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蓓紋見少年沒有答話,略感抱歉地說:“真不好意思,我實在沒有想到妳手頭如此拮據,要靠打工維生,害妳還得請假出來,早知道就約晚上……”


    “啊?這個不要緊啦。\\.qΒ5//”楊顛峰連忙說:“這樣剛好,我下午本來有個茶會的邀請,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既然都請假了,就決定去了。不過,妳到底要問我什麽事情?我想很多事妳們一查就知道了,應該比我知道得還多。”


    麵紗女子好像終於想通了什麽事,和善地笑道:“不是啦,我主要不是邀妳出來談那個綁架案,那件事情的詳細情形我們會調查的。我隻是有些事情想找妳輕鬆地聊一聊,請妳把這當成一種朋友間的閑聊。”


    楊顛峰欣然笑道:“哦,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那,我就不客氣地問了。”儀蓓紋說:“妳知道,我雖然是光明聖徒會的成員、勇武大會的一級裁判,不過也是個法師。我對於各種人體異能十分感興趣,不知道妳對自己的異能了解多少?能不能對我說說?”


    少年點了點頭,道:“那是不要緊啦,不過我可不可以先問您一個問題?或許有點冒昧……”照他的想法,隻有單方麵有問有答,對自己是很吃虧的。就算自己本來沒有什麽事情要問她,也得要先試試對方交談的誠意。


    “當然沒問題,請說?”


    “我聽過有人在背後罵您那個……這個……”楊顛峰小心翼翼地說:“四百歲的老妖婆。……人怎麽能活四百歲呢?您真的活了四百歲?”


    麵紗女子一聽,氣得立刻站了起來,削瘦的雙肩顫抖著,罵道:“哪個家夥說的!是誰!誰說的!我不會害妳被他知道,請告訴我吧!”


    少年連忙結結巴巴地解釋:“是、是一個也穿著一級裁判製服的,我也不認識他,也不太記得他的長相了……”


    儀蓓紋恨恨地說:“是基拉翠,一定是那家夥!我早就懷疑他表麵上對我恭恭敬敬,背地裏一定在偷偷罵我……”


    “他這樣說不見得有什麽惡意,也許隻是開玩笑……”楊顛峰連忙勸架道。


    “放心,我下手知道輕重的!”麵紗女子總算坐了下來,拿了紙巾擦擦溢出來的咖啡──這裏雖然也是咖啡廳,但不是她和汀佩妮見麵的那間。她定了定神,才繼續說道:“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雖不多,不過也不算是什麽秘密,告訴妳也無妨。我們光明聖徒會的運作方式就是這樣,為了確保勇武大會精神的傳承,每屆六名一級裁判當中,會有三名是當代的新人,而這三人會在封印儀式順利完成後,以冷凍睡眠的形式,度過四百年漫長的光陰,負擔起傳承的任務。”


    “喔!”楊顛峰馬上就聽懂了:“另外的三人,就是上一次魔王封印任務結束後進入冷凍睡眠,此時剛蘇醒的三人囉!”


    “是的,而我就是那睡了四百年的三人之一。”麵紗女子悠悠說道:“四百年來物換星移,景物依舊,人事全非,真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呢!說起來,唯一過了四百年還在的,也隻有天皇陛下呢。”


    “喔──”楊顛峰也為之動容,想像著四百年前的世界,悠然神往。


    “我……本來是‘鮮卑族’的族長。我們一族因為出了許多魔力頂尖的法師,在曆史上享有盛名。這些我是醒來以後才知道的。”儀蓓紋感歎地說:“他們本來都是我的親人。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四百年之後鮮卑族居然已經完全從曆史舞台中消失,隻存在於傳說之中,連消失的理由都查不出來。”


    少年默然失語,享受著自己的熱可可。


    “……哎呀,不要光說我的事情,說說妳的異能?”麵紗女子親切地說。


    “這裏有一個麻煩。”楊顛峰說道:“妳應該知道我來自聯合國,我們聯合國的文明發展和這邊大相逕庭,我可以用聯合國那邊的方式解釋我的異能,隻怕妳完全聽不懂。”


    “那樣的話也沒辦法,說說看好嗎?”


