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蔓冬一聽吳世兵和王子同要來自己這裏吃飯,不用問,這個小小的聚會帶有慶賀的意思,基本上可以斷定吳世兵已經擺脫了困境,不然他哪有心思往自己這裏跑?


    劉蔓冬心裏清楚,自從自己替吳世兵出麵找宏鑫證券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劉幼霜、也就是省委副書記孟桐的老婆說情的時候起,再加上今晚的這頓飯,自己可以說是徹底走向了劉源的對立麵,也預示著一個反對劉源的三人小團體正式成立。


    按照劉蔓冬一向的處事風格,在和自己沒有利害關係的事情上從來不會選邊站,更不會摻和男人們之間的爭權奪利,總之就是絕不無緣無故管閑事,這也是這麽多年她能夠和本市各種勢力之中和平共處並得到各方信任的原因。


    不過,劉蔓冬並不是一個毫無原則和稀泥的女人,她雖然一向表現的不偏不倚,可當她發現事關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時候,也從來不含糊。


    她早就有一種預感,劉源和吳世兵之間遲早會反目成仇,隻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她認為這和王子同迴來有很大的關係。如果沒有王子同給吳世兵壯膽,他可能會繼續和劉源妥協,沒有膽量和他翻臉。所以目前的局勢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形勢已經不允許她在吳世兵和劉源之間搞平衡了,在劉源、吳世兵和她構成的三角關係之間必須要做出一個抉擇。


    在經過一番權衡之後,劉蔓冬選擇了吳世兵。不過,與其說她選擇了吳世兵還不如說她選擇了王子同。


    在劉蔓冬看來,劉源雖然財大氣粗,並且現在頭上還頂著省政協委員的光環,可她總覺得這是一種假象,是劉源個人野心膨脹的證明。


    她認為一個生意人混跡官場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因為,根據她自己的觀察,她覺得官場比商場更肮髒,更沒有信用,劉源之所以能夠當上政協委員不過是某些大人物看上了他口袋裏的錢,早晚一天會遭到遺棄。


    當然,這也不是劉蔓冬舍棄劉源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劉蔓冬覺得劉源已經漸漸離她遠去,已經不和自己走一條道了,對劉源來說,他現在是極力想漂白自己,而對她劉蔓冬來說,不但沒有這種想法,相反,隨著她的生意越做越大,隻能越變越黑,一黑一白,形同陌路,隻能分道揚鑣。


    當然,劉蔓冬心裏也清楚,和吳世兵走在一起也並不是沒有風險,可她把這種風險看做是一個生意人的正常風險,想賺錢哪能沒有一點風險呢?


    就算吳世兵因為自身原因惹出什麽禍事,隻要自己能做到謹小慎微,也不見得就會受到他的牽連,最重要的是,如果眼下拋棄吳世兵,一時半會兒自己去哪裏尋找銀行的代理人呢?每天大筆的毒資如何洗白呢?


    況且,吳世兵在這方麵也很謹慎,並且富有經驗,起碼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發生過意外。更何況現在中間多了一個王子同,就等於上了雙重保險,自己的毒資可以源源不斷地通過王子同龐大的工程項目,最終流向吳世兵的銀行,再流出來的時候就變得潔白無瑕了,如果自己不貪心的話,再過幾年,就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國家優哉遊哉了。


    所以,和吳世兵相比,劉源目前對自己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把他踢出自己俱樂部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驚醒了沉思中的劉蔓冬,隻見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美女輕盈地走了進來,她就是化名顧筠的南琴。離開王子同的公司之後,根據秦笑愚的授意,她應聘到了劉蔓冬的海藝模特公司。


    開始的時候,南琴借口想當個模特,可劉蔓冬在對她經過一番考察之後,雖然覺得南琴的個人條件做一名模特也無可厚非,可畢竟年齡偏大了一點,她更看重南琴表現出來的綜合素質和氣質,況且,她了解到南琴曾經在王子同的公司工作過一段時間,這也讓她多少產生了一些信任感。所以,她說服南琴做了自己的高級助理。


    “劉總,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客人怎麽還沒有到?”南琴問道,


    劉蔓冬笑道:“小筠,我說過幾次了,在家裏就叫我阿姨,劉總劉總的,讓人聽起來總覺得沒有一種居家的感覺……對了,等一會兒你也一起吃吧,你以前的老板,也不是外人。”


    說實話,南琴在劉蔓冬這裏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可眼前這個女人還是讓她有種神秘感,在不同的場合、麵對不同的人,這個女人所表現出的多麵性讓她感到驚訝不已,想想自己的身份,她覺得劉蔓冬更像是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女特工。


    “阿姨,不是已經有兩個女孩作陪了嘛……人家……”南琴紅著臉低聲道。


    劉蔓冬笑著站起身來,走到南琴身邊摸她的秀發,那模樣就像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的愛撫。“怎麽?難道你還害羞……其實客人不會做什麽出格的舉動,隻不過是為了營造一種氣氛……你看看你,怎麽還穿著牛仔褲?你看看這迷死人的身材,這嬌嫩的肌膚,藏在衣服裏不覺得可惜嗎?如果我要是有你這條件,恨不得連衣服也不穿呢。”


    南琴捂著小嘴一陣吃吃嬌笑,嬌聲道:“可王總是人家以前的老板,多不好意思啊……”


