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旺站在門口一直盯著秦笑愚帶著三個人消失在黑暗中,一陣山風吹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想起不遠處的坑裏麵那具臭氣熏天的屍體,頓時就有種恐懼感,要不是考慮到李明熙,真有種逃跑的衝動。


    不過,柳旺也不是一點心眼都沒有,他並沒有馬上去放李明熙出來,因為,剛才秦笑愚發現李明熙逃跑的時候像一點都不在乎,心裏就有點懷疑,擔心他很可能還躲在附近,所以,足足等了十幾分鍾以後,在確信公安局的人真的走了以後,這才三步並作兩步跑進臥室,打開了暗室的門。


    “出來吧,他們走了……”


    暗室隻有兩三個平米,並且伸手不見五指,稍不注意還會碰到頭,李明熙懷疑韻冰很可能在裏麵藏了什麽東西。


    遺憾的是裏麵沒有燈,他在黑暗中一隻手在地上亂摸了一陣,也沒摸到什麽東西,心想,也許隻是一個儲藏室,如果真有藏有什麽秘密,也不會讓柳旺知道了。他在裏麵早就有點憋不住了,聽了柳旺的話,趕緊從裏麵鑽出來。


    “真的走了?”李明熙似乎有點不相信。


    “肯定是追你去了,快出來吧……等一會兒還有警察要來呢,我也要馬上離開這裏……”柳旺急切地說道。


    李明熙吃驚地問道:“還有警察?怎麽迴事?”


    柳旺其實也弄不清楚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恐懼地說道:“他們在外麵挖出了一具屍體,好像是個他們認識的人,逼著我給臨海縣公安局報了案,警察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李明熙又是大吃一驚,也不想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隻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急忙說道:“你快想辦法把我的手銬弄開啊……”


    柳旺答應一聲,從外麵找來一把砍樹的斧頭和一塊大石頭,然後讓李明熙把兩隻手分開放在石頭上,警告道:“你別亂動,小心剁著你的手……”


    李明熙知道柳旺這種人也不可能用一根鐵絲捅開自己的手銬,采用這種危險的方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隻好閉著眼睛冒險,心裏祈禱著柳旺用斧子的技巧最好和船槳一樣熟練。


    結果,柳旺的斧子還沒有落下,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稍稍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先接電話,當他看清楚是老板的來電的時候,就當著李明熙的麵接通了電話。


    “老板,警察已經走了……對……他在這裏,我正在給他開手銬呢……啊,你說什麽……老板……這個……啊……好的好的……”


    柳旺掛掉電話,一臉疑惑地愣了一會兒,剛才的那股熱情似乎沒有了,一臉同情地盯著李明熙說道:“老板說……讓你在這裏等著,馬上有人來接你……”


    其實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李明熙本能地有點心驚肉跳,再一看柳旺聽完電話的神情,他就覺得有點不妙,隱隱似乎猜到了什麽,盯著柳旺問道:“你……剛才是不是……給她打電話了?”


    柳旺點點頭,竟然走過去把獵槍拿在手裏,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就像看管犯人一樣盯著李明熙。


    “你……她說什麽……她剛才在電話裏跟你說什麽?”李明熙忍不住一陣驚恐。


    柳旺毫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是說了嗎?讓你等著……”


    李明子似乎明白,自己剛剛逃脫秦笑愚的手,現在又要落入老婆的魔掌了,並且,他相信,韻冰比秦笑愚更加危險。


    “柳旺,我實話告訴你,剛才那些人並不是警察,我才是真正的警察……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電話到臨海市公安局查一下,有沒有我這個人……你趕快把我的手銬打開……”李明熙現在隻求糊弄一下這個漁民,別的什麽都來不及考慮了。


    誰知柳旺坐在那裏紋絲不動,槍口竟然慢慢抬起來,指著李明熙的胸口,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是公司的領導,怎麽又變成警察了……我也顧不了這麽多了,我隻聽老板的,剛才要不是看在老板的情麵上,我才不會多管閑事呢……”