    “據聯合國那邊的研究,人類其實是由一種更小的單位組成的,叫‘細胞’;而每個細胞都像人有肺髒肝髒那樣,有自己的器官。其中一項器官叫‘粒腺體’,它的功能很重要,負責提供能量,像魔法製品中的晶核一樣的。”楊顛峰說:“我的異力來源,似乎是因為我的粒腺體和常人不同。”


    儀蓓紋想了想,苦笑道:“果然很難懂,不過我想聽聽,請繼續?”


    “嗯,我的粒腺體,怎麽說?好像有自己的意識。”少年道:“它本身隻是我的一部份,和我的其他部分有共榮共存的關係,一旦那些粒腺體有了意識,就有可能接收到我的思考,於是就有可能運用它過人的能力來完成我的願望。”


    “這個部分比較容易理解。”麵紗女子點頭道:“也就是說,妳之所以沒辦法妥善運用自己的異力,很可能是因為那些粒腺體根本不完全聽從妳的指揮?”


    “或者是說,它們根本聽不懂我的指揮。”楊顛峰答道:“以生物的角度來想就很容易明白;有些小蟲朝生暮逝,如果妳想跟它們解釋什麽叫‘天不假年’,他們有可能明白嗎?粒腺體比那些蟲更小,雖然壽命比較長,但就算它們能知道我在想些什麽,我的思考中一定有很多它們完全無法理解的地方。”


    儀蓓紋點點頭說:“是這樣呀……啊,對了,妳要不要考慮學習魔始語言?魔始語言是已知最能清晰地表達法術內涵的語言,如果妳改用魔始語言來思考,或許妳體內的那些‘粒腺體’會比較容易理解?”


    “喔喔!”楊顛峰興奮地說:“我聽說過這個‘魔始語言’,我很感興趣,妳願意教我嗎?”


    “妳可能有些誤會……”女族長笑著答道:“魔始語言並不是這麽專門的東西,如果妳想學,我可以推薦幾本書給妳。”


    “那我就先謝謝您了!”少年老實不客氣地說:“還有,我對於魔王重新封印儀式、勇武大會、勇者選拔與試練和光明聖徒會的事也十分感興趣,能不能請您也一起推薦幾本書給我?”


    “沒問題。喔對了,我還有件小事想問妳,那個威脅信的信封信紙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妳把它交給我的時候,為什麽刻意放進了塑膠袋?”


    “啊?那也是我們聯合國那邊的習慣,我們會小心保管犯人可能摸過的東西,然後用一種特別的方法從那上麵采取指紋,以指紋來尋找犯人。我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類似的方法,不過還是照著習慣做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直到楊顛峰茶會的時間將至,才向儀蓓紋女士辭別並起身離去。麵紗女子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句句屬實但是多所保留……是嗎?感覺上不是這麽容易讓他卸下心防。我也沒那麽多閑功夫,也就算了吧。”


    少年則是想著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這邊’‘那邊’又是什麽東西,可惜這個不能用之前那個辦法問出來。莫非那個性感女法師汀佩妮來自另一個片界?這倒也罷了,還有那個冷凍睡眠應該不至於老化吧?儀蓓紋女士……說不定是小姐,臉應該和四百年前剛睡下時差不多吧?那時她是幾歲呢?”


    楊顛峰在胡思亂想間,迴宿舍換了件衣服,便往下午茶的場地前進。


    據邀請函所述,茶會的地點是在富豪旅館露天宴會廳。可是,到底是什麽性質的聚會,少年對彼完全沒有頭緒。所以,他還是穿著最好的一套衣服赴約了。


    他在旅館櫃台出示了邀請函,馬上有侍者領著楊顛峰到了露天宴會廳。說是露天宴會廳,其實也不過就是這間旅館的中庭庭院。一見少年蒞臨,親衛隊的女子們馬上尖叫著圍了上來。


    楊顛峰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環顧茶會現場,雖然確有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也有女孩穿著稍微高級些的便服就出席了,甚至還有人穿著學校製服。另外,也沒有看到專門的侍者,隻有旅館的服務生穿梭於其中。


    少年抓住機會,問頭發後梳的女孩道:“妳……潔希卡小姐?請問一下,這大概是個什麽性質的聚會?”


