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遠跑出好一段距離,才現那黑影並沒有追上來。本是該鬆了一口氣,卻突然心下一涼,大唿糟糕。以那種炎意來說,宗寂肯定在附近不遠的地方,並且情況不算好。而那黑影既然沒有來追他,必然是隨著那炎意的方向去了宗寂那邊。


    剛剛一交手,高下立判,長遠自知與那黑影力量相去甚遠。即便追過去,也根本對付不了那黑影。可是一想到那黑影極可能是衝著宗寂去了,他就焦躁不安。


    百花豹似乎第一次露出了畏懼之情,前爪死死的扒住林長遠的腳裸,後腿與盤踞在地上的藤蔓陷在一起,使出全身力氣阻攔著林長遠追過去。


    長遠一急,蹬開百花豹,罵道:“我師弟平日裏怎麽照顧你的,什麽好東西不給你留著。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這會兒他出了狀況,你倒是表點忠心啊。”


    那幼豹翻了個跟頭複又趴住林長遠的腿,出唿嚕唿嚕的聲音,似乎極為氣憤。


    這下林長遠可更急了,一道劍氣擦過百花豹的腦袋尖,削下一小片豹毛,嚇唬道:“別在這兒礙事,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渡劫的靈豹,今天就斷了你的仙路。”


    說完隻覺那幼豹抱得更緊,尖利的爪子甚至劃破了外袍,磨割得皮膚生疼。


    長遠帶著腿上的百花豹勉強行了一段,終覺是礙手礙腳他又使不得真的把這幼豹拋棄在這個古怪的地方,莫說是他不願意,就算他狠得下這個心,等宗寂醒了問起來,他也沒臉答啊。


    一人一豹還在僵持中,北麵突然閃出幾道黑光,那些藤蔓立刻碎裂開,連同頭頂一起破出了一個大窟窿,外麵的陽光立刻入潮水般的湧了進來,把陰暗的藤蔓群照的透亮。


    林長遠覺得那股刺鼻的味道似乎消散了不少,視線也逐漸清明起來。光洞下麵佇立著兩團影子,一個身材粗狂巨大,另一個比較起來要精幹不少,他的麵前豎立著一把暗紅色的巨劍,劍身上湧動著刺人心魄的炎流,那劍周圍的的藤蔓全部已化為灰燼。


    長遠是認得那把劍的,正是浩連留給宗寂的異神劍。可是持劍的人卻讓他不敢直視,他全身□,綠色的柳葉刻紋似乎如遇春風,從胸口延續到全身各處,那些柳葉形態各異生機勃勃散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力量。


    可是林長遠隻能感覺到痛,輕飄紛飛的柳葉之態,一重一重壓疊到他胸口上,這些勃的刻紋正是宗寂痛苦的源泉,如今卻似乎同樣烙刻到他的身上,丟也丟不掉。


    化作巨劍的異神直劈入對麵那滿身毛體態巨大的人影之上,黑光一閃,那人已退到三丈之外。可是巨大的異神劍卻緊緊的懸於他的麵門之上。無論他的度多快,退避的距離多遠,那柄異樣的散著炎氣的巨劍始終將他籠罩在斬殺的危險之中。


    不過那怪影移動的時機卻掌握得十分巧妙,每一次退移必然搶在異神斬擊之前。不過一個人是縱劍而擊,一個卻是以*相避,如然長此下去,那怪人必然因力量消耗而處於劣勢。


    果然,幾個迴合之後,那怪人的反應已經有了遲疑之象,凝聚於身周外可見的黑色護體之息也被劍上的炎流破開一絲縫隙。


    然而,眼見異神似入破空之法,帶著雄雄炎意要將那怪人擊殺,宗寂卻突然跪了下來,那些柳葉刻紋突然失去了任何一點生機恢複了原來的暗灰色,並且迅的從他身體上淡化,隻留下胸口那一片。


    異神也突然止住了攻勢,炎流一瞬間消退得幹幹淨淨,從宗寂胸口散出來一片寒冰之意。雖不及那炎意劇烈恐怖,卻十分平和中正。異神劍身上的紅色完全消退,重新化作普通大小的寶劍飛迴宗寂手中。


    不過即便是這股極致的寒意似乎也不能完全壓製住宗寂體內的炎流,反而令他在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之下痛苦萬分。他的五指陷入胸口的刻紋邊,戳出五個血洞,□的身體上一半通紅一半卻是極凍的灰暗色。


