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算她心中再是不悅,也不能在為他們辯駁些什麽,隻是……平南王府被降罪已經是必然之事,能做的也隻有盡量為蕭墨淵求得一點餘地,逼近他身為一個世子,要當眾向一個白身的女子下跪道歉,以後還怎麽能抬得起頭?


    沉默了一會兒,太後才將語氣放得緩和了一些,道:“皇上,可是要墨淵堂堂一個世子給身為白身的夏家小姐下跪,這是不是於禮不合啊?要知道老祖宗的規矩,可不能壞呀!”


    被太後將老祖宗搬出來,皇上著實也有些為難了,因為降罪於平南王府那乃是朝堂之事,如今鐵證如山,定個罪也並不困難,可是如今上官毅要求蕭墨淵和蕭韻珊一定要下跪道歉,這著實讓他有些頭疼。


    上官一家世代忠良,世世代代效忠南陵,忠心不二,他也不願為了幾個孩子的事情,弄得與上官毅不愉快。可是要一個世子給白身下跪,的確也是有些荒唐!


    夏珺芙見皇上露出了躊躇之色,頓時臉上一片淒楚,再次的跪在地上,道:“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不配讓堂堂世子下跪道歉,誰讓臣女身份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呢?區區一介白身,若要為自己爭個清白,也隻能一死明誌了!”


    聽到夏珺芙這話,上官毅才仿佛想起了什麽,不動聲色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


    立刻滿屋子的人都跪了下來,連皇上和皇後都不例外,皇上自登基以來已經很少下跪,除了每年祭天或者祭祖才會跪,就連見到太後也隻是稍稍彎腰,這猛然跪下來,還真有些不適應,但他也清楚,這跪並不是跪的上官毅,而是跪的先皇。


    皇上趕緊正色道:“愛卿若是一定要墨淵去跪,那便跪吧,何必要動用先皇禦賜的金牌呢?”


    上官毅臉上勾起一抹淺笑,道:“皇上,太後,微臣記得先皇當年要封先父為王,先父拒絕了,先皇便賜予我上官家此金牌,可護我上官家世代平安,也曾承諾先父倘若他日反悔,便可以此金牌複封先父為親王!”


    皇上和太後聽了上官毅這話以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見上官毅拿出先皇禦賜的金牌來,本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麽,沒想到原來是這麽一會事啊!


    皇上道:“愛卿,這既是先皇的承諾,朕定不會食言!”


    上官毅看了夏珺芙一眼,才道:“太後的話說的不錯,老祖宗的規矩那是一定不能壞的,決不能讓一個堂堂世子給一個白身下跪,先父已經去世多年,微臣一心隻為守衛南陵疆土,並無心要這親王封號。微臣此生最疼愛的就是舍妹,但也因如此舍妹被微臣保護的太好,心思太過單純,從而嫁入尚書府內,便處處遭受府中姨娘的迫害,可憐芙兒她小小年紀,便要學會隱忍,處處敬小慎微,一麵要防止姨娘的毒害,一麵還要保護自己的母親,這孩子已經很苦了!如今卻連討要一個清白都不行,微臣他日死後,怎麽有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父親,所以……今日微臣懇請皇上,能將封號封於微臣的侄女夏珺芙,讓她能有個郡主的身份,不求能有封地,隻求她能不再受人欺壓,一世安樂!”


    皇上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看了夙千玨一眼,道:“皇兒,依你之見覺得如何?”


    夙千玨這會兒也不裝模作樣了,認真的道:“其實也沒什麽不妥,上官將軍請出了先皇的令牌,若是按照先皇的承諾封上官老將軍為親王,那上官老將軍之女,也就是夏小姐的生母也理所應當是郡主,如今上官將軍隻求誥封夏小姐一人為郡主,倒也十分合理!”


    皇上聽了覺得十分有理,朝夙千玨點點頭,立刻就道:“皇兒說的不錯,愛卿,此事朕就準了,今日時候也不早了,明日一早朕便會下旨誥封,如此一來,世子給郡主下跪道歉也不算是折辱了!”


    太後一想,也的確是這麽一個道理,郡主和世子同為一個品級,蕭墨淵給郡主下跪,自然也算不上是折辱。


    隻要不求封地,這郡主也不過是個名號,最多也就是封座宅子,沒有什麽損失,既安撫了上官家,有顯得皇上和太後仁德公正,讓平南王府登門道歉,也不至於太丟人,不可謂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上官毅剛準備帶著夏珺芙離開,卻又被皇上給叫住了,說是要與他商量一下如何給平南王府定罪一事,夏珺芙隻好獨自先行離開。


    夏珺芙自然知道郡主這個身份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雖說她已經與夏正源撕破了臉,夏正源的確有心將她置於死地,可是自己沒有任何的證據,對付夏家,她一定要等到一個最好的時機,從而將整個尚書府連根拔起。


    如今她有了郡主這個身份,往後的行事也方便多了,夏正源今日被上官毅當眾毆打,他們自然是不敢去找上官毅的麻煩,也害怕觸怒上官家,但是恐怕會將這筆賬一同記在自己頭上,好在有了這個身份,如今隻怕連夏老夫人也不能不敬重自己了。


    夏家現在就她身份最高,自然是要好好作威作福一番,也該是和他們慢慢清算的時候了!


