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知道了,實際上,孟書記在市委宣傳部當部長的時候,我媽就跟他認識了,那時候我媽是一家大型國企的宣傳幹事,因為工作上的關係,他們來往比較多……”韻真幹脆把話說的更直白,以顯示母親和孟桐之間的光明正大。


    李毅嘿嘿笑道:“你母親年輕的時候……應該跟你一樣迷人……就是現在仍然風韻猶存啊……”


    韻真見李毅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雖然知道他是個銀樣鑞槍頭,可還是臉色一變,心中大怒,隻是沒有發作出來,暗道,先讓你得意一會兒,占我們母女的便宜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老師,你的水性怎麽樣?”韻真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李毅笑道:“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不會遊泳,你知道,我是佛燈火命,近不得水……再說,我從小生活在北方的一個內陸城市,很少有河流大川,那裏可不像南方……”


    韻真裝作不信道:“你還這麽迷信?你去過那麽多海濱城市,在黃金海岸不遊泳豈不是遺憾?”


    李毅笑道:“這有什麽遺憾的,身上帶著救生圈不一樣遊嗎?最難忘的是在新加坡那一次,我的幾個學生都聚在了一起,我們在月光下光著身子遊泳呢……”


    韻真嗔道:“真不要臉,丟人都丟到國外去了……”


    李毅靠近韻真,動手動腳地諂笑道:“現在的陽光最好,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去,我釣魚,你遊泳……反正這裏也沒人,你幹脆就別穿衣服了,我很想看看傳說中的美人魚呢……”


    韻真一把打掉李毅的手,嬌嗔道:“你就做夢吧……”隨即嬌媚地一笑道:“不過,我這次來柳家窪也想輕鬆一下,在大海裏暢遊一番,可惜韻冰不能陪我……”


    李毅膩著韻真,在她頭發上、身上嗅著,笑道:“有我陪你難道不一樣嗎?”


    韻真眯著眼睛盯著李毅凝視了一陣,低聲道:“好吧,那我就滿足你最後的要求……不過,不能在這裏,萬一要是被人看見了,我倒沒什麽,就怕你晚節不保呢,我知道一個好地方,既可以釣魚,也可以遊泳,並且,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人去那裏……”


    李毅興奮地摟著韻真的腰,催促道:“那我們還等什麽?不過,韻真,今天晚上……關於那筆錢的事情,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韻真故意猶豫了好一陣,這才無奈似地說道:“難道我可以拒絕你嗎?原則上我答應了,不過,錢可能不會一次到位,我需要時間,這件事我還要和我妹妹商量一下……走吧,關於細節問題,我們釣魚的時候再詳細談談……”


    李毅一聽,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我這裏有一個詳細的支付計劃……”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說道:“分為幾個部分,其中股票占百分之三十,包括a股,b股,h股……還有企業的股份,國債等等……我們幹銀行的最高原則就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麵,現金越少越好……”


    韻真拿過那張紙看了幾眼,心中一陣冷笑,故意問道:“你說,這筆錢有一部分是給王書記的政治獻金,你打算給他多少?”


    李毅嚴肅地說道:“韻真,這件事我那天晚上也就隨口一說,今後就不要再提了,這可是官場上的大忌……


    你如果來臨海縣任職的話,他對你的影響力非同一般,不過,我相信你應該能夠跟他搞好關係,他這個人假清高,好像不愛財,也許有其他的嗜好呢……”說完,一臉神秘地盯著韻真,笑的有點邪惡。


    韻真暈著臉嗔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哼,你說說,你那些女學生,有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李毅厚著臉皮笑道:“這跟清白有什麽關係,師生之間交流很重要,難道你對我們之間的交流不滿意?”