    李明熙急的心裏直冒火,沒想到韻冰竟然養了一條這麽忠誠的看家狗,看來不管自己說什麽都無濟於事,雖然自己的腿能動,可在他的槍口下也跑不掉啊。


    “柳旺,你聽說過臥底嗎?你應該看過電影,臥底其實就是警察,打入犯罪集團的內部查找證據……


    我就是臨海市公安局的臥底,剛才那幾個人都是罪犯……你如果今天救了我,你就是英雄……


    但是,如果你幫犯罪分子的忙,那你也是他們一夥的,將來你全家都要去坐牢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李明熙做著最後的努力,試圖喚起這個漁民的正義感。


    誰知柳旺就是一根筋,隻見他不緊不慢地點上一支煙,一雙眼睛就像是在研究一條魚似的把李明熙打量的有點不自在,最後才有點不屑地說道:“警察還偷老婆的錢?老扳手已經跟你離婚了,她隻想把你偷走的錢要迴來……”


    李明熙沒想到韻冰竟然用這麽一個簡單的借口就讓柳旺把自己當成了自己的對立麵,他明白已經沒有必要跟柳旺多費唇舌了,不過,這個時候他仍然有點不相信韻冰敢謀殺親夫,於是打著膽子說道:


    “那好,我也不用你幫我打開手銬了,我這就自己走……你用槍指著我幹什麽?難道你還敢殺警察?難道你想變成殺人犯?”


    李明熙說著話,就試探性地慢慢朝著門口移動。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柳旺確實沒有膽子開槍,看見李明熙往外走,隻是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不知道該跟敢什麽好。


    李明熙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趁柳旺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子,眼看就要跨出門檻,忽然見柳旺扔下獵槍,猛地撲上來,竟然一把抱著他的腰,用兩條漁民才擁有的強壯的臂膀,就像抱著一個小孩一般把他抱了迴來,然後重重地扔在了房子的中間,微微喘息道:“我不管你們的事情,反正老板交代了,不讓你走……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待一會兒……你怕什麽?大不了把錢還給老板,她已經不是你老婆了,你怎麽能偷她這麽多錢呢……”


    李明熙被摔得七葷八素,差點要哭出來了,支撐著身子爬起來,欲哭無淚地哀求道:“你知道什麽……你如果不讓我走,今晚可能就死在這裏了了……


    我告訴你,你們老板是個罪犯,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有錢,因為她姐姐是銀行行長,偷了國家一大筆錢……我這是在替國家追迴這筆錢……你……難道你真想害死我嗎?”


    柳旺好像也很矛盾,並且很心煩,幹脆不理李明熙,自顧蹲在門口的台階上抽煙,反正隻要李明熙不跑,他就覺得自己完成了老板交代的任務,至於什麽罪犯呀,國家的錢啊,這些事情他也弄不懂。


    李明熙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邪黴了,原本手裏有了一大筆錢,晚上準備在臨海市好好享受一下,可竟鬼使神差地給祁紅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被派去給韻真當司機。


    當然,如果嶽母讓他開車送自己去臨海縣,他肯定會找個借口推辭掉,隻是一想到能夠跟花容月貌的大姨子在狹小的車裏麵共處,一邊嗅著她的體香,一邊跟她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同時還能套點情報,他就無怨無悔了。


    可未曾想到,半路上竟會碰上秦笑愚這個魔鬼,並且被莫名其妙地帶到這個鬼地方,發生了這麽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情,又碰上一條忠誠的看門狗,最終竟連性命都受到了威脅,這難道不是老天爺誠心跟他過不去嗎?


    他心裏很清楚,如果韻冰想談判的話,肯定自己會親自來一趟,剛才聽柳旺的口氣,很顯然她不知道派了什麽人來這裏,他知道對韻冰和韻真來說,自己掌握的秘密足以毀掉她們,所以,她絕對不會是讓人接自己迴家,不能排除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就算韻冰沒有這膽子,韻真絕對不會含糊,不用說,韻冰肯定已經和韻真取得了聯係。


    一個人在生死關頭,求生的**異常的強烈,李明熙在柳旺麵前雖然沒有了行動能力,可腦子卻一直沒有停止過自救,他左思右想,即便現在丁朝輝知道自己的具體情況,恐怕也鞭長莫及,隻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起死迴生,這個人就是丈母娘祁紅。


    “柳旺,既然你不放我走,那……我想打個電話……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有個交代,這對你也有好處,不然,我死了,你照樣會受到牽連……”


    柳旺轉過頭來看看李明熙,好像有點猶豫不決,最後問道:“你死呀死的……難道老板真的會殺你?”


