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法有些懵,我的第一反應是,娜莎要用我的皮鞋盛淡水。然而不是,盛淡水有椰子殼就好。


    她要用我的皮鞋“製造”淡水。


    娜莎在島東北方發現了個蓄水池,但水質不容樂觀,不提細菌,光是各種蟲子水生物蛇痕跡就夠讓人嘔吐。


    我的皮鞋是最新納米科技打造而成,重量輕且有彈性,整個鞋子蜷起來捏在手心可以輕鬆揉成一團,一旦鬆開,立即彈迴原狀。


    並且,鞋子通風透氣,隔水防潮,能有效預防香港腳,雖然不是奢侈品,但絕對是高科技產品。


    娜莎要用我的鞋,主要是用內裏那層內襯,厚度0.3毫米,卻是天然的過濾紙,多髒的水,經過那層內襯,也會變的純淨無比。


    當然,隻是目測幹淨,一些微小細菌該有還是有,過濾不掉的。


    但這也比直接喝髒水來的好。她把耳釘磨尖,挑開皮鞋外層鞣革,整個拆開,隻留下內襯和鞋底連接,鞋子就成了鉤勺,舀水上來,掛在樹枝上,下麵用椰子殼盛接。往往一鞋水要一個小時才能過濾完,比打點滴還慢。


    沒了鞋子,娜莎給我兩條衛生棉,我猶豫了下,拒絕了。


    這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萬一娜莎來事兒了怎麽辦?她就一條底褲,整天血淋淋的,多可怕。並且,根據我的經驗,女人無事不會帶衛生巾在身上,假若帶了,必然是日子快到。


    這種情況下,我怎麽可能浪費衛生棉這種寶貴資源?


    雖然我們有可能今天晚上就會獲救,但做出最壞打算總是沒錯。


    我把自己的外套袖子拆了,連同劍麻葉子配合,做了個簡易涼鞋,雖然不如鞋子舒服,多少是個保護。


    解決了水的問題,接下來就是解決睡覺問題,娜莎說這海島地麵濕潤,無法睡人,不然濕氣侵入人體,不是鬧著玩的。


    這裏又顯得娜莎厲害,用發卡的鐵片加工銀行卡,把銀行卡變成鋸齒狀,然後再用銀行卡去割斷藤蔓,在幾棵樹木中間來迴拉扯,結成一張繩床。


    整整六個小時,我們隻做了一張床。


    但這夠了,娜莎提議,兩人輪流睡,其中一個要保持火堆不滅,除了防止蛇蟲之外,也能給外界一個信號,說不定有過路船隻發現火光,我們就會得救。


    上午吃的蛇,下午我用自己外套剩餘部分做了個簡易漁網,去海裏弄了幾條海魚,迴來烤著吃,比蛇味道好多了。


    島上除了蛇,還有一些小壁虎,在樹木林間跳來跳去,吃蚊蟲小東西。另外沙灘上有很多小螃蟹,還有小海龜,五星,海馬,反正每次海浪推上來,都會有許多小動物留下,成為蛇的美餐。


    娜莎說她對泰國和馬來亞很熟,中間的海域來迴飛了許多遍,唯獨沒見過這個小島,地圖上貌似也沒標注。


    這說法我不讚同,沒見過的,怎麽能說沒有?


    娜莎堅持,泰國海域緬甸海域馬六甲海域,她真的很熟,島嶼有上千,但麵積在7萬平方米的島嶼,還真是沒有。


    7萬平方米,也就是十畝地大小,都沒有我們村一家人的耕地多。sinx


    娜莎說,今晚累了不提,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島上的椰子樹點一遍,看看有多少棵椰子,多少棵棕櫚,多少株劍麻,以及其他可用資源,做到心中有數,我們才好計劃未來日子怎麽過。


    我打趣問:“是不是女人都習慣性精打細算?”


    娜莎道:“男人打獵,女人築巢,這是天性,沒辦法改的,既然來到這島上,就要做出長久生活的打算。”


    這話倒是對的,可能我們明天得救,可能我們明年得救,無論那種情況,我們都要考慮到最壞。


    娜莎說:“既然島上這麽多蛇,不如我們就叫它蛇島吧。”


    我反對,“蛇島不好聽,不如叫神龍島。”


    娜莎哈哈笑,“沒看出來,姐夫你還有武俠情結。”


    我迴:“必須的,每個男人都有個大俠夢,我也不例外。”


    第一天晚上過去,第二天娜莎提出新問題,樹葉燒不持久,如何讓火苗延續成了問題,手頭也無可用工具,棕櫚和椰子都是喬木,高大筆直,沒辦法放倒,隻能在那些矮灌木身上下手。


    那些不知名的樹木,費勁九牛二虎折斷,拖迴來,燒起來濃煙嗆人,根本沒辦法處理。


    最後兩人商議決定,夜晚熄滅火苗,得給以後留下材料,不然等樹葉燒完,就得啃生魚了。


    這個決議剛決定不到半個小時,娜莎提出新的想法,動物脂肪可以燃燒,不如多收集些動物脂肪?


