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東軒抓住他手腕處的痛感還沒有消失,將衣袖擼起能夠看到手腕上的青淤。這一切,都要十倍百倍地討迴來,要讓楊東軒將職務丟掉才滿意,讓他沒地方後悔。


    一個區裏常委要將副科級工作整下來,在張長順想來是非常容易的。楊東軒是得到方儒海的幫忙,可情分會有多少?用一次少一次,不可能一直死力相幫。熊銳聰的感受絕對不同,讓人深受到他領地來,要沒有反擊,這麵子往哪裏放?今後還要不要做事了?常委的威嚴是不可逆的。


    進茶樓,見熊銳聰在裏麵,臉色不怎麽好,讓張長順心裏有些緊張。當初張長順找到熊銳聰幫忙才升任校長,是因為兩家有一些遠親關係,又因為張長順老媽聲淚俱下地求到熊銳聰家裏,才有這樣的幫忙。之後,修建教學樓確實也是熊銳聰授意下,才弄出這個修建項目並執行的。如今,有人要利用這個項目做文章,熊銳聰心裏是有看法的,才肯見張長順一麵,也是表明一個態度。


    “表哥。”張長順進包間後跟熊銳聰招唿,熊銳聰沒多表示,張長順不敢計較。低頭站在那裏不敢坐下,熊銳聰見他這樣子又覺得張長順太老實,心裏有氣,壓著聲音說,“怎麽迴事,嗯。”


    “教育局新上來的副局長楊東軒,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想要立威信,故意找我們學校的岔子,意圖很明顯,就是欺負人。表哥,你看我這手就是他弄成這樣的。”張長順說著將手腕衣袖挽起,熊銳聰也不看。


    這時,熊銳聰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隨即走到包間外去接聽。張長順覺得自己的表演應該到位了,即使熊銳聰不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做,肯定會跟年連偉通氣,說不定這個電話就是年連偉匯報的電話。


    正想著,熊銳聰推開了包間門,也不關,快步走過來對張長順就是一腳,踢在張長順腿上。


    張長順一肚子的主意還沒有說開,隻是熊銳聰出包間接電話,他不敢有所不滿。靜靜地在等,琢磨要怎麽說才讓熊銳聰聽了更生氣而幫他。對熊銳聰的脾氣是有所了解的,脾氣更文質的外表有一些出入,脾氣很硬,一旦有了自己的看法很難改變,即使是錯了也不會認。


    張長順要的就是這樣效果。


    誰知張長順還沒琢磨明白,包間的門開了,帶著一股憤怒,這種氣勢讓張長順心裏一驚,有些膽顫,隨即想這個電話很可能是年連偉打來匯報工作的,得知楊東軒在懷德鎮中學的惡行才會生氣。可這個念想很快讓張長順自己否定。熊銳聰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帶著銳風和威嚴,讓張長順心裏更怕。熊銳聰臉黑著,衝進包間對著張長順一腳踢過來,直接踢在張長順的小腿骨上,似乎腿給踢斷了一樣的痛。


    張長順腿上劇痛但他弄不清熊銳聰怒火的來因,不敢稍動,臉苦著可憐兮兮地看著熊銳聰,想得知為什麽會這樣,哪怕熊銳聰破口罵出來,心裏也會知道暴怒的原因,才讓他有應對的可能。


    然而,熊銳聰一句話不說,踢了一腳之後還不解氣,又在張長順腿上再踢。隻是,此時沒了那氣勢,即使踢在腿上也不怎麽痛,張長順不知熊銳聰是氣餒還是自己心驚而麻木。


    熊銳聰才踢兩下,一腔怒氣消散一些,突然想到自己這樣處理並不能解決問題。當即,拿出手機撥打,通了,說,“張科長,我是熊銳聰啊。”


    “熊區長,有什麽指示,兄弟一定照辦。”張科長是區裏紀委監察二室的副職,由於資曆較深,已經是副科級了。跟熊銳聰雖不在一個係統、沒有隸屬關係但熊銳聰是常委之一,手裏實權不小,自然對熊銳聰有很好的姿態。


    “張科長,是這樣啊。懷德鎮中學的張長順問題不小,我現在已經穩住他,你看是不是過來帶走?”熊銳聰也不知對方是不是接到指令,又不好詳細說出張長順的事情。


    “懷德鎮中學的張長順?”一般說來,鄉鎮學校的人哪怕是校長也達不到紀委出動,不過,熊銳聰既然直接打電話來,肯定是有名堂的。“好熊區長在哪裏,我親自過來接人。”


    張長順即使聽不明白,也能夠聽出一些意思了。當下雙腿往地下跪,哭嚷著,“表哥、表哥,你是怎麽了?你得幫我、救我……”他真不明白是出什麽事情,即使學校那邊有什麽問題,也不至於讓表哥這樣一個區裏排名靠前的常委退讓。但從熊銳聰的電話裏,確實要一個科長將自己帶走,是不是公安局的人要來?