    “咦?”她驚訝地說:“有點難以形容──沒有什麽特定的性質吧!這隻是城裏年輕男女的例行聯誼會,每個月一次。城裏類似的聚會好像不隻這一個。”


    “聯誼會呀!”楊顛峰驚訝地說:“杜黎娜常來嗎?”


    “杜黎娜小姐每次幾乎都會來,但也是每次幾乎都會遲到!”潔希卡笑答道。


    楊顛峰還想再問,不過其他吃醋的親衛隊女孩們馬上忍不住群起插嘴了:“楊顛峰先生好像還很年輕,請問妳今年貴庚?”


    “我今年八月滿十七……”


    “好年輕哦!年紀這麽輕就……”“妳的生日是在八月嗎!八月幾號?”


    “哦,八月六號,……”


    “嘿嘿,是獅子座的,果然像獅子一樣勇猛呢!”“獅子座的特質就是具有領袖氣質,會主動保護弱小、主持正義呢!”“楊顛峰先生居住在什麽樣的地方?”“妳的女朋友是什麽樣的人?”“楊顛峰先生練武有多久了?”……


    少年幾乎被話題淹沒,覺得這個比參加勇武大會還要累得多了。


    正當他以為自己永遠也沒辦法從這種咒縛中解救出來的時候,“外圈”突然有個女的冷冷地說道:“喂!這本來是女孩子的聚會,妳們邀請男生來,怎麽不先知會我們一下!”


    親衛隊的女孩們霎時全都靜了下來,訝異或憤怒地往來人望去。潔希卡代表眾人反唇相譏:“我怎麽沒聽過這條規矩?妳們上次請凡徹勒斯先生來,莫非也有先征求過我們的許可?”


    “嘿,這是什麽話?”來者輕蔑地攤著手說:“凡徹勒斯先生是男爵家次子,再怎麽說也一定是位紳士,請他來有什麽不得體的?妳們自做主張請這種鄉野鄙夫來,也不怕弄髒了咱們的茶會!”


    她不說還好,這樣一說,楊顛峰的親衛隊們全都嗬嗬大笑了起來,潔希卡尤其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原來妳是為了凡徹勒斯先生被楊顛峰先生打敗的事情懷恨在心,早說嘛!妳放心,凡徹赫斯先生迴去再練十年,或許就可以沾到楊顛峰先生的衣角!”


    “什麽!”不但來者氣得臉色發青,後邊馬上有凡徹勒斯親衛隊靠了上來。


    “我沒有打敗凡徹勒斯……”少年雖然刻意提高音量,可是還是被喧嘩淹沒。


    來者怒吼道:“妳們這群隻會見風轉舵的母狗,這家夥不過小嬴了幾場就搶著對他搖尾巴,要不要臉啊!露珂芬,妳之前不是還支持凡徹勒斯先生的!”


    “我選擇支持強者這一邊,有什麽不對?”


    “這就叫做見風轉舵、隻會逢迎拍馬的母狗!”


    “哎唷,終於承認楊顛峰先生是強者啦?敗狗在遠處狂吠,真是不堪入耳!”


    為首的來者終於怒吼道:“妳們想打嗎!”然後低聲默念了幾句,從手中變出了一支頭粗尾細的曲柄魔杖。


    潔希卡也不甘示弱,拉起袖子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臂膀,默念了咒文,變出了一隻金光閃閃的臂環。


    “不!不可以打架!”楊顛峰再提高了點音量,可是還是顯得有點有氣無力。


    “對,不可以打架!”