    韻真轉身就往外走,一邊低聲道:“我跟她們可不一樣,我是單身……你難道就不怕王定波知道你跟他的老婆是怎麽交流的?這裏可是他的地盤,小心他把你閹了……”


    李毅嘿嘿奸笑道:“恰恰相反,他為自己的老婆有我這樣的一個老師感到自豪呢,說實在的,他這種級別的角色,還不在我的眼裏,他老婆能來臨海市任職,還是我在暗中幫忙呢,雖然他是這裏的市委書記,可在銀行係統,他還說不上話……”


    韻真忽然心中一動,猶豫了一下說道:“王書記今天也在柳家窪,你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晚上請他來這裏一起吃晚飯?”


    李毅不屑地說道:“我有必要親自給他打電話嗎?你自己給他打吧……”


    韻真撒嬌似地拉著李毅的手臂嬌聲道:“哎呀,你就打一個嘛,今後他就是人家的頂頭上司,先聯絡一下情感,你麵子大,我不一定請得動呢……”


    李毅瞟了韻真一眼,趁機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酸溜溜地說道:“你愁什麽,他要是知道你邀請他,說不定連省委一把手都沒心思陪了……好吧,我就給他說一聲,讓他晚上請我們……”


    兩個人剛剛走到門口,韻真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看是徐萍打來的,心中一動,趕忙接通了,隻聽徐萍帶著哭腔說道:“姐,不好了……總行的紀檢部門來人了,他們要查賬呢……”


    韻真一聽,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打電話的李毅,馬上就明白了這是李毅在給自己施加最後的壓力,也算是一種警告,如果自己今天晚上不答應他的要求,可能明天就會拿徐萍開刀。


    隻是沒想到周丹竟然會這麽配合,不知道這事周丹和李毅兩個人之間的陰謀,還是王定波和李毅之間有什麽幕後交易,看來自己必須下決心了,要麽給錢,要麽就給他一輩子。


    “萍萍,你可別自亂陣腳,他們這是在嚇唬你,他們要查賬必須先通過我,沒有我同意,他們不敢亂來,我這就給周丹打電話……”


    徐萍似乎有點擔心,緊張地說道:“姐,你可要看準了,我要是被抓的話就完了……你如果吃不準的話,我就打算……”


    “你打算幹什麽?”韻真問道。


    “跑路啊……難道我還坐在這裏等著他們來抓我?”徐萍嗔道。


    這個死丫頭,平時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連人都敢殺,沒想到被兩個小審計員嚇得屁滾尿流,這都是錢害的,人越有錢越怕死。


    “萍萍,你別自己嚇唬自己,我心裏有數……你不用擔心銀行這邊,倒是你那個男朋友要格外小心,眼下他才是最危險的人,你等我電話,今天晚上就有結果……”韻真吩咐道。


    李毅已經打完了電話,正在遠處盯著韻真,見她走過來,笑道:“誰的電話,怎麽臉色有點不對啊……”


    韻真懷疑李毅是在明知故問,沒好氣地說道:“哼,周丹竟然不給我打招唿就派人去我的支行查賬……我看她能查出什麽名堂……”


    李毅笑道:“就這點小事也值得生氣?總行下來查賬不給主管領導打招唿很正常,關鍵是要看她有沒有查到什麽……怎麽?難道你的支行有什麽問題嗎?”


    韻真不說話,拉開車門說道:“先不說這些了,我來這裏就是想輕鬆一下,天塌下來也不管了,我們走吧……”


    在柳家窪的北部,海岸線變得蜿蜒曲折,基本上沒有淺灘,高高的懸崖下麵就是幽深的海水,天氣不好的時候,這裏浪花飛濺,震耳欲聾。


    不過,在風和日麗的時候,海水就像一塊鑲嵌在懸崖邊的藍寶石,倒映著蔚藍的天空,對於一個喜歡垂釣的人來說,這裏無疑是最佳選擇。


    在懸崖下麵,有一塊麵積五平米左右的大礁石,經過海水上萬年的衝刷之後,光滑的就像一塊鏡子,隻是,早上退潮之後,這快礁石才會露出水麵,而在下午四五點鍾漲潮之後,洶湧的海浪幾乎在幾分鍾之內就會把礁石吞沒。


