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真正自胡思亂想,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警笛聲,心中一驚,趕忙坐直身子,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當她確定警察是衝這邊來的時候,趕忙鑽出汽車,跑到懸崖邊坐在地上。


    一方麵是心中緊張,另一方麵確實有點冷,不用裝,她就忍不住渾身瑟瑟發抖,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不過,她在把李毅的手機扔進海裏的時候,腦子裏卻在琢磨著等一會兒將怎麽對公安局的人講述一段老師為了學生的安危,毅然推開想救自己的學生,從而獻出了生命的感人故事。


    她很遺憾李微出事了,不然,讓她來做這篇報道的話,一定會讓自己和李毅的這段師生之情傳為佳話。


    來的不僅是柳家窪派出所的警察,還有當地的一些漁民,他們在聽了韻真哭哭啼啼的講述之後,一個個搖頭歎息,-根據他們的經驗,根本就沒必要再費工夫了,被這麽大的海潮卷走,就算十條命也沒有了。


    不過,他們盡管不清楚李毅是何方神聖,但知道他是一個大人物,所以,上麵已經給他們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按道理韻真要到派出所做個筆錄,可考慮到她不僅受到了刺激,而且精神狀況也不穩定,尤其是柳家窪派出所的孔所長知道韻真是韻冰的姐姐之後,臉上多了一層憂鬱之色,他決定先送韻真迴別墅休息,等精神穩定之後再做筆錄。


    在迴別墅的路上,孔所長見韻真情緒漸漸緩過勁來,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劉行長,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今天淩晨,在南山的一棟木屋中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我們是最早趕到的……上麵已經打過招唿,不許向外界透露這件事情。


    不過,我覺得你和劉董事長是例外,隻是劉董事長一直陪著上麵來的領導在視察,我一直沒有來得及通知她……”


    韻真心中一動,馬上意識到這件事肯定跟自己有關,不然孔所長不可能平白無故對自己提起這件事,並且,從孔所長的口氣來看,他之所以違反規定告訴自己這件事,完全是一種人情。


    “孔所長,你盡管說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韻真疲倦地說道。


    孔所長看看前麵的駕駛員,低聲道:“死者是劉董事長的丈夫……”


    韻真眼睛盯著車外,既沒有表現出震驚,也沒有發出想象中的驚唿聲,而是沉默了很久,這才低聲問道:“有線索嗎?兇手……”


    孔所長見韻真聽了自己的妹夫被謀殺,竟然還能如此沉得住氣,頓時心裏欽佩不已,恭敬地說道:“可惜,兇手逃跑了……不過,死者用血跡在地上寫了一個秦字……上麵基本上已經有線索了……”


    秦笑愚。


    韻真順理成章就想起了秦笑愚,心裏就像剛才殺李毅一樣湧起一種慈悲的情懷,心想,也不知道秦笑愚上輩子做了什麽缺德事,要不然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憑著本能,她就知道李明熙絕對不是秦笑愚殺的,就算秦笑愚受到了李明熙的威脅,但也下不了手,如果他有這種狠心的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了。


    毫無疑問,這件事多半和韻冰有關係,從今天早上她打的那個電話裏就已經聽出了她的殺機,隻是沒想到自己姐妹竟然在同一天淪落為殺人犯,盡管手段方法不一樣,可動機卻如出一轍。


    有什麽辦法呢?總要有人下地獄,秦笑愚死豬不怕開水燙,身上早就被潑滿了髒水,這件事也隻有算在他頭上了,反正對他來說,殺一個也是殺,殺十個也不會再加重他的罪,總不能讓自己的妹妹去坐牢吧。


    “這個案子是不是由臨海縣公安局負責?”韻真問道。


    孔所長說道:“本來應該由我們縣上負責偵破,不過,市公安局刑警隊已經介入了……”


    韻真知道,嶽建東這一次再也保不住秦笑愚了,丁朝輝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很可能動用一切力量來追捕秦笑愚,然後利用他殺人犯的罪名給他施壓,到時候,秦笑愚為了保命,說不定會跟他達成某種交易,隻要他出麵作證,自己的心血算是白費了。


