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轎車緩緩停在了小門旁邊,鄒琳打開車門冒著雨跑過去,湊到那輛車的窗口低聲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快速跑迴了自己車上。


    過了一會兒,那輛轎車車門打開,歐陽龍穿著一件風雨衣從裏麵走出來,然後徑直向著學校的大門走去。


    “哎……你找誰……”門衛從屋子裏跑出來,不過,他看看來人器宇軒昂,心裏有點膽怯。


    歐陽龍腳步沒有停,伸手掏出一個小本子朝他晃悠了一下,頭也沒迴地走進了開著的一個小門。


    “媽的,找妞就找妞,裝什麽逼啊……”門衛嘴裏嘀咕著,怏怏迴到了屋子裏。


    秦笑愚豎起耳朵聽見了雨夜中傳來的腳步聲,掏出手機朝著黑暗中晃悠了幾下,隨即就聽見腳步聲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盡管知道沒有什麽危險,可秦笑愚還是忍不住一陣緊張,雙手揣在口袋裏緊握著手槍,從椅子上站起來,緊盯著一個黑影慢慢穿過樹林向他靠近。


    “我還從來沒有跟一個臥底以這種方式見過麵……”歐陽龍在距離秦笑愚三米之外停下來,說道:“不過,你很謹慎……”


    秦笑愚自從接受任務之後還是第一次見歐陽龍,說實話,他們總共也就見過一次麵,所以,對麵這個男人對他來說還是很陌生。


    “我現在是個通緝犯,當然要謹慎……再說,我可不想步南琴的後塵……”秦笑愚警惕地盯著歐陽龍說道。


    歐陽龍慢慢走過來,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掏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緩緩說道:“南琴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不過,你要對她的死負責,如果你聽從我的安排,當時把她交給我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


    秦笑愚一愣,可又無法反駁,雖然不能確定歐陽龍當時有什麽意圖,但南琴的死確實跟自己的疏忽大意有關係,歐陽龍這麽說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我想你很清楚南琴是怎麽死的,表麵上看他是死在黑幫的手裏,可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丁朝輝……這筆賬遲早要算……”秦笑愚憤憤地說道。


    歐陽龍沉默了一下,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現在說這些話有點不切合實際,你還是想想自己目前的處境,我今天本來不應該到這裏來,不過,最終還是來了,我想當麵向你宣布,任務結束了,你的臥底身份不存在了……”


    秦笑愚冷笑道:“你其實不用多此一舉,對我的通緝就是取消任務的通知……但是,你們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你們很清楚,把我作為酒店兇殺案的嫌疑犯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你們也知道是誰想要王子同的命……你們為什麽要借刀殺人?”


    歐陽龍抬頭看看秦笑愚,見他胸膛起伏,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於是朝他擺擺手說道:“你為什麽不坐下,這個地方挺清靜,我們慢慢聊……”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還是在歐陽龍的身邊坐下,然後點上一支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聽見四周嘩嘩的雨聲。


    良久,隻聽歐陽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在一個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一個錯誤的地方,說了錯誤的話,做了錯誤的事……借刀殺人?如果我想借刀殺人的話,你還能悠閑到今天?你在賓館殺人的時候我就可以把你抓起來了……可這一次我救不了你,我沒有理由、也無法阻止丁朝輝對你發出的通緝令,事實上,我現在也因為這個案子受到牽連……”


    秦笑愚心裏長歎一聲,他已經從歐陽龍的口氣中聽出了他的無奈,很顯然,他已經無法左右公安局的決策大權了。


    “可你目前還是公安局局長,明明知道他們在誣陷我,難道就不能站出來說一句話?”秦笑愚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


    “我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在誣陷你……事實上你是作為嫌疑犯被通緝,就連一個普通警察都能理解這種做法,要想證明你自己,隻有一個辦法:抓到刺殺王子同的真正兇手……”歐陽龍說道。


    秦笑愚哼了一聲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抓住了刺殺王子同的兇手,你們也不會放過我,比如,殺害徐召的兇手不是一直沒有著落嗎?到時候我仍然擺脫不了嫌疑……”


    歐陽龍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最後無奈地說道:“也許你說得對,你永遠也無法洗清自己,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這不是我的意思,我可能幫不上你的忙了……鄒琳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暗示過他,既然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麽不遠走高飛呢……這樣大家都有個交代……”


    秦笑愚扔掉煙頭,怒氣衝衝地湊到歐陽龍的麵前,質問道:“遠走高飛?永遠帶著殺人通緝犯帽子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你幫不了我的忙?當初你們三個人信誓旦旦地說做我的後盾,結果竟然是這樣……一個沒幾天突然就調走了,另一個把我當做了敵人,而你的建議是讓我當一名逃犯?”