    島上最多的動物,就是蛇了,娜莎的意思是讓我大量捕蛇,把蛇油刮下來,用椰子殼熬成油,再把我的襪子泡進去油裏,就是簡易火把。


    這樣我們也算有了火種。


    說幹就幹,我早就煩透了這幫牲口,晚上睡覺一點都不安生,一會竄來一條,一會竄來一條,一晚上被我用樹枝敲死十多條,掛在樹上一排,本來是留給娜莎做早點的。


    昨天的銀行卡刀在鋸藤蔓活動中全部報銷,現在能用的就是發卡和魚刺,這些蛇皮非常結實,發卡很難劃開,魚刺太脆。幹脆舍棄,跑去找石片。


    娜莎又提醒,還不如去海裏抓大魚,弄個魚骨刀。


    到底是海邊長大的孩子,方法就是比我多。我又光著膀子去了淺海區,拿著簡易漁網,準備抓大魚。


    等了許久,大魚沒有,小魚倒是抓了七八條,就要失去耐心,目光看到,距離沙灘四五十米,一道背鰭來迴遊弋。


    是那條被風暴吹過來的鯊魚。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海浮現,三兩步跳上岸,跟娜莎說,“要幹就幹大事,我們弄條鯊魚迴來。”


    娜莎扭扭捏捏,讓我稍等,自己捧著椰子殼碗去了,不多時迴來,碗裏有一小灘血,目測也就是一小杯酒的量,不過也足夠了。


    我先滴下去一滴在水裏,讓血液慢慢化開,先把鯊魚勾引住,自己則把手槍迅速分解,確定裏麵再無一滴水,再重新組裝,上膛,空放一槍,確定能用,這才抓了條小魚,把血整個灌進魚嘴巴,而後去到海水半米深處,抓著魚尾晃悠。


    娜莎說鯊魚能辨出百萬分之一的味道,一旦聞到血腥,就會來尋,或許獵物不好吃,但它肯定會咬一口嚐嚐。


    好吃就吃,不好吃掉頭走,反正這片潛水域,它是唯一的王。


    這麽做是很危險的,因為娜莎並不知道鯊魚的防護有多厚,手槍能否射入去。


    萬一幾槍幹不死它,遭殃的人就是我了。


    這個我有把握,就算幾槍打不死,也會打疼它,它隻要不傻,就會掉頭。


    魚在水裏擺了十分鍾,海浪都衝刷了十多次,也不見鯊魚蹤跡,我在想,是不是這些血不新鮮?所以鯊魚不愛吃?


    正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手指弄破來點新鮮的,幾十米外的黑背鰭出現了,來勢兇猛。


    登時我就慌了,沒按計劃中的那樣站著打魚,而是轉身跑。


    開玩笑,理想和現實的差距那麽大,我以為我會像好萊塢電影裏麵的男主角那樣,持槍啪啪啪,鯊魚就倒下。


    現實鯊魚辣麽大,速度快過摩托艇,背鰭露出來就嚇得我腿軟,生怕幾發子彈打出去它咬住我的腿,哪還敢站在水裏等它來?


    我不跑還好,一跑那廝就來了勁,速度越發快,直刺刺地衝過來。也是後麵一個浪在推,也是如有神助,我是跳著往前走,心裏感覺不對,連忙迴頭,青皮白底的憨包鯊魚已經朝我咧開了嘴。


    我根本沒眼看,想也不想,舉槍就射,還是邊退邊射。


    瞬間子彈全部放空,鯊魚也撲到我跟前,濕漉漉的鼻頭正壓著我腳趾。


    也幸好鯊魚鼻子比嘴長,不然我的腳要糟。


    海浪退去,鯊魚大半個身子裸露出來,像個小牛犢,那身膘怎麽也有二三百斤,趴在沙灘上連連擺尾,身子卻是不動了。


    娜莎跑過來看,驚奇,“你打中它哪裏?”


    我答:“全部射進它嘴裏了,一顆都沒拉下。”


    娜莎很是激動,左右看看,對我道:“拉它尾巴,不然它會被海水衝走。”


    這倒是實話,不是剛才海浪退走,鯊魚也不得擱淺,這不第二波海浪即將趕到,好歹是浪費了十二顆子彈,不能便宜了大海。


    當下兩個人合力,扯著鯊魚尾巴,借著海浪衝刷的力量,將鯊魚扯到陸地。


    滿滿的成就感。


    魚弄上來,如何開膛成了問題,沒有工具。娜莎出主意,用石頭砸掉鯊魚的幾顆大牙齒,用它的牙齒來破它的皮。


    好主意。


    娜莎說這是錐齒鯊,泰國馬來海域都有,比較常見,從這頭鯊魚的體積大小判斷,這還是個年輕的錐齒鯊,可能,還沒性成熟,或者,剛有第一胎。


    麵對這樣的判斷,我隻能說娜莎厲害,我對魚類是兩眼抹黑,隻知道好吃不好吃。


    錐齒鯊的牙齒細長,很鋒利,我用布料纏了,去切割它的皮膚,很容易劃開。


    鯊魚皮破開之後,露出白森森的皮下脂肪,給了我靈感。


    既然有鯊魚脂肪,還有必要弄蛇的脂肪嗎?


    答案當然是不要,鯊魚的油脂比蛇的油脂好多了。娜莎說,“知道為什麽會有捕鯨船嗎?最開始,人們就是用鯨魚的脂肪作為燃料的。這些大型魚類的油脂,都是最好的燃料。”


    當然,鯊魚的肉也能解決我們的溫飽。


    “姐夫,你做到了。”娜莎笑道:“它真的變成了你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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