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濤見韻真帶著行裏信貸處的副處長周興,本能地以為她今天是來檢查工作的。於是就和老情人開玩笑說道:“劉行長,早就盼著你來檢查指導工作呢,這下可好,連個電話也不打,這不是搞突然襲擊嘛。”


    韻真笑道:“怎麽,難道你也學會做表麵工作了?隻要平時的工作做得紮實,還怕突然襲擊?”


    說著,從包裏麵拿出一張紙遞給身邊的周興繼續說道:“周處長,你按照這個上麵的要求搜集一下資料,我和孫行長談點事。”


    “劉行長,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如果不是檢查工作,你打個電話就行了,怎麽還親自跑來。”孫濤說道。


    韻真在沙發裏坐下,接過孫濤遞過來的一杯茶,低聲道:“我今天來你這,一方麵是在你這裏找點寫論文的資料,第二件事嘛……”說著朝門口看了一下。


    孫濤會意,馬上過去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心裏不禁一動,心想,難道行裏麵又有什麽自己和她的閑言碎語出現?自從自己當上這個行長之後,老婆已經痛改前非了,不可能再去幹那種傻事了。


    “劉行長,什麽事你盡管說。”孫濤迫不及待地想要迴報一下自己的老情人。


    韻真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個朋友想貸筆款子,我想從你這裏走……當然,一切手續都沒問題……”


    “多少?”


    “五千萬,貸一年……”


    “我這裏沒問題,又不是多大的數目,你讓他直接來找我,不過,報告到了行裏麵最終還不是你批?”孫濤痛快地答應道。


    “最終是吳行長批。”韻真糾正道。“不過,這件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和我有關係,你就按照一般的流程走……”


    “那當然。”孫濤對這種事心知肚明,不過他也沒有往歪裏想,行長也有個三朋四友,走點關係貸點款再正常不過了,別說韻真是行長,就是自己科室的一些人還不是整天幹這事拿好處?


    “不過,貸款不能一步到位,五千萬你就分成五次放款,至於中間的間隔時間到時候我讓人具體通知你……”


    “這麽小心啊,既然是朋友你還怕把錢卷跑了?”孫濤笑道。


    “還是小心點好,這年頭最靠不住的就是朋友,可還不得不幫人家這個忙。”韻真喝了一口茶,說道。


    “對了,行長,有件事我正想向你匯報呢。”


    “什麽事?”


    “前一段時間和平南路支行的一個名叫唐軍的職員調到我這裏工作,名義上是正常調動,可唐軍好像很有情緒,後來仔細一問,才知道是那邊的陳行長有意把他調離,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那還用說,肯定是身上有刺唄。”韻真不經意地說道。


    “其實這個職員挺老實的,他今年買房申請貸款的時候,發現他在行裏麵已經貸過款了,身份證各種資料都是他的,明顯是有人冒充他的名義按揭了房子……你說竟然還有這種事。


    後來他就找陳行長想把問題搞清楚,結果不但沒有得到答複,還被調到了我這裏,所以他很氣憤,揚言要去告狀,最後還是我勸住了他。”


    “哦?竟然有這種事?”韻真的一對耳朵馬上就豎了起來,就像獵狗一般本能地嗅到了獵物的味道。“他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也就是前幾個月吧,不過,好在那筆錢也不用他還,否則他可真要把這事捅出去,陳行長已經答應他,隻要他想買房,貸款的事情保證替他解決好……”


    韻真對和平南路支行的行長陳武進不是特別了解,隻覺得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長得有點猥瑣,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的那顆烤瓷牙就像是要咬人似的。


    據韻真所知,陳武進在和平南路支行從一個副科長幹起,差不多幹了一輩子了,年年都是先進個人,他管轄的支行也是年年先進單位,儲蓄業績在幾個分行中屈指一數,所以吳世兵對他讚賞有加。


    “你怎麽看這事?”韻真問道。


    孫濤猶豫了一下,謹慎地說道:“我覺得和一些二手房貸的擔保公司有關……”


    “你覺得有人在和平南路支行騙貸?”韻真小聲問道。


    孫濤好像一副為難的樣子,半天才說道:“劉行長,這裏麵水深得很,以前我們待在分行,好多事情根本就沒聽說過,每年隻是關注支行的業績,至於他們幹什麽?怎麽幹?都不是太關心,這事恐怕也不是我們能夠搞清楚的。”


    韻真點點頭,不要說把這事搞清楚,她隻要去和平南路支行過問一下這件事情,可能馬上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其結果應該和當初發現科創公司的情況差不多。


    “那這件事你就先別往外說了,我迴去再了解一下情況……”


    “劉行長,我看你也別管這事……我聽唐軍說前幾天吳行長還去過和平南路支行,他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如果真有什麽事,他會不出聲?”


