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翟鸞同陸炳爭來爭去沒個完,陸炳多少次想要踢開和稀泥的崔新墨,偏翟鸞不令他如意,鬧到這個時候居然聽到前麵響了九聲炮。


    這是欽差來時才會放的炮。


    翟陸兩人總算是停了下來,齊齊出門迎接又一位欽差。到了外頭瞧著那八抬杏黃色大轎。來的是位王爺,卻不曉得是哪位?瞧著那王府的長史並不熟悉。


    “王爺,到刑部了。”長史躬身在轎邊迴稟。


    半響也得不到迴應。


    長史歉意對等候在一邊的翟陸崔三人道:“王爺怕是又睡著了?還請諸位大人等等。”


    偏這個時候,轎子裏傳來蒼老聲:“誰說我睡著了?”


    長史早就習以為常,笑著道:“王爺到刑部了。”


    再見到那從轎子裏出來的人,翟陸崔已經三司諸位堂官全都傻了眼。


    “襄王!”


    居然會是襄王。襄王是皇上的叔祖,在皇族的輩分頗高,早就淡出了眾人的視線,卻不想今日皇上怎麽將這位老王請除來。


    襄王已過古稀之年,眼皮早就耷拉著,瞧了眾人一眼,就往正堂去。


    他往那一站,突然來了精神,提了氣張口便道:“奉聖諭。”


    烏壓壓的一群人忙跪下來。


    他突然收了口,看向了自己的長史:“皇上說什麽了?”


    眾人一聽直覺得這位老王爺太兒戲了,這聖諭都能不記得,還要來這麽一遭。


    長史忙湊要重複。卻叫襄王打斷:“你說那麽小聲做什麽,你不是不曉得我聽不見。說大聲些。”


    長史隻得大聲的說著。那位老王爺不時的發出如嗯嗯。哦哦,啊。簡單的音符表示自己已經聽明白了。


    這一下何止那位老王爺聽了,所有的人都聽清楚了。皇上這是好半日等不到迴音,心裏急了,打發襄王來問責了。


    陸炳惡狠狠的挖了翟鸞一眼。都是這個老東西,若不是他攪亂,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沒結果現在成了辦事不利,到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丟人。


    翟鸞心裏卻覺得皇上也太心急了些,這才多久的工夫,皇上就等不得。還巴巴的派一位王爺來斥責他們。他覺得這裏頭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對勁。


    崔新墨與那兩位的淡定完全不一樣,一聽到聖諭斥責,早就忘記了那隻是王府長史的轉述,根本就不正式的宣讀聖諭。他不住的磕頭,滿口都是“臣該死,臣該死!”


    這一位已經有表示了,自己再不表示,不就是說自己根本就沒有錯,聖諭的斥責有誤?陸翟二人也隻得磕頭表示自己辦事不利。有誤皇命。


    偏偏皇上的話頗多,先是胼五駢六的古文,到後來已經毫無章法,瞬間變成了白話。


    魯王昏昏的瞧了那三個不住磕頭的人。不解的看著長史。長史道:“三位大人聆聽聖諭之後,自責有負聖命,在向聖上請罪!”


    魯王“哦”了一聲。隨即道:“那他們向我磕頭做什麽,我又不是聖上。”他似乎有些激動。側了身子,表示要避嫌。


    長史道:“王爺。您如今是欽差。”這表示,您是代表皇上,完全可以受他們的禮。


    魯王卻皺眉道:“皇上隻是讓我來傳旨,又不是聽他們的辯解的。你們若是有什麽辯解,上書給皇上,或是直接遞牌子請見便是。”


    魯王鬧了這麽一出,那三人也請不來罪,這,這叫什麽事啊。


    三人隻得應下,停止請罪,卻見魯王還在當中那麽站著,隻當魯王還有什麽聖諭要下達,因此都老老實實的跪著。可是偏偏就此沒了音兒。


    因為是在接聖諭,傳旨的欽差沒說完,誰也不能動。


    這一等就是一盞茶的功夫,眾人跪的有些腿腳發麻,可是這位老王爺還沒個表示,誰也不敢起來,都巴巴的望著這位老王爺,隻希望這位老王爺說出欽此二字來。可是等了許久,那位老王爺居然沒有了動靜,耷拉著腦袋,眾人不解的望著王府長史,根本就不用長史說什麽,隻聽著從老王爺口中發出陣陣的唿聲。合著這位老王爺已經睡著了,讓他們在這受罪了。


    長史湊到襄王身邊,輕輕地喚了許多聲也沒了動靜。隻得苦笑著看著下麵跪著的三司的官員們。


    翟鸞年紀大,跪了這麽老半日已經是頭暈眼花,是再也受不了的,他抬起眼輕聲道:“長史,還請您把王爺喚醒。皇上還等著結案。”


    他一,陸炳也表示讚同,他也跪得難受:“還請大人費心。”


    “王爺,聖上還讓您在一旁監督審案,務必要快。”


    這聲音已經提高了許多,可是這位老王爺還是沒有動靜。


    長史笑了笑:“王爺睡覺的時候,就算是天打雷轟也是醒不來的。“


    “那…….“


    “一般都是等王爺自己醒了。”


    三司的部分堂官立即陷入無限的哀怨中,誰曉得這位老王爺能睡到什麽時候。這不是要他們的命不成?