    熊銳聰不理會他,但也怕他逃走,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下的張長順。過一會,見張長順神氣全完了,才說,“我這是為你好,等區裏紀委的張科長到了,你跟他走,將自己的事情交待清楚。事情交待明白後,配合好區裏處理你的情況,不要存在什麽僥幸。你明白嗎?至於今後怎麽樣,還得看你的表現,我也不會看著有人欺負你。長順啊,你太不爭氣了,自己好好想清楚……”


    這一番話是該說明白的,這樣說清楚後,張長順心裏有數,不會亂說話。自己這樣做,是將危險先一步隔離在自己之外,但這一著棋是不是走對,還要往下接著看。心裏也有些懊悔,當初自己還是心軟了。看著麵前的張長順,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麽辦才能夠將自己摘除幹淨。


    熊銳聰在區裏也是強勢的人物之一,在城南區有著較好的人脈、路子,又是消息靈通的一個人。隻是,今天發生在懷德鎮中學的事情他卻後知後覺了,使得楊卓林、葉幸、年連成等齊聚懷德鎮而他一點消息也沒有。


    但在城南區關於懷德鎮中學的危房卻傳開了,畢竟之前的匯報、主要領導往懷德鎮聚集,這樣的時間對城南區說來本身就是一件大事,傳播的速度自然快。懷德鎮有熊銳聰的一個看好的人,見領導裏沒有熊銳聰在,擔心領導會吃虧,才打電話給熊銳聰。


    之前,熊銳聰見打電話的人是懷德鎮的幹部,也許得知懷德鎮那邊到底發生什麽事,才離開包間去說得好,等熊銳聰聽說了教學樓的情況、楊卓林、葉幸、年連偉、年連成等人齊聚懷德鎮中學、安監局提出當天學生搬離教學樓、年連偉在區裏領導麵前撤了張長順的校長職務、學校在疏散學生暫時離開學校兩天等情況後,自然明白其中的要害。


    這個幹部傳來的信息每一條都有很重的份量,單說楊卓林和葉幸一起到懷德鎮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沒有大事發生當真一把手哪會突然齊聚在一起?一棟樓要危險成什麽程度,才會讓安監局的人提出當天就搬離,而楊卓林等人居然照辦?跟懷德鎮幹部說電話時,熊銳聰還能夠勉強穩住心神不亂,沒有在下麵幹部麵前失態,這樣,接下來有什麽事,才會繼續跟自己說。


    掛了電話,心裏的憤怒就迅猛泛濫起來。這些都是包廂裏麵的這個蠢貨給惹出來的。在城南區熊銳聰即使強勢,即使在市裏有主要領導支持他、看好他,在省裏也有根基,但在城南區他也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自己前進的可能性大,那必然會威脅到其他人的進步,自然會有人密切注意自己,尋找機會讓自己栽倒。


    在懷德鎮中學教學樓項目上,三年前確實因為一筆錢不好處理,才用這種辦法來做成,這一款子熊銳聰自己還真沒有沾多少。主要是有五十萬的款子幫市裏背著,這也是他沒法推諉的事情。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作為下一級領導,處理這種事都有這樣的經驗。本來,做這一個項目後,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但沒想到區裏和學校也在借此大撈一把,讓熊銳聰不好開口,要不然下麵的人以為是他一個人獨吞好處,下麵一點湯水都沒得到,事情也無法平息,對項目的運作操控,熊銳聰交待過要做好,意思是要做幹淨。


    一般說來,修建一棟樓,即使質量差、克扣材料也不至於三五年就會出問,隻要過來七八年或超過十年,對熊銳聰說來就沒有一點後遺症。可沒想到才三年多的樓房居然危險到安監局提出當天讓學生搬離的建議。熊銳聰第一念頭是安監局得到某人的暗示,故意這樣針對他,但隨即否決。


    因為楊卓林和葉幸齊聚懷德鎮已經說明問題了,懷德鎮那個幹部所說的情況看也是非常嚴重的。對於隨時有垮塌可能的危房,從一般人眼裏看到危險的樓房,自然是質量問題太嚴重了。目前,城南區恰好處在質量檢查關鍵時期,這是一個絕對的反麵教訓。


    會不會深挖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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