    “你說的線索……具體是指什麽?”韻真知道自己本不該問這種敏感問題,可既然孔所長有意和自己姐妹套近乎,何不幹脆把事情搞個清楚。


    孔所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低聲說道:“雖然死者隻寫了一個秦字……但基本上已經鎖定罪犯的身份了……


    我隻知道,是一個慣犯,屋子裏的一個本地老人已經從照片上認出了兇手,昨天晚上,他和兩個同夥綁架了死者,然後今天淩晨在激烈爭吵的時候,死者突然反抗,結果打傷了那個老人,而兇手向死者連開三槍,當場斃命……”


    “那個老人親眼目睹了兇殺案?”韻真吃驚地問道。


    孔所長肯定地點點頭,說道:“其實他以前在劉董事長的公司打過工,不但認識死者,而且知道他是自己老板的丈夫,出於對老板的感恩,他曾經試圖救下死者,遺憾的是沒有成功……”


    韻真聽到這裏,渾身忍不住一陣顫抖,這麽說,李明熙真的是秦笑愚打死的?天呐,他怎麽變得這麽兇殘,李明熙可是他的戰友啊,一個連自己的戰友都能殘忍殺害的人,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呢?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多半是受到失戀的刺激,心理上已經有點不正常了,他昨天給母親打電話,要求和自己見麵,難道他是想趁機報複自己?說不定他已經變成了第二個柳中原呢。


    “那他……那個兇手……你們知不知道他目前的行蹤?”韻真忽然有種恐懼感,覺得秦笑愚就躲在自己的周圍。


    孔所長搖搖頭說道:“目前應該還沒有他的行蹤,不過,應該不會跑得太遠……實際上,這件事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清楚,那個老人原本是受到威逼才報案的,並且並不是報兇殺案,在他報案的時候,死者還活著……


    據他說,兇手自稱警察,莫名其妙地從一個墳地裏挖出一具屍體,然後就逼著他向公安局報案。


    而最後,兇手在逃跑的時候卻有帶走了那具屍體。我們在那裏隻看到一個墓穴,並沒有看見屍體……


    其實,我個人懷疑兇手很可能躲在柳家窪,因為,淩晨我們上山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一輛車很可疑,隻是當時天還很黑,沒有看清楚車輛的型號和車牌,不過,初步估計是一輛越野車,車裏麵好像有兩三個人……”


    韻真臉色蒼白,顫聲道:“那……你把這個情況告訴上麵沒有?”


    孔所長搖搖頭說道:“還沒有顧上,一方麵這隻是一個猜測,另一方麵,我今天都忙壞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這一天發生了……


    柳家窪雖然是個小地方,可周邊人煙稀少,兇手要是藏在無人區,就憑我們所裏幾個人,根本無能為力……”


    韻真真想讓孔所長馬上給上麵打電話,讓他們趕緊派人來柳家窪搜捕秦笑愚,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她悲哀地想到,自己和秦笑愚是一條藤上的兩隻螞蚱,他被抓了對自己有什麽好處?如果有可能,自己巴不得他跑到什麽鬼地方藏起來,永遠都不要露麵呢。


    也不知道韻冰現在是不是知道李明熙已經死了,也許對她來說是件好事,起碼是一種解脫,不僅解除了自己危險的處境,同時還獲得了自由,從此以後,誰知道她還會有多少男人,就憑她手裏的巨額財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呢。


    韻真剛剛迴到別墅衝完澡,還沒有來得及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手機就響個不停,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母親打來的,她沒有馬上去接電話,而是猜測母親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李明熙身亡的消息,按道理來說,母親的消息應該比自己更靈通,萬一她要是問起這件事情,自己該怎麽說呢?


    “媽,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我今天和老師去釣魚發生了意外,老師他……”說到這裏,韻真忍不住就哽咽起來,不過,並不是裝的,她沒有必要在母親麵前裝。


    “我已經聽說了……你確定他……已經死了?”就算發生天大的事情,祁紅永遠是一副從容不迫的語氣。


    韻真沒想到母親會有此一問,疑惑道:“你沒有見過這裏的海潮……當地的漁民說,根本就沒救了,現在隻指望能找到他的屍體,漁民們已經出海連夜尋找了……”


    祁紅沉默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我想說的是……明熙已經死了……”


