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金龍在心中蟄伏了幾十年的狂性頓時就爆發了,極度的憤怒和羞恥讓他失去了理智,腦子裏隻想著昨天晚上看見的那一大堆紙幣以及存折,一個危險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她為什麽敢這麽肆無忌憚地騙自己,無非是認定自己膽小怕事,不敢把真相告訴孟桐,同時,她知道那筆錢和那些存折見不得光,孟桐即便知道是她拿走的,隻要她死不認賬,也不敢跟她翻臉,所以,她才敢如此粗暴地對付自己。


    絕對不能這麽便宜她,這口氣怎麽能忍受得了。從孟桐和劉幼霜的關係來看,他拋棄這個表子隻是早晚的事情,更何況,他很可能已經懷疑家裏的盜賊其實就是自己的老婆,這麽一來,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無法維持了,既然她不仁,自己何必要跟她客氣。


    鄧金龍雙手緊握著拳頭,慢慢走到臥室的門口,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既然孟桐忌諱她偷走的東西,那麽,隻要把那些東西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孟桐豈不是照樣要忌諱自己?隻要拿到那些錢,那些存折和護照,孟桐難道還敢跟自己翻臉?


    至於這個女人……哼,就算她現在失蹤了,對於孟桐來說,隻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自己的老婆攜款潛逃了,至於最終怎麽解釋這件事情,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憑著他手中的權利,肯定能擺平這件事情。如果操作的好,自己不但能夠瞞天過海,而且還能一箭雙雕呢。


    其實,張紅兵躺在床上心裏也有點七上八下的,因為,她最後發現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危險的神情,後悔剛才不應該一味地對他強硬,而是應該軟硬兼施,錢也應該多給他一點,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他要是破罐子破摔,把真相告訴了孟桐,自己就要馬上麵臨和丈夫攤牌的絕境,起碼眼下還不是時候。


    然而,張紅兵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當她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的時候,臥室的門被慢慢推開了,隻見鄧金龍雙眼赤紅,臉色鐵青,就像一頭野獸一般唿哧唿哧喘息著慢慢走了進來,然後隨手關上了門,一伸手就按上了鎖。


    “你……你要幹什麽?滾出去……”張紅兵自以為很了解鄧金龍,覺得這個男人一向唯唯諾諾、膽小怕事,要不然也不會一輩子窩窩囊囊地當個車夫了。可是,當她看清楚男人的神色之後,本能第嗅到了危險的氣味,膽一時還軟不下來,慢慢撐著身子坐起身來,聲色俱厲地嗬斥道。


    鄧金龍對女人的嗬斥充耳不聞,一雙眼睛隻管死死盯著麵前的女人,就像是盯著一隻已經無法逃避的獵物,隱隱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做一件這輩子都沒有想過的驚天動地的大事,心裏麵即緊張又興奮,一隻手隻管慢慢地解著襯衫的紐扣。


    “你……你可別亂來……你要想想後果……想想自己的身份……”張紅兵見男人開始脫衣服,馬上就意識到了他想幹什麽,就硬不起來了,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當然,她並不僅僅是怕被強暴,而是對男人突然表現出來的狂野感到恐懼,她知道,男人既然敢強暴她,就絕對不會隻是想得到自己身子,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後果難以設想。


    鄧金龍已經脫下了身上的阿瑪尼襯衫,身子慢慢湊上前去,壓抑著聲音,氣喘籲籲地說道:“昨天你怎麽就不想想我是什麽身份……我清楚會有什麽後果……大不了同歸於盡……你這個表子,你男人早就不要你了,你還張狂什麽……你不是發臊了嗎?我先好好伺候你一下,然後我們再慢慢談……”


    張紅兵可不是一個隨便任人擺布的女人,不然,她也就不會和孟桐由夫妻變成仇敵了,盡管昨天晚上她還騷噠噠地溝引過鄧金龍,可此一時彼一時,昨天晚上她不過是沉浸在自己導演的一場賊喊捉賊的遊戲中,扮演者一個強者的角色。


    而眼下,一個男人,一個在她眼裏猥瑣的可憐男人竟然想強暴她,這不但違背了做為一個婦女的意誌,簡直就是對她一生中從不認輸的強硬個性的挑戰,雖然心中感到恐懼,可那股憤怒之情比恐懼來的更加強烈,她怎麽能讓男人得逞呢?


