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別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啊……救命啊……”吳世兵躺在床上噩夢纏身,雙手不停地撕扯著自己的睡衣,以至於在胸口挖出了一道道血痕。


    忽然,一個驚天動地的炸雷把吳世兵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這才結束了整夜都無法擺脫的夢魘,看看天色,竟然已經是黎明時分,如果不下雨的話,這個時候天邊都應該有血紅的朝霞了。


    在夢中吳世兵看見金燕披頭散發地來找他,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尤其是嘴裏不斷流出的鮮血和那個白森森的腦袋恐怖的讓他無法唿吸,和那天晚上在劉蔓冬家裏夢見的那個幽怨哀傷的金燕截然不同。


    寧世兵坐在黑暗中大口地喘息了一陣,然後習慣性地伸手到床頭櫃上摸煙盒,就在這時,臥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隻見一個身穿白色睡衣的身影緩緩飄進了房間。


    “啊,你……燕燕……”吳世兵驚唿一聲,手裏的煙盒掉到了地上,一雙眼睛恐懼地盯著黑暗中的那個淡淡的影子。


    忽然,房間裏一片光亮,刺得吳世兵閉上了雙眼,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這才看清楚自己的女兒吳媛媛身穿純白的睡衣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冷冰冰地盯著他。


    “媛媛……你怎麽……幾點了……”吳世兵汗流浹背地問道。


    “做惡夢了吧,難道媽媽就這麽讓你膽戰心驚?”吳媛媛冷冰冰地問道,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


    吳世兵彎腰從地上撿起煙盒,顫抖著手點上一支,深深吸吸了兩口,這才抬頭看看自己的女兒,不知為什麽,雖然女兒近在咫尺,可他卻覺得距離自己很遙遠,遙遠的有點陌生,他極力想把眼前這張美豔而又冷漠的臉和出國前的女兒結合起來,可就是無法把她們重疊在一起,最後,他驚訝地發現,除了那一頭濃密的秀發之外,女兒其實很像她的母親,怪不得剛才嚇了自己一跳。


    “怎麽?時差還沒有倒過來?今天忙了一天,也沒有問問你那邊的情況……先去睡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吳世兵這個時候不想和女兒談金燕的問題,他隱隱覺得女兒對自己有一股敵意,毫無疑問是因為金燕的死帶來的。


    他心裏清楚,自己這個女兒從小就和金燕親,自己由於工作忙,基本上連女兒學校的家長會都沒有參加過一次,金燕離職之後,他更是放手不管了,把女兒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金燕,再加上吳媛媛讀高中的時候就去了美國,所以,父女兩個就變得更加陌生了。


    “為什麽不現在說說,你反正也睡不著……你剛才是不是夢見我媽了?”吳媛媛固執地說道。


    吳世兵點點頭,呆呆地想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媛媛,我沒辦法,我已經盡力了,你知道,我和你媽媽一直……很相愛……”


    吳世兵話還未說完,吳媛媛忽然撲哧一笑,帶著嘲弄的口吻說道:“很相愛?那你們為什麽離婚呢?難道非要用離婚的方式來表達你們與眾不同的愛情?”


    吳世兵一時語塞,他這才發現,那個以前少言寡語的初中生女兒已經長大了,並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了。他現在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和金燕離婚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都沒有親自和她溝通過,雖然是假離婚,可女兒並不知情,金燕當然和她通過越洋電話,可並不知道她對女兒是怎麽說的,難道金燕在和自己離婚這件事情上在女兒麵前有過什麽抱怨?她還不至於把實情向女兒和盤托出吧。


    “媛媛,我你媽離婚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其實,你媽得病之後就提出過離婚,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我一直都沒有同意,這一次是因為你媽堅持,所以……”吳世兵試探性地說道。


    “你撒謊!”吳媛媛忽然有點歇斯底裏地喊了一聲。隨即壓抑著聲音繼續說道:“不錯,我媽剛得病的時候確實有過和你離婚的打算,她甚至想過自殺,那是因為她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但是,你那時為了自己的體麵或者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讓她誤以為你不嫌棄她,還愛著她,所以她慢慢擺脫了心理的陰影,可是,當她的自信心漸漸恢複的時候,你又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逼著她和你離婚……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為了讓媽媽和你離婚,你軟硬兼施,甚至不惜給她下跪……哼,你別再人麵前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你為什麽會做惡夢?為什麽半夜睡不著?肯定是做了虧心事,我媽就是你害死的……”


    “你給我閉嘴!”