    快行至宮門口時,啪啪啪!突然響起了幾聲清脆的掌聲,夏珺芙側頭一看,這才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正依靠著紅牆站著,正眼神玩味的看著夏珺芙。


    夏珺芙微微皺眉,此時也不能裝作沒有看到,便隻能朝那人走了過去,欠身行了一禮,道:“臣女參見賢王殿下!”


    夙雨澤眯起眸子上下打量了夏珺芙半晌,才朝她身後的小太監擺擺手,道:“你退下吧!本王會為夏小姐引路!”


    那小太監看了夙雨澤一眼,又看了夏珺芙一眼,這才恭敬的道:“有勞賢王殿下,奴才先告退了!”


    夏珺芙下意識的將身體裏的每一條神經都繃緊了起來,臉上卻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道:“賢王是否有話要同臣女說!”


    一陣悅耳的笑聲從他的口中傳出,那雙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本王隻是想與夏小姐道聲喜罷了!”


    這位賢王的消息還真是靈通,自己前腳才踏出禦書房,他後腳便來道喜了,可是不知為何,這人隻要一出現便會讓夏珺芙有種說不出的危險感,心中卻是說不上對這位王爺有多麽的討厭,不過她向來不希望與皇族中人走的太近,尤其是這種她無法猜想他心中所想的人,於是也隻是禮貌的迴道:“多謝賢王殿下,現在天色已晚,臣女還要早些迴府,恕臣女失陪了!”


    說完她便轉身準備離開,夙雨澤挑眉嗤笑了一聲,撫著自己的嘴唇含笑道:“夏大小姐好本事,堂堂平南王府竟也能被夏小姐玩弄於鼓掌之中,真是讓不得不佩服!”


    腳步微微頓了頓,但是她並沒有迴身,隻是微微側頭,道:“臣女隻是要迴屬於臣女的公道罷了!”


    夙雨澤揚起嘴角似乎對這句話十分有興趣,他悠閑的走到夏珺芙麵前,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道:“何為公道?”


    “強者所立之地,乃公道!”夏珺芙知道夙雨澤是個聰明人,在聰明人的麵前,她自然沒有必要與她拐彎抹角,因為既然對方已經洞悉了自己的心機,若是再裝傻充愣,反倒顯得愚昧。


    夙雨澤似是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卻又擺出一副很不解的樣子,問道:“夏小姐行事如此高調,震驚全城,不怕樹大招風嗎?”


    夏珺芙似乎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那般,笑得一臉無害,道:“臣女從來就不是一個低調之人!”


    她隱忍的太久了,自百花宴以後,她便不再打算隱忍下去,她要讓自己的光芒乍現,刺瞎那些想害她的每一個人。


    夙雨澤眯起眸子,突然湊到夏珺芙耳邊,低笑道:“不錯!夏珺芙本就應當是這樣!”


    她緊緊的盯著夙雨澤雙眼,那雙眼睛看起來十分空洞,似是藏了無盡的秘密,良久之後才發出低低的笑聲,道:“臣女愚笨,實在聽不出王爺這話是在笑話臣女,還是在讚揚臣女!”


    夙雨澤雙手環抱胸前,饒有興味的看著夏珺芙,道:“那定然是讚揚夏小姐的!”


    夏珺芙頷首一笑,並未再說什麽,在這個人麵前她並不想說太多的話,自己是因為重生而一夕之間改變,而麵前這個男人則是真正隱忍了二十年之久,其心思更是深不可測,在這樣的人麵前,說的越多,越是容易讓對方洞悉了自己的想法。


    “夏小姐,本王奉勸你一句,你最好還是離我九皇弟遠一些,走得太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這話像是在提醒,卻更像是在警告。


    對於夙雨澤的警告,夏珺芙自然十分受用,因為她本意也就不想太過接近夙千玨,但是直覺告訴她,不僅夙千玨,包括眼前這個人,也絕對不能靠得太近。


    “多謝王爺提醒,臣女定當銘記在心!”


    夙雨澤滿意的點點頭,笑道:“走吧!時候也不早了,本王送你出宮!”


    夏珺芙朝他伏了伏身,禮貌的道:“多謝賢王殿下!”


    出了宮門,夙雨澤並沒有同她一起出去,而是轉身迴了皇宮。


    見夏珺芙總算是安然無恙的出來了,玲瓏和暖月連忙迎了上去,高興的問道:“小姐,怎麽樣了?皇上是不是已經下旨,要蕭世子和蕭韻珊登門道歉了?”


    夏珺芙擺出一副苦大愁深的樣子,長長歎息一聲,頓時兩個丫頭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過了好半晌,夏珺芙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皇上明日一早便頒下意旨,要他們平南王府一家來登門道歉,而且……”


    “而且什麽?小姐你快說啊!”玲瓏高興的直蹦躂,聽到夏珺芙故意賣關子,急得她連聲催促著。


    “而且皇上還將我封為郡主,也是明日一早頒下旨意!”


    聽到這個消息玲瓏都忘了現在坐在馬車上,隻是一高興就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一頭便撞在了馬車頂上,將馬車都頂得猛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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