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卓林這時才看向鎮政府的主要領導,懷德鎮領導哪還有其他想法?唯有全力支持。


    “學校校長呢。”葉幸說,看向年連偉,多少有些責問的意思。年連偉知道區裏對他有看法,懷德鎮中學這個樣子了,如非楊東軒來核查危房真出現大事故,會牽累多少人?傷亡達到十人以上,楊卓林和葉幸都得給擼下來,甚至從區裏一直到省裏的領導都會給牽連在裏麵,賠償的損失還在其次。


    “張長順從中午就聯係不上,我決定將張長順的職務免了。”年連偉說,卻看向楊東軒,“東軒局長,是不是臨時任命一位來負責學校的工作?”


    “我同意局長的決定。”“你看讓誰暫時擔起這責任來?”年連偉說,雖然他手中才有人事權但說到這裏的情況他確實不怎麽了解,接下來懷德鎮中學有很多事情都要處理,而且,也會受到區裏的緊密關注,如果選出一個不能勝任的人出來,他年連偉會更丟臉。


    “局長,我對懷德鎮中學的情況也不熟悉,隻是,如今也不可能按照程序進行考察。今天到中學後,個人覺得林琳主任對工作上有想法,也有能力處理好當前的情況。”這樣的提議確實很關鍵,不僅是對林琳本人,對楊東軒也是很重要的,對教育口和城南區都有不小的影響。懷德鎮中學接下來的工作如果處理妥當,會將負麵影響力降下來,反之,懷德鎮中學接下來出現任何問題,都會牽涉甚廣。


    學校副校長、林琳等人也在會議室裏,隻是站在一角,聽到楊東軒這話,林琳渾身都顫抖起來。不由地看向楊東軒,見他沒有看過來,心裏的激動難以平靜。而副校長心裏卻恨了,不過,之前他的表現不夠,甚至心裏一直以張長順的意誌為準則,這時候怎麽還會有機會?


    “好,我同意林琳暫時擔任懷德鎮中學校長一職。”年連偉說,“林琳校長呢。”林琳臉上有些紅霞,此時,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她是不是有幾分姿色。林琳走到年連偉身邊,說,“局長,我是林琳。”


    “你先考慮幾分鍾,將自己的思路向書記、區長匯報。今天下午要將學生從教學樓撤離出來,這工作不能拖。”年連偉自然能夠看到這樣的情勢走向,當即布置下來。


    林琳想一會,說,“局長,今天學生搬出來肯定能做到,不過,今天和明天要上課恐怕沒辦法做到,是不是給學生放迴去兩天,學校這邊先準備準備?”


    學生放假是有嚴格規定的,否則,學生出任何事故都會找到學校負責。而教育主管部門得知情況也會追查,不過懷德鎮中學情況特殊,也可做特殊處理。


    “我看行。”楊卓林說,“跟學生和家長講清楚,宣傳到位,學生和家長也會理解學校的苦衷。”


    “好,學校先將學生組織好,放迴家吧。不過情況的宣傳要有分寸,不能傳成謠言。”年連偉說。這一點確實有必要先強調清楚,這也是區裏最忌諱的事。


    林琳往外走,盧俊豐跟著出去,在走廊上將她叫住,說,“林校長。”林琳是學校的教務主任,對教育局的領導也熟悉,說,“盧主任有什麽指示?”


    “放學生走也是關鍵之舉,我建議先開學校教師會,請年局或楊局參加一下吧。”盧俊豐的意思是有教育局主要領導出麵,她這個校長才名正言順。在懷德鎮中學,張長順之前就是學校的皇帝,為所欲為,大家都怕他,如今突然改成林琳當校長,肯定有不少人不相信或不習慣,會使得她工作上不好推動。


    “謝謝盧主任。”林琳說,對身邊的副校長說,“李校長,麻煩你通知一下老師們。”李副校長臉色一僵,還真無法適應這樣的角色改變。隻是,有盧俊豐在看著他,心裏再不舒服,也唯有捏著鼻子認了。


    這邊還要請領導們先讓出來,等學校的老師們來開一個短會。年連偉和楊東軒都參加,楊卓林等區裏領導則先到鎮裏去看鎮政府的會議室和煙站的倉庫,這兩處地方鎮政府那邊自然無條件援助,可煙站的倉庫才要接洽,如今,煙站收煙葉還沒有結束,他們公司的倉庫正在使用期間,能不能清理出來還是兩說,也唯有區裏主要領導跟煙站公司接洽,對方才有可能給這個麵子。


    張長順見楊東軒執意要查危房,自己心裏也是有數的,這棟樓從一開始他心裏明白。本來以為樓房的修建即使材料再差,也不至於會在十年間就有明顯變化。隻要過七八年,他離開了懷德鎮中學後,房子怎麽樣哪會理會這些。即使有人提起當年的情況,也不會當真追責。如今,這種事多著,誰又見過追責的事情?