    吳媛媛說了一半,吳世兵忽然扔掉煙頭厲聲喝道,一雙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女兒,他簡直不相信站在麵前的是自己那個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女兒。


    “我為什麽要閉嘴……我偏要說,你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為了錢,連我媽都不放過……用我媽的命換來了你的苟延饞喘……你還是不是男人……”


    吳世兵再也忍受不住了,從炕上跳下來,衝到女兒麵前伸手就是一個耳光,把吳媛媛打得倒在了地上,可她還是倔強地撐起身來,怒視著吳世兵恨聲道:“你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讓我和跟著媽去算了……”說著,兩行清淚就順著白皙的臉頰流下來,一陣陣哽咽的泣不成聲。


    吳世兵雖然從小很少關注女兒的成長,可內心裏還是很疼愛她,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手,一看女兒被自己一個耳光打得七葷八素,心裏麵一痛,再加上女兒那倔強而又敵視的目光,不禁長歎一聲,一屁股坐在那裏上呆呆地發愣。


    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如此惱羞成怒,他知道女兒這些話多少刺中了他的要害,撕下了他虛偽的麵紗,他不禁捫心自問,如果金燕不是自己的同謀,那麽在她得病之後是否還會守著她呢。為什麽在和她離婚之後會有一種輕鬆感,為什麽在得知她的死訊後會有一種解脫感,難道在和她離婚的時候,自己真的還指望著有一天和她複婚?


    不,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借口,離婚就是一種僥幸心理,他當時說服金燕離婚的理由是,希望有朝一日東窗事發的時候不要彼此引火燒身,起碼可以保住一個,而實際上,在私心裏,他把金燕當成了替罪羊,他清楚自己利用了金燕對自己的愛,他知道女人不會出賣她,所以他敢於鋌而走險,讓金燕落到警察手裏。其實,在金燕的死訊傳來之前,在他的潛意識裏,已經在急迫地等待著這消息了。


    這就是被女兒嘲諷的愛情,她看透了一切,也許對金燕來說,她確實愛著自己,可對自己來說,絕對談不上愛,不過是一種同謀而已。


    其實,自從金燕死後,吳世兵就不願意考慮這個問題,既然金燕已經死了,現在再來分辨愛情的真假,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對金燕都沒有絲毫的現實意義,隻是沒想到女兒竟然會揪著這一點不放,難道金燕被捕前對她說了什麽?


    “媛媛,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可是……”吳世兵見女兒停止了啜泣,一雙眼睛卻隻盯著他,似乎仍然在等待著他的解釋,一時就不敢和女兒對視,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邊似感慨地說道:


    “你怎麽能這麽看待自己的父親,不管是你媽,還是我,我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都為了你?你也不想想,從小開始,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那些同學哪個能和你比……


    別的不說,你高中就能去美國讀書,一年的費用就是幾十萬美金,難道這些錢是天上掉下來的?


    沒想到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到頭來還對你老子出口不遜,你說,打你冤不冤?


    你媽死了,你說是我害死的,明天如果老子也死了,你說是誰害的?說白了,我和你媽這條老命還不是都搭在你身上?”


    吳世兵越說越激動,最後竟走到女兒麵前,把一張臉湊近他,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老子每天過得很快活是不是?你在美國優哉遊哉的倒是挺快活,沒錢了隻要張張嘴就來了,一件衣服就可以花幾萬塊,告訴你,你老子我一輩子了,整天也就一件工作服……可什麽時候沒有滿足過你的要求?你現在有什麽權利對著老子大喊大叫的……”


    吳媛媛似乎並沒有被父親的話打動,抹了一把眼淚,憤憤道:“我現在不是在說你對我怎麽樣,而是在說我媽的事情,我就知道你不敢承認……


    哼,你不承認就算了,反正我媽心裏清楚,我心裏清楚……我媽生病之後不過是一個家庭婦女,她又不是銀行的行長,她能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公安局為什麽抓她不抓你?她被抓了以後你都幹了寫什麽?采取了什麽救援措施……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沒想到我媽在坐牢的時候,你竟然還在花天酒地……我媽死的時候你竟然跟別的女人在一張床上睡覺,這就是你們的愛情,這就是你對我媽表現出來的不離不棄……你說,你還是個人嗎?”


    吳媛媛話音未落,又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不過這次女孩沒有倒下去,而是從床上跳了起來,伸手指著吳世兵脖子大聲喊道:“你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把我媽的日記交到公安局……”


    吳世兵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腦子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天呐,媛媛怎麽會知道自己那天在無蔓冬家裏喝酒的事情?


