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拉著一個孩子在奔跑,他從未感到自己的奔跑的速度是那麽快。


    可那不夠, 完全不夠。


    突然從樓上跳下的喪屍, 似乎與以往遇到的不同。


    身後不斷傳來驚唿和喊叫, 甚至還有哢哧聲。那是喪屍咬斷脖子, 咀嚼血肉的聲音。


    方海對此並不陌生, 短短的幾天內,他見過太多被喪屍撲倒的場景。多數時候,他甚至沒有時間去看自己的同伴是否真的死亡。


    他已經麻木了, 他拉著身旁的女孩, 隻想跑的更快點, 再快點。


    他拉開樓道的鐵門,讓跟上來的兩個女人進來,然後飛速鎖上。樓道內, 方海聽到了心髒聲噗嗤地跳動著,渾身冒起大汗,身旁趕上來的一個女人虛脫似得倒在地上, 一個則手撐著樓梯把手,默不作聲。


    方海澀澀地透過鐵門的縫隙觀望著外麵,看著昔日的同伴很快被那個特殊的喪屍追趕上, 一個接一個被咬死,心如死灰。身旁的孩子拉著他的手, 一大一小兩隻手, 緊緊相靠著, 互相汲取著溫暖。


    方海知道她在害怕, 然而自己也並不能給她太多安慰。


    “鐵門,鐵門擋得住它嗎怎麽辦怎麽辦”倒在地上的女人臉色蒼白如雪,哭喊道。


    “等死唄。”撐著樓梯把手的女人,從懷裏掏出一隻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


    “我不想死,我還這麽年輕。”倒在地上的女人突然靠了過來,拉著方海的衣擺,哭訴著說“小海,小海,你快想些辦法。”


    方海移了移頭,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有著一張稱得上俏麗的臉,瓜子臉,大眼睛,即便失去了以往精致的妝容,也有著幾分清水去芙蓉的清麗感。


    “我們逃不了多久。”方海看著鐵門外,行動矯捷,異常壯碩的喪屍,絕望地搖了搖頭。


    “這隻喪屍好像進化了。”


    “乖仔,別想太多。”靠在樓梯把手的女人,遞過來一支煙,“死就死唄。人終有一死,無非早晚罷了。”


    “對了,這些天,也多虧了有你在。”女人重重吸了口煙。


    方海接過煙,麻木地看著鐵門外,不知何時,他成了這隻隊伍的頭。這些天來,他一直帶著眾人前行,想要前往軍方的避難點。


    起初,隊伍有三十多人,短短五六天,就折了一大半,到現在,估計要全死在這裏。


    “哥哥。”拉著他的手的女孩,輕輕喊了聲。


    方海低下身,從懷裏掏出塊糖,喂入她的口中。


    他摟著她,靜靜看著鐵門外逐漸走近的喪屍。他想到被感染,獨自離去的父親,想到追逐父親而去的母親,淚水浸滿雙眼。


    “我不要死啊啊啊啊”地上的嬌麗女人掙紮著起身,想要跑上樓。


    方海悲哀的想,去樓上又有什麽用,這突然出現的喪屍擁有著極強的彈跳力,指不定就從二樓窗口跳進來。


    上樓,也是送死。


    腐朽的味道,離得越來越近。方海甚至看到了喪屍的模糊的臉上,張開的大口獠牙間滿是血肉。


    方海的手心全是汗,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真的要死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黑刃橫空劈來,進化的喪屍偏頭一躲,飛速跳到遠處。然而黑刃瞬速化為繩索追趕而去,又迅速分化為利刃,劈向喪屍的軀體。


    視線已經模糊了,卻隱隱看到喪屍身軀被斬成兩半。


    方海睜大了眼睛,渾然不敢相信。


    “我們得救了。”癡愣了半分鍾後,他喃喃道。


    “看來,是這樣沒錯。”女人吐了口煙霧,走到鐵門前,“乖仔,我們運氣不錯。”