    韻真聽出了孫濤的弦外之音,他是在暗示這件事可能和吳世兵有關,並且他們肯定已經在做補救工作了,自己如果手裏沒有過硬的證據,還不如不動,否則到時候搞得自己很被動。


    “好了,你忙你的吧,我也不打擾了,我還要去別的支行查點資料……對了,你來這裏工作之後,手下的人還都能鎮得住吧。”


    孫濤自然知道韻真指的是誰,一臉無奈地說道:“剛來嘛,哪能就鎮得住呢,不過大家麵子上還過得去。”


    韻真笑道:“既然陳武進往你這裏調刺頭,難道你就不會往他那裏調個人?他要是不接受,那就把那個唐軍退迴去,讓他鬧去好了。”


    孫濤會意地點點頭,沒想到自己這個初戀情人還挺陰險的,不過,想想在大學那陣,她也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要不然怎麽能保住身子並且如此果斷就把自己蹬掉了呢。好在她現在有點再把自己撿起來的意思,不知道自己判斷的對不對。


    “韻真,好久沒有一起坐坐了,找個機會一起吃頓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還想向你請教呢。”孫濤大著膽子放出一個氣球,隻等著韻真的反應。


    劉行長忽然就變成了直唿其名,韻真怎麽能聽不出孫濤的言外之意呢,說實話,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隻是坐坐,她倒不反對,畢竟自己也有寂寞的時候,能夠和自己的大學同學外加初戀情人在一起敘敘舊也是一種令人愉快的消磨時間方式。


    隻是,這樣做很可能會讓孫濤產生誤會,再說,以前又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結果是他自己臨陣脫逃,既然這樣何必再多此一舉呢,況且,他那個老婆挺是非的,可不要再惹出什麽風言風語。


    “什麽時候約上幾個同學坐坐吧,不過這一陣沒時間,年底了,手頭事情太多,你不知道,王明哲一張假條就休息二十天,我現在基本上被綁住手腳了……”韻真一邊往外走,一邊似隨意說道。


    孫濤一陣失望,約同學一起坐坐?這不是明顯在避嫌嘛,也難怪,誰讓自己那個臭婆娘不但沒腦子還長了一張臭嘴呢。


    看著韻真的車慢慢離去,孫濤心裏竟產生了一陣惆悵,那感覺好像愛情又來到了心間,說實在的,一直以來根本就沒有忘記過這個女人,隻是她離自己越來越遠,變得可望而不可及了。


    韻真整個下午一直待在辦公室裏寫她的論文,前幾天李毅還打來電話詢問過她的進展,這篇論文無論如何要在年底前完成。


    可寫著寫著總有種心不在焉的感覺,無論如何也集中不起注意力,腦子裏老是想著柳中原的事情,最後實在寫不下去了,就把論文扔在一邊,好像有鬼牽著似的在電腦上打出了舉報材料四個字。


    然後歪著腦袋把上午和孫濤的談話迴憶了一遍,嘴裏念叨著唐軍的名字,雙手在鍵盤上一陣飛快的敲擊,不一會兒就打出了一份一千字左右的舉報材料,內容是關於有人在和平南路支行涉嫌偽造客戶材料套取貸款,並且打擊本行員工的事實。


    管他呢,有棗沒棗先打三杆子,反正是匿名,又查不到自己。不過,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份舉報材料不會誣陷他們,充其量也就是事情有多嚴重的問題,違紀問題百分之百存在。