    “姐,你看,這塊礁石像不像一塊天然的垂釣台?如果爸爸沒有癡呆,我倒想帶他來這裏釣魚……”韻真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柳家窪的時候,韻冰和她站在懸崖上,指著那塊礁石對她說道。


    “好是好,隻是,這麽高的懸崖怎麽下去?”韻真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對劉定邦還充滿了敬仰之情,心裏琢磨著等父親的病情有所好轉的時候,讓他來這裏釣釣魚,可能有助於他的康複。


    “走,我帶你下去看看……”


    韻冰一拉韻真的手說道,然後兩個人就往前走了幾十米的距離,順著一個緩坡來到了懸崖下麵,沿著石壁有一條不到一米寬的礫石露出海麵,從這裏可以通往那塊石壁。


    那天下午,韻真和韻冰躺在那塊光滑的礁石上聊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韻冰一下跳起身來,驚唿道:“哎呀,快走,差點忘了……下午四點鍾之前一定要離開這裏,不然,等到海水把那些礫石淹沒之後,這快礁石馬上就成了一塊孤島了,我們隻有藏身魚腹了……”


    韻真嚇了一跳,站起身來一看表,四點鍾還差十五分鍾,不過,她朝著遠處海麵看過去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到海麵上洶湧而來的海水,以及礁石濺起的白色浪花。


    兩個人一路小跑著離開了礁石,由於礫石高低不平,韻真還跑斷了一隻鞋跟,等她和韻冰重新爬到懸崖上麵再往下看的時候,不禁一陣後怕。


    隻見剛剛她們躺過的那塊礁石早就無影無蹤,海水怕打著懸崖,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海平麵比先前起碼高出了十幾米。


    韻真馬上就放棄了帶父親來這裏釣魚的想法,心想,釣魚的人都比較專注,加上年紀大了容易健忘,要是父親忘記了時間,豈不是害了他。


    不過,韻真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塊礁石竟然就一直被她記在了腦海裏,在一些特殊的情境下總是想起這個地方。


    昨天晚上,當李毅最終逼著她對那筆錢表態的時候,這塊礁石就在她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然後就鬼使神差般邀請老師來柳家窪看看,隻是,當時還沒有下決心帶他來釣魚,這個決定是今天早上接到韻冰的電話之後才做出的。


    “天呐,韻真,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真是美極了,老天爺造物真是鬼斧神工啊,我看,這個地方可以搞成天然垂釣的場所,這塊礁石也要起個名字,我看……就叫‘子牙台’吧……可惜我明天就要走了,否則,真想在這裏釣上兩天……”


    正如韻真預料的那樣,李毅從站到這塊礁石上開始,就一直讚不絕口,可以看出,他的興奮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一個酷愛垂釣的人發自內心的喜悅。


    韻真得意地一笑,一邊把帶來的幾根海竿放在礁石上,一邊笑道:“老師,既然你賜名了,這塊礁石今後就叫子牙台,迴頭我讓韻冰在上麵刻上字,把你的名字也刻在上麵,畢竟,你是第一個在這裏垂釣的人……”


    李毅哈哈大笑道:“這下我可要名垂千古了……不過,我的人生和薑太公釣魚有點吻合……”


    “哦?那一點?”韻真故作感興趣地問道。


    李毅不懷好意地一笑,湊到韻真麵前低聲道:“李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你說,你是不是自動上鉤的一條美人魚啊……”


    韻真臉一紅,有點惱羞成怒,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雖然她跟李毅有說有笑的,可實際上心裏非常緊張,正午的陽光熱辣的,她感覺到汗水順著心口不斷地流下來,以至於薄薄的t恤都貼在了身上。


    “老師,抓緊時間釣吧,時間太晚了就來不及了……人家還等著吃你的魚呢……”


    李毅一邊擺弄著漁具,一邊笑道:“那你是不是要開始遊泳了?”