    宴歸寧斬斷了喪屍的身體後,仍不罷休。緊接著他用黑色能量凝聚的錘子,將喪屍的腦袋砸碎了。


    許容也下了車,他拿著槍,走到剛剛被喪屍咬死的屍體旁。


    他想了想從口袋中抽出一雙手套,緩緩戴上。他低下身,手指輕輕撫過死者的雙眼,讓他們閉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起身,拿起槍,對準他們的腦袋。剛想開槍時,一隻手阻止了他,抽過他手中的槍,以一種截然不容拒絕的語氣出聲“我來吧。”


    他偏頭,傅欣神色貌似如常,卻也可見其中的幾分肅穆。隻見他緩緩走了幾步,隨意地抬手開槍,好似個射擊遊戲的高玩,每一槍都精準的打在屍體的腦袋上。


    砰砰砰聲響起。


    許容斂目,傅欣從懷中掏出子彈,給槍裝上,然後走迴他身邊。


    傅欣拉起他的手臂,一點點將他戴著的手套脫下,將槍放在那雙純然無暇,如白玉般的手間,指尖觸及柔軟的手心,不自覺微微停頓了幾秒,出聲說“拿好。”


    許容接過槍,默然不語。


    “下次,這種事情,都由我來做吧。”傅欣淡淡說。


    許容抬頭,望了他一眼,“沒必要。”


    “你覺得我下不了手”許容隨意搭話,說完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好笑,不以為然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上一周目,為了爭地盤,維持統治,他手中死的變異體都不在少數。


    不過是給死去的人補幾槍,避免他們變成喪屍,沒什麽做不了的。


    “我知道。”傅欣微微蹙眉,難得有幾分苦惱,“我隻是,不希望你做這種事情。”


    許容頓了頓,留下一段話,“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傅欣看著他緩緩走向停靠的車旁,便也走了過去,拿出一瓶水,擰開了瓶蓋,遞了過去“洗洗手吧。”


    許容蹙眉,接過,倒了點水到手心,簡單清洗了下。


    方海打開了鐵門,一個女人飛快衝了出去,跑向停靠的車旁,一邊唿喊道“帶上我吧,帶上我吧。”


    方海拉著身邊的女孩,也匆忙走了出去,他走到遠處宴歸寧的身邊,餘光看著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喪屍軀體,誠懇地說“謝謝。”


    宴歸寧轉身,並未多言,把目光放在了車旁。


    那人正立於車旁,灰藍色襯衫,純黑長褲,簡單的服飾,偏偏由他穿來有股惹人注目的瀟灑風流。衣角微露出的手腕瘦而細白,細膩如瓷,仿若輕輕敲打便能折斷般,總讓人想細心嗬護,握在手心間。


    可宴歸寧清楚,他的驕傲入了骨子裏,休想讓其折腰。


    方海隨之望去,亦生出幾番驚豔感。驚歎之餘,又有幾分羨嫉。逃難生涯,本就疲憊不堪,哪有人過多注意容貌,多是為了生存拚搏。


    恍然看到這般人物,倒有幾分末日未臨的荒唐感。


    “求求你們,帶上我吧。”女人理了理碎發,露出俏麗的小臉,苦苦祈求著。此刻,她眸中含淚,倒有幾分含情脈脈姿態,格外惹人垂憐。


    貨車車廂中的眾人也都走了出來,幾位男生麵露不忍之色,有女生則微微皺眉。


    許容看了一眼她後,露出一抹張揚而諷刺的笑容,“憑什麽”


    “你隻是累贅。”他斷然出聲,避開女生,走到了被砸碎的喪屍旁。


    身後,幾位女生和男生麵色蒼白,仿佛失去了血色。


    這一路走來,他們遇到過不少幸存者,但是宴歸寧也多是救下他們,並未讓他們加入隊伍。作為既得利益者,被保護的他們,大多認清自己的無用。


    每當看到苦苦哀求想一起走的幸存者,他們心中同情之餘,不免生出幾分慶幸感。他們沒有被拋下,更沒有受太多苦。


    方海拉著女孩的手,看著身旁吸著煙沒說話的女人,有些黯然的想,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雖然清楚,這些人沒有救助人的義務,可心裏總隱隱有些期待感。他太累了,這些天幾乎逼著自己成長,努力思考著存活的可能。