    一個女孩從宴會廳入口處、也就是旅館建築通往中庭的走道靠近過來,揮舞著手中的羽毛扇,此時潔希卡和手拿魔杖的女子,都突然身子一軟倒在草地上,然後唿唿大睡了起來。


    凡徹勒斯親衛隊們看著來人,明顯露出畏懼的眼神。


    “有什麽問題,我事後再來跟各位協調,好嗎?”剛到場的女孩以老成的口吻對她們說道:“在客人麵前吵起來,不是很沒有風度?有什麽不滿意不能晚點說?請各位看在我迪烏姆的麵子上先迴座吧!”


    來挑釁的女孩子們不再吭聲,拖著睡著的同伴就離去了。


    “迪、迪烏姆小姐,潔希卡小姐她……”楊顛峰鄰座的女孩結結巴巴地說。


    “讓她在地上睡一下!”迪烏姆噘著嘴說:“反正天氣已經迴暖了,讓她躺一下應該不至於感冒。我才不在幾分鍾,她怎麽把事情搞成這樣?妳們這幾個也全部都是笨瓜,看!楊顛峰先生的飲料呢?”


    其他親衛隊女孩們這才發現楊顛峰桌前還沒有飲料,不由得都羞紅了臉,自動讓開了些。迪烏姆神情親昵地在少年身邊坐了下來,為他攤開了點單說:“楊顛峰先生要喝點什麽?”


    “喔,那我就點個──可爾必斯冰淇淋蘇打。”少年答道。


    女孩彈了個手指,馬上有“隊員”招來了侍應生,點了可爾必斯冰淇淋蘇打。“沒想到楊顛峰先生百忙之中居然願意賞光,我迪烏姆身為邀請人實在備感榮幸,如果早知道您會來,迪烏姆一定飛奔而置!”女孩抱歉地笑著說:“可是她們幾個小氣鬼居然沒人肯告訴我,害我怠慢了您。”


    “不,我是今天中午才臨時決定要來的。”楊顛峰笑答道:“迪烏姆小姐也是這裏的常客嗎?聽說杜黎娜常來這裏。”


    “叫我迪烏姆就可以了。”女孩欣然說道:“是呀,我幾乎每次都會到,杜黎娜也是……不過杜黎娜今天不會來了。”


    “喔!妳怎麽知道?”少年驚訝地說。


    “因為我聽說她把家裏的東西弄壞了,被父親大罵了一頓,今天大概得花上一整天的功夫把弄壞的部分複原。”迪烏姆說著說著,忍不住真心咯咯笑了起來。


    楊顛峰跟著笑了笑,心中有點失望,不久以後,飲料送上來了。


    迪烏姆說:“且不打擾楊顛峰先生享用飲料。”便轉向其他女孩們低聲急切地問道:“妳們剛剛打聽到了些什麽?快告訴我!生日,星座,血型……”


    她掏出小記事簿不勞而獲地掠奪了其他人的戰果之後,又陪著楊顛峰優雅地閑聊著。少年以此與剛剛群雌無首、一團混亂的狀況相較起來,真覺得如在天堂。


    “沒想到她的年齡較小,卻能完全控製情況,讓其他人對她服服貼貼的。”楊顛峰並不知道今天是特例,隻要杜黎娜也出現,場麵就會完全失控,心想:“果然是因為她過人的法力的緣故吧。就像學校裏的不良少年勢力中,必定都是‘拳頭硬的說話’這樣……看來這個文明的階級製度還會存在很久。”


    聊著聊著,迪烏姆的身上突然響起“嘟嘟嘟”的聲音。她驚訝地掏出了一支懷表,隻見懷表上的紅寶石正閃爍著。


    她鼻頭一酸,淚汪汪地對少年說:“楊顛峰先生……”


    “哇哇哇,別哭呀,怎麽啦?有我可以幫忙的嗎?”少年手忙腳亂地說。


    “不,隻是,難得有機會跟楊顛峰先生聊天,沒想到父親大人卻有急事召喚,迪烏姆不得不先行離席……”豆大的淚珠已經從女孩修長美麗的眼睫間滾了下來。


    “那不要緊,妳沒事吧?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楊顛峰急切地問道。


    迪烏姆有點困惑地看了少年一會兒,才說:“不,不要緊的。”她微笑著後退了幾步,揮手作別,便取出扇子一揮,在一團光暈聚散之間消失了。


    楊顛峰擔心地說:“她真的不要緊吧?”