    日記?什麽日記?難道金燕會把那些事情都寫在日記上?她為什麽要這麽做?自己有一個解釋,她是在預防萬一,如果自己有一點不兌現和她複婚的承諾,她就會拿著那本日記和自己算總賬,這麽說,她肯定把日記交給了女兒。


    吳世兵腦子裏急速地轉動著,此刻的女兒在眼裏更陌生了,不過就剛才短短的交鋒來看,女兒顯然已經是變成一個既聰明又反叛的女孩了,這種性格的女孩吃軟不吃硬,如果自己再對她大喊大叫的話,效果適得其反,她說不定會和自己反目成仇、不認自己這個父親呢。也許,母女兩個都是一個脾性。


    想到這裏,吳世兵一下倒在床上,雙手捂著臉,嘴裏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隨即就哽咽起來,一邊斷斷續續地哼哼道:“好,太好了……你去吧,去出賣你的父親……這種生活我已經過夠了……我還有什麽指望……連女兒都變成這樣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這樣辛辛苦苦、嘔心瀝血都是為了什麽呀……燕燕,你看看你的女兒吧,看她都被你嬌慣成什麽樣子了……”


    說著,吳世兵竟然不顧父親和行長的尊嚴,就像一個怨婦一般,一隻手拍打著床麵,嘴裏竟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那悲痛絕望的模樣如喪考妣。


    吳媛媛站起身來,低頭看看失聲痛哭的父親,有那麽一瞬間臉上流露出憐憫的神情,可隨即就恢複了冷漠的樣子,冷冰冰地問道:“我媽說,你們離婚前你拿走了她三個億,這筆錢是我的,你打到我的卡上……”


    吳世兵一下就不哭了,抬起頭驚訝地盯著女兒,不由自主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拿了她三個億?”


    吳媛媛冷笑一聲說道:“我媽被抓之前給我打過電話,發過電子郵件,那時候她已經預感到了危險,所以打算把所有的錢都轉給我。


    沒想到你死活不同意,硬是從我媽這裏拿走了三億,我媽那個時候已經不相信你了,她已經預感到你可能犧牲她保自己的命……


    但是,我媽知道,她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她之所以把那本日記寄給我,就是用來換你手裏的三個億,你不是說你這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嗎,不會舍不得拿出來吧。”


    吳世兵怔怔地愣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金燕為自己做出的犧牲是有代價的,她顯然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下場,在明知無法幸免的情況下,一方麵用死亡保持沉默,另一方麵卻留下證據,成全女兒,怪不得女兒會對她如此敬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金燕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為了自己孩子著想呀。


    “媛媛……我的錢還不是早晚都是你的,放在你媽手裏和放在我手裏有什麽區別,在目前這種特殊情況下,為了安全起見,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我知道你媽給你匯了一大筆錢,難道你還缺錢花?”


    吳媛媛哼了一聲,反駁道:“如果真是為了安全起見,你就應該把錢交給我,因為目前你才是這筆錢最大的威脅,誰知道什麽時候你會像我媽那樣抓去坐牢……我現在是美國人,錢在我這裏最安全,我也不想在這裏呆多久,過一陣我就迴美國去了……”


    吳世兵的臉漸漸沉下來,女兒的話突然讓他意識到,站在麵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和自己形同陌路了,根本就沒有什麽父女之情,聽她話裏的意思,隻要拿到那筆錢,再也不管自己的死活了。媽的,既然這樣,休想再從老子這裏得到一分錢。


    “這筆錢不能給你,你現在還年輕,這麽多錢放在你手裏太危險,再說,你現在根本就不需要這麽多錢,你大學都畢業了,也應該自食其力了,難道還要父母管你一輩子?”吳世兵還是選擇了一種冠冕堂皇的拒絕理由。


    吳媛媛冷笑一聲,說道:“我媽果然猜得不錯,她屍骨未寒,你已經有了異心了,給不給錢你自己看著辦,我媽當初之所以留下那本日記,就是為今天做準備,你要是想拿迴那本日記,就把錢打到我的賬上,不然……哼,你就去公安局要吧……我知道這筆錢在王子同手裏,你不給,我就嫁給王子同,那筆錢照樣是我的……”


    吳媛媛說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接通以後,用命令的口氣說道:“秦笑愚,你把車開過來,我要用車……”說完再不看吳世兵一眼,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吳世兵爬起身來,衝著吳媛媛的背影喊道:“媛媛,我可是你的親身父親啊……”


