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武山橫夫。


    武山橫夫知道我有神兵,就提出來購買,可惜的很,這把神兵是我祖父遺物,他要我用這把神兵尋找故人之女,讓我們結為夫妻。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曆史傳承。


    很巧合地,武山橫夫拿出了另一把武藏刀鋒,並對我說出了村正和正宗刀的故事,讓我信以為真,當我提出武藏刀是用來尋找我命中另一半時,他就向我介紹了他的侄女。


    說到此處,眾人嘩然,美莎也很激動,“原來,我們的結合,是一早就注定的嗎?”


    我不迴答,繼續說自己的故事。


    陰差陽錯之下,我和美莎被人在街頭追趕,直到今天,美莎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來追趕我們?她還以為,是我英雄救美?


    所有人瞪大眼,麵部表情狗血滿滿。


    就連我自己都一度以為,我是在英雄救美,後來才知道,那些壞人,是武山橫夫安排的。


    旁邊美莎後退兩步,捂著胸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卑鄙吧?但這是事實。


    知道真相的我很氣憤,覺得自己對不起美莎,於是迴國,從此不敢去見美莎,麵壁思過,可惡的武山橫夫眼見計策失敗,一計不成再生二計,派了倉井香奈子給美莎擔任翻譯……


    我洋洋灑灑將整件事講出來,自然是有虛構加工成分,目的就是一個,徹底抹黑武山洋介。


    其實也不算是抹黑,有些事情本來就是事實,尤其是香奈子的出現,受命於武山橫夫,特意來欺騙美莎,給我設局。以至於後麵遭受殺身之禍。


    我背後的彈孔,可做不得假。


    當晚情形多麽兇險,我不用自己說,美莎為證。


    再就是後來從富貴山日料會所下來,遭遇黑衣人埋伏,使用的兵器都是武士刀,這件事或許他們聽說過,或許不知道,但我說出來,就是事實。


    經過多次明暗交手,因為我對美莎小姐動了真情,所以才會握手言和,成為一家人。


    友華公司,當時是作為美莎的嫁妝來的,而武藏刀鋒,也是作為迎娶美莎的彩禮送的。


    可是現在呢?武藏刀的價值已經榨取完,而作為嫁妝的友華,卻開始逼迫美莎還錢?


    這是什麽道理?


    台下的技術宅們聽的熱血上頭,滿目激動,原來美莎小姐的婚姻竟然有諸多不幸,起因隻是因為父輩們想知道武藏刀鋒的秘密,想要獲取巨額利潤?


    為了錢,連親生女兒的幸福都能葬送,這樣的男人,怎麽配得起父親二字?


    他們迷惘了,困惑了,長期樹立在他們心目中的偉岸形象崩塌了,連帶著譴責也失去了動力,鬧了半天,竟然是自己做錯了?


    我誠懇地看向稽查組的老頭,“對不起了閣下,我不是針對您,您也是被蒙蔽的善良人,我隻是氣憤我的嶽父,他太不應該了,如果他想要錢,為什麽不親自來?或者派遣他的哥哥來?因為他不敢,他無法在我麵前理直氣壯地說話,他們羞愧。”


    老頭被我一番話堵住,沉吟少許起身,朗聲辯解:“你這樣說,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不足為信,我和洋介認識四十年,他的為人我很清楚,絕對的正直善良,絕不是你口中描述的那樣,你這樣說,不僅僅是侮辱他,也是侮辱我們大和民族。”


    “因為他跟你關係好,所以他做的都是對的?所以他不會撒謊?是這個意思嗎?”


    我盯著他反問,目光嚴厲,“那麽,你聽說過南京血案嗎?你知道1937年12月到1938年1月在中國的南京發生過什麽?”


    老頭子一下子慌了,甚至於驚恐,“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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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否認嗎?如果你知道,那我再問問那些年輕人,你的後輩,他們是否知道?你們的課本,有沒有這方麵的記錄?如果沒有,說明你們的政府都在某些事情上隱瞞,在撒謊,在欺騙,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你還敢保證,你所謂的朋友,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實的,都是正確的?”


