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提煉鯊魚脂肪,首先要有容器,沒有合適的,隻能在娜莎包裏翻,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塑料製品,唯獨有個十六色眼影盒外殼,是金屬製品。


    盒子雖然小,但我們的需求也不多,本來娜莎的計劃是煉蛇油,蛇油也不會有多少。鯊魚就不同了,一次切割手心大一塊,放在鐵盒子裏燒,脂肪吱吱響,油脂滲透出來,眼看快溢出,趕緊倒入椰殼碗裏盛放。


    現在我已經學會開椰殼技巧,椰子殼腦袋上有三個孔,每個孔向下對應一道紋路,要開殼,那道紋路是最薄弱的地方,大力猛擊,砸出裂紋再用東西撬。


    多出來的椰汁果肉不能吃,椰子雖然好,但吃多了拉稀,這是娜莎反複叮嚀的,現在島上條件艱苦,生任何病都可能要命。


    那些果肉被娜莎刮下來,拿去做椰果幹。


    有了鯊魚油,我的襪子拆開成布條,放在椰子殼內跟鯊魚油凝固,做成蠟燭,這樣燒起來很持久。


    所以說,棉襪子還是比纖維襪子好。


    煉油活動一直在持續,晚上也不停,娜莎怕鯊魚的屍體挺不過明天晚上,就會腐爛變臭,那時候有油我們也取不出來了。


    兩個人的睡眠時間壓縮到四小時,耗時兩天,做了八個椰子殼蠟燭,還儲存了二十六碗鯊魚油,這才停止煉油工作,開始改善島上環境。


    鯊魚的牙齒很鋒利,我找了根直木,用石頭把鯊魚牙齒挨個敲進木頭裏,露出來的牙齒高低一致,做成一把魚齒鋸,用來披荊斬棘最合適不過,前兩天對我而言宛若噩夢般的藤蔓就成了小兒科,收拾了幾百米長,把單人繩床擴大成雙人繩床,還在下麵多繃了兩層,讓其更加堅固。


    其實按照我的意思是要兩個人分開睡,但晚上扛不住,是真特麽冷,雖然是亞熱帶,但也是冬天啊。sinx


    兩個人抱著,多少會有溫度。


    當然,隻是抱著取暖,暫時還沒其他心思。


    加固了床,還得建房子,鑒於島上蛇多,神出鬼沒,我們把房子安在樹上,也就是床上麵蓋一層劍麻葉,當成屋頂,就是我們的家。


    娜莎用魚刺做了針,用蛇皮做線,把劍麻葉子穿起來,搭在高層的網床上麵,就是個圓錐屋頂。


    有了鯊魚油,夜晚火堆不滅,吃飯喝水也都是熟食熱水,生活基本能保障,其他方麵的需求就開始凸顯。


    最強烈的願望,就是得救,原始社會的生活,我很不向往。


    娜莎的衛星電話拆開了重裝,依然無法開機,諾基亞也別提了,雖然是機皇,也架不住在海水裏浸泡兩個小時。


    日子無聊,兩人就互相講故事,起先還都新鮮,講到後麵就索然無味,娜莎要求我講的大膽些,細致些,比如和幾個老婆間的詳細感情,過程,比如第一次同房,第一次夢遺,各種第一次。


    反正閑著是閑著,不說話人會發瘋,有個人嘮嗑消磨時間也是極好的。


    我問娜莎有沒有過初夜,娜莎搖頭,本來要有的,十五歲那年都準備好了,可是鄰居姐姐的遭遇讓她害怕,就沒敢有。


    按照娜莎母親的想法,娜莎應該嫁給大英帝國貴族紳士,畢竟她有日不落帝國的血統。所以娜莎從小就被送去英國讀書。


    在母親的眼裏紳士們都是很有風度的,但也架不住有些人渣,外表斯文溫和,內裏是個暴力狂,鄰居姐姐交往的男朋友就是典型,在聖誕節夜晚因為瑣事,將女友活活打死。


    娜莎外表更接近白人,但骨子裏卻受東方文化影響,她不知道自己該和那個國家的人交往,白人給她不安全感,可黃種人很少有敢主動追求她的。父親從小教她三從四德,母親卻告訴她要大膽追求幸福,貌似不一樣,但實則一樣,兩人對她說了共同的話:要讓男人喜歡你的人,而不是你的錢。


    這就尷尬了,男人究竟是喜歡錢多還是喜歡人多,誰能說的清楚?


    再加上西方人普遍結婚晚的觀念影響,娜莎就給耽誤了。


    用她自己的話說,不著急,隨緣吧。


    日子一天天過,每過一天娜莎在樹幹上刻一道,寫下年與日,星期幾,不至於亂了時間。


    最開始我們都有期望,每天對著天空看,有飛機過來,有輪船過來,看了半個多月,釋然了。


    隨便吧,與其每天翹首以盼,不如安心等候,不是有那句話嘛,驚喜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


    第二十七天的時候天降大雨,狂風大作,兩人躲在【家】裏,看外麵風景。


    良久,娜莎說一句:“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島上沒有鳥。”


    我發現了,早就發現了,我迴答說:“島上太多蛇,鳥都被吃光了。”


    娜莎迴:“是島太遠了,鳥兒飛不過來。”


    我不讚同,這是消極的想法,不是有種海鳥,能飛過太平洋呢。


    娜莎笑,抱著自己肩膀,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迴不去,要怎麽辦?”