    吳媛媛轉身盯著吳世兵看了一陣,冷冷說道:“那就拿出做父親的樣子……別為了一點錢六親不認啊……”


    吳世兵抓著一個枕頭衝著女兒的背影砸過去,嘴裏咆哮道:“你媽個 逼 的……怎麽會生下你這麽個狐狸精呢。”


    坐在那裏喘息了一陣,吳世兵也拿出手機,給王子同打電話。


    “老吳,這麽早就打電話,又有什麽急事?”那邊王子同睡意朦朧地說道,顯然是被吳世兵的電話吵醒的。


    “子同,早點起來吧,我們一起吃早餐,我有要緊的事情和你談。”


    “世兵,就不能晚點嗎?蔓冬昨晚給我弄了一個雛,正熱火著呢……”王子同有點不情願地說道。


    吳世兵惱火地說道:“子同,別在女人身上浪費時間了,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不是我說你,既然你對劉韻真不死心,這方麵還是節製一點為好……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誰知道劉蔓冬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們今後再也別在她麵前表演了,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們在床上的樣子會傳遍整個互聯呢。”


    一個小時之後,吳世兵在距離銀行不不遠的一家小餐廳裏看見王子同從車裏麵鑽出來,看著老朋友一副萎靡不正的樣子,就知道他昨天晚上在那個少女身上沒少費力氣,心想,對王子同來說,沒有那玩意更好,當年他雖然整天和劉韻真糾纏不休,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


    如今,在美國做了生物改造之後,一旦沒能在韻真身上得到發泄,就一門心思撲在其他女人身上了,並且對雛女情有獨鍾,這種情結分明就是變 態加劇的體現,那些在他下麵哭天喊地的少女人們肯定讓他興奮不已。


    忽然,吳世兵想起了女兒媛媛早上說的那句話,不禁把王子同仔仔細細打量了幾眼,說實話,王子同雖然已經四十出頭了,可保養的確實不錯,加上衣服儒雅的外表、出手豪闊,什麽小女孩能拒絕得了他的迷惑?


    女兒也許並不是僅僅因為錢才說那句話,也許她私下裏已經迷上這個男人了呢,或者幹脆他們已經搞到一起去了,要知道,在美國的時候,女兒可是一直有他照顧的。


    剛去美國的時候,媛媛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已經出落得玉人一般,奇怪的是,當初自己把女兒托付給他的時候,為什麽就從來沒有擔心過他會打自己女兒的主意呢,媛媛在美國就他一個熟人,如果他想對女兒做點什麽,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一想到如花似玉的女兒很有可能已經被自己老朋友老牛吃了嫩草,吳世兵忽然破天荒對王子同一陣厭惡,哪那一張儒雅帥氣的臉看在眼裏也變得醜陋起來。


    “世兵,什麽重要的事情,非要天不亮就叫人爬起來……”王子同在吳世兵的對麵坐下來,不滿地抱怨道,不過,當他注意到吳世兵的臉色之後就打住了。


    “子同,我考慮了一夜,打算把存在你那裏的錢轉走,我不想讓人把我們一起盯上……”吳世兵直截了當地說道。


    王子同顯然沒想到吳世兵一大早把自己叫來竟是為了這件事情,狐疑地看看他的臉色,猶豫了一下說道:“世兵,到底出什麽事了……”


    吳世兵煩躁地說道:“你別管出什麽事,難道我還會害你嗎?”


    “問題是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我一下也拿不出這麽多現金啊,要不過幾天的吧,美國那邊有一筆資金會過來……你打算轉到哪兒去?以你的身份可不該有這麽一大筆錢啊。”


    吳世兵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全部轉到媛媛在美國的賬戶上,過幾天就讓她迴美國去……”


    王子同一聽,皺起眉頭急忙低聲問道:“世兵,到底出了什麽事?難道你想跑路了?”


    吳世兵當然不會把女兒替母親催債的事情告訴王子同,不過也意識到自己要的急了一點,難免引起王子同的懷疑,於是淡淡一笑道:“跑路?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不過,自從金燕死後,總有點心灰意冷,隻想把女兒的事情先提前安排好,活了大半輩子,最終還不是為了她?”