    歐陽龍似乎也有一肚子的怒火,這時好像再也憋不住了,氣憤地說道:“你說的不錯,這就是現實……這就是政治鬥爭的複雜性,誰能想到龔局長突然退出,誰能想到丁朝輝是一條變色龍,誰能想到你一事無成……政治鬥爭就是這樣,如果你壓不倒對手,就會被對手吃掉……我的日子也不比你好過,我剛剛得到消息,城南分局被雙規的盧亞龍局長自殺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輪到我呢……”


    秦笑愚一聽,跳起身來大聲道:“我才不管你們狗咬狗呢,我隻要過正常人的生活……我知道你替誰幹活,我也知道丁朝輝替誰賣命,這是就是你們所謂的政治鬥爭……


    讓它見鬼去吧,我可不願意成為你們權力鬥爭的犧牲品……孫正剛不是你的後台老板嗎?你去告訴他,如果他沒有辦法取消那個通緝令,那我就去找孟桐的老婆,我相信我有說服她放我一條生路的資本……”


    歐陽龍吃驚地瞪著秦笑愚看了半天,眯著眼睛問道:“你手裏到底掌握了什麽東西?”


    秦笑愚哼了一聲,低聲道:“有你們雙方都感興趣的東西?”


    “什麽東西?”歐陽龍追問道。


    秦笑愚吊胃口似地點上一支煙,緩緩說道:“你既然已經給丁朝輝讓位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已經聽說了,你要調到市政府當副市長,不管怎麽說,孫正剛總算沒有拋棄你,可我呢,我替你賣命的結果難道就是讓我自生自滅?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歐陽龍盯著秦笑愚說道:“我很後悔當初選中了你……”


    秦笑愚反唇相譏道:“我也後悔聽信了你們冠冕堂皇的虛偽承諾……什麽城市黑鷹?我現在居然成了一個見不得光的通緝犯,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獎賞?”


    “你先告訴我,你手裏到底掌握了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也許還來得及……”歐陽龍低聲說道。


    秦笑愚猶豫了好一陣,最後像是下決心似地說道:“我有吳世兵的全部供詞……”


    “吳世兵?他在哪裏?”歐陽龍轉過身來緊盯著秦笑愚,眼神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你如果想得到答案,隻有一個條件,馬上取消對我的通緝……”秦笑愚說道。


    歐陽龍緩緩搖搖頭說道:“不可能……事實上這是局黨組的決定,我一個人說了不算,不過,如果能抓到吳世兵,丁朝輝就必須做出讓步……”


    秦笑愚盯著歐陽龍看了半天,冷冷說道:“我明白了,吳世兵有可能成為你的救命稻草,但我卻仍然要做犧牲品……既然這樣,你可以走了,我已經不是臥底了,從今以後,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


    歐陽龍嚴肅地說道:“你可要三思……如果你把吳世兵交給我,也許還有迴旋的餘地,否則,你逃不出丁朝輝的手心……”


    秦笑愚冷笑道:“吳世兵是我護身符,我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如果三天之內不取消對我的通緝令,你們就別怪我把這座城市鬧得底朝天……”


    歐陽龍站起身來盯著秦笑愚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選擇找個地方躲起來,別忘了,你是在跟國家機器作對,沒有任何希望……你好好考慮,如果想通了,就給我來個電話,我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秦笑愚也站起身來,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踩滅,猶豫了一下說道:“最後一個問題,我那個戰友……李明熙是不是投靠丁朝輝了……我知道以前他是你的人……”


    歐陽龍盯著秦笑愚看了一陣,什麽都沒說就慢慢往外走去,走到一半轉過頭來說道:“記住,你還有三天時間……”