    作為隊伍的領導者,他要麵對其他人的質疑,也要給予其他人安全感,鼓勵支撐眾人,一起走下去。


    陡然出現一個強大的人,心中不自覺產生幾絲依賴。


    “天色晚了,先找個地方休息。其餘的事,晚點再說。”傅欣結束了整個話題。


    俏麗女子麵露驚喜,連聲道謝。


    然而傅欣冷漠如初,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還要不要湊上前去。想了想,看了他冰涼的神情,還是閉上了嘴。


    許容看著眼前砸成一團的血肉,彎下腰,剛剛伸出手,指尖卻纏上了一股黑色的能量,乖巧無比。


    緊接著一道能量化作的繩索將一瓶水送了過來,幾乎不需要他的任何動作,黑色能量便將血肉中的腦核挖了出來,冰涼的水傾灌其上,沾著幾分血跡的腦核漸漸變得幹淨起來,露出了本來麵目。


    那是一顆泛著血色的晶核,顏色不深,淺淡剔透,如水晶般。


    許容撥了撥蕩在手邊的黑色能量,能量似乎也有感覺,纏上皎白如玉的指尖,久久不曾離去,還真是個纏人的小家夥。


    許容想了想,虛空點了點晶核,黑色能量隨即湧去,整個吞下晶核,凝聚了個黑球團子,在空中打了個滾,順便吐了幾口黑色泡泡。


    許容靜靜注視著這一幕,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晶核。上一周目,又該會落下個怎樣的結局呢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許容出聲問“怎麽樣”


    宴歸寧眉間緊鎖,溫和的麵孔先是露出幾分凝重,慢慢恢複平靜“還不錯。”


    許容迴頭,看著他,“你在說謊。”


    宴歸寧望著他,沒有解釋,僅僅溫聲道“走吧。”


    許容頓了頓,“晚上,睡個好覺吧。”


    他們一行人的動作並不快,且不說遇到小型超市和食品鋪時,需要停下來收集部分物資。光是行駛路上,不時遇到攔路的車輛,都阻礙了前進的步伐。


    大多時候,需要依靠宴歸寧的異能將車輛移走。這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對異能的消耗極大。


    “我和其他人輪流守夜。”許容說完,避開他的視線,獨自走向車隊旁。


    宴歸寧看出他的退步,低低歎聲。


    “容容,我該拿你怎麽辦”


    夜色沉沉,隨意找了間沒人的房子,宴歸寧的異能無疑是個好幫手,黑色能量侵入鑰匙孔,不過幾秒鍾,門就被打開了。


    十多個大人外加一個孩子,都連忙走了進去。


    屋子內一片漆黑,傅欣拿出太陽能供電的手電筒,後麵跟上的男生們則搬了些吃的東西。


    房子不大,一室一廳,還是那種有年代感的裝修,收拾地樸素幹淨。


    許容倚在客廳唯一的沙發上,淺淺閉著眼。客廳內,學生們一邊準備食物,一邊和救下的人聊起天來。


    很快各種食物的香味充斥著房屋。


    “有點涼。”


    許容微微睜開眼,身上蓋了條輕薄的毛毯,看到上麵熟悉的毛茸茸小動物,低低罵了聲“怎麽把這個也帶來了。”


    這小毯子,是他小時候蓋過的。


    “有地方放。”宴歸寧從懷中掏出一條巧克力,剝開了包裝紙,晃到他嘴邊“要嗎”


    許容閉上眼,輕輕咬了口,毫無苦澀感。


    “我去廚房看看,能不能燒點水,給你煮點湯。”宴歸寧看著他無精打采的模樣,輕步走向這間屋子的廚房。


    嘴裏的巧克力突然被抽走,許容睜開眼,看向身前出現的男人。


    他穿著件白色襯衫,紐扣扣到了領口處,遮的嚴嚴實實。黑發短淺,清爽利落。外麵又套了件輕薄的黑色西裝外套,隻露出那張英朗冷漠的麵容。


    他手中拿著個小巧玲瓏的瓷杯,帶蓋,上麵還插著根不透明的黑色吸管。此刻,他的指尖扣在杯壁上,越發顯其修長,白皙。


    許容看著杯蓋上突起的兩隻兔耳朵,身軀僵住,納悶問“你怎麽找到的”