    李明熙沿口吐沫,艱難地說道:“柳旺,你想想,你不是說外麵的坑裏麵有具屍體嗎?並且你已經報案了……現在已經有人死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話嗎?我求求你……你就讓我打個電話……”


    柳旺又是一陣猶豫,最後問道:“你想給誰打電話?”


    李明熙見柳旺有鬆動的跡象,趕緊說道:“我給我媽……不……就是韻冰的母親打電話……我想把這件事告訴她,她肯定會組織女兒幹傻事的……”


    柳旺好像也不是這麽好糊弄的,嘟囔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給老板她媽打電話……”


    李明熙急忙說道:“這樣,你來撥電話,等電話接通知後,你就問問是不是你老板的母親,如果是的話再把電話給我……”


    柳旺終於動心了,站起身來心煩意亂地說道:“我才懶得管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要你別跑就行……號碼多少……”李明熙急忙報出了祁紅的手機號碼。


    手機接通了,柳旺並沒有驗證對方的身份,直接拿手機遞給了李明熙。


    不知為什麽,李明熙一聽見丈母娘的聲音,盡似有無限的感慨,百感交集之下,鼻子一酸,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媽……”


    “明熙?”祁紅似乎非常意外,驚訝地說道:“你在哪裏?韻冰到處在找你呢……”


    李明熙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從何說起,隻好撿眼前最重要的先說。“媽,韻冰她……她把我……”想了半天,李明熙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字眼,他想說韻冰把自己軟禁了,可這個詞有點不倫不類,可如果直接說韻冰可能想殺自己,又覺得說不出口,畢竟他自己對這件事都不是太確定,但是,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第六感覺卻非常的強烈。


    可李明熙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一猶豫的瞬間,永遠失去了向祁紅求救的機會。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門口走進來三個臉色陰沉的男人,為首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年紀,高高的個子有著一張英俊的麵孔,他一眼看見坐在地上打電話的李明熙,二話不說,一腳就把他手裏的手機踢得飛到了牆角,然後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柳旺顯然認識這個男人,好像對他的出現並不奇怪,站起身來正想開口,就被男人擺擺手止住了。


    “抓你來的警察究竟是什麽人?”英俊男人冷冷地問道。


    李明熙抬頭盯著男人看了半天,隻覺得有點麵熟,可有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尤其是那雙眼睛似乎總讓他想起什麽人似的。


    “你……你們是什麽人?”李明熙馬上就感到一種強大的壓力,再一次印證了他的第六感官,這幾個人來者不善。


    “迴答我大問題……帶你來這裏的是誰?我要名字……”男人再次冷冰冰地問道。


    恐懼感讓李明熙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再也不敢多說廢話,低聲道:“秦笑愚……”


    李明熙注意到男人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走進兩步問道:“人呢?”


    李明熙茫然地說道:“走了……”


    正說著,隻見外麵又進來一個男人,隻見他對英俊男人點點頭,低聲道:“被他們挖出來了……”


    “你們兩個去把屍體抬到山下去……”英俊男人對兩個手下交代了一句,然後轉過身凝視了李明熙一陣,一伸手說道:“拿來……”


    李明熙渾身一陣哆嗦,問道:“什麽?”


    “你從韻冰那裏偷走的東西……”李明熙原本就覺得這個男人很麵熟,聲音好像也聽過,現在聽他說道韻冰,心中就像閃電般的想起了一個人,他就像見到鬼了一般,一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著,一邊顫聲道:“你……你是柳中原……”


    柳中原慢慢往前逼近,好像有點失望地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李明熙抬起雙手指著柳中原恐懼地說道:“你不是在台灣嗎……你……你的臉怎麽……”


    柳中原詭異地一笑,蹲下身子低聲道:“我對自己過去那張臉有點厭倦了,所以換了一張……你一個當過警察的人,怎麽如如此大驚小怪,難道你沒聽說過整容,東西在哪裏……”


