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顛峰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便先找了一個塑膠袋把信封和信紙裝起來,然後直奔勇武大會選手宿舍樓頂。\.qb5.c0m\\他想,既然凱琳是在城外不遠處被綁架,現在應該也隻被藏在這恩居奇維城附近罷了。


    他在樓頂召來了肉肢,開始利用感官訊號分享能力,自上空對這恩居奇維城作逐尺逐寸的地毯式搜索。


    雖然理論上一次就可以搜索十公裏方圓的地區,不過楊顛峰沒有測試過自己感官訊號分享能力的極限,而且照理來說從上空進行搜索又得扣掉一些距離,所以他實際上選擇的大小是一次半徑五公裏左右的區域。從城中心往外搜索,拿出地圖略微估計,就算連周邊市鎮也算上應該也用不了一上午。


    “上午還有我六迴戰對手‘一隙斬’羅絲諾的第五迴的比賽……算了,救人要緊,那邊就不去看了。”楊顛逍南搿?


    雖然明知不可能在城中心附近找到,不過楊顛峰花了兩個多時辰才在城郊西南邊的貧民窟感應到類似凱琳的感官訊號的時候,還是暗自埋怨自己幹嘛要從十二點鍾方向順時針繞起,逆時針的話不就可以省些時間嗎?


    確認凱琳的訊號以後,少年碰上了不久之前在吉勒斯德公爵領地尋找伊東華時相同的麻煩──或許比那種情況還糟。當時伊東華隻是因為在逛街,感官訊號一直變換,就讓楊顛峰無法抓住位置瞬間移動過去了,而現在凱琳的情形卻好像是眼睛被黑布蒙住,根本沒辦法提供少年任何移動目的地的資訊,等下去也沒有希望。


    楊顛峰雖然發現了這種情形,卻並不太失望。因為,他打算藉機試用當初尋找伊東華的時候便想出的法子。


    他在城中找了個僻處下來,並揮別了肉肢之後,很快的招了一輛馬車,與車夫討價還價了一會兒,最後得出了用兩千錢雇用他到中午為止的協議。


    “好,客人妳第一站打算趕去哪裏?”馬車夫待他上車後,便問道。


    楊顛峰在車上攤開了地圖,找出了口袋中的鉛筆,仔細端詳著地圖並目不轉睛地說:“妳仔細聽我說哦──從這兒開始,直直往南走,馬兒每走三十步就停一次,停下來從一數到二十,然後繼續走,再走三十步再停下來……這樣反覆不停,直到我叫停為止。聽得懂不懂?”


    “懂……懂是懂,可是,這樣是要做什麽?”車夫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我把妳包下來了,妳管我幹什麽?快點!”楊顛峰沒耐心地說。


    車夫有點困惑的照辦了。他偷偷迴頭留意少年在做什麽,發現他隻不過是在馬車每次停下來的時候在地圖上畫注什麽記號,心想:“大概是政府雇用的打工,呃……什麽都市景觀調查員之類的吧。”也就心下釋然。


    走了一段路之後,少年又下令道:“可以了,前麵那個路口右轉,改成西行,同樣馬每走三十步就停二十秒這樣。”


    這次馬車直直駛進了貧民窟,而少年並沒有要求車夫一定得直行,每次遇到路狹難行的地方時,楊顛峰便會要求馬車繞道而行。


    又走了一會兒,少年興奮地大喊一聲:“停──這樣就可以了!”然後掏出兩個銀幣交到車夫手中,跳下馬車急急忙忙地走了。


    “喂、喂喂,客人啊!……算了。”車夫看他急急忙忙地跑了,本來想提醒對方中午還沒到,最後不管他要去哪,自己都可以再送他一程。可是楊顛峰既然跑都跑了,錢也已經付了,也就懶得再管他了。