    所以,當她聽完鄧金龍那幾句無法無天、極盡羞辱的話之後,早就已經怒不可遏,還沒有等男人把長褲徹底脫下來,一抬腿就朝著他的襠部狠狠踢過去。


    而鄧金龍顯然低估了女人的抵抗意誌,隨著一聲慘叫,竟然被踢個正著,一雙手捂著下麵痛苦地彎下身去。


    張紅兵畢竟清楚自己的實力鬥不過男人,剛才那一腳不過是僥幸命中,如果等到他緩過勁來,自己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於是,她趁著男人吃痛的功夫,嘴裏含糊不清地咒罵著,翻身就跳下炕來,幾步就跨到門邊,試圖先逃離危險的處境。


    鄧金龍措不及防被女人踢中了要害部位,痛得他腿上的肌肉隻抽搐,可這一腳也踢出了他的野性,眼看著女人的手已經碰到了門上的鎖,強忍著痛楚,嘴裏暴喝一聲,急忙追了過去。


    沒想到倉促之間竟然被纏在腿上的褲子絆倒在地,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他的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女人的一隻腳裸,用盡力氣猛地朝後麵一拉,隨著張紅兵的一聲驚唿,身子就撲倒在地上,混亂中身上的睡裙掀了起來,露出了裏麵黑色的內庫。


    “你這個表子……你是找死……”鄧金龍二話不說,一把就扯住了女人的內庫,由於用力過猛,竟然被他直接從身上扯了下來,引得張紅兵發出一聲尖叫。


    鄧金龍此刻急火攻心,盡管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還是讓他心生邪念,更何況,他本意就是想通過折磨她的身體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於是,整個身子壓在女人的脊背上,試圖控製那不斷掙紮的身體。


    張紅兵在內庫被剝離的一瞬,嘴裏發出一聲怒嚎,一邊拚命掙紮著,一邊迴過頭來不停地朝著男人吐吐沫,吐得他臉上脖子上都是口水。


    鄧金龍伸手抹了一把臉,一隻手不自覺地來捂女人的嘴,可畢竟是頭一遭幹這種事情,沒有掌握好角度,隨著一聲慘叫,一根手指頭已經被女人狠狠地咬住了,那一陣劇痛,讓鄧金龍覺得自己的手指肯定被她咬斷了。


    “你找死……”鄧金龍痛得咒罵一聲,腦子裏再沒有理智可言,隻覺得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殊死搏鬥,絲毫沒有男女之分,沒有後果可言,他揮起另一隻自由的手,緊握拳頭,照著女人的腦袋就是狠狠地一拳,在女人嘴裏嗚咽一聲鬆開了他的手指之後,緊接著又朝著她的太陽穴給了一拳,隻見女人腦袋一歪就徹底不動了。


    “……賤貨……”鄧金龍氣喘如牛地坐在女人的脊背上,把那根手指拿到眼前仔細一眼,差點沒昏過去,手指不但血肉模糊,而且好像能夠看見裏麵白森森的骨頭,不過,他試著彎動了幾下,盡管痛的直冒冷汗,可畢竟骨頭並沒有咬斷,這根手指基本上是算保住了。


    鄧金龍坐在那裏唿哧唿哧喘息了一陣,忽然覺得女人再沒有一點動靜,心裏忽然一陣後怕,心想,總不至於這麽不經打吧,打死她倒是小事,反正自己在決定強暴她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可問題是那筆錢還沒有到手呢,誰知道她把錢藏在了什麽地方。