    鄰座的女孩解釋道:“楊顛峰先生,您誤會了啦!迪烏姆小姐的懷表三次茶會中倒是會響兩次,她都說是父親急召。其實,迪烏姆小姐應該是個大忙人吧!”


    “沒事就好。”少年抓了抓頭。這時,躺在地上的潔希卡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緩緩坐起身並伸了個懶腰。


    她迴過神來,咋咋舌低聲對其他女孩問道:“迪烏姆小姐來過了?”


    那女孩無奈地笑道:“是啊。”


    “哎唷,明天又要挨罵了。”潔希卡噘著嘴迴座,突然想到了什麽,便念了咒文讓上臂的飾環消失,並把袖子放了下來。


    “對了,妳們知道我是從聯合國來的吧?我並不知道葛裏布林特這兒的一些情形,比方說──”楊顛峰好奇地問道:“這裏會魔法的人很多嗎?潔希卡小姐,妳的魔法是跟誰學的?有魔法資質又想學的人都可以學嗎?”


    女孩們麵麵相覷,最後潔希卡帶著歉意道:“楊顛峰先生,在我們葛裏布林特這邊,公開詢問關於魔法的事情是禁忌唷!就算看到了,也得裝作沒看到的。”


    “啊,是這樣啊!”少年連忙鞠躬道:“真對不起,是我沒注意。”


    “其實也不是有什麽天大的秘密。”另一個女孩解釋道:“其實像是到底有多少比例的人會魔法這種事情,我們也真的不知道,因為自從法令開放以後,二環以下的各種法術已經融入日常生活當中了,時常接觸魔法製品的我們,就算本來根本就不會魔法,都會有種自己會魔法的錯覺呢!隻是,因為看起來像是普通一環二環的法師的人當中,也不見得沒有擁有傾國傾城之力的三、四環法師,若是問東問西惹惱了人家,人家彈彈指頭就能送妳往生極樂。所以這種不聞不問的習俗,隻是為了自身安全自然而然發展出來的。”


    “是啊,其實這都是那些老古板的死規定,我們年輕人不用太拘束的。”潔希卡甜甜地笑著,投入少年懷中並說道:“如果楊顛峰先生願意私下問我,我什麽都願意說唷!”


    “哇,妳怎麽這麽狡猾!”馬上有別的女孩七嘴八舌地抗議。


    “咳!”楊顛峰為防場麵失控,連忙找了個話題說道:“之前我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情,隻有各位了解我好像不太公平,現在能不能請各位做個自我介紹?就從這一位開始吧!”


    潔希卡欣然起身說:“嗯,就這麽辦吧。我告辭片刻,去一下化妝室。”


    女孩們目送她離去,並不馬上開始自我介紹,而是彼此使著眼色。最後還是楊顛峰鄰座的女孩低聲對他說道:“楊顛峰先生,待會兒等潔希卡小姐迴來以後,她會裝作已經自我介紹過了,也請妳配合她。”


    “為什麽?”少年困惑地說。


    “就是因為……那個嘛。”女孩有點尷尬地說:“而且潔希卡小姐也會使用魔法,所以顯然應該是貴族吧。”


    “貴族就貴族,有什麽不好說?貴族又不會吃人!”楊顛峰苦笑著。


    “這個說起來也麻煩,跟剛剛魔法的事情一樣,總之是不成文慣例。”那女孩解釋道:“照古法來說,貴族子女別說是來參加這樣的茶會,就算隻是踏進這種不是貴族專用的旅館,都是不行的呢!可是,中產階級已成為社會主幹分子的現代,貴族們想要自外於和平民之間的交流,實際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各種場合有各式各樣的變通辦法,比方說,在這樣個茶會中,如果有參加者不願自我介紹,就千萬不能問她,因為這表示她可能是貴族。當然啦!也一定會有那些故弄玄虛、不是貴族也不肯自我介紹的家夥,但是貴族們彼此之間又大都認識,一但團體中有了真的貴族參與,這樣假冒的家夥一定會死得很慘,所以很少見。”