    其實楊顛峰哪有這個水磨耐性讓馬車送他迴選手宿舍或是任何地方,一到僻處就跳上了肉肢,重新攤開了地圖。


    他所要使用的,是一個高一學生也懂的簡單幾何常識──利用任意三個通過圓周的點來找出圓心。因為,任意三個圓周上的點能決定的圓,最多隻有一個。


    換句話說,因為感官訊號分享能力的有效範圍大致上成一個正圓,所以隻要找出圓周上的三個點,也就是三個感官訊號由有至無的地方,就可以找出圓心、也就是目標所在地。其中當然有模糊地帶,所以楊顛峰才要逐點嚐試,並依照找出感官訊號的清晰程度的平均值,找出最適合當成作圖根據的圓周上的點。


    接下來就是找出圓心,也就是凱琳理論上應該在的位置。


    楊顛峰找出大略位置後,馬上以肉肢趕到了那附近,並運起了另一種感官訊號分享能力,小心翼翼地在附近閑逛了起來。因為照推想,肉票被囚禁的地點附近應該有守衛,而一個盡責的守衛一定是眼觀四麵、耳聽八方,他的感官訊號會比常人清晰得多。少年邊逛邊過濾著訊號,很快就找到了疑似守衛的人。


    而且他也從守衛的位置找到了那間剛布置得密不通風的“原”廢屋。少年即時用感官訊號分享能力留意有沒有人在監視自己了一下,馬上發現自己已被疑似守衛的人留意,連忙裝作若無其事地遠離了此處。


    “那廢屋那麽大間,笨手笨腳的衝進去救人,要是沒找到,豈不是反而害了凱琳?那不就跟白癡一樣!”楊顛峰在不遠處駐足,低頭煩惱著:“中午了啊,比賽再過不久就要開始了,像這種製服恐怖份子救出人質的工作,應該交給專家吧。早知道就花點時間玩玩電玩《counterstrike》了,現在也不至於全無頭緒。”


    照理來說,連凱琳被窩藏的地點都找到了,接下來隻要通報勇武大會紀律委員會救人抓人即可。可是,信上既然寫著紀律委員會中有他們的人,雖然隻是空言恫嚇的機率相當大,但這又讓楊顛峰感到實在放不下心。


    少年煩惱了一陣子,突然想到了什麽,拿出地圖查了一下。說也真巧,今天下午比賽的場地,距離凱琳被窩藏的地點居然不到十公裏。他馬上召來肉肢趕到那個地方,閉上眼睛感應了一下,確定可以接收到凱琳的感官訊號。


    “好,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少年自言自語著,走到街上四下顧盼了一會兒,感覺這兒的街道有點熟悉。對了,之前好像也有一場比賽在這裏打過。


    是哪一場呢?一時之間想不太起來。或者不是自己的比賽?那就難想了。


    想著想著,突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身材高佻的女子,雖然沒寫┳胖品,卻依然戴著麵紗──是勇武大會“一級裁判”之一,賽前不久曾幫楊顛峰治療過那個奇怪的詛咒的女治療師?


    少年登時感到喜出望外,心想:“把威脅信給她看看,好好說的話她應該會幫忙。由一級裁判出麵、指揮勇武大會紀律委員會辦案的話,應該會保險一點!”主意已定,便快步往她身後追了過去。


    不過還沒追到,就見那位女治療師轉身進了一家咖啡廳。楊顛峰不由得抬頭望了店門口的招牌一眼,登時雙眼一亮,想起了自己來過這家店!


    是的,這裏就是楊顛峰曾經和女法師汀佩妮一起來聊過幾句的店。當時少年還不知道勇武大會的三名參賽者後來因為接受了她的改造、以“氣牆”似的武功在這場大會中掀起一場風暴,更沒想到女法師現在會因為殺人罪被通緝。現在迴想起這些事情,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裁判大人應該不是特地穿著便服來這裏享受香蕉船的吧?”楊顛峰想:“正常來說,應該是私下約了朋友在這裏見麵囉。看來現在不是她的上班時間,我這樣突然跑進去為了比賽的事情吵她,好像有點不禮貌?”