    隻是不知道這件事和吳世兵有沒有關係,如果真和他有關係,那可就撞大運了。父親總是擔心自己踩到劉源的尾巴,這件事該不會再和劉源有關係吧。


    韻真一邊從包裏麵拿出一個u盤把舉報信拷下來,一邊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腦子裏還把有可能接替吳世兵的幾個副行長權衡了一翻,最後她覺得自己雖然還有很多欠缺,可憑著資曆學曆影響力,都將是這個職位的有力競爭者。不然自己為什麽要替別人作嫁衣裳呢。


    不過一想到父親現在癡癡呆呆的模樣,心裏又有幾分沮喪,即便自己當上了一把手,父親也已經不能和自己分享喜悅了。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他還活著,除了父親之外,還有母親、妹妹、李明熙、甚至秦笑愚等一大批關注自己的人呢。這些人照樣能夠讓自己感受到成功的驕傲。


    對了,王子同不是要迴來嗎?如果他迴來的時候,發現坐在吳世兵位置上的人是自己的時候,不知道會有什麽感想,會不會為當年那樣虐待自己而感到後悔,不管怎麽樣,他休想再從自己手裏得到一分錢的貸款。


    韻真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正做著白日夢,忽然桌子上的手機嗚嗚叫了起來,瞥眼一看來電號碼,心中的美夢頓時就被眼前的煩心事攪沒了。


    這個催命鬼!不知道又準備怎麽樣威脅自己的妹妹呢。呸,他也配?


    “我正忙呢,有什麽事?”韻真拿起手機沒好氣地說道,透著一股不耐煩的口氣。


    “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可也總不能把我的事情丟在一邊不管啊。”柳中原一副無賴強調。


    “你的破書已經找到了,別沒完沒了的催……”


    沉默了一陣,柳中原似乎感到有點意外,隨即就撇開書談他的正事。“那貸款呢,是不是也搞定了?”


    “搞定了,錢就在我桌子上堆著呢,你來拿吧。”


    “韻真,我可不和你開玩笑,你別以為我是和你鬧著玩的,我沒時間和你扯皮,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


    韻真咬咬牙,這個混蛋,看來是吃定自己了,在答應他之前起碼要把他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別到頭來替別人做嫁衣裳。要不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才沒這麽容易屈服於他呢。


    “晚上帶著明玉一起來別墅,把你的所有手續都帶上……”


    “韻真,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明玉也會感謝你呢。”柳中原還沒等韻真說完,頓時喜出望外,憑著韻真的口氣,就知道她已經答應了。


    韻真覺得哭笑不得,柳中原一會兒是魔鬼,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了。先別急著高興,最終錢能不能拿到手還要看自己的調查結果。


    放下電話,韻真看看表,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便和徐召聯係了一下,馬上就自己一個人開車來到了新華北路派出所。


    “徐所長,這是我從美國帶迴來的玩意,不知你喜歡不喜歡?”韻真從包裏麵拿出一把進口剃須刀放在桌子上說道。她這把剃須刀原本是給秦笑愚買的,可在得知他因殺人而被起訴之後,就改變主意送給徐召了。


    “哎呀,劉行長,你也太客氣了,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呢,徐萍都跟我說了,這次多虧你的爭取才讓她出去見了一次世麵,這丫頭以前連北京都沒去過,沒想到突然就去了一趟紐約,現在還興奮著呢。”徐召趕緊給韻真沏了一杯茶。


    “我是公事公辦,有什麽值得謝的……對了,徐所長,那個人你查的怎麽樣?”韻真坐在沙發上低聲問道。


    徐召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也在韻真的對麵坐下,這才說道:“我今天上午專門去了趟市局,托我的一個朋友在資料室的電腦上查了一下,你提供的那個身份證號碼顯然是偽造的,根本就沒這個人。


    不過,我讓他們檢索了一下本市叫柳中原的人,總共有十二個,符合你要求的年齡段有三個,就不知道和你找的那個人能不能對上,市局資料庫裏的材料不讓帶出來,我就把情況簡單跟你說一下……”


    徐召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了幾頁,說道:“第一個今年三十歲,有照片,本市旅遊出租車隊的司機……”


    “這個不是……”韻真擺擺手說道。


    “第二個今年三十四歲,沒有照片,他的資料比較老,起碼是五六年以前的,那個時候他是一家國營商場的營業員,現在幹什麽還真不知道……”


    “第三個呢?”


