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玲瓏一邊用手揉著自己已經撞出一個小包的頭頂,一邊用一種求安慰的眼神,可憐巴巴的看著夏珺芙。


    夏珺芙頓時感到十分無奈,真不知道玲瓏這丫頭什麽時候才能學得不那麽一驚一乍的,但還是柔聲安慰道:“好了!迴去讓暖月給你煮個雞蛋滾滾!”


    玲瓏這才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暖月心中也為夏珺芙高興,可是她似乎想到了其他事,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臉認真的問道:“小姐,我們今夜要留在將軍府嗎?”


    “你覺得不妥嗎?”


    暖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小姐和夫人畢竟還是夏家的人,既然小姐明日要接受誥封,和平南王府的道歉,那本因迴到尚書府中,如今皇上已經開了口,就算咱們大搖大擺的迴去,他們也不能拿咱們怎麽樣!”


    既然這事情已經過去,不僅的道完美收場,且還因禍得福獲得皇上賜封為郡主,這是何等讓人羨慕的事情,為何要遮遮掩掩的?何不讓夏家那些人好好的後悔一番呢?


    更何況,如今夏珺芙和上官芸兒尚未脫離尚書府,一直沒有個名目的留在將軍府,難免會遭人詬病,夏珺芙也並不想給夏家任何喘息的機會,夏家的人看不慣她,那她還就偏要迴尚書府晃悠,再加上明日一早還要在尚書府門口,等著平南王府的人來登門道歉呢!


    夏珺芙讚許的看了暖月一眼,才勾唇笑道:“咱們這就去將軍府,同姑媽和表哥大聲招唿,順帶也將我娘接著一路迴去!”


    “是,小姐!這到將軍府還要一會兒時間,您不如先在馬車上小憩片刻,迴尚書府後,還有一場仗等著小姐打呢!”暖月將車上的軟墊放在夏珺芙腰後,關切的道。


    夏珺芙的確是累了一天,身體的負荷也已經快要達到了極點,這幾日下來,過的真是太跌宕起伏,而且如暖月所說,迴到尚書府,怕是還有一番熱鬧,若在此時不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可能還真吃不消。


    可是在夏珺芙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是再累,她也會咬牙挺住。


    夏珺芙點點頭,便靠在馬車上閉起了眼,玲瓏生怕夏珺芙被顛著,還特地掀開簾子吩咐車夫將車架的慢些,讓夏珺芙能借這會兒功夫好好歇歇。


    另一頭,夙雨澤漫步在禦花園中,眼中的興趣還未完全褪去,身後跟隨著一個相貌清秀的男子,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隻是麵色十分冰冷,嚴肅,不免讓他顯得有幾分少年老成。


    那少年緩緩開口,語氣冰冷不帶任何溫度,道:“主子,真想不到平南王府竟然會敗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上!”


    此時正值春季,禦花園中的櫻花開得十分茂盛,團團粉紅緊緊相簇,夙雨澤抬手執起一簇花枝,輕笑道:“你當真以為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丫頭嗎?別看那女子平日和普通貴族千金無異,實則心機深沉,聰穎過人,且詭計百出,平南王敗在這個丫頭手上,不算冤!”


    少年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這女子如此不簡單,主子您又何故要去接近她呢?”


    啪!的一聲,被花簇包裹的樹枝突然在夙雨澤的手中折斷,他將花放到鼻尖旁輕輕嗅了嗅,才笑道:“此女雖然不是善類,卻著實有她的價值!”


    少年沒有再說什麽,可是心中對主子的看法卻並不認同,任憑那尚書府大小姐再如何有心機,終歸也隻是個女子,在他心裏,自家主子那是要做大事的人,他實在想不出,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身上,能有多大的價值。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宮門前的平坦大道上,車輪滾動,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此刻聽在夏珺芙耳中,卻不覺吵耳,反而像是催眠曲那般,聽著讓人昏昏欲睡。


    不遠處,長空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真心讚歎道:“這夏小姐還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夙千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卻是十分讚同,他看上的女子,又豈能一般?可是瞬間又有些惆悵,能將心性磨練成如今這般,背後所承受過的磨難,那定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那一日在禦王府中,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隻是做了一場噩夢的夢中囈語……還是確實在她身上發生過?


    “王爺,咱們還要一直跟著夏小姐嗎?”長空問道,他雖然早就看出了,自己主子這是看上了人家夏大小姐,可是主子平日裏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麵對自己喜歡的女子,就隻會背地裏出手相助,要不就是跟蹤人家小姐,左右喜歡人家就應該去表明心意啊!這樣老跟著人家有什麽意思?


    夙千玨斜睨了長空一眼,淡淡的道:“長空,最近你的話好像變多了!”


    敢情主子這是嫌自己多嘴了,於是長空趕緊識趣的閉上了嘴,連忙低著頭一言不發的乖乖跟在夙千玨身後,主子既然喜歡跟,那他也隻有跟著,依著王爺的脾氣,他要是敢再多一句嘴,肯定會將他趕去看守水牢的。


    從皇宮到將軍府,這一段路那麽長,卻又是顯得那麽短,良久,馬車還是安停在了將軍府的門口,夙千玨也停在了距離不遠的拐彎處。


    長空見主子停了下來,便開口建議道:“主子,要不要跟進去看看?”