    “啊,媽,你在說什麽呀……明熙?”韻真這一次發出了一聲嬌唿,連衣服都沒有顧上穿,就光著身子走出了浴室,靠在床上,拉過被子遮住身子,那模樣好像是李明熙的死隻有在通過母親的話驗證之後才可信,而剛才孔所長的話隻不過是一種傳聞而已。


    “你聽著,嶽建東已經證實了,丁朝輝已經前往臨海縣,他們考慮到首長還沒有走,所以沒有公開這個案子,嶽建東說有人證實是秦笑愚幹的……”


    “媽,怎麽可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韻真倒不是矯情才故意這麽問,而是覺得跟母親的這種互動能夠開啟她的思路,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說是秦笑愚幹的……你信嗎?”祁紅好像心裏也有一疑團,需要女兒來幫她尋找答案。


    “我不信……可既然有人證實,也不好說……媽,雖然我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不過,我總有種預感,他也許已經變了……”


    祁紅猶豫了一下,歎口氣道:“可這是為什麽呢?他和明熙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置他於死地?”


    韻真覺得母親並不是在向自己探尋答案,而是在提醒自己,秦笑愚殺人跟自己有著某種必然的聯係,並不是一件孤立的刑事案件,丁朝輝在給秦笑愚定罪以後,不僅要抓捕他,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他的殺人動機,這就有可能把自己扯進去。


    “媽,我一想到跟他見麵就害怕,我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跟他見麵……”韻真說道。


    祁紅說道:“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這個時候千萬不要跟他見麵,不管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都不要見他,不然,你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丁朝輝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他的目標可不是秦笑愚,而是心懷叵測,想找我們母女的茬呢……”


    韻真擔憂地說道:“可是……他是跟著我來臨海縣的,既然他在柳家窪殺了明熙,自然也知道我在柳家窪,我擔心他會自己來找我……你知道,他這人神出鬼沒的,想躲也躲不掉啊……”


    “所以,我要你和韻冰連夜趕迴臨海市,不要在柳家窪逗留……另外,李毅的死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麽麻煩?”


    韻真心中一動,聽母親的口氣,似乎她知道李毅是被自己謀殺的,不過,她信心十足地說道:“媽,這是一個意外,我自己也差點丟掉性命,我承擔什麽責任……”


    祁紅似乎相信了女兒的話,稍稍鬆了一口氣,叮囑道:“如果韻冰還不知道明熙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訴她,等迴到家裏再說……”


    韻真惱火地說道:“媽,韻冰現在忙著出風頭呢,那肯跟我迴臨海市,她可是這裏的東道主,就看孟書記他們晚上走不走,如果不走的話,她也脫不開身啊……”


    祁紅哼了一聲道:“孟書記怎麽會住在柳家窪過夜?你告訴她,就說是我說的,就算用繩子綁也要把她綁迴來……”


    韻真不明白母親為什麽在這件事情上語氣這麽獨斷,按道理來說,自己才是秦笑愚的目標,跟韻冰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為什麽這麽焦急地要把韻冰找迴去呢?


    對了,不管怎麽說李明熙都是韻冰的丈夫,公安局不會把這件事壓多久,一旦公之於眾,起碼要把李明熙的屍體領迴來吧,還要開個追悼會。


    丁朝輝為了給秦笑愚施加壓力,說不定還會追認李明熙為烈士呢,這個時候,韻冰如果不第一時間出麵哀悼一番,不僅李明熙的家人那裏過去不去,也會給外界造成不必要的閑言碎語。


    這麽想著,韻真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說實話,一想到李毅的死,以及秦笑愚隨時都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她有種想逃離這裏的衝動。


    柳家窪已經對她沒有一點吸引力了,甚至決定今後再也不踏進柳家窪一步,因為這個柳中原的出生地,一開始就沒有給自己帶來好運。


    她甚至懷疑那些錢投在這裏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也許,時機成熟的時候,考慮說服韻冰從這裏脫身,畢竟賺錢已經不是自己目前的主要課題了,就像目前國家的重要任務是搞穩定一樣,自己的重要工作也可以總結成六個字,那就是,保平安,求發展。