    “第三個的資料也不全,三十三歲,不是本市戶口,而是臨海縣柳家窪人,以前的情況沒有記錄,隻記錄了他因盜竊罪被判刑五年,今年才刑滿釋放,有他服刑時候的照片。以前的個人經曆都是他在監獄裏自己填寫的,誰知道是不是胡編的……”


    “這個也不太像,說說他自己編的簡曆……”


    “他說自己是個孤兒,沒有固定職業,成年之後就在社會上遊蕩……反正就是一個不良青年……”


    韻真疑惑地搖搖頭,刑滿釋放人員?不可能,一個刑滿釋放人員怎麽租得起自己的別墅?倒是第二個有點像,沒想到他用假身份證,就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不是個好人,這麽說他以前是商場的營業員?然後去了日本?


    “徐所長,這事麻煩你了,這也是我一個朋友托我辦的事情,她有一個叫柳中原的房客,欠了一筆租金跑掉了,既然用的是假身份證可能也就找不見了……”


    徐召笑笑沒出聲。韻真感到一陣心虛,覺得這個老刑警說不定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隻不過是不想問罷了。


    “對了,徐所長,笑愚的事情現在怎麽樣?到底還能不能當警察?”韻真問道。


    “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件事呢,按道理來說笑愚沒有違法,不應該影響他的工作,可分局有人又扯出那台電腦的事情,雖然不能輕易開除一個公職人員,可他們的意思是讓笑愚先做一陣聯防,考察一段時間再說,這事我還沒有對笑愚說呢。”徐召有點鬱悶地說道。


    韻真一聽,秦笑愚這個警察算是當不成了,聯防隊員?那不就是臨時工嘛,要是沒有人過問,他這個零時工就別想轉正了,再說,當個聯防和做保安也沒什麽區別,這個工作不要也罷了,隻是白白讓母親落下個人情。


    “徐所長,我看算了,笑愚的工作問題我另外想辦法安排吧,他老是住在你那裏也不是個事,我的一個朋友剛好開了一家公司,就讓他去那裏做個副總吧,如果幹好了總比在這裏當個聯防有出息。”


    徐召一聽,連忙說道:“哎呀,劉行長,真是太謝謝你了,笑愚的事情沒少讓你操心啊……其實笑愚這人真的不錯,不管能力和為人都沒得說,就是沒有門路,說實在的,他本來在警察這個行業可以幹得很好,我都替他可惜啊。”


    韻真聽徐召一連聲的感謝,心裏覺得挺別扭,好像秦笑愚是他的兒子似的。心想,不會是已經把他當女婿了吧,要不怎麽會讓他住到家裏去呢。


    不過,話也不能這麽說,自己不是也讓他住到家裏過嘛,兩個人的心情應該都差不多,就是覺得秦笑愚這人靠得住,讓人放心,所以才敢讓他住到家裏去,徐萍應該也是和他父親一樣的想法,起碼對他有好感,隻是這丫頭心高氣傲的,不一定能看得上秦笑愚的條件。


    看來自己是流年不利啊,引進個柳中原卻被明玉占了先,當然現在應該感謝她,而眼下唯一讓自己有點曖昧想法的秦笑愚卻又麵臨著自己秘書的競爭。


    這些事情怎麽就都被自己碰上了呢。也許俗話說得對,車有車路馬有馬路,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命,看來自己是走錯了方向找錯了人,還是母親給自己的那張請柬才是自己要走的正道。


    “徐所長,你也別客氣,笑愚丟了工作我也有責任,幫幫他也是應該的……對了,你說笑愚今後會不會有麻煩啊,我的意思是那些人會不會報複他?”