    李明熙吃驚地說不出話來,掐著指頭算算,其實他和柳中原也就見過三次麵,時間最長的是在自己的婚禮上和劉定邦的葬禮上,對他這個人根本談不上了解,唯一的一點了解都是來自韻真,不過,自從上次他綁架了韻真之後,就把他當成了危險分子,甚至有點心理不正常。


    隻是,李明熙做夢都想不到,韻冰竟然會和姐姐的敵人悄悄勾結在一起,並且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切韻真應該不知情,否則,以韻真的脾氣,連王子同都不依不饒的,怎麽會跟綁架並且試圖強暴自己的人合作呢。不過,他馬上就理解韻冰為什麽會這麽做了,畢竟,柳中原可是她的親哥哥。


    “你要的東西……已經被秦笑愚燒掉了……”李明熙沮喪地說道。


    柳中原一愣,笑道:“你他媽說醉話呢,秦笑愚難道瘋掉了,會跟錢過不去?你可別考驗我的耐心啊……”


    李明熙這才明白,柳中原說的原來是自己從韻冰那裏偷來的那筆錢,很顯然,韻冰對自己的哥哥也有所保留,起碼她沒有向他透露韻真那筆錢的事情,要不然肯定會告訴他自己掌握的那些賬單。


    “被……秦笑愚拿走了……是一張儲蓄卡……”李明熙無奈地說道。


    柳中原似乎有點失望,慢慢站起身來坐到一把椅子上,點上一支煙,盯著李明熙不說話,好像是在考慮如何處理他的問題。


    李明熙這才有時間把站在自己兩邊的馬仔打量了一眼,隻見兩個人都一臉邪惡地盯著自己,心裏直發毛,一顆心砰砰亂跳,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中原……我知道你跟秦笑愚有仇,可我們之間……”


    柳中原似乎不想聽他講話,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陰測測地說道:“我們確實沒有仇,甚至以前你還是我的妹夫……不過,我聽說你已經成了吃力扒外的東西,就不會對你客氣了……


    我妹妹倒是想留你一命,可我覺得留下你後患無窮,所以……你就任命吧,要怪你就怪秦笑愚,你的小名是送在了他的手裏……”


    “你……你說什麽?”李明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盡管有心理準備,可他還是有點不信從柳中原嘴裏說出來的話。


    柳中原沒有理會李明熙,瞥了一眼地上的那把獵槍,扭頭對柳旺說道:“柳叔,你來結果他吧……”


    柳旺吃驚地盯著柳中原,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說什麽?你讓我……殺他?”


    柳中原點點頭,沉聲說道:“你沒有別的選擇,要麽殺了他,成為我們的人,要麽就陪著他一起死……外麵那個坑你也見到了,足夠容納兩個人……”


    柳旺的臉都白了,別說讓他殺李明熙,就算柳中原親自動手他都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時候他真有點後悔剛才應該把李明熙放掉,不管他對老板多麽忠誠,可畢竟沒有想過要殺人啊。


    “我……我不幹……你又不是我老板……”


    站在他身邊的一個馬仔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抵著柳旺的腰喝道:“你找死啊,老大的話都敢不聽?”


    柳中原喝道:“放肆!對柳叔尊重點,他可是我的親戚呢……”


    柳旺驚訝地盯著柳中原說道:“親戚?我怎麽跟你是親戚?”


    柳中原微微一笑,過去拍拍柳旺的肩膀說道:“你如果不是我的親戚,你們老板怎麽會這麽信任你呢?我告訴你,我就是柳承基的兒子,外麵那個墳就是我母親的,你們老板是我的親妹妹……”


    “啊……你就是……”柳旺驚訝的合不攏嘴。


    就在這時,柳中原一個馬仔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拿出來聽了一會兒,臉色一變,掛上電話,衝柳中原低聲道:“老大,山下打來的,說是有警察上山了……”


    柳中原也吃了一驚,盯著柳旺,似乎這件事跟他有關似的。


    柳旺見柳中原一副狐疑的目光,連忙說道:“剛才那幾個人逼著我報案了……”


    柳中原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衝柳旺大聲道:“那你還猶豫什麽?可別怪我翻臉六親不認……殺了他,你就是我們一家人,今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柳中原話未說完,忽然看見坐在地上的李明熙身子一個翻滾,伸手抓住了那把獵槍,嘴裏大聲道:“都別動……我就是警察……”