    秦笑愚邪惡地笑道:“我相信,我總會比你們多一天時間……”


    歐陽龍點點頭,忽然往迴走了幾步,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如果撇開政治因素,單單從技術上來說,你也不是一個真正的警察,事實上,八處早就把你出名了,所以,你不要抱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你甚至都不可能得到公正的審判……


    另外,你和南琴手腳不幹淨,拿了不該拿的錢,這也是你遭到通緝的原因,事實上,從現在開始,你插翅也飛不出這座城市,能夠拯救你的隻有我……”


    秦笑愚冷笑一聲道:“你還是想辦法拯救自己吧,我也告訴你,你們隻有三天時間……”


    歐陽龍搖搖頭,就像是在感歎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然後默默地走掉了。秦笑愚站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視著歐陽龍的背影,忽然感到一切就像是夢中的情節,不但不真實,而且虛幻的讓他腦子裏一陣迷茫。


    送走了吳媛媛之後,秦笑愚寂寞的無法入睡,他基本上成了一個夜行者,晝伏夜出,白天則躲在家裏睡覺,床頭櫃上放著十幾張手機卡,每打一個電話就換一張卡。


    街上如果傳來警笛聲,他就會從枕頭下麵摸出手槍,跑到窗簾後麵偷偷查看街上的情景,然後躲在門後麵仔細聽著來自外麵的聲息。不過,後來他就有點無動於衷了,如果警察真的要來抓自己,怎麽會一路鳴著警笛呢。


    韻真倒是跟秦笑愚一直保持著電話聯係,有一次甚至膽大包天約他出去吃飯,搞得他想入非非躍躍欲試,可一想到自己通緝犯的身份,最後還是明智地拒絕了,最後隻能躺在床上一遍遍地觀看韻真的那些視頻,以及和徐萍在一起的那些讓人流鼻血的照片,直到亢奮的渾身冒汗,才衝進浴室,用冰冷的水平息心中的那股邪火。


    而這個時候,鄒琳已經接到公安局的通知,取消了作為秦笑愚聯絡人的任務,並接受了兩天全天候的審查。很顯然,鄒琳比南琴幸運,而且表現的很聰明,她因為在無意中向丁朝輝透露過南琴的行蹤而受到他的信任,所以,經過兩天審查之後,她被警告永遠不惜提到秦笑愚的名字,然後就迴到了原來的分局繼續當她的刑警。


    鄒琳最後一次跟秦笑愚通電話是在深夜裏,他們談了半個小時,秦笑愚重申了他對她的信任,而鄒琳也保證,在關鍵的時刻仍然會以警察的身份作掩護,幫他幹點跑腿的事情。


    當然,秦笑愚也沒有閑著,雖然每天躺在床上假寐,可腦子裏卻一直在謀劃著一個大膽的行動,隨著雨季的結束,他的行動方案已經清晰地在腦海中形成了,不過,在他下定最後的決心之前,幫他跑腿的最後兩個馬仔陳誌剛和石建軍卻有了重大的發現。


    秦笑愚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盡管上次和鄒琳在小鎮上被王子同的保鏢搞得狼狽不堪,可他還是決定冒一次風險,既然丁朝輝是孟桐的人,如果這次行動能夠成功,說不定可以來個曲線自救呢。


    他用吳媛媛讚助的一百萬塊錢讓陳誌剛又在市裏麵的僻靜之地買了兩套二手房,屈指數數,目前他在這座城市已經擁有了六七套房產,加上租來的民房,都可以開個小型房產公司了,不過,這些房產隻是滿足他打一場遊擊戰的物質保證。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秦笑愚單槍匹馬開車來帶距離市區十幾公裏的一個城鄉結合部,沿著一條土路行駛了五分鍾之後,前麵黑暗中停著的一輛轎車的尾燈閃爍了幾下,隨即就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到秦笑愚的汽車旁邊。


    “秦笑愚……”秦笑愚搖下車窗玻璃說道。


    男人沒有出聲,拉開副駕的門鑽了進來,然後扭頭看看後座,這才說道:“跟著前麵那輛車……”