    這瓷杯還是他讀書時,和朋友去陶藝工作室,一時興起捏的,捏完後覺得太過女孩子氣,很少用,一直放置著。時間長了,也就忘了放在哪裏。


    “書房裏,找到的。”


    傅欣微微傾身彎腰,將吸管塞進他的口中,輕聲開口“喝吧。”


    音色冰涼,泛著淡淡的喑啞感。


    許容嗅到了濃鬱的血液香味,不禁微微舔了舔唇角。這幾天,他雖多被引誘,除卻初醒來時的轉化,也多是淺嚐輒止。


    身軀永遠泛著饑餓感,他小心地克製著,壓抑著,早已成了習慣。


    自吸管內散發的香味,湧入鼻尖,他微微顫了顫身體,卻並未吸吮,而是緊閉唇舌。


    許容將目光悄悄放在傅欣從袖口露出的手腕處,骨節分明,露出的少許肌膚透著淺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看到了貼著白色的創可貼,立刻起身,“你跟我來。”


    許容緊緊攢著手中的瓷杯,拉著他,進了唯一的單獨房間。


    林子涵注視著眼前這一幕,神色微變。


    他猜錯了嗎那些曆經歲月的文字,淺淡的筆觸中,林子涵總是讀到那位神之腦的學生描述變異體的祭司,她總叫他“哥哥。”。


    更甚至,他隱隱得知一個秘密祭司是特殊的,對於神之腦而言。


    宴元帥追逐的是久遠記憶中那個逝去的普通人。可神之腦,林子涵清楚的明白,不是,完全不是。


    神之腦所重視的是那個互相敬佩的仇敵,那個惺惺相惜的對手,那個強大耀眼的生命。


    林子涵閉目,看似養神,實則登上了虛擬網。


    自他發了遊戲內的那張nc截圖後,他在rong私人搭建的用戶論壇上發的帖子突然多了許多的留言。


    這個nc,顏值挺高的。


    羨慕樓主,為什麽我抽不到末日再臨內測資格。我天真的以為是個末日求生遊戲,結果這個nc居然比戀愛遊戲的攻略人物還好看。


    絕了。


    別說,玩過不少大作,這個nc真的挺好看的。仔細分析下,感覺很真實,很特別,突然就抓住了我的眼球。建模不算最精致的那種,但是沒有那種千篇一律的膩人感。


    這是男性比例占據百分八十的科技公司論壇嗎怎麽突然歪起樓了


    樓主,還在嗎我剛剛動用了權限,使用高級研究型智能進行了精確對比和模擬,結論表示視頻內人物之一和你發的遊戲截圖的nc相似度高達9595782。


    林子涵突然僵住,甚至有些呆滯。怎麽可能呢這家公司怎麽會在八十年前就使用了那個遊戲內nc的形象拍攝廣告。


    這一刻,林子涵突然想起了許多許多關於rong的資料。比如,rong的前身創立時間直接追溯到八十多年前。


    八十年前,天網旗下唯一的智能體“榮川”叛變,不夜城動亂,人類損失慘重。林子涵也正是從神之腦學生描述這一段時間的日記中,得知了一個真相


    神之腦還活著。


    曆史中記載,神之腦在奪迴金陵城後不久,為了天網計劃,犧牲了自己。


    教材書,總大力渲染著神之腦為人類作出的貢獻。沒有神之腦的自我犧牲,天網不會出現,智能體不會出現,人類的社會壓根不可能發展如此迅速。


    可實際呢


    他壓根沒有死亡。


    他欺騙了所有人。


    甚至,林子涵從日記中得知最初天網的確立,智能的完善,也不僅僅依靠他的大腦。還有另一顆大腦,與其相連,共同撐起最初智能的運算和數據處理。


    他被捧在神壇上,受人崇拜,高高在上。