    蔚藍的海水對韻真確實誘惑不小,她抬頭往上麵看看,從這裏能夠看見他們停在懸崖上麵的汽車,卻看不見一個人,不過,她覺得遊泳應該是今天的壓軸戲,還沒有到表演的時機,於是嬌嗔道:“哼,就知道你沒有安好心……我還是先釣魚吧,說不定我先釣上呢……”


    韻真盡管沒有釣過魚,可劉定邦卻是這方麵的老手,平時劉定邦在家裏擺弄漁具,製作魚餌的時候,她總在旁邊幫忙,所以,對釣魚的程序早就很熟悉了,即便在李毅這種垂釣愛好者的眼裏,也看不出她是個生手。


    韻真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握著魚竿的手都會微微顫抖,眼睛不時瞟一眼手腕上的表,哪裏靜得下心來釣魚,兩個人默默釣了一會兒,韻真就忍不住試探性地說道:


    “老師,你是不是給周行長打個電話,她這樣不吭不哈地派人去查我的人,即便查不出什麽,起碼影響也不好吧……


    你也知道,銀行係統就是這麽敏感,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提供製造流言蜚語的機會……”


    李毅瞥了韻真一眼,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良久才低聲道:“這麽說你想通了?”


    韻真嬌嗔道:“我敢想不通嗎?你合著周丹一起來欺負人家,人家哪裏是你們兩個人的對手……明天一迴到臨海市,我就開始著手辦這件事情,難道你還怕我反悔?”


    李毅笑道:“韻真,我對你有信心,你和你母親一樣,是個識時務的人,隻是,你可比祁紅倔多了,換做她可能早就答應了,周丹那邊不用擔心,她隻是怕你想不開,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韻真咬著嘴唇隱忍了一下,問道:“老師,這筆錢和周丹到底有什麽關係,她為什麽會這麽熱心?”


    李毅伸手攬著韻真的腰,慢慢滑下來輕輕揉弄著,笑道:“這還用問嗎?因為她是我的學生,哪裏有學生不幫老師的?也就是你這個小刺頭,不聽老師的話……”


    韻真明白李毅是在開玩笑,其實是不想說出周丹和他之間的秘密,越這樣,這件事就越不同尋常,也許,隻有在死到臨頭他才肯說呢。


    “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銀行係統待下去了,今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要是出爾反爾,欺人太甚的話,我也不是好惹的……”韻真故意賭氣似地說道。


    李毅嘿嘿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韻真,你上有首長的庇護,下有祁紅替你撐腰,還擔心仕途不順?我看,你在臨海縣也就是鍍鍍金,要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好的機會……”


    韻真嗔道:“你這是在哄三歲的小孩呢,我跟首長也就見過一麵,非親非故,他憑什麽會庇護我啊……”


    李毅瞥了韻真一眼,低聲道:“非親非故?你母親可能不會同意你的看法,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啊……難道你沒有感覺到昨天晚上首長對你格外垂青嗎?難道你以為他隻是看上了你的容貌?”


    韻真聽出了李毅弦外之音,臉上一熱,盡管這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可她還是想知道答案,她怎麽都不相信,母親會跟那個首長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


    “老師,有關我母親……外界有很多傳聞,實際上我也不是太了解,她也從來不會跟我談這些事情,今天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就直言不諱好了……”


    李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傳聞?對於像你母親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民間的傳聞從來都不會是捕風捉影,不過,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隻知道,那次孟桐緊急進京,實際上是因為他在臨海的對手通過中南海的某個大人物告了他一狀,他帶著祁紅是去滅火的……


    反正,在孟桐的引薦下,你母親和首長在一個公開的場合見了一麵,很顯然,他很欣賞你母親,在那之後的三天時間,首長在北京西山度假,你母親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三天之後,孟桐一身輕鬆地迴臨海了……”