    王子同點點頭,再沒有疑心,這些錢本來就是吳世兵的,他要迴去也很正常,他把吳世兵的這種行為理解為失去老婆之後的多愁善感。


    “世兵,你看上去可很消沉啊,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出於關鍵時期,沉住氣,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輕鬆了……”王子同勸道。


    吳世兵嘿嘿笑道:“我這可不是消沉,安排好了後事就是想接下來輕鬆上陣、大幹一場,我現在可是後顧無憂了,對了,項目上的事情怎麽樣了……”


    “第一個項目明天上午在市政府開始招標,我昨天了解了一下情況,問題不大,咱們放出去的風看來起了一點作用,那個柳中原……就是那個吃軟飯的刑滿釋放犯肯定拿不到項目,其實他也就是一個傀儡,他身後的劉源劉韻真可能要失望了……”


    “子同,他身後不僅僅隻有劉源劉韻真,我看……說不定還有劉蔓冬……哼,這就是她那天說的一筆寫不出一個劉字的含義。畢竟是女人啊,誰知道她會不會在關鍵時候投靠劉源,這一點你可要務必警惕啊。”


    王子同滿不在乎地說道:“蔓冬那邊你放心,一方麵她在我這裏有投資,另一方麵,隻要你還當著行長,就掌握著她的經濟命脈,即便她想投靠劉源,也要算算自己的損失,你有不是不知道,她那個人把錢看得很命似的……”


    吳世兵停下筷子愣了一陣,忽然低聲說道:“你不是說手裏有個人嗎?”


    王子同抬頭疑惑地盯著吳世兵點點頭,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可靠嗎?”


    “你想幹什麽?”王子同警惕地問道。


    “有個人要壞我的事……”


    “你……你想殺人?”王子同吃了一驚,他似乎意識到,這才是吳世兵這麽早把自己叫起來的真正原因,看他這麽著急,肯定不是小事。


    “是不是殺人我不管,隻要她開不了口就行。”吳世兵盯著王子同惡狠狠地說道。


    “可我還從來沒有讓他幹過這種事。”王子同信心不足地說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他有那個膽子就行……我出一百萬……”吳世兵晃動著一根手指說道。


    “到底是什麽人?”王子同問道。


    “你就別問了,這件事跟你沒有什麽關係,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隻要你給我找個可靠的人就行……”吳世兵說道。


    “那我要問問他……我不敢肯定……除非這個人和他弟弟的死有關係……”王子同說道。


    正說著,王子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瞥了吳世兵一眼,笑道:“你們父女兩個這不是折騰人嘛……媛媛的電話……”


    說著,把手機放在耳朵上笑道:“喂,媛媛,這麽早就找我有什麽事啊……”


    “王叔,你那個司機怎麽迴事啊,竟然說他已經完成任務了,如果再用他的車必須你親自給他打電話。”電話那頭,吳媛媛氣氛地說道。


    王子同一聽,哈哈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昨天忘記跟他說了……這樣吧,你把手機給他,我給他下命令……”


    過了一會兒,話機裏傳來秦笑愚的聲音,王子同嚴肅地說道:“從今天開始,你的任務就是給媛媛當司機,她走到哪裏,你就陪到哪裏,明白嗎?”


    放下手機之後,王子同衝吳世兵笑道:“你的寶貝女兒是不是時差還沒有倒過來,這麽早往哪裏跑?”


    “一大早就起來了,誰知道要去哪裏……對了,子同,有件事我正想問問你,媛媛在美國那邊沒有交男朋友吧?”吳世兵說完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王子同,觀察著他的反應。


    王子同笑道:“我可不是她的跟屁蟲,怎麽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反正他沒有對我說過……怎麽?難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吳世兵舒了一口氣,從王子同的反應來看,似乎女兒跟他沒有關係,否則,他當著自己的麵起碼會有不自然的表現。


    總的來說,憑著自己和他的關係,他還不至於打自己女兒的主意,但是,如果媛媛主動來勾隱他,那就難說了,像女兒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有幾個男人能抵得住誘惑,所以,必須早點把錢從王子同這裏轉走,讓她死了那條心。


    “哦,那倒是沒有,這丫頭也不小了,國外情況複雜,我就是擔心她被人騙……讓她一個人在外麵,我可真是不放心啊。”吳世兵掩飾道。


    “世兵,我看你對媛媛還是不了解,你還當她是剛去美國那陣呢,她已經不是小孩了,挺有主見的……你就放心吧。”王子同勸道。


    “對了,子同,那個秦笑愚在你那裏表現怎麽樣?”吳世兵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不錯,我不知道這麽踏實的人怎麽會被你們銀行和派出所開除呢?說實話,公司有這樣的員工,做老板的心裏都踏實不少……”王子同說道。


    吳世兵點點頭,低聲道:“我總是有點奇怪……當初他被銀行開除是因為汪峰留下來的那台電腦,他明明把電腦交給了劉韻真,可就是不承認,偏偏說自己拿到市場上賣掉了,你說他為什麽這麽做?”