    另一人則掩埋在曆史塵埃中,始終與血腥與罪孽相伴。


    這不公平,林子涵得知真相後,總是不自覺想。


    末日降臨的nc多是根據真實曆史人物設立的,所以說那個rong的廣告上的虛擬人物模特,是黑暗時代的人啊。天啊


    好像遊戲內的曆史人物的名字沒有改動。我都在遊戲官方論壇上,看到不少玩家說遇到的nc,曆史上真的存在。


    求問nc名字希望末日降臨公測時,能當麵親眼看看。我認為這個曆史人物,對於rong公司而言,肯定有很深刻的意義。不然,不會這麽多年了,還一直製作相關廣告。


    林子涵的心亂了。


    不對,不對。


    他突然想,曆史上的變異體祭司擁有過去作為人類時的感情嗎神之腦又是怎麽看待變異體的祭司呢


    作為普通人的他和作為變異體的他是同一人,還是兩個人。


    為何要用一個早已逝去的普通人的名字,形象如果重視的是祭司,難道不應該用那個曆史上的稱謂嗎


    自始至終,祭司就將過去作為人類的一切拋下,取了新的名字。


    林子涵陷入沉默。


    “你叫方海”方繡近乎呆滯,看著身旁的大男孩。男孩不算特別英俊,卻也有幾分小帥氣,相處起來也蠻有親切感。


    方海點點頭,有些疑惑看著她,“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我是”方繡呆了幾秒,結結巴巴地說“我也姓方,沒想到,我們同姓。”


    她低頭,呆呆地想著事情,隔了半分鍾後,忍不住抬頭又看起了方海,很年輕,很開朗。神色微帶憂慮,舉止卻很穩重。


    “小妹,你不是看上乖仔了吧。”一個女聲在她耳邊吐氣說。


    “怎麽可能”方繡立馬反駁,“我怎麽可能看上我的”


    我的曾祖父啊啊啊啊方繡移開視線,欲哭無淚。


    “小妹。”女人湊了過來,悄悄出聲道“其實,乖仔是挺好的對象的。有腦子,還有擔當。”


    方繡轉頭,哭笑不得。


    她當然知道他曾祖父是個不錯的人。這可是難得的娶了普通人為妻子的覺醒者,她曾祖母當初不知道被多少人羨慕嫉妒。


    要知道,覺醒者和覺醒者互相結合,誕生出的孩子的覺醒幾率可比和普通人生的孩子大多了。


    “小妹,那位去房間的叫什麽名字”


    方繡迴神,看了看周圍,少了不少人,問“你說誰”


    “那個長的很好看的男生。”女人靠了過來,指尖掐著一根煙,吞雲吐霧。


    “哦。”方繡想了想,出聲道“他叫許容,是我們隊伍的領導者的弟弟。”


    “那個看起來很冷漠,穿白襯衫的男人,是你們隊伍的頭”女人坐在牆角,盤著腿,指尖卷了卷碎發。


    方繡皺眉,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準確來說,宴元帥和神之腦都是這隻隊伍的領導者。


    “小妹,我看著,倒不太像啊。”女人靠的越發近了,她吹了口氣,在方繡耳邊輕飄飄道“他們不是兄弟吧。”


    方繡剛想解釋時,耳變傳來句微妙無比的話,“我覺得,他們像是鬧小別扭的情侶。”


    方繡


    “等等。”方繡睜大了眼睛,認真的看著女人,“那個,穿白襯衫的是大學教授,不是他哥哥。那個砍死喪屍的覺醒者,才是他哥哥。”


    “覺醒者”方海跟著重複了句,小心翼翼地問“是覺醒了超能力的人類嗎”