    韻真一聽,頓時就對孟桐恨得咬牙切齒,心想,沒想到他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出賣母親,而母親竟然也就肯了,看來,昨天晚上首長對自己的態度,和母親有很大的關係。


    “就算我媽和首長在一起待了三天,那能說明什麽?難道他們就不能談工作?再說,我母親都這把年紀了,首長該不會是個老太太愛好者吧,難道北京就找不到年輕美貌的女人了?”韻真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心裏已經信了八九分。


    李毅緩緩搖搖腦袋,低聲道:“這你就不懂了……你母親優雅高貴,性格內斂,善於隱忍,多年的官場曆練讓她做什麽事都從容不迫,那一份矜持和婉約,絕非年輕女子可比。


    別說她保養有方,五十多歲了儼然還是個中年美婦,就算她到了八十歲,照樣有男人喜歡她,隻是這種喜愛的方式非一般人所能理解,要不然,孟桐為什麽這麽多年像條哈巴狗一樣對你母親如影隨形呢?說實話,我個人對她可是仰慕已久啊,隻是無緣親近……”


    “你放屁!”韻真忍不住說了一句粗話,臉上一片緋紅,不過,她不得不承認李毅說的是事實。


    李毅哈哈大笑,拍拍韻真的肩膀安慰道:“你何必對這件事過於糾結,說實話,有時候我覺得,你母親所做的一切並非隻是為了孟桐,其實都在替你打算,也許對於祁紅來說,她希望你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難道你還不理解她的苦心?”


    韻真好半天沒有出聲,這倒不是她在體味母親的苦心,而是吃驚於李毅對母親的了解,按道理來說,母親跟他就像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無論工作和生活都不再一條線上,可他竟然能夠把母親看的這麽透徹,甚至連她的個人隱私都不放過,難道這就是官場上所謂的人脈資源?


    李毅見韻真不出聲,猶豫了一下說道:“韻真,臨別之前我有一句忠告,聽不聽在你……”


    “我聽著呢。”韻真沒好氣地說道。


    李毅放下手裏的釣竿,點上一支煙說道:“我勸你把手裏的錢用一種合情合理的方式交出來,不然,今後還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吳世兵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知道這筆錢的人並不止他一個,並且都在暗中虎視眈眈地盯著你……


    我相信,我絕對不是最後一個找你談這筆錢的人,我剛才一直沒有提到孟桐對你仕途的影響,盡管你已經認他做了幹爹,可我並不看好你們的關係……”


    “你什麽意思?”韻真馬上警覺起來,盯著李毅問道。


    李毅微笑道:“首先,孟桐自己的仕途就存在很大的變數……”


    “可昨天晚上……我聽說首長不是已經對他做了充分的肯定嗎?”韻真驚訝地說道。


    李毅搖搖頭說道:“這隻能說明孟桐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已經成功了,難道孫正剛就朝中無人?


    聽說他昨天突然發病住進了醫院,我看未必,也許他是故意在和一些人劃清界限,並且給外界一個明確的信號,他本人的原則立場和孟桐甚至首長都不一樣。他這麽做,實際上就是想給上麵的人看,他是一個立場堅定的人……


    當然,他和孟桐其實都在賭博,最後就看在上層誰的支持者多,所以,我說孟桐的仕途存在變數,他現在可正是用錢的時候啊,難道他就沒有在你麵前提過那筆錢?”


    韻真不自然地笑道:“他老婆是本地的首富,難道還缺錢?”