    想到這裏,鄧金龍揪著張紅兵的頭發拉起她的臉,把一根手指顫巍巍的伸到了她的鼻子底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是害怕再被她咬一口似的,試探了一會兒,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女人的鼻子裏還有一陣陣緩緩的熱氣吐出來,很顯然,這表子是被自己打昏過去了。


    由於手指頭傳來的一陣陣劇痛,眼前那個不設防的屁股暫時失去了對鄧金龍的吸引力,他站起身來四下看了一遍,發現有一條女人的絲巾,於是就一把抓過來,一頭咬在嘴裏,一手用力撕扯了一番,然後就把那個鮮血淋漓的手指緊緊地纏了起來。


    處理好傷口之後,盯著地上的女人看了一陣,然後就跳起身來開始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就連褥子下麵和床底下都沒有放過,折騰了一陣之後,什麽都沒有發現,不免有點泄氣。


    他又坐在床沿喘息了一陣,心想,這麽大的屋子,就算她把錢藏在家裏,一時半會兒也不容易找見,還是等她醒過來再說,就不信她要錢不要命。忽然意識到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趕緊看看手表,沒想到自己和張紅兵這麽一折騰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趕快給孟桐一個合理的解釋。


    鄧金龍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然後才顫抖著手給孟桐打電話。


    “孟書記……我已經到家了……她……夫人不在家,你看我是不是……”


    “不在家?”手機裏傳來孟桐疑惑的聲音,緊接著他又說道:“你給她打電話了嗎?”


    “啊……我……打了好幾遍了,沒人接啊……”


    “那你等一會兒……我給她打個電話……”


    鄧金龍這邊放下手機,心裏就像是著火了一般,豆大的汗珠子滴落在胸口,一雙眼睛急切地在屋子裏搜尋了一番,好在馬上就發現了女人的那個坤包,身子幾乎是竄起來撲向那個包,一下把裏麵的東西全部倒在了床上,遺憾的是沒有看見手機。


    鄧金龍屏聲靜氣地坐在那裏,屋子裏頓時靜悄悄的,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般,忽然,他聽見客廳裏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忍不住跳起身來衝了出去,轉著身子看了一圈,才發現茶幾上那把嗡嗡震動著的手機。


    他呆呆地盯著那部手機,就像盯著一個魔鬼一般,直到鈴聲停止,他才一個箭步跨上前去,仰著腦袋想了一陣,然後就毫不猶豫地把手機關掉了。她將和自己的手機一起永遠保持沉默。


    鄧金龍知道孟桐馬上就會給自己打電話,發來新的指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也許孟桐馬上就要見到自己,不可能讓自己坐在這裏慢慢審問張紅兵。


    然而,在錢還沒有拿到手之前,又不能讓她死去,眼下唯一的辦法隻有先把她藏起來,等到把孟桐應付過去之後,那時候就有時間來慢慢撬開她的嘴了,並且還可以順便領略一下她這身肉的滋味呢。


    其實,鄧金龍心裏也清楚,目前自己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有一種想當然的幼稚,實際操作起來哪有這麽容易?


    首先,這件事來得太突然,無論是思想上和物質上都沒有做任何準備,更何況自己從來就沒有碰見過這種事情,並且天生就不是一個犯罪的材料,要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一個大活人銷聲匿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外,張紅兵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就算孟桐有意隱瞞,也堅持不了多少時間,要不了多久她的失蹤就會引起外界的注意,如果自己現在的工作有一點馬虎,留下一點蛛絲馬跡,那麽,一切努力不僅將付之東流,而且還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意識到自己行為的犯罪本質,鄧金龍開始有點害怕了,他透過敞開的臥室的門,看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甚至想放棄那一大筆錢,走向前去馬上掐死她算了,畢竟處理屍體比藏一個大活人要容易的多了,可這個念頭馬上就被他自己否決了,如果拿不到那筆錢,弄死她有什麽意義呢。


    眼下必須馬上做兩件事情,一是帶她離開這裏,這件事比較容易,她還沒有從昏迷中醒過來,自己隻要用繩子把她捆起來,然後堵住她的嘴,放在汽車的後備箱裏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裏。


    可問題是,離開這裏之後把她藏在哪裏?自己又沒有多餘的房產,又沒有相好的情人,租房子也來不及了,總不能把她運到自己的家裏去吧……


    就在鄧金龍皺著眉頭苦思冥想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他知道,這個電話肯定是孟桐打來的,如果他讓自己馬上迴去見他的話,這個女人到底該怎麽處理呢?