    少年聽著聽著覺得十分有趣,笑道:“也就是妳們都明知道迪烏姆和杜黎娜是貴族,隻是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麽貴族,也裝著不知道,這樣真好玩!”


    “雖然不知道確定的情形,不過心裏也大都有個譜,比方潔希卡小姐一定比迪烏姆小姐低些,而杜黎娜小姐和迪烏姆小姐一樣。”那女孩笑道:“這件事隻說到這裏為止,貴族子女們聽到了要惱的。就從我開始自我介紹吧!”


    半個多時辰以後,楊顛峰愉快地結束了這次的茶會。他幾乎忘光了在茶會中聊了些什麽,而這也是這場茶會之所以能讓他得到充分放鬆的原因。依稀記得有一些讓他加深對於葛裏布林特的了解的話題,比方說這裏的教育程度和普及度還不是很高,這可以從幾個女孩以能夠誦詩為榮看得出來──當少年隨口背出十幾條唐詩,並且實話實說自己這樣在台灣算是普通程度時,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第六迴戰,楊顛峰先生會棄權嗎?”“請不要棄權!”


    “嗯?我不打算棄權。”


    “我們一定會全力為您加油的!”


    但對方可是葛裏布林特數一數二的高手呢!就算她是從真正的高手中剔除掉沒有貴族身份的、沒有實績的、臉和身材不夠好看的之後“剩下來的高手”中的數一數二,也已經夠令人驚畏了。


    最糟的是,明天就要比賽了,少年對她還一無所知,隻知道一個名字。


    他歎著氣迴到了位於選手宿舍的自己的房間,一進門,又看到妖精男孩躺在床上邊吃零食邊聽音樂。


    “……今天又是怎麽迴事?”楊顛峰問道。


    “嗯?”威特多迴頭看了看,嘻笑著說:“老大妳迴來啦,茶會好不好玩?隨身聽借我聽一聽哦。對了,妳看到今天的勇武大會晚報了嗎?據說……”


    少年在床邊坐下,沒好氣地說:“我下一戰對手的資料呢?”


    妖精男孩咯咯笑道:“老大妳別發神經了,敗部的賽程表要準決賽打完過後才會排出來,就算我料事如神,但也沒這麽厲害現在就知道那……”


    楊顛峰一巴掌把他拍扁,罵道:“敗什麽敗,我還沒敗耶!”


    少年移開手掌後,多多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呻吟著說:“老大,妳不是要棄權啊?我還以為妳昨天早上看了她的比賽後……妳不棄權,怎麽昨天不叫我出來?明天就要比賽了,今天才看資料,贏得了嗎?”


    少年抓了抓頭,本來想解釋說“這邊”的昨晚“那邊”正在忙得分不開身、因為威特多也是少數知道他分身之事的成員一份子,結果還是沒說,隻是說道:“總之妳快點拿出來給我吧!”


    妖精男孩點了點頭,念誦著咒語變出了好幾卷的錄影帶。看它們的側標,不但有羅絲諾前五迴戰所有的紀錄,還有之前她比較著名的幾場戰鬥的影片,甚至還有一本厚厚的書麵報告!