    李明熙的性格畢竟還是過去優柔寡斷,如果他這個時候直接開槍的話,即便一死,起碼也可以拉著柳中原做個墊背,遺憾的是他當警察當習慣了,在開槍之前總要走個程序。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距離他最近的那個馬仔動作很快,就在李明熙剛剛抬起槍口的時候,他已經踢中了他的手腕,隨著一聲巨響,隻聽柳旺哎呀一聲,身子朝後麵一個趔趄,子彈擊中了他的左肩,好在獵槍的威力並不大,好像傷的並不重要。


    與此同時,另一個拿著手槍的馬仔,一甩手就對著李明熙連開了三槍,其中一槍擊中了他的額頭,他基本上沒有什麽痛苦就徹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甚至有點似的不明不白。


    柳中原似乎擔心李明熙沒有死,走上前去試探了一下他的脈搏,嘴裏嘀咕道:“殺你的是秦笑愚……”說著話,用李明熙的手指占著血跡,歪歪斜斜地寫了一個秦字。


    就在這時,遠處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警察聽見了槍聲,正快速朝著這邊趕過來呢。


    “柳叔,記住我的話,是秦笑愚幹的……就是剛才那個假冒警察的人,是他打死了這個人,你是被誤傷的……你不會有事的……我們是親戚,韻冰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會出賣自己家人的……”


    “可……可我要怎麽說?”柳旺此刻六神無主。


    已經沒有時間仔細教柳旺了,柳中原匆匆說道:“你隻要記住,別提我們就行,那具屍體是被那幾個人帶走的……迴答不上來的話,隻要說不知道就行……


    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派人老接你,你不用怕,公安局也有我們的人,會有人照顧你的,但是,你如果把我們說出來,不但對不起你的老板,我也不會再認你這個親戚……”


    柳中原已經沒時間了,他已經聽見了外麵的腳步聲,他朝兩個馬仔喝道:“快走……”


    兩個馬仔帶頭就要往外麵衝,柳中原喝道:“這裏出不去了,跟我來……”


    說完就帶著幾個人跑進了臥室,拉開那個暗室的門,帶頭鑽了進去,在裏麵忙活了一會兒之後,暗室中竟然出現了一個通往外麵的出口。


    柳旺這才真正明白這個洞的奧秘所在了,等他把暗室的門合上,來到客廳的時候,隻見李明熙躺在地上,睜著一雙恐懼的眼睛正盯著他呢。


    韻真記得上次和明玉來柳家窪的時候,這裏還基本上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寧靜的小村莊,漁民們雖然平窮,卻也與世無爭,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樸生活。


    可眼下的柳家窪已今非昔比,原本一百多人口的小村子,急速增長到了兩千多人,這些外來人口有的是來這裏的工廠碼頭打的,有的是來做小生意的,周邊村莊的人也借著這裏的發展不斷湧入,小小的柳家窪似乎一夜之間就人滿為患了。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韻冰現在無疑是這裏的主人。


    “韻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目前整個柳家窪已經成了你們姐妹的一個莊園了……你看看,這些海景房,碼頭,還有那邊的工廠,應該都是你名下的資產吧……”李毅坐在副駕上,看著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什麽意思?”韻真一路上基本上沒有心思和李毅搭訕,因為早上韻冰的那個電話讓她心神不寧,隻想趕快見到妹妹,對麵臨的危險做一個正確的評估。


    李毅扭頭看看韻真,笑道:“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可對這裏沒興趣……不過,你很有頭腦,我現在明白你母親為什麽要讓你來臨海縣任職了,在我們這個國家,資產必須在權力的保駕護航之下才能安然無恙……


    剛才在山頂的時候,我把全村的地理地貌仔細看了一下,雖然我不懂堪輿之學,但我相信這是一塊風水寶地,也許要不了多久,國家就會在這裏修建一個大型的碼頭,那時候,這個小村莊就成了通往東南亞的門戶,而你投到這裏的錢將給你帶來巨大的受益,真可以說是名利雙收啊……”


    韻真瞥了李毅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對錢不感興趣……”