    劉蔓冬朝南琴眨眨眼,神秘地低聲道:“我的小筠兒,你可不了解你們老板,他可是一個多情的種子,什麽場合沒見過?他那人對女人可挑剔了……我真不相信你在他那裏工作這麽長時間,他竟然沒有注意到你……當然,今晚的另一位客人也是個有趣的人物,你倒是不要太扭捏就行,我告訴你,那個客人可大方了,他曾經一次就給一名表演者十萬塊錢……不過,你放心,我是有分寸的,有些事情就讓那兩個姑娘去做,你隻要秀秀你美麗迷人的身子就行,饞饞他們……看不吃……”說完劉蔓冬盯著南琴一陣咯咯嬌笑。


    難請紅著臉,好像萬分不情願地說道:“如果他們亂來,我可是……不答應……”


    劉蔓冬輕輕拍著南琴的肩膀說道:“你就放一萬個心,我這裏的客人雖然說不上紳士,可也不至於粗魯,當然,如果是你自己喜歡上人家,我可就不管這麽多了,到時侯不管你們怎麽瘋我也管不著……哎呀,好像來了,快去換衣服吧……”


    吳世兵是今晚的東家,所以第一個到了。劉蔓冬在客廳裏迎接他,兩個人沒有互相打招唿,隻是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色,便已經互相心領神會了。


    “子同怎麽老是遲到?”劉蔓冬稍稍不滿地嘀咕道。


    “還用說嗎?肯定是被堵在什麽地方了,我是坐brt來的,要不然也沒這麽快。”吳世兵說道,一邊把穿著一套寬鬆家常便服的女人打量了幾眼,破天荒竟然心裏有點蠢蠢欲動。這一段時間以來,和平南路支行的案子和金燕的被捕,搞得他精疲力盡,以至於對張淼的幾次暗示無動於衷,這陣心情一旦鬆弛下來,才想起自己有一陣子沒有嚐過肉滋味了。


    劉蔓冬敏感地捕捉到了男人眼裏的火花,故意扭著肥臀在他麵前走來走去,一邊笑道:“做公交車來的?看來你今晚不打算迴家了?”


    吳世兵仰在柔軟的沙發裏,拿出一支煙點上,噴出一口濃煙歎口氣道:“我那個家還像個家嗎?睡在你這裏心裏還踏實點……”


    劉蔓冬柔媚地瞟了吳世兵一眼說道:“你最近太緊張了,今晚既然這麽有心就別迴了,我這裏準備了兩個姑娘,等一會兒給你們助助興……”


    吳世兵搖搖頭,盯著劉蔓冬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些黃毛丫頭可能會讓我更緊張,再說,我可隻想靜一靜……”


    劉蔓冬一聽,就知道男人今晚想在自己溫暖的懷裏尋求點慰藉,可一想到王子同,她硬起心腸嬌嗔道:“哼,你還會緊張?說的自己就像是大姑娘上轎頭一迴似的……我倒是覺得年輕的女人能夠激發你的鬥誌,既然天氣已經晴了,就沒必要這麽暮氣深沉了。哼,現在先別嘴硬,等一會兒見了貨色說不定連跟人家說話都沒空呢。”


    正說著,隻見南琴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她隻是稍稍瞟了吳世兵一眼,心裏就明白這位客人的身份了,心裏不由的一陣高興,沒想到今晚秦笑愚感興趣的兩個男人破天荒聚在了一起,但願他們不會隻是為了作樂才來這裏,肯定有什麽要事商量吧。


    果然,正像劉蔓冬預計的那樣,吳世兵隻看了南琴一眼,一雙眼睛就再沒有離開過她,隻見女人身穿一條幾乎拖到地的無袖長裙,但質地薄的幾乎透明,隱隱能夠看見裏麵從綠色的抹胸,長裙在腰部被一條彩色綢帶束住了,隨著款款的步態,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既柔軟又不失彈性,一條細長的胳膊象牙一般光滑潔白。握著茶壺的幾根纖纖玉指就像是透明的羊脂玉。


    “這是我的助理顧筠……小筠,這位是吳先生,你就叫他老吳吧。”劉蔓冬見吳世兵流露出的驚豔神情,笑道。


    “吳先生好。”南琴替吳世兵斟上一杯茶,微微躬躬身子,紅著臉說道。她感到男人的一雙色眼**辣地掃視著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


    “好好……你是新來的吧,以前怎麽沒有見過……”吳世兵心神不屬地說道。


    其實,吳世兵不僅僅是被南琴的美色所吸引,最重要的眼前這個女人,無論是身材和氣質都讓他想起了劉韻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兩個女人年齡相差幾歲,可他仍然從南琴的身上看見了劉韻真的影子。


    “其實也算不上是新來的,她以前在子同的公司幹過一陣……結果子同沒有慧眼,讓人家隻做個小秘書,所以她就辭職投奔我了……她可是我的高級助理,你可別打主意啊。”南琴還沒有說話,劉蔓冬就替她說了。


    吳世兵仍舊色迷迷、肆無忌憚地盯著南琴,在他的意識中,劉蔓冬這裏的女人,不管披著什麽樣的外衣,總歸是供男人作樂的對象,所以,在他眼裏,這些女人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個玩物,隻是身價不同而已。聽劉蔓冬的意思,自己要想染指這個女人,沒有七位數還嚐不到味道呢。


    吳世兵一改先前沉悶的神色,似乎馬上就來了興致,直起身來笑道:“蔓冬,你看你說哪去了,你還不了解我?我什麽時候霸王硬上弓過,你這裏的哪個姑娘不是主動在我麵前寬衣解帶……”