    果然,手機來電顯示的是孟桐的手機號碼,鄧金龍一顆心又是一陣狂跳,顫抖著手接通了電話。


    “金龍,你還在那裏嗎?”


    “是呀……您不是讓我在這裏等嗎……”


    “別等了,馬上迴來……”


    “書記……您現在就要用車嗎?”


    “怎麽?你有什麽事嗎?”


    “哦,是這樣的……臨海縣的一個老朋友知道我來了,非要請我吃頓飯,既然……不用接夫人迴家的話,我想……我能不能請兩個小時的假……”


    手機那邊一陣沉默。鄧金龍頓時就有點後悔,他意識到自己這個假請的有點令人生疑,因為,這麽多年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將來很可能會讓孟桐把這件事和張紅兵的失蹤聯係起來。


    可有什麽辦法呢,總不能把女人仍在這裏不管了吧,好在隻要一拿到那筆錢,可供選擇的辦法就多了,要麽遠走高飛,要麽逼迫孟桐放自己一馬,他總不會為了這點錢犧牲自己的政治前途吧。


    “吃飯可以,但是記住,不允許喝酒……你幹脆等到晚上再迴來,家裏一旦有人迴來馬上向我匯報……”孟桐終於下達了指示。


    鄧金龍稍稍鬆了一口氣,為自己贏得的寶貴時間而感到慶幸,掛上電話,正打算到外麵的車裏麵拿點繩子,忽然聽見臥室裏傳來輕微的呻吟,這才想起女人隻是被自己打昏了,並沒有死,這個時候可能已經蘇醒過來了。


    鄧金龍剛才是在暴怒的情況下打昏了張紅兵,經過一番折騰之後漸漸冷靜下來,心裏又開始膽怯起來,不過,他知道事到如今已沒有退路,隻好硬著頭皮幹下去了。他看看纏著紗布的手指頭,咬咬牙,盡量讓自己保持怒氣衝衝的樣子走進了臥室。


    張紅兵仍然臉朝下趴在地上,不過顯然已經恢複了知覺,嘴裏發出輕微的呻吟,微微扭動著身子好像要爬起來的樣子。


    鄧金龍環顧了一下四周,正好看見牆上掛著一條跳繩,順手取了下來,然後蹲在女人的身邊,把她的兩隻手背到後麵,試圖把她捆起來。


    張紅兵似乎意識到了男人的意圖,身子忽然就開始掙紮起來,盡管沒有什麽勁,可也讓鄧金龍手忙腳亂地無法得逞,他惱羞成怒地伸手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第打了一巴掌,嘴裏喝道:“給我老實點……是不是骨頭又癢癢了……”


    張紅兵此刻已然沒有了剛才驕橫跋扈的氣焰,心裏開始感到恐懼,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之後就不敢掙紮了,任憑男人把她的雙手綁了起來。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一向老實巴交的車夫居然敢對自己下手,不過,盡管她心裏麵感到害怕,可還是不相信這個窩囊的男人敢把她怎麽樣,總覺得他不過是想多拿點錢,如果自己現在就鬆口,隻能讓他獅子大開口,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滿足他的敲詐。


    這樣想著,張紅兵嘴上就一點都沒有軟下來,扭過腦袋顫聲哼哼道:“你……你這個混蛋……你會後悔的……”


    鄧金龍一下就把女人的身子翻了過來,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後悔也來不及了……咱們換個地方慢慢聊……”


    說完,不管女人嗚嗚掙紮,硬是把一條枕巾塞進了她的嘴裏,接著伸手扯下床單,也不給她穿褲子,把整個人都裹在了床單裏,然後拖著她的兩條腿拉到床上,一矮身子就把她扛在了肩膀上朝著門外走去。