    “韻真,你是在故意裝糊塗吧,你母親對劉幼霜和孟桐的關係再清楚不過了,劉幼霜當然巴不得丈夫能夠進中南海。


    但是,這是一個悖論,劉幼霜的錢可以成為孟桐的政治資本,可孟桐卻很可能因為老婆的關係受到外界的攻擊,如果有人調查一下劉幼霜,孟桐還想進中南海?不去坐牢就不錯了。


    所以,孟桐不敢用劉幼霜的錢,何況,他老婆還不一定無條件支持他呢,難道你沒有看見,昨天晚上孟桐把他的女兒都貢獻出來了……”


    “你想得出什麽結論?”韻真警惕地問道。


    “結論是,做為幹女兒,你是不是應該為幹爹的事業做點貢獻?”李毅詭秘地說道。


    韻真有點半信半疑,因為孟桐肯定聽說過自己手裏這筆錢的事情,隻是從來沒有當麵提起過,難道他是看在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的麵子上不好意思說?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他要想用錢的話,送上門的不知道有多少呢?”韻真嗔道。


    李毅哼了一聲道:“我告訴你,在孟桐去中南海之前的這段時間,他最重要的任務是把屁股擦幹淨,而不是繼續把自己弄髒。


    你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呢,他連老婆的錢都不敢要,難道還敢隨便收外人的錢,但是,你的錢就不一樣了,這是一筆見不得光的錢,他完全可以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你交出來……”


    韻真沒想到李毅把孟桐也研究的這麽透,如果他今天死在這裏,也算是自己幫親爹除掉了一個禍患,要不然,就憑李毅的關係,隻要他這張嘴在北京亂說,即便起不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起碼也能給孟桐的光輝形象抹黑呢。


    “我看除了專業知識之外,你其他的所有知識都來自於你的想象……哎呀,熱死了,我真想下去遊一會兒,你看著海水多好啊……”韻真有點躍躍欲試地說道。


    李毅一聽,不懷好意地打量著韻真,笑道:“怪不得我這麽久都沒有釣到美人魚,原來美人魚還沒有下水啊……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老不正經……”韻真嬌嗔一聲,然後就背著李毅脫下了t恤和裙子,裏麵早就穿上了一套泳裝。


    “怎麽?你不是要光身子遊嗎?”李毅有點失望地問道。


    “美得你……”韻真拋給李毅一個媚眼,然後就撲通一聲跳到了海裏,舒展開兩條藕臂,款款擺動著兩條雪白的長腿,在水裏暢遊起來,遠遠看去,果真像一條曲線優美的美人魚。


    李毅呆呆地盯著水中的韻真看了一陣,忽然,一種從未有過的激情掠過身體,有種想跳到海裏麵和她暢遊的衝動,同時,他吃驚地感覺到,自己仿佛一瞬間被這個女人激發出了最原始的衝動,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李毅忍不住悲喜交加,竟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他閉上眼睛,感謝上蒼的憐憫,同時心裏充滿了自信,他相信,今天晚上,當他摟著女人身體的時候,即便不能徹底征服她,最起碼也能在生理意義上徹底占有她。


    遠處的韻真就像是水中的一片葉子,隨著海浪若隱若現,她明顯感覺到海潮的湧動,似乎有一股力量把她往岸上推,眺望遠處的海平麵,高高隆起的海水已經遮擋住了視線,她抬起手腕看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老師,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我的忘在車裏了……”正當李毅閉著眼睛讓自己沉溺在遐想之中的時候,韻真已經遊迴來了。


    “哦,韻真……你上來……”李毅聲音聽上去都有點顫抖,心中有種無法控製的衝動,似乎已經等不到晚上了,他覺得在這塊光滑的礁石上占有她更有一種儀式感。


    “哎呀,老師,把你的手機遞給我……我忘記給我媽打電話了……”韻真一臉焦急地說道,同時注意到李毅流露出的迫切眼神。


    隻是不明白,這個銀樣鑞槍頭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對自己動情,難道僅僅是看了自己的泳姿?不可能,自己光著身子躺在他的懷裏都沒有激起他的野性,這個時候怎麽突然會……