    劉蔓冬瞟了南琴一眼,見她紅著臉咬著嘴唇站在一邊,趕忙打住吳世兵,嗔道:“聽聽這張狗嘴……還沒喝就醉了……小筠,去把她們叫進來吧。”


    南琴雖然早就有思想準備,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表現的如此粗俗,竟然把自己當成風塵女人了,一時心中有點惱怒,要不是有任務在身,真相給他點顏色看看。正好,劉蔓冬給了她一個台階。


    接著進來的兩個女孩也算得上是美人了,年齡比南琴還要小幾歲,都有著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膚,一頭略帶彎曲的秀發。其中一個可算得上是豐 乳 肥 臀,正是吳世兵喜歡的類型。可由於一顆心已經被南琴勾去了,對這個女孩就有點神情寥落,不過,為了顧及劉蔓冬的麵子,才朝那個女孩招招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這兩個女孩並沒有像那些坐台小姐一樣取悅客人,而是表現的很矜持,那神情就像是劉蔓冬的女兒一樣出於禮貌才陪著家裏的客人隨便聊聊。


    “鶯兒……”劉蔓冬對那個坐在窗戶邊朝外麵張望的女孩說道:“王總今天遲到了,來點音樂,保準他馬上就到了……”


    那個叫鶯兒的女孩輕盈地走到屋角的一架鋼琴旁邊坐下來,略微閉目靜了一下心,然後就舒展著雙臂彈奏出一串悅耳的琴音。那嫻熟的技巧,流暢的音色讓站在一邊的南琴都感到微微吃驚,沒想到一個陪酒的女郎竟有這樣的造詣,真不知道劉蔓冬是從哪裏招來的這些女孩。


    “你叫什麽名字?”吳世兵不喜歡音樂,他知道那個女孩肯定是劉蔓冬特意為王子同準備的。


    “我叫夢涵。”女孩一臉正經地說道。


    吳世兵知道劉蔓冬的女孩在人前總是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可一旦上了床,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和現在肯定是判若兩人。他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南琴,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從她身上看出了韻真的影子,難道王子同就看不出?她既然在王子同那裏幹過一陣,也許和她的老板早就有一腿了,現在突然出現在劉蔓冬這裏某說不定是王子同特意安排的呢。


    “吳先生,鶯兒彈得這首曲子好耳熟,可就是想不起來,你知道是一首什麽曲子嗎?”坐在吳世兵身邊的夢涵忽然問道。


    吳世兵一愣,隨即拉起她的一隻小手笑道:“我隻會唱東方紅,其他的音樂在我聽來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噪音。”


    劉蔓冬笑道:“鶯兒,吳先生是研究人民幣的,如果你想請教音樂方麵的知識,最好等王總……瞧,說曹操,曹操就到……”


    南琴驚訝於劉蔓冬的聽覺,不自覺地走到窗口朝樓下一看,正好看見王子同從車裏麵出來,不僅如此,她還看見了替王子同開門的秦笑愚,禁不住心中一緊,一張臉不由地脹紅了。


    王子同一走進客廳,劉蔓冬就覺得他臉上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心中有點疑惑,一邊接過他手裏的外套,一邊問道:“這麽遲……是不是又堵車了?”


    王子同還沒有說話,那個彈琴的鶯兒就像看見了親人似地跑過來,笑道:“王總,阿姨說我一彈琴你就到了,果然是這樣,難道你聽見了人家琴聲中的召喚了嗎?”


    王子同這才把房間裏的三個女孩看了一眼,皺皺眉頭說道:“蔓冬,叫她們先出去……”


    劉蔓冬知道王子同不但附庸風雅,而且憐香惜玉,從來都不會對女孩子有什麽粗暴的舉動,現在看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就知道可能出什麽大事了。於是朝幾個女孩擺擺手說道:“你們都去餐廳準備一下,馬上開飯……”


    吳世兵也注意到了王子同臉色有異,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太多,估計王子同也和自己一樣,最近心情不太好,正好借機讓他輕鬆一下,況且他自己也剛剛有點興致。於是說道:“子同,既然蔓冬都安排了,今晚我們就……”


    王子同衝吳世兵擺擺手,一屁股坐在一張沙發上,掏出一支煙點上,這才說道:“世兵,你竟然還有這個心思,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說著看了劉蔓冬一眼,欲言又止。


    劉蔓冬笑道:“怎麽?難道我也要迴避?”


    王子同搖搖頭,盯著吳世兵說道:“世兵,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吳世兵心裏咯噔一下,雖然他不清楚王子同帶來的是什麽壞消息,可就憑他這幅神情,已經知道兇多吉少。


    難道總行改變了對和平南路支行的決定?除了這件事,目前對自己來說還有什麽壞消息呢?不好……吳世兵臉色一變,脫口問道:“子同,是不是金燕她……她扛不住了……”


    王子同緩緩說道:“不是扛不住了,而是……她永遠扛了下來,你再也不要擔心她招供了……”


    “你說什麽?”吳世兵一聲驚唿,一個身子幾乎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把上麵的一杯茶掀翻在了茶幾上。


    劉蔓冬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扶住吳世兵說道:“世兵,你別激動……聽子同把話說完……”


    王子同歎口氣低聲道:“我奇怪你怎麽沒有得到消息,你的手機是不是一直關機,我剛才一直在撥打你的電話……今天下午四點左右,也就是兩個小時前,金燕在武警醫院趁看守的警察沒注意跳樓自殺了……”


    吳世兵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愣了一陣,然後伸手急促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開機沒一會兒就響起了一陣短信的鈴聲。