    張紅兵被關在汽車的後備箱裏差點憋死,盡管裏麵有足夠的氧氣,可那混合著濃重汽油味道的炙熱空氣讓她喘不過氣來,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感到害怕,意識到鄧金龍已經瘋狂了,很可能會不擇手段逼迫自己交出那筆錢,然後來個殺人滅口,甚至毀屍滅跡。


    沒想到一時的判斷失誤竟釀成了如此可怕的後果,張紅兵心裏又是焦急又是害怕,此刻,她巴不得孟桐知道自己拿了那筆錢,巴不得落在他的手裏,做為一個市委書記,他還不至於失去理智,隻要自己老老實實把偷走的東西全部還給他,並保證守口如瓶的話,他起碼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眼下,落在鄧金龍的手裏,多半是兇多吉少,既然他已經決定對自己下手,肯定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他怎麽會輕易放過自己?


    俗話說,粘人不出頭,出頭頂死牛,對這種心理已經扭曲的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麽道理可講,誰讓自己判斷失誤呢,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要想保命,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能讓他拿到那筆錢,隻要拿不到錢,自己就有苟延饞喘的機會。


    對於自己的失蹤,相信孟桐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就算為了那些錢和護照,他也肯定不會輕易罷休,所以,隻有指望和鄧金龍耗時間,等著孟桐來救自己了,如果一旦把錢交給了鄧金龍,很可能馬上就有殺身之禍。


    其實,張紅兵的猜測並不正確,雖然鄧金龍在一時衝動的情況下綁架了她,甚至隱隱起了殺心,可他畢竟不是一個天生的罪犯,他之所以采取這種瘋狂的舉動,一方麵是出於貪婪,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女人的失信讓他怒不可遏。


    然而,當他開著車一路往市裏麵趕的時候,心裏不僅恐慌而且感到一陣茫然,在幾個小時之內,幾十年來按部就班的平靜生活突然被打破了,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顯得很不真實,一想到屁股後麵的車廂裏麵綁著一個大活人,就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女人帶到哪裏去。


    難道真的要殺了她?那樣一來自己可就成了殺人犯了,殺人是要償命的,更何況自己要殺的可不是一個普通人,她可是市委書記的老婆,隻要孟桐一聲令下,公安局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兇手挖出來,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綁縛刑場執行槍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些錢對自己有什麽意義呢?


    鄧金龍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臉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滾落下來,他雙眼凝視著前方,似乎已經看見了對準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對過往的寧靜生活充滿了懷念,同時,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他甚至幻想著和張紅兵重歸於好,隻要她放自己一馬,不再追究自己的行為,那麽,他寧遠放棄自己的那份好處,並且保證這輩子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但是,一想到剛才女人的態度以及對這她的了解,隻能深深地長歎一聲,明白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既然已經被卷進來了,根本就不會再有洗刷自己的機會,開弓哪有迴頭箭啊。


    既然已經打濕了鞋,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這個時候猶豫不決隻能讓自己喪失鬥誌,想想剛才女人對自己那副輕蔑的嘴臉,難道事到臨頭還要跪在地上求她不成?大不了一命換一命,她不是覺得自己高貴嗎?這麽算來自己還占便宜了呢。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天上不會掉餡餅,這麽一大筆錢,不鋌而走險怎麽會到自己的手裏呢?幹脆就賭它一把,客觀上來說,自己手裏還有幾張好牌呢,不見得就會輸,雖然賭注有點大,可一旦賭贏了,無異於脫胎換骨、再世為人。


    唯一擔心的是,自己並不是有經驗的賭徒,而對手卻老奸巨猾,雖然自己手裏掌握著好牌,可稍微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比如,眼下該出什麽牌,自己就一點主意都沒有,總不能拉著這個婆娘滿大街轉悠吧,要不了多久孟桐就會給自己打電話,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自己瞻前顧後了,必須馬上先把她安頓下來,隻要把孟桐穩住,就有時間慢慢對付這個婆娘,就不信她要錢不要命。