    十幾分鍾之後,秦笑愚被引著來到了一所帶有院牆的獨門獨院的大宅子前麵。這棟屋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住宅,隻是不明白那個有錢人會在這麽一個荒僻之地建一棟別墅。


    大鐵門緩緩打開,院子裏傳來一陣狗吠,秦笑愚打開車門,看見兩隻巨大的黑影朝著他一陣咆哮,仔細一看,原來是兩隻兇狠的藏獒,要不是用鐵鏈拴著,早就撲上來把他撕碎了。


    秦笑愚有點膽怯地遠遠避開藏獒走進了院子,裏麵站著幾個男人,警惕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那副全神戒備的神情比藏獒更危險。


    裏麵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姑娘站在燈影裏,雖然背著燈光看不清姑娘的臉,但來自身後的光影卻勾勒出了誘 人的曲線,毫無疑問,光從身材來判斷又是一個美女,隻是不清楚這個美女是為誰準備的。


    穿過客廳,美女款擺著嬌臀引著秦笑愚來到一間書房,隻見劉蔓冬身穿一件閃閃發光的睡衣,懶洋洋地坐在沙發裏,手裏照例端著一杯葡萄酒,看那樣子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杯了。


    “不好意思,打攪你休息了……”秦笑愚盯著劉蔓冬說道。


    劉蔓冬站起身來,拿過一隻杯子斟上一杯酒,放在茶幾上說道:“沒什麽?我們兩個都是孤獨難眠的人……不過,你比我還要不幸,我起碼不用擔驚受怕,屁股後麵也沒有跟著一群警察……”


    秦笑愚坐下來,端起那杯酒看看,並沒有喝,而是把它推得離自己遠一點,盯著劉蔓冬說道:“你真不是東西,我救了你的命……你卻讓我變成了通緝犯,而自己卻躲在這裏看熱鬧……”


    劉蔓冬呷了一口葡萄酒,無限憂傷地說道:“如果你沒有救過我的命,我為什麽要在深更半夜接待你,在我以往所有的生活中,讓我深更半夜離開床接待一個男人,他必須有足夠的資格……不過,我的兩個幹兒子丟了性命……這才是我關心的,我仔細看過電視上的監控錄像,還好不是你打死的,不然,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呢,說吧,找我有什麽事,不會是想說服我去公安局自首吧……”


    “不,我是來找你請求幫助的……”秦笑愚說道。


    “你想把我拉進你的爛泥潭?”劉蔓冬盯著秦笑愚問道。


    “別忘了……我救過你的命?”秦笑愚低聲說道。


    “可你也抓過我,並且羞辱過我……”劉蔓冬眯著眼睛說道。


    秦笑愚盯著女人看了一陣說道:“我對你夠尊重了,那天你的衣服都脫掉了,可我並沒有碰你……”


    “這才是對我最大的羞辱……”劉蔓冬暈著臉惱怒地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秦笑愚盯著女人睡裙裏肉滾滾的屁股,暗自思量,這個屁股起碼比吳媛媛大一倍,比徐萍打二分之一,比韻真大三分之一,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對這個屁股做出過貢獻呢。


    劉蔓冬顯然感覺到了男人的目光,借著酒勁妞妞肥臀,笑道:“其實你一直在流口水是嗎……別不好意思,盡管看好了,有些女人會因為男人的目光而羞澀,可我不同,男人盯著我的屁股看的時候,隻能讓我興奮……


    你知道,看著男人那副隻能看又吃不到的饞樣,我都開心死了……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跟吳世兵的女兒截然不同,也許這就是你今晚來這裏的唯一收獲,好在起碼不妄白來一趟……”


    秦笑愚摸不準劉蔓冬是真醉還是裝醉,沉下臉來問道:“你真的不幫我?”