    他躲進了一條小巷,背靠牆開始分享那位女治療師的感官訊號,見她對麵果然坐了一個女子,正在慶幸自己沒有冒失闖進去,等看清那名女子的長相,登時把少年嚇得魂不附體!


    說曹操曹操就到,楊顛峰怎麽也沒想到,坐在勇武大會一級裁判──“光明聖徒會”核心成員的女治療師對麵的,卻正好就是兩名參賽選手兇案的最大嫌疑人──神秘的女法師汀佩妮!


    這個奇特的組合讓少年的腦中好一會兒一片空白。過了片刻,他才想到要感應一下那幕頭下腳上的異星風景來確認汀佩妮的身分,而也確實感應到了。


    “……四百年了。”少年突然“聽到”汀佩妮對麵那女治療師說道,說完後還長長地歎了口氣。


    汀佩妮一邊享受著自己最愛的香蕉船,一邊隨口迴答道:“對啊,沒想到轉眼之間又過了四百年,‘我們’又見麵了。”


    楊顛峰聽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他突然有一種預感,覺得會聽到一些什麽驚人的內幕消息,真希望自己可以把聽到的東西即時錄下來。


    “說什麽‘我們’又見麵了,妳根本就不是她吧?”女治療師苦笑著說。


    “當然囉,就算是‘我們’,也不可能活了四百歲而長相都沒有變呀!”汀佩妮笑著說道:“我可不像妳是活了四百年的老妖怪,我還年輕呢!”


    見麵紗女子沒有答話,汀佩妮用湯匙指指她的飲料說道:“妳為什麽刻意要點那個苦苦的、黑黑的水?我也喝過一次,難喝死了啦。妳有自虐傾向嗎?為什麽不點我點的這個?很甜唷。”


    麵紗女子苦笑了一會兒,撕開糖包和奶精一起酌量加入咖啡當中,說道:“這個是要這樣才好喝的。”說完便啜了一口。


    “啊!是這樣嗎?”汀佩妮大為驚訝地說。


    楊顛峰困惑地想著:“這位女法師未免不經世事過頭了……不隻如此,而且她在女裁判的麵前顯得十分……輕鬆?是因為知道對方年齡比自己大,以晚輩自居的心理因素影響嗎?或者是……”


    此時咖啡廳中的兩人默然相對片刻,女治療師終於開口了:“唉,我直話直說了,那兩個人是妳殺的嗎?”


    “唉唷!”汀佩妮慘叫了一聲:“這麽快就穿幫啦!”


    “不穿幫才有鬼吧?”楊顛峰莫名其妙地想著:“我一時之間,還以為她們不會提到這件事情呢!”


    “果然是妳殺的囉。”女治療師無奈地說:“那麽妳打算怎麽樣?勇武大會還沒結束,現在就在這恩居奇維城中大鬧一場嗎?”


    汀佩妮顯得十分困擾,吃了一口香蕉船,說:“好像不行的樣子哪。”


    “那就請妳盡快離開這恩居奇維城,勇武大會有選手被殺,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光明聖徒會絕不能坐視不管的。”麵紗女子說道。


    “真的有這麽嚴重啊?”汀佩妮驚訝地說:“不過死了兩個人渣罷了。”


    “‘這邊’的價值觀和妳們‘那邊’的不一樣啦。”麵紗女子苦笑著說。


    汀佩妮煩惱了一陣子,說:“既然妳都出麵跟我說了,我能不給妳麵子嗎?好吧,我吃完這杯香蕉船之後就離城,幾年內不會再來了。”


    “多謝配合。”


    “不,對了,還有一件事,妳能不能幫我弄來這幾天的勇武大會報?”


    麵紗女子從懷裏掏了掏,掏出了一顆水晶並說:“這個記憶水晶裏邊記載了勇武大會到現在為止的所有相關資料,比勇武大會報詳細多了,妳要看的話隻管拿去吧。”


    “多謝啦。”汀佩妮收下水晶,加快速度吃完了香蕉船,就這樣坐在位置上笑容可掬地對麵紗女子說:“那就告辭囉,有緣再會!”