    “韻真……上來……我要你……”李毅終於忍不住說道,他似乎覺得這個女人已經徹底臣服於自己了,就像那筆錢一樣,她別無選擇。


    韻真盡管不明白李毅為什麽突然變得迫不及待,可知道這個時候隻能順著他,於是臉上流露出一副恭順的神情,盯著李毅的眼睛嬌聲道:“老師……給我一點時間……我打個電話……然後就……”


    李毅似乎沉迷在了韻真營造的氣氛中,就像是個被催眠的人一般,拿出手機遞了過去,然後呆呆地看著韻真一個翻身,雪白的屁股在他的眼前一閃,隨即就看著她朝著左邊遊去。


    一直到她轉過那個拐角不見了身影,這才迴到了現實,衝那邊喊道:“韻真,別跑啊,難道你還害羞嗎?”


    “老師,別猴急啊……人家方便呢,你先脫衣服吧……你要是不脫衣服,人家就不過來……”韻真的聲音聽上去很遠。


    “好,我給你五分鍾……如果你還不乖乖迴來的話,看我晚上怎麽懲罰你……”李毅點上一支煙,有點沮喪。


    因為剛才那股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就算韻真迴來,恐怕也不能有所作為了,不過,他也沒有聽見韻真迴答。


    韻真這時已經順著那片礫石灘悄悄爬上了懸崖,她迅速從汽車裏拿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薄毯裹在身上,接著就用李毅的手機給周丹發了一條短信:資金到位。


    然後用自己的那部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隨即閉著眼睛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帶著哭腔顫巍巍的說道:“臨海縣公安局嗎……我是劉韻真……臨海市工行的行長……我和老師在柳家窪釣魚遇險……你們快來救我們啊……”


    “柳家窪?你沒開玩笑吧……我們離柳家窪還有二十多公裏……你們遇到什麽危險?”公安局一個女人驚訝地問道。


    韻真急的有點語無倫次,驚恐地說道:“那……我們該向誰求救……海水漲潮了……我們被困在一塊礁石上……哎呀,海水都快到膝蓋了……老師……他不會遊泳……”


    那個女人似乎相信了,馬上說道:“你們具體在哪個位置,我們馬上和柳家窪村聯係……”


    韻真驚慌失措地說道:“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在北邊……有個懸崖……哎呀……老師……老師掉下去了……”


    韻真剛說完,嘴裏驚唿一聲,馬上就把手機掛掉了,懸崖下麵隱隱傳來了李毅的唿叫聲。


    韻真一顆心砰砰亂跳,她這個時候不僅僅是害怕,而且興奮的直顫抖,她這時才體會到徐萍當初殺陳默的心情。


    哆哆嗦嗦地從車裏麵爬出來,慢慢走到懸崖邊上,心驚膽顫地朝著下麵看去,隻見李毅已經離開了那塊巨石,試圖從來的時候那片礫石灘迴來,遺憾的是海水已經把那塊地方淹沒了,根本找不到路。


    “韻真……韻真……”李毅喊了兩聲,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韻真見老頭踉踉蹌蹌地又跑迴到了那塊礁石上,因為隻有那個地方還沒有被海水淹沒,不過,海水撞擊在礁石上濺起的水花已經濺濕了他的褲子和鞋子。


    看著在礁石上團團轉的李毅,韻真突然湧上一種莫名的悲哀,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眼睛,忍不住哽咽著喊了一聲:“老師……”


    李毅聞聲,猛地抬起頭來,隻見韻真裹著毯子站在高高的懸崖上,一頭秀發迎風飛舞,一瞬間仿佛什麽都明白了,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你……你是故意的……”


    韻真淚光閃動,微微點點頭,哽咽道:“老師,我是故意的……可我……現在有點後悔了,但是……我救不了你……我已經給臨海縣公安局打電話了,不過……肯定來不及了……”


    一個海浪打過來,李毅身子搖晃了一下,趕緊蹲下身子,可馬上又支撐站起身來,因為海水不但迷住了他的眼,也灌進了他的嘴裏,懸崖上的韻真已經成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隻能閉著眼睛,背朝著大海的方向,大聲說道:“好啊……韻真……你有出息……你比你媽還要狠……”