    徐召沉吟了一陣低聲說道:“分局刑警隊在死者身上發現台灣黑幫獨有的紋身之後,也非常謹慎,沒有再讓媒體對這件事情做過多的報道,並且已經做了一些調查。聽說屍體一直沒人認領,後來被一個台灣富商領走……”


    “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還敢來認領屍體?”韻真驚訝道。


    “這個台灣商人肯定是幹幹淨淨的,他本人不是黑幫分子,但顯然是受到了某個人的委托。台灣黑幫和大陸的有顯著不同,最大的特點就是組織機構嚴密,有點像西西裏黑手黨的早期特征。


    其實我從前年的一個案子就已經發現了台灣黑幫對我市的滲透,隻是分局有關領導一直沒有引起重視,把一些案子當成了普通的刑事案件。”


    “那你的意思笑愚會有危險?”韻真覺得脊背上一陣涼意。


    徐召謹慎地說道:“有這種可能,台灣黑幫除了組織機構嚴密之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有仇必報,隻要是組織裏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都受到組織的保護,所以這個幫派才能籠絡人心,羅一批人替他們賣命。


    不過,也難說,當年我就親手擊斃了一個台灣黑幫的組織成員,不是到現在也沒見他們來報仇嗎?這裏畢竟是大陸,和台灣還是有點區別。”


    “你就是那次立的三等功吧。”韻真笑道。


    “我這個所長就是因為那個案子當上的,要不然到現在還是一個普通警察呢,我年輕的時候,脾性和笑愚很相像,所以,雖然我們年齡相差幾十歲,可是一見如故啊。”徐召笑嗬嗬地說道。


    韻真心中一動,開玩笑似地說道:“我聽徐萍說她已經和以前那個男朋友分手了,既然你這麽喜歡笑愚,我看幹脆就收他做女婿算了……”


    徐召一愣,隨即笑道:“這事我說了也不算啊,徐萍現在哪裏還能聽得進我的話……就說前麵那個男朋友吧,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簡直就像個無賴……說實話,我這女兒沒少讓**心,如果她要是真的找個像笑愚這樣的男朋友,我還少操點心呢。”


    看來父親這一關是過了,剩下的就看徐萍的意思了,怪不得徐召對秦笑愚工作的事情這麽上心,私下裏竟是在為女兒打算呢。畢竟人再好,也不能沒有一份像樣的職業啊。


    不知道秦笑愚自己怎麽想,他整天和徐召待在一起,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思吧,從他這麽安心地住在他家裏的情況來看,多半也有點動心了,畢竟,自己對他來說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不僅他無法跨越,就是自己不也一直在猶豫並且飄忽不定嗎。


    柳中原放下手機,忍不住在房間裏一陣手舞足蹈。五千萬啊,那是多少錢啊,做夢都不敢想啊。


    看來柳家窪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養育了自己這樣一個命運多牟而又洪福齊天的幸運者,曾經被豢養、盜竊、吃軟飯的生活徹底結束了,從今以後可以像個堂堂男子漢一樣唿風喚雨,誰還敢瞧不起自己?劉蔓冬?哼,今後就不是她脫下自己的褲子打屁股了,非要讓她跪在自己麵前把她那個大白屁股打爛不可。


    柳家窪,我柳中原終於迴來了。家裏的那棟破房子不知道還在不在,扒了它,在上麵蓋一棟像劉韻真那樣的別墅,不過不是為了住人,而是把母親的牌位永遠供在裏麵,讓她享陰福。


    對了,柳家窪光屁股的孩子最多,給他們每人買一條新褲子,讓村裏人羨慕羨慕。還有母親最喜歡的那片海灘,把它買下來,創造一個神話,建造一個聖地供人們朝拜。


    柳中原嘴裏叼著煙,背著雙手,在房間裏趾高氣揚地走來走去,臉上帶著夢幻般的笑容,那神情既無辜又高貴。


    “現在高興還有點早吧,我總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明玉從衛生間裏出來,見男人跟打了雞血似的,就給他潑點涼水。


    “等等……先別穿……”柳中原迴頭一看,明玉嘴裏說著話,手裏正係著褲帶,於是命令道。


    “哎呀,你幹嘛……現在可不能做那事……”


    明玉見男人跪在自己麵前,把褲子扯下來,一隻手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撫摸著,還以為他想幹那事呢。


    “讓我聽聽我的兒子在裏麵幹嘛呢。”柳中原說著,就把一隻耳朵貼在肚皮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然後仰起頭笑道:“裏麵怎麽有流水聲,是不是小家夥在你肚子裏撒尿呢。”


    明玉伸手就把男人推了後仰翻,嗔道:“盡胡說,現在都還沒有成型呢,你怎麽就知道是兒子……對了,你是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