    韻真不知道的是,妹妹此刻正坐在辦公室裏激動不已,焦急地等待著省委一把手的單獨接見,她完全沒有想到,孟書記竟然當著那麽多的人的麵點名要親自跟她談談,征求她對臨海縣經濟開發區的未來發展的意見。


    按道理來說,韻冰也出生在官宦家庭,母親也是正省級幹部,對省委一把手的接見應該不會表現的如此興奮。


    然而,韻冰和韻真不同,從小開始,父母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韻真身上,是家裏的重點培養對象,而韻冰不管是學習成績,還是本身的性格都沒有被父母看好,所以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忽視,以至於連大學都沒有考上,最後直接去當了兵。


    而部隊的封閉性的管理,培養了她的服從性,並且多少限製了她的眼界,加上複員以後連一份好工作都找不上,所以,她對自己的家庭優勢反而漸漸淡化了,直到在韻真的扶持下,終於成了億萬富翁之後,心理上才逐漸找迴了平衡。


    但是,盡管手裏有了錢,可在家裏仍然處於從屬地位,不管什麽事情都要聽從姐姐的吩咐,那點自卑心一直沒有什麽大的變化,所以,有錢是一迴事,有權是另一迴事,現在對她來說,錢的吸引力已經沒有原來那麽強烈了,她現在渴望的是一種支配權,一種控製欲,希望能夠像韻真那樣獨當一麵。


    所以,省委一把手的單獨接見從某種方麵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何況,領導可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見,自己的姐姐可從來沒有征求過自己的意見。


    “董事長,來了來了……”一直替韻冰在樓下把風的秘書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說道。


    韻冰一聽,小臉都脹紅了,連忙從老板椅上站起身來,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問道:“我的頭發沒亂吧……你在門口給我看好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別讓他來打攪我們……哎呀,忘記關手機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韻冰終於聽見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她趕緊迎出門去,隻見孟桐帶著兩個人走過來,其中一個是他們家的老相識劉輝,另一個卻沒有見過。不過,看見省委一把手不是一個人來,她有點微微失望,可隨即一想,省委一把手走到哪裏自然是前唿後擁,現在隻有三個人跟著,已經很不簡單了。


    “歡迎孟書記……哎呀,我們去會議室談吧……”韻冰一想,既然來了三個人,就應該在會議室裏進行這次接見。


    孟桐微微一笑,說道:“又不是開會,沒必要這麽正式……就在你辦公室好了……”說著,轉身對劉輝說道:“你們不是還沒有吃飯嗎?別跟著我了,我這可是私事,祁主席委派我來看看她的女兒……”


    韻冰一聽,一顆心又緊張起來,馬上說道:“那就請進吧……”說著對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秘書吩咐道:“你帶劉叔他們去食堂,飯菜已經安排好了……讓張總和李總他們作陪……”


    孟桐走進韻冰的辦公室一看,嘴裏嘿了一聲,讚歎道:“韻冰,你這辦公室裝修花了多少錢啊,我看,在臨海市裝修的這麽豪華的辦公室也不多啊……”


    這句話如果是出自某個生意夥伴之口,韻冰可能會得意一番,可現在從孟桐嘴裏說出來,就讓她有點不自在。


    因為,上次韻真來的時候,就已經警告過她了,讓她別太張揚,一定要保持低調,而這間辦公室卻處處顯示出她的高調,就連省委一把手都覺得有點過分了。


    “啊,孟書記……這間辦公室以前並不是我的,而是前任董事長的辦公室……如果您覺得我在這裏辦公不合適,我馬上就搬出去……”


    “前任董事長?”孟桐疑惑地問道,他對韻冰的公司並不是太了解,還以為這家公司是韻冰的私人財產呢。


    韻冰掩飾道:“是呀,公司在最初發起的時候,我隻是其中的股東之一,後來前任董事長去了台灣,轉讓了所有的股份……


    孟書記,你坐呀,我聽說您喜歡喝鐵觀音,昨天特地派人從市裏麵買來的,我也不懂茶葉,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孟桐坐下來淺嚐了一口杯子裏的茶,皺皺眉頭說道:“看來你確實不懂茶,不管你多少錢一斤買來的,肯定是上當受騙了……不過,也難怪,現在市場上哪裏有什麽正宗的好茶……”


    韻冰忐忑道:“啊,那就別喝了……要不,我給你泡本地的茶吧……”