    “老師……別恨我……別恨我……都是你逼的……我本來不想……可我也沒有辦法啊……你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我一定幫你……幫你……”韻真說著,忍不住豪泰大哭起來。


    真正的海潮到來了,天邊仿佛滾過一陣悶雷,李毅被一個海浪掀翻在了礁石上,他掙紮著想再次爬起來,可隻來得及喊了一聲“韻真……”,然後就被第二個海浪卷進了海水裏。


    正如他自己承認的那樣,他真的不會遊泳,隻見他的雙手在海麵上胡亂撲騰了幾下,就被一個大浪劈頭砸在了下麵,緊接著無數的巨浪層層壓過來,幾秒鍾的時間內,李毅連同那塊礁石都失去了蹤影。


    韻真已經忘記了哭泣,駭然地看著那驚心動魄的一瞬間,慢慢坐在了懸崖邊上,神情呆滯地盯著那千軍萬馬般奔騰不息的大海,忽然覺得生命原來是如此的脆弱,即便像李毅這種不可一世的人物,在大海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老師……我一定把你的名字刻在這塊礁石上……這塊礁石就叫子牙台……這幫混蛋,怎麽還不來呢?這幫混蛋的本事就是收斂屍體……


    韻真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一陣風吹得她渾身瑟瑟發抖,忍不住又罵開了公安局的那幫人,最後就像一個病人似的裹緊毯子,鑽進車裏麵,拿起自己的手機給韻冰打電話。


    “冰冰……”韻真顫聲叫道。


    “姐,我晚上才能迴來……書記正講話呢……等一會兒再打給你……”韻冰好像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姐姐聲音中的異常,隻顧壓低聲音說了幾句,然後就把手機掛掉了。


    韻真把手機扔在座位上,罵道:該死的,書記又不是你爹,用得著這麽獻殷勤嗎……隻顧著出風頭了,還不知道自己火燒屁股呢。


    韻真腦子很亂,根本無法理出個頭緒,滿腦子都是李毅那孱弱的身體在海浪中掙紮的身影,這個時候,她不認為自己謀殺了一個對手,隻覺得自己害死了一個可憐的老人,並受到了良心的譴責。


    她甚至覺得,李毅除了敲詐自己這件事之外,其實對自己也算不錯,如果不是他在自己那篇論文上署名,自己在銀行係統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名聲。


    如果不是他在暗中運作,行長的職位也不會這麽輕易到手,何況,在拜他做老師之後,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確實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可自己卻因為一筆錢而害死了他。


    現在可好了,自己跟秦笑愚算是一丘之貉了,再也不用嫌棄他是個通緝犯了,盡管自己沒有受到通緝,可已經成了本質上的罪犯,人家秦笑愚殺的起碼都是壞人呢。


    一想起秦笑愚,韻真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馬上就否決了自己剛才的多愁善感,心想,怎麽能自暴自棄呢,既然連人都殺了,難道還有退路嗎?


    如果良心上過不去,今後多做點善事罷了,再說,自己的野心又不僅僅是為了私欲,而是想為臨海縣人民做點貢獻,如果手裏沒有權,還被人整天揪著小尾巴,怎麽能夠安下心來好好工作呢?


    獲取權力的道路是曲折的,手段是殘忍的,但得到權力之後怎麽用,這才是評價一個官場人物的客觀態度,不然,看看那些皇帝,一個個殺人如麻,可在繼承大統之後,隻要為老百姓做點好事,曆史書上還不是照樣說他是個開明皇帝?


    看看漢武大帝和康熙大帝的電影,裏麵的皇帝為了民族,為了百姓整天嘔心瀝血,簡直比現在的那些大人物好多了,自己雖然還達不到那個級別,可難道就不能先當個好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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