    柳中原眼睛一瞪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兒子……我可不允許你生女兒……”


    明玉笑道:“這就看你的命了……又不是人家一個人說了算。你為什麽不喜歡女兒,現在這個社會,生女兒就是養老,兒子有什麽用?長大了跑得人影都見不上……”


    柳中原爬起身來,把女人摟在懷裏親了幾口說道:“我可不願生個漂亮女兒將來讓別人糟蹋,還是兒子好……”


    明玉捶了男人一拳,嗔道:“真是變 態,難道你的兒子就能隨便糟蹋別人的女兒?哼,就算生個兒子也非被你教壞不可……”


    這時,柳中原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柳中原看了以上麵的來電顯示,拿起手機聽了一會兒,一句話沒說就掛了。看看手表,已經是塊到下班的時候了,他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湊到明玉的耳邊低聲道:“你去一趟人民電影院,喬巧在那裏等你,你開車去把那個包拿迴來,然後再來別墅……”


    明玉白了男人一眼,似不情願地說道:“你自己怎麽不去……中原,既然今後有正經行當了,這買賣就不做了吧,我總是心裏不踏實。”


    柳中原拿起一件外套替明玉穿上,哄道:“我要想想等一會怎麽對付韻真,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筆買賣……這些貨我也沒打算賣,就留下來我們自己享用……不過,孩子生下來之前可不許你動它。”


    明玉已經不是第一次替柳中原從喬巧那裏取貨了,一聽說這是留給自己將來享用的存貨,哪有不願意的道理,二話不說就開著車去了。


    這裏柳中原準備好帶給韻真的營業執照等相關手續,那張關於柳家窪旅遊價值宣傳的報紙也沒忘記帶上。根據上一次的經驗教訓,他決定這次不再這麽火急火燎趕過去,而是故意耐著性子磨嘰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出了門。


    “你怎麽一個人來了?明玉呢?”韻真看見柳中原一個人進來就有點不高興地問道。


    “她有點事去會所一趟,馬上就來,看來你還是對我不放心啊。”柳中原笑眯眯的說道,他注意到韻真居然穿著銀行的製服,這還是第一次。


    “我憑什麽要對你放心?你是什麽人?從哪裏來?以前是幹什麽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相信你啊。”韻真說著在一張沙發上坐下,兩條穿著黑絲襪的修長**交織在一起伸向前方。她再次從柳中原的笑容中看見了父親劉定邦的影子。


    “你在銀行有這麽多的客戶,不可能去查別人的祖宗三代吧,我過去是幹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今以後我是一個企業家,很有可能成為本市旅遊行業的重量級人物,即便你現在還對我缺乏足夠的信任,可起碼要對我有信心,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因為你別無選擇。”柳中原自信而又得意地說道。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在我的客戶中可沒有拿著假身份證來貸款的,除非你是想以欺詐手段騙取貸款,你說,我能把這麽一大筆錢貸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韻真嘲諷地說道,一邊觀察著柳中原的反應。


    可柳中原臉上絲毫都沒有異樣的神情,好像使用假身份證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從帶來的一個包裏麵拿出一疊資料和一張身份證,說道:


    “這張身份證經得起公安機關的檢驗,這是公司的營業執照,還有我對這個項目的幾點設想,你先看看,先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與其總是在質疑,還不如想辦法解決問題。


    時間不等人啊,再這樣拖下去,別的公司就有可能捷足先登,昨天我去政府相關部門諮詢了一下,已經有好幾家企業都有投資意向……所以今天我們兩個必須把這件事敲定下來,然後我馬上就要去當地做一次考察。”


    韻真先拿起那張身份證看看,毫無疑問是屬於他本人的,可身份證的號碼卻和租房子時提供的那張不一樣。這個混蛋,好像來租房子的時候就沒有安好心,居然拿著一張假身份證來騙自己,這一張應該是真的。


    接著,韻真拿起那張營業執照的副本看了一下,中原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他居然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這家公司,也不知道裏麵都有哪幾個股東,可能也就是他和明玉兩個人吧。