    隻是,自己分身無術,不可能兩條戰線作戰,所以,必須找個幫手。昨天晚上柳中原就對這個女人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當時之所以沒有邀請他入夥,一方麵是考慮到安全的因素,另方麵是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可現在不同了,柳中原可是一個在女人堆裏混出來的賭徒,他的入夥可以讓這場賭博增大贏麵,而且也讓自己不再感到孤單,至於那筆錢,就算和他二一添做五,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何況,自己在這件事裏麵起到了主導作用,他不至於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吧。


    終於,鄧金龍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一想到柳中原,心裏的惶恐漸漸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絲賭徒般的興奮,他馬上拿出手機柳中原打電話,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手機可是最不安全的通信工具,隨時都有可能讓第三隻耳朵聽見。


    “中原,我現在馬上要見你……”鄧金龍一聽見柳中原的聲音,馬上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大聲地說道。


    孟桐昨晚在劉幼霜身上用力過猛,以至於早上起來的時候腰酸腿疼,勉強到市委主持了一個會議之後,就悄悄地離開了辦公室,原本他還準備給鄧金龍再打個電話,想最後探探他的口氣,可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從剛才電話裏鄧金龍吞吞吐吐的語氣,他已經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的司機很可能卷入了家裏的盜竊案,甚至已經和張紅兵同流合汙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改變了去市委招待所打個盹的念頭,馬上給他的老部下、臨海縣公安局副局長鄭建江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丈母娘家裏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擔心出了什麽意外,讓他親自去看個究竟。


    放下電話之後,經過慎重考慮,他覺得有必要親自跟劉蔓冬談談,雖然昨晚他已經把張紅兵的事情交給自己的情人去處理,可劉幼霜畢竟年輕,沒有經驗,如果稍有不慎,說不定真的會在陰溝裏翻船呢。


    再說,劉幼霜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劉蔓冬也早晚會了解真相,好在兩個女人對他的忠誠不容置疑,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讓劉蔓冬這個八麵玲瓏的女人來處理這件事情比較合適。反正她一心盼著自己的侄女接替張紅兵,動起手來自然不會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我已經聽幼霜說過這件事了,一晚上都在為你擔心呢……”劉蔓冬對男人憂鬱的神情洞察秋毫,毫不隱瞞地說道。


    孟桐讓女人脫下自己的外套,心事重重地坐在沙發裏,端起女人喝剩下的一杯殘酒一飲而盡,然後點上一支煙默默吸了好一陣,這才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擔心了一晚上,說說看,有什麽好主意?”


    劉蔓冬風情萬種地拖曳著長裙走到酒櫃前替男人斟上一杯酒,然後坐在他的身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不願意多管閑事,既然你已經委托幼霜全權處理這件事,我就不打算插手了……怎麽?看你這樣子,好像事情的嚴重性超過了你的預期?”


    孟桐一陣惱怒,不過並沒有發作出來,他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任由自己在她的身上爬上爬下,可從來就沒有真正占 有過她的心,這是一個讓你觸手可及卻又虛無縹緲的女人,她可以讓你想起曆史上很多著名的女人,隻是目前還沒有人為她樹碑立傳而已。


    “事情確實很嚴重,張紅兵失蹤了……我的意思是她不接我的電話,現在手機也關機了,我估計她是怕我收拾她,所以躲起來了……已經不用懷疑了,哪來什麽賊,說白了就是家賊……”


    劉蔓冬淡淡一笑道:“如果她真有畏懼之心那倒簡單了,損失一點錢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就怕……”


    孟桐把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敦,恨聲道:“畏懼之心?她如果有一點畏懼之心怎麽敢如此狂妄?她這分明是在向我叫板……錢我確實不在乎,可那些護照上麵白紙黑字寫著我的名字,貼著我的照片呢,如果落在別人的手裏,比方說落在你那個老情人的手裏,他還不搞個滿城風雨?現在可是在節骨眼上,他巴不得看著我倒黴呢……