    王子同沉思了一下,說道:“這事我問過他,他說是劉韻真不讓他說,當時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麽嚴重,所以就撒了慌……


    你不了解他,他這個人是個死心眼,很忠誠,一旦答應了的事情絕不會反悔,更何況韻真身為副行長,既然交代不讓他說出去,他自然就守口如瓶了。


    不過,我私下猜測,這隻是一方麵原因,我懷疑這小子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說不定心裏對自己的美女行長單相思呢,所以就愣著頭,得到了一個被開除的下場……


    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他說為了這事劉韻真也給他做了補償,不僅給了他一筆錢,而且還通過關係把他弄進了派出所工作,隻是沒想到竟然會誤打誤衝在劉韻真家裏殺了人,丟掉工作事小,沒有判他那是他的運氣……


    看來這小子也和我一樣,也是劉韻真的受害者……”一提起韻真,王子同就來了興致,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


    “可是我總是懷疑,他和劉韻真之間的關係不簡單……”吳世兵似自言自語地說道。


    王子同一愣,隨即問道:“你什麽意思?”接著就笑道:“你現在怎麽疑神疑鬼的,他和韻真……有可能嗎?我前妻的眼光我還是清楚的,她還不至於下賤到這種地步,和一個銀行保安不清不楚。從到我這裏工作開始,我還從來沒有發現他們兩個人有什麽聯係。”


    吳世兵疑惑道:“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麽想,可沒事的時候仔細想想,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哦,說來聽聽,你怎麽突然對他發生了興趣?”


    吳世兵盯著王子同說道:“就算秦笑愚當時怕得罪韻真誤判了行事,但是,在他離開銀行之後,當這件事被捅到了公安分局之後,他竟然仍然堅稱那台筆記本電腦被自己賣掉了,作為一個警察,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汙點,那時候劉韻真跟他已經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他為什麽還要替她隱瞞?”


    “我不是說了嗎,也許這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死活充英雄呢……”王子同不以為然地說道。


    吳世兵緩緩搖搖頭,似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看看他的背景就清楚了。他在部隊服役多年,**黨員,生活作風過硬,並且當過副連長……他可不是那種不知利害關係的毛頭小子,我懷疑,他和劉韻真達成了什麽默契,說不定他也知道汪峰那台電腦的重要性……”


    王子同笑道:“世兵,別疑神疑鬼了,你現在是草木皆兵,緊張的有點過分了,那台電腦上的東西你又不是沒看見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什麽意義?就連劉韻真都不感興趣了。”


    吳世兵還是搖搖他的大腦袋,憂慮地說道:“你不懂銀行業務,所以看不出來,電腦上那些賬號密碼顯然被人動過手腳,汪峰不可能費盡心機隱藏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你知不知道那台電腦是怎麽樣到劉蔓冬手裏的?”


    王子同搖搖頭。


    吳世兵接著說道:“當時劉蔓冬還以為拿到了一個寶貝,一心想賣個好價錢,所以她堅稱是自己非了很大的勁才弄到手的,後來發現毫無價值,她才承認,這台電腦竟然是那個柳中原主動送上門的……”


    說著,吳世兵停下來觀察了一下王子同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道:“這說明什麽?毫無疑問,劉韻真已經掌握了電腦上的原始文件,不過,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主動交出了這個燙手的山芋,但是,她篡改了裏麵的內容,交給我們一台毫無價值的電腦……”


    “汪峰在那台電腦上究竟藏了一些什麽?當時我隻是擔心他記了我們的黑賬,既然沒有這些東西,還管它幹什麽?”王子同說道。


    吳世兵把身子朝前湊湊,低聲道:“你可能不知道,劉源說過,由於汪峰死得太突然,手裏還有好幾筆資金沒有交出來,其中一部分可能是劉源沒有洗白的毒資,一部分是汪峰自己這些年存下來的私房錢,另一部分是解放北路支行前行長李繼薇非法集資的款項,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應該是劉源或者劉蔓冬地下錢莊的放貸資金,這筆錢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劉源的地下錢莊在本市一年的出入額起碼幾百個億啊……