    李毅一陣哈哈大笑,差點把眼淚都笑出來,伸手摸韻真的秀發說道:“我敢肯定,所有的銀行行長都對錢沒有興趣,隻是對錢生錢感興趣……


    投資能夠激發人的野心,並且能讓人上癮,你說,一個人一輩子能用多少錢,可為什麽那些千萬富翁億萬富翁永遠沒有一個滿足的時候,直到死都在為了利潤而奮鬥,其實他們感興趣的不是錢,而是一種滿足感……


    我相信你已經上路了,說實話,在我的學生中——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我的學生的話,在這方麵,你算得上是個佼佼者了,遺憾的是他們沒有你這麽好的運氣……”


    “我有什麽運氣?”韻真謹慎地問道。


    李毅點上一支煙,悠閑地抽了幾口,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有些學生也有你這樣的野心,但他們隻能打銀行金庫的主意,結果下半輩子隻能吃牢飯,而你不用走這條路,因為吳世兵送了一份大禮給你……我昨天得到了一個明確的數字,吳世兵送給你的這份禮物高達兩百億以上……”


    韻真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直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李毅這些信息究竟是通過什麽渠道得來的,即便是周丹也不敢下這個結論,扳著指頭算算,目前自己手裏這筆錢的真正知情者,除了吳世兵和死鬼汪峰、劉原外,還有秦笑愚和劉蔓冬、劉幼霜,但他們絕對不會對外承認這筆錢的存在,除此之外還有誰在暗中跟李毅通氣呢?


    “你怎麽不再多說一些?如果吳世兵從銀行搞出來兩百個億,那麽,銀行豈不是要倒閉了?”韻真不動聲色地說道。


    李毅淡淡一笑道:“其實,我對吳世兵的案子有所了解,他這個案子可以說是全罕見,他並不是直接貪汙銀行的錢,而是把銀行當成了一個擔保人,成為臨海市巨大的地下錢莊融資鏈條上的重要一環……


    當然,他還兼職洗錢、吃迴扣等傳統行當,根據臨海市地下錢莊的規模以及你們銀行的信貸情況,初步估算,二百個億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這個數目應該在兩千億左右,當然,我沒有說這些錢都在你的手裏……”


    韻真大吃一驚,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吳世兵手裏還掌握著一筆巨額資金?”


    李毅搖搖頭說道:“這誰知道,隻要吳世兵不能歸案,這筆錢就是一個謎,不過,我相信,這些錢就跟你掌握的這筆錢一樣,正在臨海市各個投資項目中運轉,即便吳世兵逃跑了,這些錢作為資本的屬性卻永遠不會改變……


    這就是吳世兵遲遲不能歸案的原因,我相信,公安局永遠也抓不到他,因為,有人不希望他被抓……”


    韻真的腦子馬上閃過了吳媛媛的形象,不信自問,吳世兵已經逃跑了,可吳媛媛為什麽要冒險躲在臨海市呢?難道她在暗中控製著這些巨額資金?另外,秦笑愚即便在對自己苦苦相戀的時候,也不忘記把吳媛媛籠絡在身邊,難道他真愛她嗎?


    “沒想到你的想象力聽豐富的,如果你這些話讓臨海市的上層聽見了,那麽你馬上就會成為不受歡迎的人。”韻真淡淡說道。


    李毅輕蔑地一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這是最後一次來臨海了,我們可能也不會再見麵了,不過,我會一直關注你,雖然你就要離開銀行係統,可我仍然能夠在你的仕途上祝你一臂之力……”


    韻真心中一陣冷笑,心想,到現在了他居然還在吹牛皮,母親早就預見他要退出曆史舞台了,實際上從這次首長來臨海,已經能夠看出他走下坡路了。


    記得上次他來臨海的時候,不僅孟桐、孫正剛親自陪同,省裏麵的一些政要也紛紛登門拜訪,而這一次,顯然比上次冷清多了。


    官場就是一個溫度計,能夠準確測定一個人的權勢和影響力,當然,他在銀行係統的影響力還是不容置疑的,但應該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因為,從中央到地方的權力洗牌馬上就要開始了。