    劉蔓冬扭著肥臀坐迴到沙發上,盯著男人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見過歐陽龍了,實際上,公安局的人心裏很清楚是誰想要王子同的命,他們之所以不提你的名字,那是因為你的名字見不得光……


    但這並不能說明你的處境會比我好,事實上,你的屁股後麵追著的不僅有警察,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人……王子同從美國高薪請來了殺手,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


    劉蔓冬輕笑一聲道:“這些情況不用你說我心裏也清楚,我的存在確實讓一些人寢食不安,可隻要我不找麻煩,他們就不敢輕易動我……”


    “我就不信他們可以任由你打擾他們的睡眠,隻有讓你消失,他們才能睡個安穩覺……事實上,你這是在自欺欺人,你讓他們寢食不安,難道你自己晚上就不做噩夢?難道你就不怕他們找到你?”秦笑愚激動地說道。


    劉蔓冬掩飾性地呷了一口酒,哼了一聲道:“你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外麵那些人了吧……我正等著他們來呢,保證他們有來無迴……”說著湊近秦笑愚低聲道:“我告訴你,我通過秘密渠道搞來了一些很有威力的武器,如果我願意,把市公安局連窩端也不是難事……”


    秦笑愚微微感到吃驚,他知道劉蔓冬手裏握有巨額資產,又有走私的渠道,搞些武器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如果把她惹火了,真不知道這個婆娘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呢。


    “那你為什麽東躲西藏的……難道你準備一輩子讓那些男人端著槍堵在門口,而自己就像一個垂死的棄婦一樣在這間屋子裏醉生夢死?如果讓他們找到你,你就算手裏有大炮也無濟於事……事情最終要徹底解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劉蔓冬聽了秦笑愚的話,呆呆地愣了好一陣,說道:“你打算怎麽辦?難道你還能殺光滿大街的警察?”


    秦笑愚朝著劉蔓冬湊近一點,低聲道:“我們這次直接找他們的主子……那些小嘍囉就像是你院子裏的狗,叫得再兇,隻要主人用鐵鏈子拴著,它們就無法傷人……”


    “那是因為我把你當朋友,否則早就放開鏈子讓它們咬你了……”劉蔓冬輕笑道。


    “但是,如果我讓你明白,這兩條狗是瘋狗,一旦放開,不僅會咬傷我,還會咬傷你自己的話,你還會冒險放開嗎?”秦笑愚問道。


    劉蔓冬又是一陣沉默,不過臉上的醉意似乎沒有了,點點頭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麽說你已經不是公安局的臥底了,我還以為那個通緝令不過是公安局釋放的煙幕彈呢,原來你已經徹底被他們拋棄了……說說看,你發現了什麽?”


    “我找見了兩個人……”秦笑愚低聲道。


    “誰?”劉蔓冬湊過身來。


    “吳世兵……還有你一個老相識……張紅兵……”秦笑愚一字一句地說道。


    “啊……你……他們在哪裏……”劉蔓冬吃驚地盯著秦笑愚喃喃問道。


    “我已經把吳世兵和他的女兒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張紅兵已經知道下落,今天就是來跟你談她的事情,如果不趁早下手,她很快就會徹底消失……”秦笑愚說道。


    劉蔓冬眯著眼睛盯著秦笑愚看了半天,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慮,良久才說道:“你怎麽證明吳世兵在你的手裏,如果他真的在你的手裏,你完全可以用他來跟他們討價還價,起碼可以保住一條性命……”


    秦笑愚冷笑道:“首先,我沒有你這麽樂觀,我不相信他們會放過我……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我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


    “因為吳媛媛的肚子裏有了我的孩子……”秦笑愚盯著劉蔓冬說道。


    劉蔓冬張著嘴半天沒有出聲,隨即就發出一陣神經質的大笑,仿佛聽見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好一陣才止住了,抹抹眼淚說道:“你真是個人才……你把吳世兵女兒的肚子搞大了?我怎麽不相信?是那個小妞親口告訴你的?”


    “你什麽意思?”秦笑愚惱怒地問道,同時心理掠過一道陰影。


    “我不信……還是等你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你再跟我說這個神話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肯定被那個小妖精騙了,也難怪,在這方麵你是個菜鳥……”劉蔓冬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秦笑愚張著嘴說不出話,這才想起來,吳媛媛懷孕的事情也就是她一句話,根本就沒有看見醫院的證明,隻是看見了她漸漸豐腴起來的肚子。他忽然想起了吳媛媛那天晚上說過的那句話,當自己問她怎麽知道肚子裏懷的是一個男孩的時候,她說在夢中見到了它,難道這一切不過是她編造的一個夢?