    孟桐擺擺手,笑道:“我也不太講究,都買來了,就別浪費了……對了,既然來你這裏,我倒想跟你討點本地的土特產呢……”


    韻冰一聽,連忙說道:“本地土特產?您說……我們這裏除了魚,哪裏有什麽土特產啊……”


    孟桐似笑非笑地盯著韻冰說道:“你呀,怎麽就把自己的產品忘掉了呢,你們這裏的血燕窩不是很有名嗎……”


    “啊,可剛才我給每個來賓都準備了一點,您不是說……不要嗎?”韻冰疑惑地說道。


    孟桐嘿嘿幹笑了幾聲,低聲道:“真是個傻丫頭,那玩意有什麽效果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怎麽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接受這種贈品呢?不過,上次你姐姐給我帶去了一點,還別說,吃了一陣子以後,還真有點效果,所以,我隻能偷偷問你要了,你可不要把我當成活廣告啊……哎,畢竟年齡不饒人啊……”


    韻冰臉上浮起一片紅暈,在羞澀的同時心中一陣激動,沒想到省委一把手把自己當成了親信,連這種事情都在自己麵前直言不諱,更沒想到的是,姐姐竟然已經捷足先登了。


    血燕窩對有些男人來說無異於寶貝,從孟書記的年紀來看,那方麵肯定有點力不從心了,倒是姐姐想得周到,自己就算想送給他也沒有機會呢。


    他這麽直白地問自己要血燕窩,肯定是從中嚐到了甜頭,另一方麵,可能也是基於母親和他的特殊關係,所以才對自己這麽信任,也許,自己從今以後可以借這個名義跟他保持長期的聯係。


    不過,一想到社會上關於自己母親和這個男人之間的緋聞,她就覺得有種羞恥感,心想,他家裏養著劉幼霜,然後還跟母親不清不楚,其他的女人更不要說有多少了,即便是小夥子也招架不住啊,血燕窩治標不治本,對他這種年紀的人來說,吃多了未必是好事,要不要勸勸他呢?


    然而,當韻冰注意到孟桐的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的時候,臉上忍不住一熱,心裏麵竟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即就想起了他和母親的關係,暗自責怪自己想得太多。


    “孟書記,上次我姐姐給你的那種血燕窩是濃縮型的,由於原材料日漸枯竭,我們已經有好一陣沒有生產這種純度的血燕窩了……我看,您先等上幾天,為專門替您特製一些,到時候親自給您送去……”韻冰巴結地說道。


    孟桐哈哈一笑,指著韻冰說道:“好啊,這麽說,你投放到市場上的原來都含有水分,這可是欺騙消費者啊……”


    韻冰暈著臉嗔道:“孟書記,您可別誣賴人啊,我們投放到市場上的產品雖然純度不高,但絕對是正宗貨,不像外省一些廠家掛羊頭賣狗肉……要不然,我們的產品也不會供不應酬了,是真是假,消費者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接到過一例投訴呢……”


    孟桐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擺擺手說道:“你看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我現在也是你們的用戶,難道就不能接受用戶的質疑?好了,我們不說這件事了,就把它當做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韻冰趕忙說道:“多謝孟書記對我的信任……”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孟桐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韻冰,你知道我今天單獨找你談話的原因嗎?”


    韻冰愣了一下,說道:“您不是想聽聽我對開發區未來發展的意見嗎?”


    隨即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點不自量力,人家孟書記說這句話也就是客氣,自己有幾斤幾兩還不知道,怎麽就當真了?於是趕忙補充道:“不過,我對這方麵可沒有研究,到時候您可不許笑話我啊……”


    孟桐搖搖頭說道:“我一個省委一把手,怎麽會過問這些具體的事情呢……其實,我今天之所以單獨見你,是有另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韻冰一聽省委一把手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頓時受寵若驚,就像是在部隊的時候,首長把一個重要的角色指名道姓讓自己出演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不過,這樣的機會可並不多。


    “啊,孟書記,您太客氣了……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吩咐就是了……”


    孟桐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我有言在先,這件事是我們的第二個秘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甚至不能告訴你媽,也不能告訴你姐,你要是能做到,我就說,要是做不到,我就不說了……”