    發件人是張淼,他沒有打開短信,就知道張淼報告的肯定是和王子同一樣的消息。她肯定是在打不通自己手機的情況下留下了這條短信。


    吳世兵把手機扔在桌子上,雙手捂住臉,內心一陣悸動。今天下午,在向張淼做了一番交代之後,他早早就關了手機,想讓自己安安靜靜地享受一段不受打擾的時光,沒想到竟然因此遺漏了老婆自殺的噩耗,也就是說,在他潛意識裏想著晚上要尋歡作樂的時候,他老婆為了替他保守秘密而選擇了讓自己永遠閉嘴。


    “世兵,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過也沒有用……”劉蔓冬也顧不上王子同在場,坐在吳世兵的身邊,把他的腦袋摟在了自己的懷裏,沒想到吳世兵竟然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趴在她的懷裏痛哭起來。


    劉蔓冬歎口氣,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男人的肩膀,心中竟然充滿了母性的溫柔。這些男人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手段瘋狂掠奪,可他們畢竟也是人,也和常人一樣有著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在失去親人的悲痛時刻,他們仍然會傷心的就像是一隻迷途的羔羊。


    王子同站起身來,從酒櫃上拿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兩杯,把一杯放在吳世兵麵前,低聲道:“哭有什麽用?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喝一杯吧……”


    吳世兵從劉蔓冬的懷裏抬起頭來,看看對麵的王子同,內心忽然一陣羞怯,馬上擦擦眼淚,哽咽道:“我們還打算在事情平息之後複婚呢……我……我怎麽向我的女兒交代啊……”說完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其實王子同在和吳世兵的交往中,除了覺得吳世兵這個人為人謹慎,守信用之外,對他最敬佩的就是他們夫妻之間這種不離不棄的愛情。想想自己和劉韻真的感情糾葛,越發覺羨慕吳世兵夫妻這種生死與共的感情,並且覺得吳世兵雖然在官場上有不少劣跡,可對待親人對待朋友卻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毫無疑問,眼前吳世兵表現出來的悲痛沒有一點虛假的成分,完全是真情的流露,也怪不得金燕在麵對巨大壓力的時候,為了保護自己的男人寧可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蔓冬,劉幼霜不是答應幫忙的嗎?她到底怎麽說?為什麽事情會鬧到這個份上……”王子同問道。


    劉蔓冬肯定地說道:“劉幼霜這個忙肯定幫了,到時候你可以讓人去公安局打聽一下,李青萍已經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到自己頭上了,她不敢違背劉幼霜的指令……可警察還是抓著金燕不放,並且顯然對她施加了壓力,不然她也不可能尋短見……我認為公安內部有人想通過這個案子把世兵扯進來……”


    王子同點點頭,對吳世兵說道:“蔓冬說的沒錯,既然李青萍承認了所有的罪名,金燕充其量也就是一名從犯,他們就沒必要對她苦苦相逼,看來這是衝著你來的……”


    吳世兵紅著雙眼,顫抖著手摸出一支煙,猛吸了幾口,恨聲道:“還用說嗎?他們抓金燕的目的就是衝著我來的……我在公安局沒有仇人,是誰想搞我還用說嗎?”


    王子同猶豫道:“如果真的是劉源在背後搗鬼的話,難道就不怕你和他撕破臉?畢竟你們兩個人這些年互相都有把柄落在對方手裏,不管誰翻臉,都有可能把對方扯進來,難道他就不怕兩敗俱傷?”


    吳世兵哼了一聲說道:“他是摸準了我的脾氣,斷定我不敢破罐子破摔,況且他已經把汪峰的那台電腦抓在手裏,以為我在沒有製約他的手段了,所以想借一個案子先把我拉下馬再說……”


    劉蔓冬憂鬱地說道:“世兵,你打算怎麽辦?難道你想這個時候和劉源全麵開戰?”


    吳世兵咬咬牙,恨聲道:“原本我還想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走各的路,沒想到他竟容不下我……現在金燕已死,我的女兒也遠在國外,我已經沒什麽牽掛了,拚著身敗名裂也要出了這口氣。”


    王子同和劉蔓冬知道吳世兵此刻正在氣頭上,暫時失去了理智,一心隻想找劉源拚命,還是等他清醒過來在勸勸他,否則也聽不進去。


    “世兵,你先冷靜一下,不管怎麽樣,飯還是要吃,走,我們邊吃邊商量,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你要是有什麽事情,我和蔓冬都會受影響,還是好好合計一下,再決定怎麽辦?”王子同站起身來勸道。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吳世兵明白自己光氣憤也解決不了問題,劉源也不是泥巴捏的,不可能伸著脖子等著自己去砍,要想和劉源作對,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絕對弄不過他,最終還是要和王子同劉蔓冬聯起手來才有勝算的把握。好在三個人不僅利害相關,而且同氣相求,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因為吳世兵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肯定沒有心思作樂了,所以,劉蔓冬把兩個女孩打發走了,隻留下南琴一個人相陪。


    南琴從剛才王子同進來的時候起就意識到有點不對勁,現在再看看吳世兵紅著眼睛一副哭喪的模樣,斷定發生了什麽不測的事情。一邊吃著飯,一邊豎著耳朵想聽聽他們談論些什麽。


    沒想到幾個人坐在那裏隻是默默吃飯,誰也不說話,吳世兵隻顧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張臉已經變得通紅了,於是,南琴試探性地說道:“吳先生,怎麽光一個人喝悶酒,來我敬你一杯。”


    吳世兵原本沒這個心情,可畢竟顧及到劉蔓冬的麵子,所以隻好端起酒杯和南琴碰了一下,一仰脖就幹掉了,一時忘記了有外人在場,把酒杯扔在桌子上,憤憤地說道:“其實劉源想搞掉我並不是僅僅為了過去那點事情,他還有個如意算盤……他想讓劉韻真當行長,我聽說,劉韻真的母親祁紅和他走得挺近,說不定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什麽協議……你們聽說了吧,他已經和他老婆離婚了……”


    王子同對劉韻真這三個字最敏感,雖然吳世兵沒有說得太明白,可他已經從老朋友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忍不住眼睛一瞪,問道:“你的意思……他有可能和劉韻真聯姻?”