    不過他相信自己說這話也是多餘,既然都跟到了門口了,主子他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調頭迴去?


    見夙千玨半晌都沒有迴話,沒有要過去的意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這讓長空覺得有些茫然,於是又問道:“還是咱們就待在這裏看著?”


    “在你心中本王是那等在牆角偷看的宵小之輩?”夙千玨說著,又瞥了長空一眼。


    見夙千玨目光掃過來,長空連忙將自己的視線朝其他地方看去,心裏卻是委屈極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說的哪裏不對了,他待在這裏看了半天,怎麽就不是蹲牆角偷看了?


    更何況,自家主子的不良記錄可是一大堆的,別說牆角偷聽偷看了,私闖人家小姐的閨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直到看著夏珺芙連同上官芸兒一行人再次走出將軍府,坐上馬車後,夙千玨才噙起一抹笑意,道:“走!”


    長空有些無奈,卻也隻能繼續尾隨夙千玨,跟在夏珺芙的馬車後。


    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去,當夏珺芙迴到尚書府門口的時候,府門口的兩個大燈籠將整個尚書府的匾額照得亮堂堂的。


    守門的侍衛多多少少也知道今日一整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今日下午老夫人和老爺迴來的時候那副樣子,氣得好似要吃人那般,他們本以為大小姐和夫人今日惹的老夫人和老爺發了那麽大的脾氣,今日定是要留在將軍府不敢迴來了,沒想到這天才剛黑她們便來到了門口。


    侍衛心裏暗歎,這迴大小姐和夫人恐怕要有麻煩了!心裏雖這麽想著,卻還是趕緊將門打開,讓她們進去。


    吸取了此前的教訓,長空這迴學聰明了,不再開口問夙千玨,也不再提什麽意見。


    夙千玨見長空半天都不說話,這才輕咳了一聲,道:“走,同本王進去!”說著還不忘補充一句:“本王並非是去偷看,隻是本王有那個義務保護好皇上親封的郡主!”


    長空一愣,過去的那麽多年裏他怎麽就沒有發現,自家主子簡直就是厚顏無恥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南陵有多少位郡主,怎麽誰都不去保護偏偏就要去保護尚書府的這一位呢?敢情他這去蹲牆角還得找個光鮮亮麗的名目啊?


    見夙千玨臉色不對,長空才立馬低下頭,好將自己眼中明晃晃的鄙視給藏起來,既然主子喜歡蹲牆角,他一個小小的護衛哪有不從命的?


    一會兒後隻見兩個身影矯捷的越入將軍府中,輕輕地落在尚書府內,見前廳還燈火通明,想必是聽說夏珺芙迴來了,在那裏等著找她的麻煩。


    而後夙千玨和長空借著黑暗的掩飾,悄悄靠近尚書府的前廳。最後在前廳的屋頂上找了個地方坐下,將身邊的瓦片揭開了幾片, 便看到廳內夏老夫人和夏正源怒容滿麵的樣子。


    夏珺芙和上官芸兒才踏入大門,便見到有下人朝前廳的方向飛奔而去,夏珺芙勾唇一笑,她自然知道夏老夫人和夏正源定是在前廳等著教訓她,她卻故作不知情的樣子,挽著上官芸兒便向內院的方向走去。


    還未等她們穿過花園,就被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給攔住,那丫鬟連忙道:“夫人,大小姐,請留步,老爺和老夫人在前廳等著夫人和大小姐過去!”


    夏珺芙和上官芸兒對視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夏正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她的麻煩了,想必是要將今天白天受的屈辱統統從她身上討要迴去。


    夏珺芙也沒有猶豫,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挽著上官芸兒調頭朝前廳走去,穿過迴廊,終於到了前廳門口,人還未踏進前廳大門,卻已經聽到裏麵的聲聲怒罵。


    夏珺芙和上官芸兒並沒有停留,直接提起裙擺走了進去,雖然心裏並不情願,但夏珺芙還是守本分的給他們行了禮,道:“祖母,父親,柳姨娘,芙兒迴來了!”


    上官芸兒隻當夏正源是透明的那般,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走到夏老夫人麵請,行了一禮,道:“老夫人!”


    而後又轉身朝柳如夢笑了笑,柳如夢心裏覺得十分尷尬,但是也不能不迴禮,所以還是朝上官芸兒微笑著欠了欠身。


    此時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精彩,夏老夫人隱忍著不發怒,夏正源已經氣得麵色通紅,柳如夢略帶擔憂的看著她們母女倆,隻有夏紫喬躲在一旁偷偷摸摸的幸災樂禍。


    夏珺芙全當沒有看到夏正源的憤怒那般,自顧自的挽著上官氏在廳內一側的太師椅坐下,沉默的等著他們先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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