    雖然劉源說汪峰那裏隻有一億左右,但我懷疑他是怕這筆錢的數額巨大引起太多的關注,所以沒有說實話,根據我的初步估算,這筆錢起碼有五十個億,它們肯定被汪峰秘密藏在了幾家銀行裏,這些銀行的賬號和密碼以及支取方式肯定就在那些加密文件中,而現在掌握這些文件的隻有劉韻真和秦笑愚……這就是秦笑愚死活不願意承認筆記本電腦在劉韻真手裏的原因,他保護的其實就是那筆巨款。”


    王子同呆呆地盯著吳世兵半天沒有說話,臉上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良久才驚訝地說道:“世兵,你怎麽不早說?這麽說你一直在打這筆錢的主意,那個去劉韻真家裏行竊的人肯定是你找來的吧,難道你和本市的黑幫有聯係?”


    吳世兵雙手亂搖,急忙分辯道:“我當然想得到這筆錢,但是那個人和我沒有一點關係,肯定是劉源派去偷電腦的……黑幫?我躲著他們還來不及呢……你隻知道吃醋,可不知道劉源接近劉韻真的真正目的,現在應該清楚了吧。”


    “你的意思他是為了那筆錢?”王子同驚訝地問道。


    “這下你應該知道了吧,你前妻說不定已經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巨富了……”吳世兵說道。


    王子同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怪不得劉韻真異想天開找個傀儡注冊公司呢,也許她是想漂白這筆錢……也隻有這種規模浩大的投資工程才能洗白這筆巨款,不知道她和劉源是不是已經達成了協議……不對啊,劉韻真這個人我是太了解了,我幾乎可以肯定,如果這筆錢真的在她手裏,絕對不會拿出來和別人分享……”


    吳世兵用手敲敲桌子,提醒道:“你怎麽還犯糊塗,她劉韻真一個銀行的副行長,總不能親自去辦公司吧,就算柳中原的小公司也不可能莫名其妙一下擁有這麽多的資產,明擺著,她是在借劉源的身價掩蓋自己的來源不明資產呢。”


    王子同點點頭,忽然問道:“那個秦笑愚在這裏麵到底扮演什麽角色?他可劉韻真好像並沒有來往,那家公司也沒有他的份啊,難道他是在學雷鋒?”


    吳世兵挺身子低聲道:“我的一個副行長的丈夫是南關公安分局的局長,據他說,當初秦笑愚到派出所當警察可是市政法委的一個副書記拍的板,這位副書記現在也很有實權,秦笑愚殺人已經被法院定性為自衛,可最終仍然被開除了,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公安分局的局長敢得罪有實權的政法委副書記……”


    王子同皺皺眉頭問道:“你得出了什麽結論?”


    吳世兵沉吟了好半天才說道:“我也隻是猜測……我的看法是,秦笑愚也在找這筆錢,但是他的目的和劉韻真不同,劉韻真是為私,而他是為公……”


    “為公?”王子同不解地問道。


    “這也是我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我懷疑秦笑愚被開除是假,以平民身份暗地裏尋找那筆錢是真……所以,他現在和劉韻真已經尿不到一個壺裏了,就像你說的,劉韻真野心勃勃,她很可能在利用完秦笑愚之後一腳把她踢開了。”吳世兵說道。


    王子同奇怪道:“可公安機關如果懷疑這筆錢的存在,他們為什麽不直接找劉韻真?”


    吳世兵輕笑一聲,似乎是在笑王子同的膚淺,低聲道:“韻真已經宣布那台電腦被人偷走了,她甚至清楚偷電腦的人是誰……證據在哪裏?劉韻真又不是毫無背景的小市民,沒有證據誰敢動她?”


    “那……秦笑愚既然是奉命找那筆錢,他應該去找劉韻真啊……為什麽要跑來給我開車,難道從我身上還能挖出那筆錢不成?”