    劉蔓冬一聽,趕緊垂下眼簾,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因為她早就知道劉源有這個打算了,也知道王子同對前妻一直不死心,在私下場合,她甚至答應過兩個男人替他們牽線呢,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她當然不會幫劉源的忙,可她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過王子同。


    “好像外界有這種傳說……不過我還是有點不信,我倒是覺得劉韻真的母親會不會和劉源有點不清不白,畢竟,劉定邦已經是廢人了。”劉蔓冬含糊其辭地說道。


    王子同臉上肌肉抽動,別說劉源要染指劉韻真,就算是他和韻真的母親有什麽瓜葛,聽在他耳朵裏也不舒服,祁紅那可是他的丈母娘,如果她和劉源有一腿,那豈不是占自己的便宜?


    “我早就有種預感,劉源最終將是我們的共同敵人。哼,我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王子同咬牙切齒地說道。


    吳世兵見自己一說到劉韻真馬上就引起了王子同的同仇敵愾,心裏高興,端起酒杯和王子同碰了一下說道:“子同,劉韻真最終和你的關係怎麽樣,咱們先放在一邊,眼下先把劉源解決了再說,隻要他活著一天,你我都沒有安穩日子過……”


    吳世兵說得高興,似乎已經把坐在那裏不出聲的南琴忘記了,還是劉蔓冬聽吳世兵口沒遮攔,這才打斷了他的話衝南琴說道:“小筠,你先忙去吧,我們在這裏說說話……”


    吳世兵這才醒悟過來,等南琴出門之後,低聲問道:“這女人沒什麽背景吧。”


    王子同笑道:“外地人,在本市大學畢業之後就沒迴去,她聽不懂……”


    吳世兵這才繼續說道:“我都已經想好了,既然和劉源翻臉,就不能和他耗時間,而是要速戰速決,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一招置他死地……


    否則一旦讓他反撲過來,我們很可能招架不住……你們不知道,聚源公司的現任總經理古叔有台灣黑幫的背景,做起事來不擇手段,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說著,吳世兵把腦袋湊近兩個人低聲道:“劉源曾經答應過我除掉劉定邦,他把這事交給古叔,古叔從我這裏拿了三百萬,結果劉定邦突然變成了癡呆,這才放過他。


    不過,那個姓古的才還給我二百五十萬,就過了一下手,什麽也沒做就讓他弄走五十萬,你說黑不黑?


    所以,我們要對付劉源,必須一下就擊中他的要害,不然,他很可能用台灣黑幫來對付我們,那樣的話……”


    聽了吳世兵的話,王子同也倒罷了,劉蔓冬心裏一陣發虛,她已經試探過劉源,雖然不能肯定他本人是黑幫分子,可肯定和黑幫有牽連。


    剛才吳世兵的話分明有殺劉源的意思,一旦到了拚命的時候,黑幫就會成為劉源手裏的一把刀,如果自己貿然參與其中,搞不好就會不明不白丟掉性命。


    “世兵,這件事情可要慎重行事,劉源現在可不是那個敲鐵皮桶子的小混混了……且不說社會上的關係,市裏省裏都有他的保護人,一旦和他翻臉,搞不好兩敗俱傷啊。”劉蔓冬有點打退堂鼓的意思,一邊盯著王子同,希望他勸勸吳世兵。


    沒想到王子同紅著眼睛說道:“世兵說得對,劉源已經成了我們最大的絆腳石……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有一個小混混成立了一家中原公司,也想在臨海縣搞點項目,原本我根本就沒把這家公司放在眼裏,可沒想到前幾天臨海縣招商辦最後定的三家企業中竟然有中原公司,我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一打聽,做夢也沒想到這家小公司竟然搖身一變擁有資產幾十個億,董事長正是那個小混混,名叫柳中原……


    世兵要是不提劉韻真和劉源的關係我還蒙在鼓裏,現在我可是弄明白了,那家小公司的辦公地址原來就設在劉韻真的別墅裏,劉韻真妹妹也是其中的股東。


    幾個月前,韻冰還告訴我,他們的資產隻有幾千萬,可這麽短的時間為什麽就有了幾十億呢,這麽看來,劉韻真和劉源肯定達成了什麽協議,那些錢可能是劉源公司的股份……那個柳中原到底什麽來路?他和劉韻真什麽關係?”


    吳世兵一聽,一雙眼睛瞪圓了盯著劉蔓冬,好像等著她的解釋,因為他知道柳中原是個什麽貨色,也清楚他和劉韻真是什麽關係,隻是不明白這個吃軟飯的小帥哥怎麽就成了一家資產數十億公司的董事長了呢?