    少年先仔細地看完了書麵報告,接著便把所有的錄影帶看了一遍。雖然錄影帶的片長總計有一個多時辰之多,可是少年看完之後,還是忍不住重看了一遍。


    而全部看完之後,夜已經深了。他隻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背靠在沙發上,歎息道:“這樣子的武功,隻看錄影帶和書麵報告,要怎麽打呀?如果不親自體驗體驗看看,根本拿不出對策來呀!昨天早上沒去親自看她的比賽,真是大損失。”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愕然發覺在“那邊”馬上有課要上,索性連器材都不收,隻是關掉了電視、就斜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闔起了眼睛。


    “一隙斬”羅絲諾桑敏生,出身於若細裏安邦聯,她的故鄉也是葛裏布林特最大的兩個邦聯之一。她的長發在戰鬥中一概紮起,梳成單邊的發髻,纖細的身軀在寬鬆的功夫裝下若隱若現,透露出俐落筆挺的曲線,再配上比實際年齡看起來更年輕些的嬌俏瓜子臉兒,為她吸引了為數龐大的支持者,就算在恩居奇維城也不例外。不過,並不是隻有一張臉好看,和在戰場上被視為軍神化身的“雙尖金槍”素雲藏比較起來,這女子在戰場上則被視為死神的化身。


    在戰場上,她值得注意的地方隻有三個。其一是她的雙手──“一隙斬”是若細裏安著名的主流武學,禦前親衛每人都得學的,初學者比武者必須著鎧甲重盾共四十斤,鎧甲的形狀非常奇怪,要害處都露出難以狙擊的小缺口。這也還好,隨著武藝的進展,護甲的總重遞減為三十五斤、三十斤、二十五斤,等到升級至道場師範的等級,用聯合國的說法就是“高段黑帶”,所著用的十斤鏈衣,隻保護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簡直是要害盡暴。他們並不隻是這樣“比武”,而且是直接這樣上戰場──即使是在箭雨彈林之中!因此與若細裏安邦聯為敵的軍隊,反而是見到對手鎧甲越輕便越是害怕,因為那可能是最厲害的禁軍。


    據說練至極限,一隙斬的高手將裸身上戰場,不過是否真有人練至此地步,無人得知。在羅絲諾的的段位,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以外,隻有手上的一雙手套以為防禦,那手套由極其神秘的質材製成,據說刀槍不入、冷熱不侵,在原產地若細裏安一共也隻有三雙,除了羅絲諾手上這一雙之外,其他兩雙就藏在皇宮裏。


    這麽奇怪的武功,基本理念卻很單純,武學的基本原理是剛柔並濟,一隙門的創始者認為要就是要把剛和柔各自練到極限,剛柔並濟才有最大的威力。因此一隙斬的門人隻做兩種練習,一是拂守,另一是拔刀。拂守就是柔的極致,所以鎧甲越穿越少,若是真能練到極致,穿越多反而越是妨礙,當然隻好裸身上戰場了,箭林彈雨又何懼之有?拔刀就是剛的極致,關於羅絲諾的刀沒什麽好說的,當然是一柄奇流寶刀,有許許多多的傳說,幸好它不會鬼叫鬼叫、自己亂動或是發怪光線,隻單單就是一柄好刀。刀身比一般一手半刀還要長些、窄些,當然是羅絲諾才有資格使用,據說一隙斬新入門者練拔刀,隻能用菜刀。


    羅絲諾需要注意的地方,除了手、刀之外,另外就是異能。是的,她是個大陸著名的異人,而就是因為她有那樣的異能,練起一隙斬才能事半功倍。她的異能說單純實在很單純,但是也夠麻煩了。


    簡單地說,她的身體周遭直徑三公尺左右的球狀領域中,她可以讓進入領域的某種東西變慢、停下來。那個效果十分強烈,而且羅絲洛本人似乎不用分神去照顧它,任何東西隻要進入那個範圍,都會減慢乃至於停下。


    那被稱之為冰之領域,因為法師在裏邊觀察到了強烈的冰元素作用,所以羅絲諾的另一個外號是“冰之羅絲諾”。據非正式傳言指出,羅絲諾自己也試過讓領域全力發揮,真的能讓領域中結出一層厚厚的冰霜。


    “果然是傳言,就算空氣中所有的水氣都凝結了,也不過就是一層薄之又薄的冰霜罷了,哪來這麽多冰?”楊顛峰心想:“用科學的說法來說,就是她能讓那個範圍之內的所有物體的動能、熱能都平白流失吧?稱為靜態領域似乎更合適。”