    另外,這個婆娘顯然沒有安好心,上午我的女兒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說是要迴來看她母親,那婆娘昨天給女兒打電話,說是自己病了……她分明是在用女兒做擋箭牌……”


    劉蔓冬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紅酒,緩緩說道:“我一開始就清楚誰偷了你的錢,就連幼霜都能猜得到……這件事不能動用公安局的人,我看也不要把幼霜牽扯進來,她將來可是你的正宮娘娘,月清白越好,還是讓我替你想想辦法吧,錢能不能追迴來我不敢保證,那基本護照和幼霜的存折是一定要拿迴來的……”


    孟桐心裏有點激動,一伸手就把劉蔓冬攬在懷裏,低聲道:“你真是我的紅顏知己……我這輩子感到幸運的就是認識了兩個女人。”


    劉蔓冬掙脫開男人的摟抱,怏怏說道:“哼,你就別說好聽話了,我不是祁紅,不會把自己的命運拴在哪個男人身上,說實在的,這個世界上讓我信任的男人不多,我隻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過河拆橋……”


    孟桐馬上信誓旦旦地說道:“你還信不過我?我能夠有今天的成就,絕對不是靠著背信棄義得來的,我不會忘記每一個幫助過我的人……”


    劉蔓冬看著男人賭咒發誓的樣子,撲哧一笑,斜睨著男人嗔道:“你的話有多少可信度需要時間的檢驗,哼,沒想到你居然已經偷偷摸替自己辦了這麽多的護照,可見你有拋棄我們的嫌疑,何況,現在就準備後事,你不嫌有點早嗎?”


    孟桐臉一紅,端起酒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辯解道:“我準備後事難道不就是替你們準備後事嗎?到了我這個地位,準備後事沒有早晚,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像這次一樣,誰能想到危險竟然來自自己的家裏人呢?”


    正說著,孟桐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一聲不吭地聽了幾分鍾之後,放下手機驚疑不定地說道:“他們說張紅兵有可能被人綁架了……”


    “誰說的?”劉蔓冬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讓臨海縣公安局的人去她母親家裏看了一下,發現臥室裏有過打鬥的痕跡,床單也不見了……他們問過鄰居,說是兩個小時前好像有小車從院子裏開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說不定是我那個司機……”孟桐說到這裏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簡直難以想象,自己那個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屁的司機竟然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劉蔓冬眯著眼睛琢磨了一陣,說道:“你就別再操心了,交給我吧……你從明天起派你的司機給幼霜開兩天車……”


    “你打算怎麽辦?你不會想殺了他們吧?”孟桐驚疑不定地問道。


    劉蔓冬一隻手拍著胸口,嘴裏念聲阿彌陀佛,嗔道:“我一輩子收留孤兒,吃齋念佛,怎麽會去幹殺人的勾當,一個人如果自己找死,也用不著你去殺他呀……”


    孟桐疑惑地盯著女人看了一陣,說道:“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起碼要告訴我一個基本思路……你不會想找王子同幫忙吧……”


    劉蔓冬撲哧一笑道:“你就是個操心的命,怪不得臨海市的經濟在你手上越來越繁榮了呢……王子同?他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怎麽能把這種事情交給他呢。你然你想知道,我就大概透露一點吧,你聽說過台灣黑幫嗎?”


    孟桐張著嘴半天沒出聲,臉上陰晴不定,看那神情好像對台灣黑幫非常忌憚,良久才低聲道:“你……你跟他們有瓜葛?”