    劉蔓冬也吃了一驚,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柳中原的消息了,還以為他還靠著劉源的情人吃軟飯呢,沒想到竟然有了自己的公司。


    “你這麽盯著我幹嘛?柳中原確實是從我這裏出去的,可怎麽和劉韻真攪在一起我可就不知道了,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是仇人才對,劉源恨不得殺了他呢……奇怪……”劉蔓冬一臉迷惑地說道。


    吳世兵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這件事還複雜了……這裏麵的關鍵人物應該是劉韻真,可她為什麽要和一個吃軟飯的搞在一起呢?”


    王子同冷笑道:“這件事也沒必要費心思去猜,柳中原無非是劉源找的一個傀儡,中原公司實際上控製在劉源的手裏,隻不過是為了遮人耳目,所以找了一個代理人……讓人傷腦筋的是劉韻冰也攪和在裏麵……”


    吳世兵一臉警惕地說道:“子同,看來劉源的野心不小,沒想到他居然同時對我們兩個人一起下手了,他表麵上不吭不哈,好像遠離生意場的樣子,實際上暗地裏在和你搶奪臨海縣的開發項目呢……哼,他的如意算盤我算是明白了,一方麵搞掉我,讓劉韻真接班,另一方麵奪取臨海縣項目的開發權,然後再用那個大項目操縱銀行,他這是要把我們補上絕路啊……”


    王子同一陣心煩意亂,同時心裏酸溜溜的,一口氣幹掉一杯酒,恨聲道:“我們隻有快到斬亂麻了,隻要劉源一死,什麽麻煩事都沒有了……”


    劉蔓冬越聽越心驚,沒想到連一向文質彬彬的王子同都舉起了屠刀,看來一場白熱化的利益爭奪戰就要拉開帷幕,看來自己選邊站的時機還不夠成熟,好在還沒有和劉源有什麽實質性的對立,不然,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子同,要說殺人放火你和世兵可都不是劉源的對手啊……他和黑幫有沒有聯係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他手裏起碼有不少亡命徒……”劉蔓冬還想最後勸勸兩個紅了眼的男人。


    王子同不屑地說道:“隻要有錢,這種亡命徒到處都是……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也已經做了一點準備工作,我手裏也有個人,他和我的司機是戰友,人很忠誠,前一陣他的弟弟被黑幫殺了,一心想為他弟弟報仇呢。正好,我就說他弟弟是劉源殺的,他非找劉源報仇不可……”


    吳世兵一聽,一拍手說道:“如果讓他死於一次偶然事故,或者一樁仇殺那是再好不過了,他的仇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可以利用……”


    說著,吳世兵把腦袋湊到王子同耳邊低聲說道:“我們原來解放北路支行的行長李繼薇就是他……”


    劉蔓冬豎著耳朵也沒有聽清楚吳世兵最後的幾句話,不過,她也不想聽了,畢竟她是個女人,搞搞陰謀詭計還可以,不想直接參與這些血腥的勾當,如果兩個男人硬要這麽幹,那她就隻有做壁上觀了。


    當然,她私下希望是劉源被殺,畢竟她和王子同吳世兵不僅利益相關,感情方麵也比劉源深。可萬一這兩個人男人力氣沒有口氣大,最後被劉源滅掉的話,她也要為自己留條後路,起碼要給自己留一個和劉源見麵說話的機會。


    “蔓冬,你好像不太讚成我們的做法?”吳世兵見劉蔓冬一聲不吭,坐在那裏隻顧發愣,臉上陰晴不定,於是盯著她問道。


    劉蔓冬迴過神來,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說道:“不是不讚成,而是心裏不踏實……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說實話,我不會參與你們的行動……”


    吳世兵一聽劉蔓冬的話,心裏吃了一驚,雖然他知道劉蔓冬和王子同有著深厚的淵源,可在這個關鍵時刻,沒想到她竟然打退堂鼓,一時心裏警惕起來。


    “蔓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保證過你已經和劉源分道揚鑣了,現在說這種話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劉蔓冬聽吳世兵的口氣有點不善,於是冷冷地說道:“我是說過和劉源分道揚鑣了,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殺他……我是個女人,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要去殺人……如果你和子同不聽我的勸告,我自然也不會阻攔你們,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們不一定是劉源的對手。”


    王子同似乎沒有把劉蔓冬當成危險因素,而是微微一笑,問道:“蔓冬,你為什麽總是覺得我們鬥不過劉源,難道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劉蔓冬猶豫了一下說道:“倒不是劉源有三頭六臂,而是你們的出發點有問題……矛盾總是在互相爭鬥中趨於平衡,我相信,通過別的手段照樣可以讓劉源做出讓步,殺人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事實上,在殺了劉源之後,你們很難全身而退……我看得出來,你們殺他的心思並不是僅僅出於利益的考慮,而是女人的因素占了優勢,世兵是急於想為自己的女人報仇,子同是想獨霸韻真,我幾乎可以肯定,你們兩個在今晚走進我的家裏之前,你們並沒有殺劉源的打算,沒想到喝了幾杯酒之後就談論起這個話題,是不是有點太輕率了?”