    此時這堂課的講師已經走進教室,他連忙把思緒拉了迴來,因為這可是重要的烏德薩專門課。隻聽得講師把投影片放了出來,開始了課程:“所有的超能力者運用超能力時,都有兩個重要的變因,就是‘專心’和‘信心’。烏德薩能力的運用基本上也沒什麽不同。”教授說道:“專心可以是後天訓練,信心這方麵就比較難說。我們今天的課程進度,雖然表麵上是‘物質擬態’和‘造出念場’的訓練,可是卻和前不久講過的‘伴隨者’有點關係。”


    他歇了歇口,環視教室中,馬上有同學舉手發言道:“教授,我明白了!擁有伴隨者的烏德薩,如果伴隨者的來源是物質擬態,他的物質擬態能力就比較強;而如果伴隨者的來源是造出念場,他的造出念場能力就比較強,是不是這樣?”


    自從上次伴隨者那堂課之後,上課的發言情況就越來越踴躍,同學們的參與感都高,楊顛峰也和其他三人都成了很好的朋友。


    “妳大半說對了。”教授笑答道:“並不是絕對的,但是物質擬態和造出念場能力高下確實和伴隨者的類型成正相關。但是,更重要的關聯是──‘成功率’。天生伴隨者為物質擬態或造出念場類型的烏德薩,剛開始訓練這兩項能力的成功率都遠較其他烏德薩為優,很多學者認為這就是‘信心’的影響。”


    那位背上有翅的女同學失望地說:“可是我們這裏沒有天生伴隨者為念場的烏德薩,而天生伴隨者為器官的人又要怎麽辦?”


    教授苦笑著說:“當然,在自己的身上造出額外的器官,也是烏德薩經過訓練之後可能擁有的能力,而且天生伴隨者為額外器官的烏德薩、在這方麵的成功率也的確比其他烏德薩高。問題是,造出額外器官的能力本身成功率就極低,困難度很高,並不在這堂課的範圍當中。”


    他見到那女同學十分失望的表情,笑著說:“不過,也有烏德薩天生可以簡單地運用這項能力。待會兒課程結束後如果還有時間,我們就來試試看。”


    楊顛峰在這堂課裏邊,成績隻是差強人意。在物質擬態方麵,他好不容易造出了一個有影子的磚塊,可是卻無法伸手抓到它,而且一試圖去抓、磚塊就不見了;而在造出念場方麵,他們一開始訓練是號稱最簡單的念場之一──一個由雙手食指與拇指扣起、可以接住很輕的物體的空盤子,訓練時既要“專心”也要“分心”,確保那盤子裏盛的東西是用念場而不是念動力接住的。


    少年盛了幾個豆子,背起“床前明月光……”,背完後想起之前也把詩念給親衛隊的女孩們聽過,分了一會兒神。低頭一看,豆子還在,不由得喜出望外。


    “我成功了!……”他自言自語道。


    背後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而楊顛峰一迴頭,那些豆子就“嘩啦啦”地落在地上。


    “不,妳失敗了!”背後的教授苦笑道:“我說過多少次:信任妳的能力。妳不要想像信任一顆顆豆子般的恩希歐勒粒腺體,因為它們實際上比灰塵還小,它們根本不知道妳想的是它們。妳得想像信任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那是妳的烏德薩能力來源。如果妳一直分心照料那些盤裏的豆子,就算妳自認是分出極小極小的一部份心思,妳的烏德薩能力就絕不會代勞,而它就是念動力而不是念場。


    楊顛峰愁眉苦臉地說:“傷腦筋。”其實他真正傷腦筋的是,如何不要在課堂上花掉太多烏德薩能力,讓教授注意到他的能力恢複速度極慢。


    “妳好像不太專心,是不是有什麽疑惑?不管是什麽,都可以拿出來跟我商量呀。”教授問道。


    少年靈機一動,便答道:“對了,我確實有一些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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