    “嗯。”方繡點點頭,心裏發涼。居然這麽快,就就就遇到了遊戲中的曾祖父。她之前發瘋似的跑史館,被家裏人各種開玩笑。還說如果真遇到了,讓她好好截點圖和視頻。


    方繡當初還答應說,絕對會的。如今,真看到了,倒是尷尬至極。


    她聽長輩說過有關曾祖父的事情,了解過不少曾祖父的曆史事例,還看了他本人晚年寫的迴憶錄,不管怎麽說,裏麵展露都是個深沉,老練,富有智慧的老人。


    家中留下的照片,視頻,大多是華發老人,少數幾張也是穩重成熟的中年人。


    如今,真看到的卻是個年輕羞澀,還有點小帥氣的青年,反差感實在太強了。


    林子涵,天啊啊啊啊,我曾祖父年輕時居然長這樣啊我說,之前怎麽覺得那麽熟悉。


    方繡幽幽望天,發了段消息。


    方海拿了塊壓縮餅幹,問身邊的小女孩,“雯雯,渴嗎哥哥給你拿點水。”


    “不用了,哥哥,剛剛大姐姐喂我喝了水。”女孩乖巧的出聲說。


    方繡僵硬地轉頭,仔仔細細看著小女孩。透過手電筒的光,看得出這個女孩長的很可愛,白白嫩嫩的,倒是個漂亮孩子。


    她出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撐著下巴,倚靠著方海身邊,“大姐姐,都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方繡。”方繡澀澀的說,看著女孩靈動的雙眼,無力地問“你呢”


    “嗯。”女孩點點頭,“我叫孫雯,媽媽總叫我雯雯。”


    方繡渾身一震,低頭埋在腿間。


    天啊,我的曾祖母居然這麽萌。我的天


    天啊我的曾祖父居然玩養成啊啊啊


    房間內,許容讓傅欣坐在床上,然後把瓷杯順手放在房間內的架桌子上,用力一推,關上了門。


    許容抓起他的手臂,小心撕開手腕處貼著的創口貼,進化後的視力能夠看清平滑白皙的肌膚上,是一道新添的傷痕。


    皮肉分離,還滲透著鮮紅的血。


    許容拿起瓷杯,掀開杯蓋,入目是鮮紅的血,鮮甜的味道湧入鼻尖,他深深吸了口氣,質問道“你發什麽瘋”


    傅欣垂著眼,不發一言,看起來異常乖巧。


    “說話。”許容盯著他,語氣囂張。


    傅欣緊抿著唇,臉色無比蒼白,竟有些虛弱感。


    “你嫌自己活太久,命多是嗎”許容伸出手,指尖頂起他的下顎,冷然看著這張冷漠而英俊的麵容。


    “想死,就直接去死。”許容沉聲道,“幹嘛呆在這裏,浪費時間。”


    傅欣抬眼,目光淡漠,“好。”


    他從衣服口袋中,拿出那顆血色的晶核,想要吞入口中。


    許容盯著他,看到晶核即將吞入口中時,他迅速奪去了晶核,哢哧一聲,直接捏碎了。許容望著他,冷冷嘲了聲,“吃這個做什麽你想變喪屍啊。”


    “你想當,喪屍還不願意收你。”


    “那麽愛幹淨。”


    傅欣拉了拉他衣角,垂眸出聲“我不想看到你忍耐。”


    許容怔住,語氣放緩了些,“沒什麽的,也習慣了。”


    “算了。”


    “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許容拎起他手腕,微微傾身,低下頭,輕輕吻在傷痕上。血與肉的觸碰,讓他不禁舔了舔,感受到手腕的微顫,他閉上眼,麵容靜謐。


    傅欣凝望著麵前的人,此刻他的睫毛變得霜白,微微散落下垂的發也呈現出幾分銀白色,身後揚起虛幻的潔白羽翼,向前收攏。


    他不禁伸出手掌,一片羽毛落入手心。


    “好了。”許容起身,看著傷口變得完美無瑕,嘴角微微勾起。


    “別再有下次。”許容微微側首,氣悶著聲道。


    “好。”


    許容拿過瓷杯,一口灌入,“算了,別浪費了。”


    喝完,他舔了舔唇角溢出的幾絲血,喑啞出聲“我走了。”


    傅欣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等到他消失後,才張開手掌心,輕輕吻上那片潔白如雪的羽毛。


    “我沒發瘋。”


    “隻是愛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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