    韻真的車距離村口還有一公裏,就看見路邊停著一輛奧迪轎車,韻冰的助理睿聰已經帶著兩個人站在那裏迎接了。


    睿聰是臨海大學的畢業生,今年二十六歲,還是柳中原在公司當總經理的時候招聘進來的員工,盡管相貌平平,卻頗有才能。


    韻冰當初來柳家窪創業的時候就已經是公司的骨幹了,現在已經是公司的董事長助理,並且深的韻冰的信任。


    “韻真姐,董事長本來要親自來接你的,沒想到省委孟書記突然來這裏視察,實在脫不開身,你先去別墅休息一下,她要等孟書記走了才能迴來……”睿聰已經不是第一次跟韻真見麵了,話也說的很直接。


    韻真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孟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柳家窪,如果他心血來潮在這裏住上一晚,那自己豈不是要等到晚上才能見到韻冰?


    “他們現在在哪裏?”韻真問道。


    “在柳家窪小學,那裏有個慈善活動……”睿聰說道。


    “哦,都有哪些人參加?”韻真問道。


    “除了孟書記一行之外,還有開發區的一些企業家,還有省市各大媒體的新聞記者……怎麽?你想過去看看?”


    韻真皺皺眉頭,心想,這種場合躲還來不及呢,倒是韻冰現在越來越愛出風頭,雖然企業家需要提高知名度,可她應該明白,她這個企業家可沒有什麽值得宣傳的,最好是保持低調。


    “先去別墅吧……對了,既然韻冰沒時間,閑著也是閑著,你安排一下,我準備和這位李先生去釣魚……”韻真吩咐道。


    坐在車上,李毅笑道:“很少看見愛釣魚的女人,一般是男人釣魚,女人釣男人……”


    韻真白了李毅一眼,嗔道:“男人還用得著釣嗎?滿世界都是……”頓了一下,又說道:“我父親酷愛垂釣,我可能受他的影響,我停手你也是這方麵的老手……”


    李毅確實喜歡釣魚,聽韻真這麽一說,馬上興致勃勃的,笑道:“自古聖賢皆寂寞,唯有釣者留其名。


    我的下半輩子就準備在垂釣中度過,我要釣遍世界上的明川大澤……你可能不知道,我還是北京市釣魚協會的會長呢,不過,別看釣魚,一旦到達一個境界,也算是一個燒錢的愛好了……”


    韻真心裏哼了一聲,心想,坐在十個億上麵垂釣,你老東西還怕燒錢?遺憾的是,就看你這一次運氣好不好,運氣不好的話,今天就把你當魚餌,扔到海裏麵喂魚,也算是替那些被你釣的魚報仇了。


    在柳家窪的南端有一片白的像麵粉一般的沙灘,記得柳中原當初就是這麽形容這片沙灘的,她的母親曾經在月光下來這裏裸 泳,結果和劉定邦鬼使神差地搞到了一起。


    現在這裏已經是成了一個小型的旅遊度假區,在海邊熱帶植物的掩映下,三三兩兩地散落著幾棟歐式海景房,正如詩中描繪的那樣,麵朝大海,春暖花開,而其中最豪華的一棟就是韻冰的宅邸。


    由於柳家窪還處於建設開發階段,度假旅遊還沒有正式對外開放,所以,基本上看不見遊人,沙灘上空蕩蕩的,隻有一群海鷗在天上盤旋。


    “我去過很多濱海的國家,有些地方自稱為黃金海岸,沒想到在臨海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漁村,居然存在著這麽一個世外桃源……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李毅站在別墅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大海感慨地說道。


    韻真的眼前閃過柳中原的影子,有點言不由衷地說道:“你不知道,我的父母和這個地方有著不解之緣,我父親年親的時候曾經來這裏待過幾天,我母親也在臨海縣宣傳部工作過……所以,我對這裏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


    李毅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母親在臨海縣工作的時候,孟桐正好在這裏當縣委書記……他們應該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吧……”


    韻真臉一紅,她知道,有關母親和孟桐的關係在高層一直就有各種傳說,李毅自然也會聽到這些風言風語。


    何況,他曾經跟孟桐有過很深的交往,男人都有吹牛的天性,尤其是有關搞女人的事情,誰知道孟桐會不會當麵跟李毅談過自己和母親的那點風流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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