能,忽略了一切,拚命地渴求著。


    他放縱著自己,沉湎於這種。


    他的嘴唇抵在指尖上細細吸吮,舔舐著這難得的食物。


    他的敵人的血。


    林子涵坐在貨車後車廂,安靜地呆在一個角落。


    他牢牢地握著他的槍。


    林子涵,你還好嗎


    還好。


    才怪。


    林子涵低垂著頭,可以說他是被趕到這個貨車車廂上。旁邊坐著的nc們,基本沒有武力,甚至不需要拿起槍,都那麽不堪一擊。


    不同於方繡查找資料,他在遊戲內測開始前,一直各種鍛煉,訓練,以提高武力值。


    他看著聊天麵板。


    方繡發過來一張截圖。


    那是一顆血色的晶核,明亮閃耀,似乎無堅不摧。


    真好看,和我之前在虛擬網的博物館看到的差不多。


    林子涵側著頭,沒有迴應。


    他家中還有顆真的呢


    趁著有時間,他登上了虛擬網,打開了rong的用戶論壇。


    rong的品牌標識一直是個謎。


    林子涵記得,曾有用戶吐槽過,rong的產品家裏三代人都在用,偏偏那個印記沒改過,都看厭了。


    當然,也有人探討過印記的原型,有人提出和野外一種巨型絨花相似度較高,但遭到了反對。


    昨晚,他將遊戲中的絨花截圖,與rong的品牌印記放在一起做了張對比圖,發到了rong用戶搭建的私人論壇上。


    還寫了一大段關於這種植物的科普,然後表明圖片是從末日降臨遊戲中截得。


    過了一晚,已經有不少留言。


    解鎖了。


    樓主真強,居然抽到了末日降臨內測資格。我恨我的手


    原來,那個論壇上那個討論rong的品牌印記的高樓裏樓主沒有完全胡說。鬼會曉得,rong拿個黑暗年代前的植物作為品牌標識。還真是那個巨大絨花,隻是是沒變異的。


    我就說附贈一段視頻,三十年前rong出的動態品牌廣告。


    林子涵點開視頻,青綠色的草地,有兩位穿著白色襯衫的青年。一人席地而坐,另一人靠在他懷裏,細白的指尖捏著一株小巧絨花,微風輕揚,花絮翩翩起舞。


    視角是從兩人的側麵拍攝的,刺目的陽光和隨風飄揚的黑發遮擋了兩人的麵容,徒留那微微揚起的唇角。


    美好的令人唿吸凝滯。


    林子涵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他接著向下翻看著留言。


    笑傻了。我記得當初不少人用這視頻,打臉過提出那個rong的品牌標識是那種巨大絨花的用戶。


    考古中。不過,莫名覺得這視頻裏和樓主發的圖片上露出的手指很像。這是怎麽迴事忘了說了,我是塑型專業的,現在是一名虛擬人物架構師。


    樓主,你確定不發個全圖嗎


    求發個全圖天知道,我收集了rong所有年份的品牌廣告視頻。每隔十年,rong就會出一個特別的兩人場景宣傳片。但是,從沒看到過臉。


    默哀三秒。不行,太逗了,真的好好笑。


    林子涵皺眉,接著看了下去。


    接上麵,rong發布的第一個十年廣告就是這兩人,到現在有八支了,人物沒有變過。過去我總猜想,宣傳片裏的兩人是不是公司創始人。起初是真人拍攝,不願意透露,所以沒有露臉。後來則是公司製作的虛擬人物概念片,為了紀念創始人,遵循了創始人的初衷,也沒有露臉。


    聽起來挺浪漫的rong真是長情,保持了這麽多年。


    別提了,我深造時詢問了一個業界大佬。得知rong的十年特殊宣傳片,每一支都是虛擬人物。沒有真人欺騙我多年感情,心碎了。


    好慘。


    不得不說,rong的虛擬技術是真的好。那麽多年前,虛擬人物都能模擬的那麽真實。


    林子涵頓了頓,上傳了截下的全景圖,並表明不要肆意傳播惡搞。提醒論壇中人,末日降臨的nc具有一定權。


    發完後,林子涵看了看聊天麵板。


    方繡林子涵,你看沒看論壇,最近有個帖子特別火爆。有個叫朱赫的玩家,他居然混進了變異體陣營。時常會發些直播和錄屏,還邀請玩家一起和他玩變異體陣營。


    方繡說真的,和那些遊蕩的喪屍玩家比起來,他是真的爽。能動能吃能喝,還有oss罩著,這運氣真是沒的說了。


    林子涵剛想迴複時,遊戲內id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朱赫兄弟,你真的找到了神殿的祭司,變異體陣營的精神領袖


    林子涵低下頭,嘴角微微扯了扯。


    當然。


    除了他,還會是誰呢


    林子涵再一次想到那句末日降臨的官方致辭。


    這裏有著無限的可能,命運並非一成不變。


    沒錯,這個遊戲的劇情並非完全依照曆史。


    從方繡的曾祖父方海的日記中,林子涵得知方海被救是在到達避難點之前,加入宴元帥的隊伍時,加上他也隻有五人。方海更從未提過什麽關於宴元帥的弟弟的話題。


    這意味著宴元帥的弟弟早就死了。


    如果完全依照曆史,那個名叫許容的nc這時候應該已經被感染,死去了。


    他所期待的,那個強大而耀眼的存在也應該出現了。


    可是,並沒有。


    朱赫兄弟,在嗎那位可是遊戲的oss,我查了查資料,貌似那位在曆史上比我現在跟著的變異體之王更有影響力。


    林子涵我現在所在的隊伍裏,有他的存在。


    朱赫不對,他應該還是人類吧。你怎麽知道就是他


    林子涵很簡單,讓他被感染。


    朱赫行吧,兄弟,真夠狠的。


    林子涵低頭,微微一笑。


    這隻是個遊戲,不是嗎


    自始至終,他所期待的,從來都不是那個被保護的普通人,而是那個領導著變異體,富有智慧的強大存在。


    力量是用來保護人的。


    那個沒有足夠力量,靠人保護的nc居然這麽說。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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