    然而任他如何折磨刻紋下的肌膚,那刻紋卻紋絲不動,甚至連一點異變也不曾閃現。


    那怪人雖已免去性命之憂,卻不敢冒然靠近宗寂一步。反而把隱匿於長後的目光投向了躲靠在粗壯藤蔓旁的林長遠。


    盡管這個人滿身毛,但是其半遮著的眼神卻極為犀利透徹。他伸出雙手,用力一合,從指縫間迸出絲一般粗細的數道黑氣,如遊蛇一般靈動,將林長遠的四肢與脖頸完全纏繞了起來。


    那些黑氣極為銳利,似乎隻要他稍微偏動一下,那黑氣就會刺破他的筋骨。


    怪人牽動其五指,絲線般的黑氣立刻拉繞著林長遠往他身邊飛去。長遠拔劍即砍,可是黑氣似乎有種某種不可知的力量,阻斷了長遠體內靈力的匯聚,僅憑借純粹的劍勢根本不可能壓製那些黑氣。


    怪人一把抓住長遠,夾於腋下,他力量極大,縱使林長遠奮力的掙紮在他眼裏也不過兒戲。即便長遠能匯聚靈力與其對抗也遠遠不是對方的對手,何況他現在根本沒有方式破開黑氣的纏繞。


    而那長毛人勒緊他就跑,不僅如此,對方似乎對這裏極為熟悉,那些被藤蔓完全掩蓋了的路道,他輕鬆就鑽了進去。隻消一會兒,林長遠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麽地方,因為這裏無論望向任何方向都是一模一樣的藤蔓罷了。


    “宗寂!”林長遠大喊道,不管宗寂是否願意追來幫忙,至少在這裏,他是林長遠唯一能指望的了。可是他的聲音能透過多少這種重重疊疊的藤蔓壁呢?


    不過那長毛怪人雖然擄走了林長遠,卻一時半刻也沒有傷他殺他的心。任他如何叫喚,對方也隻是不停的在藤蔓群中穿梭。


    “廢物。”一道低沉扭曲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林長遠嘴角不自在的抽動了一下,他感覺自己與那隻緊趴在腳上的百花幼豹似乎無甚區別。明明是被對方用言辭侮辱著,心裏卻覺得踏實,激不起一點反感。他自高傲,哪裏容得自己這般作賤自己,可是蘊藏在血脈下的種種心情卻偏偏與他作對,流露出怪異的喜悅之情。


    宗寂不若長毛怪人,他並不熟悉這些藤蔓下的彎彎道道,為了盡可能的追上林長遠,他不得不一路以異神斬劈那些令人心煩的藤蔓,所過之處,竟無一處完好。


    然而這種追逐似乎無窮無盡,他身體裏那種焚盡八荒的炎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這並非宗寂想要的結果,倘若那些炎意再不受控製,隻怕傾瀉幹淨之後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會被封印重新困住。


    如果林長遠僅僅隻是林長遠,他絕不會在他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精力。可是,那個人有著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即便是他記憶全失,也能在潛意識裏緊緊的抓住那份重要感。


    五十年的煎熬,他沒有一刻不記憶在心裏。除了恨,他荒漠一般的世界裏不存在任何其他東西。他冷漠的臉上露出極為殘忍的笑容,像是獵人在絞殺獵物那一瞬間所顯露的快意。


    好在,他獲得了一個機會。他應該感謝一個人,把他從封印的深淵中解脫出來,讓他不至於生生世世永遠隻能自己獨酌著那股恨意。


    宗寂的麵前是一個巨大的石坑,眼望下去亦不過是被順著坑壁覆蓋下的藤蔓。他追到這個地方時,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林長遠的氣息了。


    以那個長毛怪的度,除非是跳下了這個大坑,否則根本不可能甩開他。


    但是隻要稍微注意一下底下那些如柱般粗壯的蔓莖,和比剛剛還要潮濕數倍的空氣,就能明白這坑下必然有炎氣,且絕非一般的炎氣。能在永凍之域長存的炎氣又怎麽可能是普通的東西?


    宗寂出一道劍氣衝進藤蔓群中,果然哪些巨大的莖絡並不能被完全斬斷,他想了想,還是順著那些藤蔓往下爬。


    一開始,那種熱度還是能夠忍受的,可是越往下,溫度就越高。宗寂倒是不懼怕這炎氣,他隻怕內體的炎流與這些炎氣相互迴應,那寒魄幼蟲雖然是寒冰中的極品,可是畢竟隻是一神魄不是本體,想要僅靠這隻大肉蟲就完全控製住這些瘋狂的炎意是不可能的。


    穿過藤蔓的底部,才看清楚整個石坑的構造。大片的藤條往下延伸一直到底部,而又盤旋著往石坑底部無數個小坑垂落下去。大概有上百個一人寬窄的小石坑,密密麻麻的像極了蜂蛹。那些藤蔓順著小坑鑽進去也不知道最後生長像了哪裏。


    他不知道那個怪人帶著林長遠到底是下到了哪個坑裏,隻能就著最大的坑來選。那長毛怪體型巨大,還帶著林長遠,若是坑小了,說不得會被卡住。</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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