    可她有什麽圖謀呢,如果想離開自己的話,她盡管開口,吳世兵在自己的手裏,她難道還能翻天?再說,她並沒有逃跑,而是在陳剛的控製之下。


    “我先不管是真是假……總之,我已經答應吳媛媛,在適當的時候讓她父親出去……不過,吳世兵已經提供了劉原和王子同的犯罪證據,還有你的……”秦笑愚有點心神不屬地說道。


    劉蔓冬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你打算讓我怎麽幫你?”


    秦笑愚盯著劉蔓冬說道:“我手裏缺人……不怕你笑話,上次我在一個小鎮上差點被王子同的保鏢打死,我現在不能公開露麵需要你的人……”


    “出了張紅兵之外,你還想幹點什麽?”劉蔓冬問道。


    “丁朝輝……你應該知道這個名字,我要雙管齊下,他必須對南琴的死負責……”秦笑愚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敢殺一個公安局長?”劉蔓冬吃驚地盯著秦笑愚問道。


    “不……他在我的眼裏不過是一個墮落的警察,他已經病入膏肓了,隻要稍微動點腦筋他就會自然死亡……”秦笑愚說道。


    劉蔓冬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拚著紅酒,一雙眼睛盯著桌子上的瓶子,似乎在權衡著利弊,最後放下杯子說道:“那麽,我有什麽好處呢……”


    秦笑愚搖搖頭說道:“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難道我對付的人不也是你的敵人嗎?你不用出麵,我來負責擺平他們,你還要什麽好處?”


    劉蔓冬緩緩搖搖腦袋,低聲道:“我這個人一項恩怨分明,即便我的敵人在他們背信棄義之前,我也不會主動發難,目前對我來說隻有一個敵人,那就是王子同,這個狗娘養的嚇破了膽,居然躲進了領事館,他有本事永遠當縮頭烏龜,我的人每天都在臨時管門口等著他呢……”


    “也許我能幫你出這口氣,不過,目前你還不能動他,他現在收到嚴格的保護,你也沒有機會,貿然動手的話隻能暴露你自己……”秦笑愚說道。


    劉蔓冬站起身來說道:“我自己的私人恩怨自己來解決,我不想借你的手……這樣吧,我答應你的要求,我給你六個人,都很可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說看……”


    “你不是跟劉韻真打得火熱嗎?我在他們銀行有一筆錢,讓她放一馬……”


    “怎麽?難道她凍結了你的賬戶?”


    劉蔓冬走到窗前掀起窗簾朝外麵看看,轉過身來說道:“那倒沒有,不過,她隻是裝作不知道,但我如果想轉走那筆錢,她肯定不會同意……我估計劉韻真正在等著我死亡的消息呢,那樣的話,那筆錢就可以落盡她的口袋了……”


    “我聽說你私吞了他們一大筆錢,難道還不夠你花銷的?我看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錢上麵……”秦笑愚問道。


    劉蔓冬笑道:“人各有所好,我這輩子沒什麽追求,就是喜歡錢……它們能夠讓我心裏踏實,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死在錢上麵,也總比你有一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強多了……”


    韻真原本以為在料理了父親的後事之後,要不了多久就會正式坐上行長的位置,沒想到一個多星期了,竟然沒有一點動靜,這不免讓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哪裏還有心思工作,一心隻想著那個環節出現了問題,要不是羞於開口,她真想打電話問問儲慧到底是怎麽迴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上午開過例行的行長辦公會之後,韻真在辦公室就有點坐不住了,雙手抱在胸前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琢磨著找個什麽借口探探儲慧的口氣。


    可一想到儲慧曾經當著母親的麵在自己家裏親口做過承諾,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沉不住氣,實際上,周偉民已經不來上班了,自己已經成了事實上的一把手,隻是差一紙任命而已。


    也許任命書已經在儲慧的辦公桌上了,隻是因為她事務繁忙所以被耽誤了,如果真的有什麽大的變化,不應該這麽安靜,儲慧起碼會個自己來個電話。


    還是耐心地等到下個星期吧,如果下個星期還沒有定論,那時候再找儲慧探探口風也不遲,隻不過,兩天的假期要在煎熬中度過了。


    就在韻真心神不寧的時候,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緊走兩步,一下把手機抓在手裏,可等到聽見手機裏那個男人的聲音,不免感到一陣失望。其實,最近幾天,她一直在等著秦笑愚的電話,起碼有三天了,男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一點音信都沒有,她有點擔心會不會被公安局秘密抓捕了,可隨即又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可笑。