    吳世兵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他的一個誤判,他想走曲線救國的路線,因為他想當然地認為你和劉韻真很可能會藕斷絲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等他看清楚你和劉韻真根本就沒有一點複合的跡象,那時候他馬上就會離開你……”


    王子同呆呆地愣了一陣,忽然端起茶杯一口喝幹了,笑道:“老吳,大清早就被你弄暈了,你這故事倒是挺吸引人,可總有點天方夜譚的味道……


    那種子虛烏有的錢就不要惦記了,還是把心思放在我們的大事上麵吧,就算確有其事,進了別人口袋裏的錢也到不了咱們的手裏,汪峰的事情一旦被翻出來,你作為行長肯定也逃脫不了責任……”


    吳世兵不由自主地說道:“就算我不惦記這筆錢,可有人卻一直惦記著我呢……那天在殯儀館,汪峰的老婆突然瘋言瘋語,硬說我侵吞了他男人用命換來的錢,還說手裏有證據,她正準備移民國外,威脅我如果不拿出一個億給她,就要去公安局告發我呢。”


    王子同吃驚道:“竟有這種事?這婆娘不會是瘋掉了,異想天開呢,她有什麽證據?”


    吳世兵憂鬱地說道:“雖然她的話聽上去瘋瘋癲癲的,可我擔心汪峰真的會給她留下了什麽證據……


    你不知道,汪峰死後沒幾天,他老婆就放風說自己家裏就被盜了,不過沒有什麽東西被偷走,連錢都沒有少一分。


    當時劉韻真還懷疑是我派人幹的呢,後來,我讓人了解了一下,公安局根本就沒有接到過她的報案,我現在才明白,根本就不存在什麽盜竊案,分明是汪峰的老婆在向我傳遞什麽信息,她想讓我明白,在她的家裏有一些比錢更讓人感興趣的東西,不然那個盜賊為什麽不拿錢?


    不過,當時我對這件事確實沒有怎麽上心,直到那天她莫名其妙地跑來敲詐我,我才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我懷疑她手裏說不定有什麽證據,汪峰死得太突然,可能沒有來得及把藏錢的地方告訴老婆,但是她老婆絕對不會相信丈夫一點錢都沒有留下,所以,她現在準備亂咬,我自然就成了她的靶子,她可能以為是我把他老公留下的錢黑掉了呢。”


    王子同看看周圍沒人主意,這才低聲說道:“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如果汪峰真的沒有給老婆留下什麽錢,她老婆很可能會用手裏掌握的情況換點錢……你打算怎麽辦?這件事倒是值得警惕,萬一她要是出去胡說,起碼會引起有關部門的主意。”


    吳世兵沉吟了半天才說道:“還能怎麽辦,破財免災吧,汪峰好歹也是我們自己人,如果他的老婆識相一點,給她點錢也無所謂,不過,這婆娘心太很,一開口就是一個億……我準備親自和她談談,給她兩百萬,如果她還不閉嘴的話,那隻有……”


    王子同低聲道:“你問我借人就是派這個用場?”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好辦法?”吳世兵盯著王子同說道。


    “但是,汪峰的老婆本身就是一個敏感人物,如果她出事,很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聯想……”王子同擔憂地說道。


    吳世兵惡狠狠地說道:“聯想總比她跑到公安局去亂說要好多了,兩權相害取其輕,隻要他們沒有證據……況且,如果操作的好,這件事可以一箭雙雕,既警告劉源又可以消除隱患……”


    “但是汪峰首先是你銀行的人,而不是劉源的人,人們首先想到的應該是你,難道你還敢把汪峰替劉源洗錢的事情抖出去?別忘了,汪峰可是利用你下麵的支行幹洗錢的勾當。”


    吳世兵點點頭說道:“我當然會成為焦點,但是,一旦把汪峰和解放北路支行的行長李繼薇聯係起來,這件事情就有了新的解釋。”


    “世兵,我們的目的是為了賺錢,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可要慎重啊,弄不好……”王子同有點後怕地說道。


    吳世兵見王子同退縮,就有點後悔和他談的太深,於是微微一笑道:“我也就是做最壞的打算,我想我能夠說服她手下兩百萬而保持沉默,否則,她什麽都拿不到……”


    正說著,吳世兵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說道:“我要上班去了,你前妻還等著向我匯報工作呢,最近一陣,她在支行幹得挺來勁……”


    王子同站起身來,臉上一副怏怏的神情,趁著吳世兵接電話的空檔,把耳朵湊到吳世兵的手機上聽了一會兒,然後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吳世兵趕忙把手機關掉了,驚唿道:“她妹妹?被韻真看見了?你瘋了?”


    王子同一邊往外走,一邊迴頭笑道:“我不過是玩玩小姨子,而你卻想著要殺人呢,你說,我們兩個人到底誰瘋了……”


    吳世兵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王子同鑽進了小車,一溜煙消失在清晨上班的車流之中,嘴裏忍不住低聲嘀咕道:“殺人未必,不過,不給你找點事做,怎麽能讓你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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