    吳世兵和王子同對視了一眼,似乎被劉蔓冬說中了心思,尤其是吳世兵,他在得知金燕自殺之前確實還對劉源抱著最後一絲幻想,那一絲殺機和老婆的死有極大的關係。


    反倒是王子同並非一時心血來潮,他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和劉源狹路相逢,所以心裏麵早就做好了除掉劉源的準備,隻是一直沒有告訴過吳世兵和劉蔓冬而已。


    “蔓冬,我知道你和劉源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但是,你應該清楚,如果劉源把我拉下馬,接著拿下臨海縣的開發項目的話,你的日子也不好過,除非……”吳世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一雙醉眼朦朧的眼睛盯著劉蔓冬擠出幾個字。“除非繼續和他穿一條褲子……”


    劉蔓冬臉色一變,她沒想到自己一向對吳世兵另眼相看,他卻為了一點不如意就有和自己翻臉的意思,即使劉源也不敢這麽明著要挾自己,一時心裏一陣惱怒,冷著臉淡淡說道:“正因為我們之間有這種關係,所以我一直在暗地裏幫你的忙,但是,很遺憾,今後可能幫不上你的忙了,你總不能指望著我一個女人替你打打殺殺吧。”


    吳世兵已經有了幾分酒意,隻覺得劉蔓冬想反出自己的陣營,潛意識裏甚至覺得她是吳世兵安插在自己和王子同中間的間隙,一時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威脅,眯縫著一雙醉眼,盯著劉蔓冬惡狠狠地說道:“幫我的忙?哼,哪一次讓你白幫忙了?說白了不過是為了那幾個錢……我就奇怪了,派個小白臉去對付劉韻真,沒想到卻被她收了……你說說,柳中原的公司你入了多少股?還有……那台電腦,為什麽就到了你的手裏?為什麽就交給了劉源……你說找劉幼霜解救金燕,沒想到她竟然死了……你說清楚……我老婆是怎麽死的……不然今晚……”


    吳世兵說著話,一隻手指著劉蔓冬,一雙眼睛直盯著劉蔓冬,晃晃悠悠地想站起身來。


    王子同一看,連忙一伸手把他按在椅子上,一邊朝著他擠擠眼睛,一邊說道:“世兵,你胡說什麽,是不是喝醉了……”


    吳世兵一甩手掙脫開王子同,伸手指著劉蔓冬喝道:“子同,這女人把我們都騙了……我現在才想起來……那個中原公司可能就是她在搗鬼……那個柳中原可是她的幹兒子……她……她已經投奔劉源了……不信你看著吧,明天……劉源就知道我們……”


    劉蔓冬也是幾杯酒下肚,聽了吳世兵的話氣的一臉通紅,開始還極力壓製著自己,最終忍無可忍,一伸手就把手裏的一杯水劈頭蓋臉朝著吳世兵潑了過去,然後把茶杯往地上一扔,唿啦一下站起身來,一隻腳踩在椅子上,一手指著吳世兵罵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都說酒醉心明……感情你今天是借酒撒瘋,專門找老娘的晦氣來了……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別以為離開了你地球就不轉了……


    哼,你那婆娘早就該死了……早死也就不會惹這麽多的禍了……老娘要是想出賣你,你這個王八蛋早就連骨頭都找不見了,哼……有本事你自己殺劉源去,別拉著子同給你做墊背……”


    吳世兵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連眼珠子都紅了,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仰脖就幹掉了,然後把杯子往地上猛地一摔,一根手指指著劉蔓冬顫聲道:“你……你……這個老表子……”


    說著話,忽然一伸手就把一張桌子嘩啦一下掀翻了,上麵的菜肴四處飛濺,劉蔓冬驚唿一聲,往後一閃身,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一個身子就朝後倒過去,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忽然感覺被一雙手攙扶住了,迴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助理已經走了進來。


    “小筠……送客……送客……我已經受夠了……”劉蔓冬站穩身子一連聲說道。


    “蔓冬,他喝醉了,你也別介意……”王子同一手拉著往前衝的吳世兵,一邊衝劉蔓冬說道。


    劉蔓冬一邊往外走,一邊恨聲道:“他這是酒醉心明,這些話還不知道在他心裏憋了多久了呢……你帶他走……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從此以後各不相幹……”說完丟下屋子裏的人摔門而去。


    “好好……有本事別來求老子……”這裏吳世兵還手舞足蹈地迴應道。


    “小筠,扶他去房間休息……替我照顧一下……”王子同朝南琴招招手。


    南琴稍稍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攙扶著吳世兵出了門,吳世兵雖然已經醉的很厲害,可對身邊的女人還是很感覺,一邊走著,一隻手自覺不自覺地耷拉在她的胸口。


    南琴裝作不知道,迴頭看看王子同,見他已經往樓上走去,明白他是去找劉蔓冬了,於是就扶著吳世兵走進了一套客房,一進門,吳世兵好像就清醒過來似的,剛被攙扶著坐在床上,一雙手就摟住了女人的腰,一個腦袋朝著胸口貼過來,可剛剛碰到峰頂,忽然感到一陣力道令他無法動彈。


    吳世兵睜開醉眼一看,隻見女人站在自己麵前,一隻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不管他怎麽努力,身子就像被釘在那裏一樣動彈不得,忍不住兩隻手一陣亂抓,可連女人的衣服都沒有碰到。


    “小筠……來讓我抱抱……我好喜歡你……你要多少錢……你盡管說……想要多少就多少……隻要你乖乖的讓我……”


    南琴輕笑一聲,柔媚地說道:“你真是個急性子……哼,醉成這樣還不老實……”


    吳世兵隻覺得麵前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於是伸手抓了一把,可仍然抓了個空,於是情急地說道:“寶貝……快過來……難道你還怕我不給你錢嗎?隻要你讓老子爽,明天保你……別像你們老板那樣不識抬舉……”


    南琴媚眼一轉,低聲道:“那你先乖乖躺著,等人家給你倒杯水解解渴……然後在……”