    韻冰連想都沒想,信誓旦旦地說道:“孟書記,您就放一百個心,你說的話,就讓它爛在我的肚子裏……”


    孟桐點上一支煙,眯著眼睛一直盯著韻冰,直到女人的臉上漸漸泛起紅暈,這才緩緩說道:“我女兒孟欣,你跟她還不熟吧……”


    韻冰迷惑地搖搖頭,她確實跟孟欣不熟,隻是在聚源公司的會議上見過兩次麵,不過,她知道姐姐韻真好像跟她走的挺近,她不明白孟桐為什麽會突然對自己提到他的女兒。


    “我認識您的女兒,她也是聚源公司的股東,不過,沒有太深的交往,孟書記的意思是……”


    孟桐點點頭,低聲道:“她雖然是聚源公司的股東,可說白了,其實也就是一個掛名的角色,聚源公司的實際控製者其實是你的姐姐韻真……


    你可能也聽說過,孟欣和她後母不合,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共事,而我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總不能眼看著她整天無所事事。


    所以,前不久,她注冊了一家自己的公司,想另起爐灶單幹,結果被我罵了一頓,你知道,我是政府官員,我的女兒在我的地盤上搞公司,難免招人口舌。


    可女兒大了,我的話她也聽不進去,這公司是非要辦不可,實在沒辦法,我就想,與其讓她在外麵瞎闖、鬧出什麽事端,還不如給她找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一方麵能夠讓她盡快上路,另一方麵也好幫著她一點。


    所以,我就想起了你,畢竟,我們兩家……啊,可以說是知根知底,起碼不會騙她……不過,我有言在先,孟欣的公司不能在本省注冊,她可以去外省注冊一家公司,然後做她的生意,我希望你能夠在資金上支持她一下,如果找銀行貸款的話,到時候可能有人會說我利用手中的權力在私下為女兒鋪路呢……”


    孟桐做了諸多鋪墊的長篇大論似乎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最後幾句話讓韻冰聽明白了,很顯然,他把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搞得複雜了,說白了,就是一句話,她女兒要在外省開公司,讓自己給她提供資金支持,至於怎麽支持,是借錢還是白給,還是共同出資,他沒有明說,反正,他想讓女兒參合自己的生意。


    這一次,韻冰並沒有因為省委一把手的要求而馬上答應下來,在猶豫了一陣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因為,她明白,孟欣這種身份的人,要是真的開公司的話,那絕對不會是小打小鬧,還不知道需要多少資金支持呢,如果是幾百萬的話,給也就給了,可超過這個範圍的話,沒有韻真開口,自己斷斷不敢私自做主。


    奇怪的是,孟桐為什麽不去找韻真,而單單要跑來找自己呢?並且還提前聲明,這件事不能讓母親和姐姐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如果他向母親開口,或者向韻真開口,難道她們還會拒絕他的要求?


    “怎麽?有什麽難處嗎?”孟桐似乎一眼就看透了韻冰的心事,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看那樣子竟然像是有點不高興。


    韻冰見孟桐臉上似乎有點失望,馬上問道:“不知道孟欣想做哪方麵的生意?”


    孟桐明白韻冰這是在估算投資的規模,就不知道她對手中的資金有多大的處置權,按道理來說,拿出一兩個億應該不成問題。


    “她在外省的一個朋友手裏有幾塊地,所以想搞房地產……我倒是覺得這個生意可以做,現在的房產很熱,國家都靠著房產來平易通貨膨脹呢,所以,房地產在十年之內應該隻漲不跌……


    你不是說血燕窩的資源越來越稀缺嗎,如果你手裏有閑錢的話,不妨轉向地產生意,即便不是一本萬利,起碼也算是個穩當生意……”


    韻冰一聽,頭都大了,她雖然沒有搞過房地產,可也知道這種投入至少在幾千萬以上,自己手裏就算資金充裕,也不可能用這麽一大筆錢學雷鋒啊,難道孟桐一句話就值幾千萬?