    劉蔓冬伸手在男人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笑道:“看把你緊張的……我怎麽會跟他們有牽扯,不過,台灣黑幫又不是紅眉毛綠眼睛,我認識一個暴發戶,他以前是敲鐵皮桶子的,他就是靠著台灣黑幫起家,不過人很可靠,他正有事求我呢,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找他幫忙……你大可放心,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這個人叫什麽名字?”孟桐問道。


    “劉原。”


    “你看上的人自然不會錯了……”孟桐似乎有點酸溜溜地說道。


    劉蔓冬淡淡一笑,隨即把嘴走到男人的耳邊低聲道:“要不了多久,王子同可能就要和劉定邦的女兒離婚,他好像已經心灰意冷了,準備遠走美國……不過,我總覺得這背後有劉定邦的影子……你什麽時候不妨問問你的老情人,她應該清楚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奧秘……”


    孟桐驚訝地盯著劉蔓冬看了半天,他搞不明白這些事情怎麽會傳到這個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耳朵裏,難道王子同竟如此愚蠢,在床上把什麽事情都告訴了她?


    “你的意思是……你想讓那個……劉原接替王子同?”


    劉蔓冬笑道:“也許他比王子同更合適,不僅身世清白,而且白手起家,又是優秀青年企業家,最主要的是人很機靈,很有眼色……”


    “身世清白?”孟桐疑惑道:“跟台灣黑幫有瓜葛的人也能叫身世清白?你糊塗了吧……”


    劉蔓冬擺擺手,站起身來扭著屁股走到酒櫃前麵斟上兩杯酒,然後背著身子說道:“台灣黑幫不過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你們公安局查了這麽多年,查出什麽了嗎?”


    說著話,劉蔓冬坐迴男人身邊,慢慢解開他的襯衫,然後用手沾了一點葡萄酒在上麵慢慢地畫出一條小蛇,低聲道:“瞧,你現在也是台灣黑幫的成員了,不過就是一個符號而已,就像你們小本本上的那個徽章一樣,當人人都有一個的話,你還能認出誰清白誰肮髒呢……”


    孟桐怔怔地盯著自己的胸口,隨著酒精的揮發感覺到涼颼颼的,人不知抬頭問道:“蔓冬,我從來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你就直說吧,你想要我怎麽感謝你……”


    劉蔓冬一陣咯咯嬌笑,隨即伸出一個蘭花指在男人的頭上一點,嬌嗔道:“什麽話呀,我之所以為你做這些完全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友誼……


    不過,你今後不要再把錢亂藏了,我們應該有屬於自己的銀行……我聽說宏鑫證券投資有限公司要進行改組,我準備入點股份,別人我也信不過,實在不行的話就讓幼霜出任總經理吧,我的股份全部記在她的名下,但是,這筆錢並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來自本市七八個股東,劉原算一個,我隻作為他們的代表……”


    孟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這樣,那麽,在幼霜跟我的關係公開之前就必須完成這次改組,省的今後有人說閑話……隻是幼霜太年輕了一點……”


    劉蔓冬笑道:“有誌不在年高。這句話在我們這個時代尤其適用,你到北京看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價上億的多了去了,再說,這種股份公司,誰的股份多,誰就說了算,要不了多久,我們將占有絕對多數的股權……誰當總經理我說了算……”


    孟桐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女人,竟有種初次相識的感覺,如果不是自己現在要和她同舟共濟,她可能永遠也不會透露她的野心。


    毫無疑問,她現在已經成了臨海市某些有錢人的代理人了,隻是不清楚她的口氣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大呢,也許王子同的退出,給她騰出了無限的發展空間。


    “我等你一個星期,如果你還沒有擺平張紅兵的話,我就要親自過問了……”孟桐站起身來說道。


    “也許根本就用不了一個星期……你這就走嗎?看你的眼睛裏都是血絲,不行的話就在我這裏睡一會兒……”劉蔓冬意味深長地說道。


    孟桐伸手在女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低聲道:“在你的床上我從來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我太累了……”


    劉蔓冬捶了男人一下,嬌嗔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昨晚肯定跟幼霜瘋了一晚上吧……”


    孟桐邊往外走,邊嘿嘿幹笑幾聲道:“什麽新人舊人,酒還是陳的香啊……”走到門口忽然又站住了,猶豫了半天說道:“如果有什麽好辦法,我希望讓她活在這個世界上,不然,我怎麽向女兒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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