    對韻真來說,秦笑愚身上的標簽已經貼的夠多了,什麽被開除的警察,臥底,殺人兇手,私吞巨額贓款等等,所以,現在再加上一個通緝犯的頭銜,也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的擔憂,在她眼裏,秦笑愚基本上已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她不相信公安局的人能抓到秦笑愚,她甚至覺得那個通緝犯的頭銜說不定是公安局故意給他的臥底身份作掩護呢。


    畢竟,他又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如果要抓的話早就抓他了,何況,賓館那兩個人又不是他殺的,再說,那天兩個人通電話的時候,怎麽就一點沒有聽不出他有什麽異常反應呢。


    “請問是劉女士嗎?”電話裏的男人見對方好久不出聲,有點不耐煩地又問了一句。


    “是我……請問你是哪位啊……”韻真從聲音判斷自己應該不認識這個男人。


    “我在上看見了你出售別墅的啟示,我想看看房子……”男人說道。


    韻真這才想起前幾天韻冰替她在本市的一個站上發了一條出售別墅的房產信息,原本那套別墅是賣給柳中原的,可自從兩個人鬧僵之後,這件事一直就沒了下文。


    提起這件事,韻真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很顯然,柳中原是個忘恩負義的人,當初自己好心好意把別墅租給他做辦公場地,後來他自己提出等條件成熟的時候把別墅買下來,可這麽長時間了,不但沒有見過一分錢租金,也再沒聽到他提買房子的事情,明擺著就是把自己利用了一迴。


    哼,不買拉倒,現在臨海市的房價大幅攀升,賣給別人還多賺幾個錢呢,再說,既然已經不打算跟他有什麽來往,經濟上的牽扯自然是越少越好,父親不是留給他兩千萬遺產嗎,今後也別想再從自己這裏貸款了。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韻真讓妹妹在站上發了那條信息,隻是最近幾天一直都沒有人打過電話,所以她基本上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明天怎麽樣?現在沒時間……”韻真想把這種私事放在周六去處理。


    “劉女士,我是外地人,馬上就要離開臨海市,如果房子中意的話,我下個星期迴臨海的時候就可以直接給你付款了,我付全款……”男人說道。


    韻真聽電話裏男人的口音確實不像是臨海市的人,而且年齡好像也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心想,應該是外地在臨海市做生意的有錢人,這種人買房子最幹脆,隻要看中就不會再囉嗦,既然有這麽好的客戶,不妨把這件事盡快了結掉,那棟房子現在都成了自己心中的一片陰影了。


    “好吧,中午我有時間……一點半吧,你知道別墅的地址嗎……啊,我們就在那裏見麵……”韻真看看手表說道。


    “不見不散。”男人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下午三點鍾,秦笑愚給韻真打電話,他想晚上找個地方跟她見個麵,主要是想談談劉蔓冬提出的條件,另一方麵,心裏麵的那種孤獨感讓他覺得對女人充滿了渴望,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了結夢寐以求的夢想呢。


    秦笑愚躺在床上接連撥打了三遍韻真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不過,他並沒有多想,也許是手機沒電了,也許是在開什麽重要的會議,她現在可是銀行的一把手了,後半輩子可能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要在會議桌上度過呢。


    秦笑愚躺在床上漸漸迷糊過去,醒來的時候看看手表已經是七點多了,這個時候韻真應該已經下班了,於是他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仍然關機。


    聽著手機裏不斷傳來的中英文提示,秦笑愚呆呆地愣了好半天,隨即就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點上一支煙在臥室裏來迴地踱了幾分鍾。


    不對……不正常……行長的會議確實重要,可一個行長不可能半天都不開機……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異常的情況預示著很可能發生了異常的事……


    秦笑愚走到床邊抓起手機就給徐萍撥了一個電話,幾乎馬上就傳來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


    “誰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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