    孟桐見韻冰還在猶豫,基本上能夠猜到她在擔心什麽,於是微微一笑道:“雖然我在臨海不能公開支持自己女兒的生意,但我可以支持你啊,如果你轉向房地產,有幾個賺錢的項目非你莫屬……”


    這就對了,就知道他不可能讓自己拿出這麽一大筆錢無償支持孟欣,很顯然,這背後是有迴報的,看來這筆生意值得一做,雖然臨海市的房地產公司已經不少了,競爭也很激烈,但是有哪家公司能夠得到孟桐的支持?


    韻冰動心了,私下把手裏的錢盤算了一下,如果收縮在柳家窪的投資,起碼可以籌集五個億的資金,即便給孟欣五千萬,自己用於項目運作的資金還綽綽有餘,也許一個項目的利潤就不止五千萬呢。


    “孟書記,這件事對我來說太突然,我還要好好合計一下,當然,我原則上接受你的建議,關於一些細節問題,就讓我跟孟欣具體商量吧,說實話,我也一直在考慮擴大公司的利潤增長點呢……”


    孟桐笑道:“這麽說你和孟欣想到一塊去了?隻是,孟欣在生意場上還沒有獨立運作過大項目,到時候你可要多關照一下……


    不過,在你們的合作還沒有眉目之前,就先不要告訴韻真了,你不知道,她和孟欣也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總是互相掐,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搞得吵吵鬧鬧的……”


    韻冰頓時就有點雄心勃勃,一方麵是不想讓孟桐失望,另一方麵完全是出於爭強好勝的心理,她已經不想在做姐姐的影子了,而是想自己做出點成績來給母親和韻真看看。


    “孟書記,我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有權決定公司的經營模式,實際上,我姐姐很少過問我公司的事情,既然孟書記這麽信任我,這幾天我就拿出一個具體方案,到時候再向你具體匯報……”


    孟桐點點頭,笑道:“好啊,公司還沒有成立,你已經準備拉我做你們的顧問了,你這小家夥腦子轉的倒是挺快啊……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麵,讓我給你們私下出出主意沒有問題,可萬一要是鬧出什麽不好的影響,我可不會替你們擦屁股啊……”


    韻冰聽孟桐說願意私下出出主意,心裏一陣激動,如果自己的公司能夠在暗中得到省委一把手的關照,還擔心什麽生意做不成、什麽項目拿不到手呢?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生意做成了,我和孟欣還要給你發顧問費呢……”韻冰開玩笑地說道。


    孟桐站起身來擺擺手說道:“我現在知道官場上一些人為什麽被拖下水了,你們這個顧問費害人呢,我可不敢要……”說完,歎了一口氣,似無奈地說道:“其實,要不是為了女兒,這件事我都不應該出麵,好在你也不是外人,要不然我可開不了口呢……”


    韻冰也死感慨地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官員難道就沒有兒女私情?何況,你可隻有孟欣這麽一個寶貝女兒……”


    孟桐臉上閃過一絲憂慮,隨即說道:“那今天就這樣吧,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吧,你要是迴臨海的話,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韻冰受寵若驚地說道:“就怕你忙呢……”


    “隻要你來找我,再忙我也能抽得出時間……”孟桐說著朝韻冰伸出手。


    韻冰趕忙雙手握住了孟桐那雙軟綿綿的手,激動地說道:“那我一定去拜訪你……”


    孟桐也不鬆開韻冰的小手,低聲道:“到時候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啊……”


    韻冰一愣,一臉迷惑地說道:“我答應你的事?”


    孟桐搖搖頭,似有點不滿意地說道:“你看看,這麽快就不認賬了,難道你不知道我這種年紀的男人有什麽弱點了嗎?”說著,一隻手不自覺地輕輕撫摸著掌中的小手,一臉笑眯眯地盯著韻冰。


    韻冰恍然大悟,暈著臉說道:“原來是……啊,怎麽會忘呢,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帶去,”


    孟桐在出門的時候,忽然轉過頭來,低聲問道:“韻冰,你這家公司究竟有多少資產?怎麽外界把你的資產說成了天文數字?據說,你掌握著上百億的資產呢?”


    韻冰一愣,趕忙辯解道:“你聽那些人胡說,也就值幾個億,現在還欠著銀行的錢呢……我要是有上百億資產,還整天忙活什麽呢?孟書記,這種話您也信?”


    孟桐哈哈一笑,故作神秘地說道:“也許他們把你姐銀行裏的錢也當做你的資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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