    但房子才用一年不到,四樓教室開始漏水,隨後修修補補,可樓頂開裂越來越大。以至於有老師反映了三樓四樓牆壁開裂的事,甚至提出危房一說。這種說法就是對他張長順的質疑,張長順當年找到一個籍口,在年終考核時給那個教師打六十一分。這樣的低分雖說也是合格,其實跟89分沒什麽不同的,但在教師隊伍裏這樣的分數對本人的打擊不小,對其他教師的威懾也不小。懷德鎮中學很少再有人提到教學樓的質量。可教學樓的開裂越來越嚴重,技術上說,新建樓房總會有地基下沉的跡象,即使開裂也關係不大。不會影響整體的使用。


    可得知局裏要核查危房,有從年旺那裏得知有人故意找事,張長順還是有準備的,讓人將牆上的裂縫都用灰漿填補,至少從外麵一看看不到裂痕。


    但楊東軒到學校後,擺明要將這裏的事情往誇大了辦。張長順哪咽得下這口氣,到樓頂見楊東軒讓人拍攝錄製,給區裏那些人看,必然會讓人對他有看法。強行攔阻,以為自己有背景楊東軒不會翻臉,可沒想到自己要揍他將事情鬧大,是逼著教育局施壓楊東軒。卻不料自己反而被他反製而丟人,將樓頂、牆麵拍攝後,張長順也知道情況不妙,唯有到區裏找領導出麵來擺平。


    離開學校到鎮上,上了車張長順給熊銳聰直接打電話,平時除非是年節問候才會打這個電話的。熊銳聰雖說默認張長順用他的名號,但也沒料到張長順會如此囂張,丟人,張長順的事情很少傳到熊銳聰的耳裏。作為城南區常務副區長提一個人當鄉鎮校長確實不算什麽,即使要提拔一個科級幹部都力有所及。


    之前,楊東軒匯報一中體育器材室的維修提及全縣的危房,而懷德鎮中學教學樓是危房,熊銳聰也從舉報信裏得知,可在他想來。這種事擺明是有意圖的,就不用太理會。楊東軒才上到副局長之位,要做一兩件事來立足,也可理解。但總不能欺負人,更不能肆意誣蔑。


    接到張長順的電話,聽他在電話裏似乎受到很大委屈,熊銳聰估計是局裏的楊東軒在立威。便要張長順先到區裏去將情況說清楚,這種事情,有天跟年連偉交流,不會讓張長順吃虧。另外,叫張長順到區裏去也有迴避楊東軒的銳氣免得對立太過,隨後處置的空間會更小。


    張長順有兩個卡,一個工作上用的,另一個是私密卡。學校裏沒有一個人知道號碼,這個號碼隻聯係幾個人。得到熊銳聰的安撫後,張長順覺得自己底氣又足一些,上車出鎮後,將那個卡從手機裏取出來,誰想聯係到他都沒辦法。


    不管楊東軒在學校怎麽處理,總之沒有他簽字,今後怎麽說都可以把承認,有區裏領導在背後,誰還能夠強按住他簽字?


    不過,從懷德鎮到到市區這一段路,張長順心裏也無法安定。既擔心楊東軒等人在背後有什麽殺招自己無法得知學校的信息,又覺得不讓學校聯係到自己,本身就是對他們的一致警示。有區裏常委在背後豎著,沒有人敢對當真陰他,這點自信還是有的。隻要是懷德鎮中學校長,楊東軒再怎麽也不可能對他有實質性的危害。


    擔心和自信,讓張長順幾次準備將手機卡上進手機裏,又一次次地忍住。快進市區時,給熊銳聰再打電話,問明見麵的地方,張長順便放心下來。熊銳聰沒說什麽,也就說明這段時間沒有多少變化。因為學校有什麽變故,年連偉覺得知道,他明知熊銳聰的關係肯定會將學校的事情做匯報的,這種討好區裏常委的機會,在張長順看來,年連偉是不可能從身邊溜走的。再說,楊東軒鬧得厲害,年連偉就有更好的機會打壓他。


    進市區直接往約見的地點走,張長順心裏平靜一些,隻是對楊東軒的恨意更深。摔在樓頂的那一跤屁股還在痛,背上壓在碎磚上也將骨頭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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