    有些事我從來不說,但不代表我不計較,隻是因為美莎,我不想說罷了。


    可是今天,你們做的實在太過分了,美莎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允許任何人羞辱她,不尊敬她。


    一番話說完,全體職員沉默,沒人再去提邊鋒打人的事情,因為事情的本質發生變化,這不是簡單的打人事件,這是一起跨度長達兩年多的詐騙事件。


    一個女人,被長輩蒙蔽感知,送給中國人做妻子,現在孩子都快一歲,長輩卻開始逼著女兒還錢,這是不對的。


    雖然從法律角度講,長輩沒做錯什麽,但畢竟是牽扯到某人的誠信。


    衝動的人支持美莎,理智的人會先冷靜,因為事情隻是我一麵之詞,誰錯誰對,還不好下結論。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今天財務稽查組想要借這個機會對美莎發難,是不行了。假如這個時候稽查組提出要求,美莎因為挪用公司備用金,被撤銷社長職務,友華迴歸武山旗下,那麽就坐實了我的說法。


    武山洋介隻是把女兒當成棋子,借以來取得武藏刀鋒的秘密,現在秘密到手,中國人失去利用價值,就該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從商業角度出發這沒錯,從民族大義上出發這更加沒錯,但美莎受過的委屈,誰來承責?


    會場鴉雀無聲,無論錯對,當我提出南京血案時候,他們就不能再說出其他反駁言論。


    當大家都心平氣和時,我向稽查組組長道歉,誠懇地表達觀點:“不是針對您的,我隻是不想看到美莎再受任何苦難,今生今世,我唯一要守護的女人,就是美莎。”


    老頭子接受了我的道歉,帶領他的團隊,悄然離場。


    其他各個職工,也先後向美莎鞠躬,迴去自己的崗位。


    我看向美莎,美莎帶著幹涸的淚痕,麵無表情退出,整個會場,隻剩下我和一眾保鏢。


    趙大笑嗬嗬地上前,“老板,你說的真好,把那些鬼子都震了。”


    我搖頭,笑容苦澀,“如果我真的有錢,也不用這麽說了。”


    整件事,是我和武山洋介的較量,而唯一的犧牲品,是美莎。


    丈夫和父親發生戰爭,女兒要幫誰?


    晚上吃飯,美莎不出來,進去叫她,人躺在床上,隻是流淚,顯然是不能吃了。


    美莎沒胃口,我也沒胃口,孩子在床上亂爬,咿咿呀呀。


    張靈彥連續催了四五遍,最後恨恨道:“不吃飯是要成仙啊,你們不吃我自己開動了哦。”


    吃完飯帶了念恩,兩個去外麵玩了。


    一直到十點,我是真餓了,美莎還是不吃,說沒心思吃。


    我去抱她,被推開,說心煩。


    吻她更是不行,說她想靜一靜,一個人靜一靜,誰也別打攪她。


    最好,我晚上能去外麵,夫妻分床睡。


    生意不順,連帶著兩口子感情也開始不順,讓我煩惱,暗自思索,自己今天會場那些話,是不是過分了?


    就算是為了美莎,我也不該說出那種話。


    可是我不那麽說,光是眼前這筆債務,就能把美莎逼死。甚至於,他們的目的就是奪迴美莎對友華的實際擁有權,把我從友華徹底地摘出來。


    要不然,為什麽在之前不派人來稽查賬務,偏偏要等到武藏刀鋒失去價值就來稽查?


    人性上講,我和武山洋介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晚上十一點多,美莎在打越洋電話,聲音細微,在跟她母親說著什麽,我從後麵過去,想要擁抱,卻被她推開。


    甚至於講電話,也要避開我,獨自進去化妝室,並反鎖上門。


    就算是我拿來飯碗倒扣在牆上,也聽不到她說什麽內容。


    如此行為,讓我慌張,不知道美莎究竟是想做什麽。


    電話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美莎才從化妝室出來,陰沉著臉,目光平靜,去了廚房熱飯,自己一個人吃。


    迴到房間,看著我,她跪在榻榻米上,對我鞠躬:“夫君,請您去外麵睡,可以嗎?”


    當她詢問可以嗎的時候,並不是在詢問我的意見,而是在下命令。


    向來如此,任何時候她想做某事,都會笑眯眯地問,夫君,這樣可以嗎?


    每次我都笑嗬嗬地迴,可以的。


    可是今天,我不想同意她的提議,我做出反對。


    “我們是夫妻,即便是吵架,我們也是夫妻,不可以分開睡。”


    美莎以額抵地,長跪不起。


    夫妻對峙三分鍾,我起身向外。


    我去了三樓露台,上麵有個秋千,是用藤條編製,上麵還纏繞了絨布製成的花,是美莎設計出來留給孩子玩耍的。我坐去秋千上,抬頭看天。


    東莞的夜空,沒有星光璀璨,有的隻是灰蒙蒙一片。


    距離我們最大的那顆星,叫月亮,日語發音為bsp;ki,我曾說過美莎跟天上的明月般迷人,美莎迴說:若我是月亮,那麽夫君就是地球,我會一直圍繞在你身邊的。


    可是這個夜晚,月亮不想圍著地球轉了。


    在露台上傻呆了一夜,我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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