    荒島生活就怕問這個,一旦沒了希望,人也沒了鬥誌,沒了動力,隻剩下了等死。


    我想起看過的影片,湯姆漢克斯主演,他是個快遞員,一個人,在荒島過了七年。我們呢?我們有兩個人呢。


    娜莎腦袋靠在我肩膀上,半眯著眼,問:“你說,我們沒消息,他們著急嗎?”


    我想了想,答:“至少有三四百個人牽掛你,至少有上千個人牽掛我。”


    娜莎不解,“為什麽?”


    我笑:“你我不簽字,到了出糧日,銀行怎麽轉賬?工人領不到工資,怎麽會不著急?”


    娜莎聞言,哈哈大笑。


    笑完了問我:“老實說,你是不是想要我的股份?”


    我搖頭,此時此刻,沒有什麽不好說,我把國內的形勢說了遍,又舉了幾個現實例子,讓她明白,國內經濟就是這麽個情況,你的企業做大了,做強了,摘桃子的人就來了。


    你合作,一切好商量,該有的名該有的利一分不少,讓你人前風光。你不合作,莫須有罪名很常見,何況,我還是個有底子的。


    娜莎懂了,說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後感慨,“你為什麽一早不跟我明說,若是說了,大不了股份分出去就是,何至於我們流落荒島?”


    我苦笑,不語。


    人在荒島的想法,和人在紅塵中的想法能一樣嗎?


    兩人一時無語,天空一道閃電,照亮世界。


    娜莎忽然問:“你跟張雅婷的第一次,也是在雨天。”


    我點頭,“那時我們都還年輕。”


    娜莎再問:“現在你老了嗎?”


    我扭頭看她,她的表情略僵,微微怔住。


    荒島生活空虛無聊,不光是我忍的辛苦,娜莎也忍的辛苦,這島上就兩個人,朝夕相處,親熱無間,卻隻能看,不能動。


    大家都是人,誰無七情六欲?


    風聲,雨聲,啪啪聲。


    ……


    人活著得有目標,不然就會覺得生活無聊。


    娜莎給我定下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清除島上所有的蛇,她很不喜歡那些彎彎曲曲的軟體動物,看著鬧心。


    還有更深層的考慮,萬一懷孕,這島上的蛇會對孩子構成威脅。


    我覺得她想的有些遠,島上這環境我根本不敢讓她懷孕,哪來的孩子?


    娜莎不同意,體外排精的方法並不靠譜,萬事都無絕對,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轟轟烈烈的殺蛇行動就此展開,那些牲口白天都縮在窩裏,我持著魚齒鋸,挨個洞口掏,真心多,拉出來就是十多條二十多條,纏做亂麻。


    現在殺蛇已經殺出經驗,用棍子照頭敲,一敲一個準,暈了棍子一碾,任其亂扭亂動。


    三天時間就弄死上千條,全部扔去海裏,讓浪帶走。


    連續一個星期,島上的蛇少了很多,但還是有。還有些蛇窩,我明明掏過了,再去檢查,又是一窩,覺得奇怪,就仔細觀察,才發現,蛇窩不在陸地,在水底。


    這片海域就是海蛇的天下,要把它們斬盡殺絕,除非我變身為魚。


    這個消息讓娜莎很鬱悶,卻沒改變她的初衷,既然殺不完,那就建立防禦。她在島上發現蛇劍蘭,這植物會散發出難聞氣味,扔蛇過去蛇會迅速逃竄,就建議我把蛇劍蘭種植在海島各處,用化學武器驅逐蛇。


    她說,假如迴不去,這個島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就是這個島的主人。並且,她給島取了新的名字,愛情島,象征我們之間的愛情。


    這名字在我聽來有些虛,我們之前不能稱之為愛情,隻是出於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自從雷雨夜開了葷,娜莎的世界就被打開了新的大門,荒島上食物充足,都是海產品,各種貝殼牡蠣海參海魚換著吃,都是些能增強欲望的食物,之前大家有道德約束還好些,現在打破膈膜,百無禁忌,反正島上隻有兩個人,著實瘋狂起來,隨時隨地,隻要來感覺,就要來一番。


    十多天功夫,她倒是滋潤,我卻有些力不從心,營養流逝太多。


    在島上的第五十九天,我正和娜莎在島上最高的棕櫚樹上,進行一場高空樹震,當時她的姿勢是野貓樣匍匐著,後臀高高翹起,口裏千嬌百媚,按照我的要求喊英文:歐,嘢,克芒北鼻。


    正喊著,那聲音忽然高昂起來,身子直立而起,指著海麵大叫:“船!是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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