    陸炳卻抓住了長史話中的漏洞:“一般,那還有什麽特別的法子?皇上還等著我等複命。此乃非常時機,還請大人用些非常的法子。”


    長史為難的笑了笑,到底湊了,隻聽的那長史大聲的道:“下雨啦,迴家收被子啦!”


    這一聲響起,老天爺啊,那位打唿嚕的老王爺頓時醒了過來,四處張望著:“快快快迴去,別把我的被子給淋了。還有我那花。”


    下麵跪著的官員們是想笑又不敢笑,難怪說這是為糊塗王爺,這醒來的方式也同人不一樣,聖明都沒有他的被子要緊。


    長史道:“王爺。諸位大人還等著您呢!”


    “等我做什麽?”襄王似乎把自己為什麽到這來都給忘記了。


    長史隻得再說一遍,襄王點點頭。煩躁的看著還在跪著的眾人:“你們都跪著做什麽?皇上還等著迴話呢,快問了。我還要迴去收被子。”


    襄王來了。這三位也不敢當眾坐著,隻讓襄王坐首位,襄王也坐了,到是讓他們問。陸炳立即發問,卻不想翟鸞依舊糾結著方才的問題。


    “你們還一部主官,皇上讓你們問案,什麽時候讓你除了他的功名?這都不會,你來問。”襄王越過了翟陸二人,直指崔新墨。


    崔新墨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燙手的山芋落在他的手裏,他想了想,接了過來,四平白問的道:“鄖縣知縣參你任上虧空,魚肉百姓,可是事實?”


    章延闓當然說不是事實,他甚至叫起冤枉來:“罪臣是有虧空,可是卻還清了。欽差大人,臣冤枉。臣欠上津縣五萬斤糧食,折銀三百多兩,卑職也還清了。還清的字據也是有的,上麵卑職的手印。鄖縣顧師爺的手印也是有的。一對比就是了。”


    那些都在皇上那收著,誰也沒有,這一下該怎麽斷呢?


    長史捧了個匣子過來:“皇上將這些交給了王爺。崔大人請看。”


    把那個顧師爺押了上來,一對比手印到也還是真的。


    “這還有個五十萬斤的。是怎麽迴事?”陸炳挑出了那個欠糧五十萬斤的字據,“難道這就不是你的手印麽?不是你的字跡麽?”


    章延闓道:“怎麽會是五十萬斤。大人。鄖縣是什麽地方,上津縣是什麽地方,一次撥出五十萬斤來?上津縣所有的庫存也沒那麽多啊。”


    陸炳隻要人用刑,翟鸞卻從中攔了去:“陸大人,您看看這個字據,明明是後來被人造了假的。”


    陸炳瞪了翟鸞一眼,偏翟鸞打定了主意不理會他:“你看,這通篇的字都四四方方,頗為整齊,為何這十這麽的古怪?”


    崔新墨湊瞧了一眼,確實還真是的古怪,這個十就像是臨時加上去的一般,這……


    翟鸞將字據送給襄王請他看了,又道:“陸大人崔大人,諸位,咱們多多少少都在下麵的府縣做過一任官,也曉得,這下縣所有的庫存是多少。五十萬斤借出去,咱們自己要有多少?”他瞬間搶了陸炳手中的驚堂木,重重一翹,指著顧師爺,“此等刁民,不上大刑是不會招供,上刑!”


    顧師爺忙道:“這是真的,就是他寫的,不是小民添加的。冤枉,冤枉!”


    冤枉。顧師爺的確是冤枉,他實在是太冤枉了。這五十萬斤的字據確確實實是章延闓親筆所寫,一點假都沒有。偏偏陷阱就是在這裏。章延闓故意讓這個十看起來與整篇布局極為不相稱,故意沒去注意這些,故意在發現這些事情後任由顧師爺擺布,做小伏低。就是為了讓人一眼就能瞧出來不對勁。


    顧師爺喊冤枉,章延闓也冤枉。


    這一下子不是章延闓無限鄖縣知縣無辜參奏張氏兄弟,而成了鄖縣師爺貪財起異,這已經不是今日案件的內容。


    到底是陸炳時刻記著自己的責任,就是要著實章延闓誣陷張氏兄弟之罪,他想敲驚堂木,卻瞧著驚堂木叫翟鸞抓在手裏,一時也找不東西代替,隻得以掌代之:“到底是坐實了有虧空。再問你,誣陷壽寧侯建昌侯之事。”


    章延闓更絕,義憤填膺的說起壽寧侯建昌侯縱奴行兇,逃避關稅,與國與君爭利!


    這些事誰不曉得,誰都曉得,卻誰也不敢說,今日有人說了出來,一時到也沒人反駁。當然除了陸炳:“一派胡言。”


    章延闓突然笑道:“胡不胡言不是大人你說的算,是證據說的算!”


    “正是,陸大人,你我也要看到證據才是。你主掌刑部多年,這斷案一味用重刑,還是要以證據才是。”


    這兩人又爭了起來。


    “王爺,這……”崔新墨沒了主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原本昏昏欲睡的襄王啊了一聲:“這個,咱們迴皇上。咱們一起見皇上,聽聖上乾坤獨斷。”


    襄王都這麽說了,其他三人還能怎麽樣,隻得聽從,遞牌子請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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