    證件本身不存在問題,不過,當她看見公司注冊地址的時候,氣的差點罵出來,沒想到柳中原竟然私自把自己的別墅注冊成了公司辦公地址,雖然不能說他有霸占自己別墅的野心,可足見這個混蛋做事膽大妄為不計後果。


    “誰同意把別墅給你做辦公室了?”韻真把營業執照扔在一邊問道。


    柳中原點上一支煙,笑道:“你也不必為這事生氣,當時也想不起什麽好地方,我已經想好了,你不是要把這棟別墅賣掉嗎?幹脆你先租給公司,我出租金,以後等我的資金充裕了就買下來,反正你也不吃虧,說實在的,我對這棟房子挺有感情的,畢竟在這裏麵和你……”


    “好了,好了,我不想聽這些廢話……”韻真怕他說出那些丟人的事情,趕忙打斷了他,一臉嚴肅地說道:“這筆錢我可以貸給你……但是,有幾個條件,隻要有一個達不到,你就一分錢也拿不上,我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自己看著辦。”


    柳中原現在一心就在那筆錢上,隻要韻真不要他的命,什麽條件都準備答應,於是痛快地說道:“這在我的預料之中,什麽條件你盡管說,我甚至可以答應給你一定比例的股份,讓你做公司的隱形股東。”


    韻真一聽,這個壞蛋竟然連隱形股東都知道了,看來最近還真看過幾本書。她仰著頭思考了一下,然後盯著柳中原說道:“第一個條件,我要知道你是什麽人,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即便受人敲詐,我也不想稀裏糊塗地被敲詐,我要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柳中原眯著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低聲說道:“韻真,現在我不是在和你談婚論嫁,而是在談一項交易,不管我是什麽人,你都別無選擇,有必要問的那麽清楚嗎?”


    韻真毫不退縮,盯著他緩緩說道:“我已經答應貸款的事情的了,但你必須滿足我的條件,否則我們就不用再談下去了……”


    柳中原知道韻真也是一個倔脾氣,如果自己一味相逼很可能會導致她破罐子破摔,畢竟她的要求也不算過分,這麽一大筆錢貸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任誰也不會放心。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明玉的關係,她肯定不會答應。


    問題是怎麽樣向她介紹自己的過去呢?她現在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很顯然是對自己以前的說法產生了懷疑,新故事是不能再編了,再不著邊際地編下去的話很可能被她識破,她可不像明玉那麽好哄騙。


    以前她是沒有心思調查自己,現在一旦想弄清楚自己的來龍去脈,隻要她花點功夫的話,什麽都瞞不住,說不定她已經掌握了自己的某些信息了,幹脆就給她來個虛虛實實,隻要坐牢那一段不讓她知道就行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麽?當初租房子的時候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說吧,你想知道什麽?我沒有什麽可隱瞞的……”柳中原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


    “你是哪裏人?本市地盤大了,具體是那個地方的人,我說的是戶口所在地。”其實這個時候韻真心裏想著的還是徐召提供的那個營業員,並準備把柳中原提供的信息和那個失蹤了的營業員做印證。


    “我是臨海縣人,可不就是本市人嗎?我這次要開發的旅遊項目就在我的家鄉,所以,我這也是在為家鄉的父老鄉親做點好事。


    你不知道,我們那個地方很窮,人們靠打漁為生,在風口浪尖上的討生活,男人有時候出去了就再也迴不來了,我父親就是在一次出海打漁之後再也沒有迴來……


    但是,我們那裏既是山區又瀕臨大海,附近海上有數十個小島,上麵植被繁茂景色秀麗,各種形狀的海灣就像天然的避風港,那裏海灘上的沙子白的像雪,細的像麵粉,在月光下看上去就像鋪著雪白的床單,我媽媽在夜晚的時候最喜歡躺在那裏讓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身體……


    你說,守著這樣的美景,那裏的人為什麽還是這麽窮呢,如果把那裏開發成旅遊勝地,肯定可以吸引全國的人去那裏旅遊,當地人不是也跟著富裕起來了嗎?”


    韻真眯著眼睛想象著柳中原描述的景色,心想,這家夥看起來對家鄉倒是有著一份難得的眷戀,尤其說到他的母親的時候,神色間充滿了懷念之情,這倒是和他那無賴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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