    吳世兵一聽,差點把酒笑醒,連忙往炕上一歪,一邊扯著自己的衣褲,一邊喃喃道:“真乖……快點,都有點等不及了……讓我好好……”


    南琴走到一邊倒了一杯開水,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顆速效迷幻藥,打開膠囊直接把白色的藥粉倒進了杯子裏,還伸出一根手指在裏麵攪合了幾下。


    “來,先喝點水醒醒酒……”南琴一伸手就抬起吳世兵的腦袋柔聲說道。


    吳世兵壓根沒多想,咕嘟咕嘟喝掉了半杯水,由於喝的太急,差點被嗆到,趕緊搖著腦袋哼哼道:“不喝了……上來吧……我看看……”


    南琴把杯子放在一邊,一伸手就關掉了屋子裏的燈,隻留下一盞燈發出朦朧的光線。然後伸手散開自己的一頭秀發,站在炕邊不出聲,隻盯著吳世兵的反應。


    “來呀……難道你不想要錢了……”吳世兵躺在床上,一條手臂朝女人伸出去,扭動著身子像要爬起來的樣子,可就是起不來。


    “吳世兵,你看看我是誰?”南琴盯著吳世兵嚴肅地問道。


    吳世兵一愣,眯著眼睛仔細看看麵前的女人,忽然就想不相信自己眼睛似地搖搖頭,忽然伸手指著她沉聲道:“韻真……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南琴哼了一聲,無限幽怨地說道:“你心裏就知道韻真……沒想到我屍體還沒冷,你就想著別的女人,你好沒良心……”


    吳世兵一聽,掙紮身子極力想坐起來,可渾身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睜圓了眼睛盯著女人看了一陣,潛意識裏竟像是有兩個自我在做著掙紮,最終客觀的自我趕跑了主觀的自我,伸手指著南琴嘿嘿笑道:“你這個小東西,竟敢冒充我老婆……我老婆可沒有你這麽長的頭發……我老婆在天有靈也不會怪我的……”


    南琴一愣,伸手摸自己的秀發,不過並沒有放棄,慢悠悠地坐在床邊,拉著吳世兵的一隻手,幽幽說道:“你隻記著人家沒頭發的樣子……你都有多長時間沒有見人家了……好像已經有一百年了吧,難道人家的頭發就不會長長……”


    吳世兵覺得麵前女人的麵孔變幻莫測,一會兒看著像韻真,可眨眨眼睛又覺得女人很陌生,聽完她的話,忽然就意識到自己的老婆早就是一個死人了,難道是她的鬼魂來找自己傾訴心中的幽怨?


    這麽一想,麵前的這張臉忽然漸漸幻化成了金燕的麵容,心裏那個被客觀自我趕走的主觀自我又迴來了,並且漸漸占了上風。


    “你……你……”吳世兵忽然指著南琴,眼神中流露出既恐懼又激動的神情,一時說不出話。


    南琴身子朝前一撲,就抱住了吳世兵的身子,把一個腦袋藏在他的肩膀後麵,嘴裏嗚嗚咽咽地哭訴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人家為你受苦受罪,沒想到屍骨未寒就已經把人家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還在這裏勾搭別的女人……你難道就這麽狠心啊……”


    吳世兵雙手摟緊了女人,渾身直顫抖,一隻手在女人的脊背上撫摸著,過了半天才哽咽道:“燕燕……真的是你……怎麽會這樣……我沒有勾搭女人……你是不是舍不得丟下我……”


    南琴緊緊摟住吳世兵,讓他動彈不得,幽怨道:“人家丟不下你有什麽用?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南琴這麽一問,吳世兵心裏更糊塗了,心中的那個客觀自我終於跑得無影無蹤,抱緊了女人的身子哭泣道:“對不起老婆……那個女人我不認識……我今天就是來這裏商量怎麽為你報仇……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南琴低聲道:“誰來怪你……以前你找了那麽多女人人家怪過你嗎?我的魂魄就要散了……今後你再也見不到我了……今天來這裏隻是還有些話想對你說……”


    吳世兵已經徹底相信懷裏的是自己女人的鬼魂了,不過,鬼魂讓他感到恐懼,他在潛意識裏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隻不過是一個夢,自己女人的鬼魂跑進了自己的夢裏麵來相會了。想到這裏,吳世兵幹脆閉上了眼睛,一隻手不停地摸著女人的身子,一邊顫聲道:“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南琴心中突然跳動的厲害,可就是不敢掙紮,趕緊說道:“家裏的事情你都安排好沒有……你總是不肯告訴人家你做過的事情,人家就算死了心裏也不踏實,我可不想白死啊……我們的女兒今後怎麽辦呢?”


    吳世兵潛意識裏有一種危險的感覺,想極力控製住自己的嘴巴,可就是擺脫不了那種想要傾訴的冤枉,嘴裏哼哼道:“啊……燕燕……我全部告訴你……你就放心地走吧……”


    沒想到南琴最後的一點努力擊中了吳世兵的要害。雖然金燕在得了子 宮 癌之後,渾身的毛發脫得一根不剩,可婀娜的身材卻一點都沒有走形,所以,再和吳世兵歡愛的最後那些日子裏,在那些恐懼的夜晚,他隻有摟著女人的嬌軀才能睡得踏實。


    就在吳世兵摟著南琴喋喋不休地說著這些年自己曾經幹過的勾當的時候,王子同終於用自己低聲下氣的請求,敲開了劉蔓冬因為一直生悶氣而上了鎖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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