    她就這樣突然自座位上消失了。


    麵紗女子忍不住又長歎了一口氣,這才拿起帳單離座。


    “……唉唷!”楊顛峰慘叫一聲:“凱琳現在有生命危險,我還在這裏多管什麽閑事?四百歲的老妖怪和巫婆的私下協議幹我屁事!”


    他等麵紗女子走出了咖啡廳,便加快腳步追上了她,喊道:“請留步,瘟剖e士,裁判大人,還記得我嗎??


    麵紗女子訝然轉頭,望著指著自己的臉的少年,笑道:“認得唷。妳怎麽會在這裏?”


    “我下午在這裏有比賽……”楊顛峰演技百分百地指著賽場方向道。


    “噢,原來如此。”


    “這個先不管,有件事情想要求女士幫忙!”少年急切地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了被塑膠袋包好的信封。


    麵紗女子一看少年的動作,知道他不希望有人碰到信封信紙,便伸指點了點,隻見信封從塑膠袋中飄出,信紙也從信封中飄出,懸空攤在女治療師麵前。


    楊顛峰忍不住心想:“要是我的念動力也有這麽靈光就好了。”


    麵紗女子一眼就讀完了信的內容,勃然大怒道:“居然公然向大會紀律挑釁,這家夥好大的膽子!放心吧,孩子,這件事交給我了!”


    “謝謝裁判大人……”少年沒料到事情如此順利,有點錯愕。


    她想了想,說道:“但是妳的比賽就在下午,還是棄權吧。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妳的選手資格會保留的。”


    “好……不,不可!”楊顛峰反問道:“我為什麽要棄權?等我棄權之後,那個人看我的朋友沒有利用價值了,說不定會殺了她!”


    “那不然咧?”麵紗女子驚愕地說:“隻能賭一賭啦!”


    “我個人是希望大會方麵能在比賽前就把她救出來,或是至少在比賽進行途中把她救出來。”少年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隻能答應妳盡力而為,可是沒有把握。”麵紗女子說道:“或者妳寧願冒著犧牲這位朋友的危險也要在比賽中晉級?這樣的話我也尊重妳的決定……”


    “如果我說我已經找到她被囚禁的地點了呢?”楊顛峰壓低聲音說道,並且故作神秘地四下望了望,卻隻見路人們都毫無所覺地走過身邊。


    麵紗女子欣然道:“別擔心,我身上有結界,對我說的話和我所說的話,隻要我不希望第三者聽見,就沒有第三者能聽見。”


    楊顛峰心想:“如果我是妳就不會這麽有把握,至少我剛剛就全聽光了。”可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掏出了地圖詳細地對麵紗女子描述了地點。


    “妳怎麽找到那個地方的?”麵紗女子問道。


    “這個不太容易解釋,我隻好說跟我的異能有關。”楊顛峰苦笑道。


    “妳都找到地方了,居然能忍著不衝進去救人,這種見識十分可貴。”麵紗女子嘴裏是這樣說著,可是聽語氣倒是對這種行為有些不以為然。


    楊顛峰苦笑道:“說老實話,我對於自身異能的使用並不熟練,並沒有把握應付救人過程中各種可能的突發狀況。”


    “是嗎?我對妳的異能很感興趣呢!希望有機會聽妳詳說。現在先請妳快去為比賽作準備吧。”麵紗女子道:“無論我這邊查辦得怎麽樣,我會在比賽開始前托人捎訊息給妳,請妳安心地等著。”


    少年心下稍安,先用感官訊號分享確認凱琳安然無恙,便很快地迴宿舍一趟拿了菱鞭。他來到選手準備室以後,拿出手機確認了一下,很驚訝地發現伊東華居然沒有再打電話來。


    “我還以為她會每隔十分鍾打一通電話來問一次凱琳找到了沒。”楊顛峰困惑地說:“她該不會自己也跑去找了吧?千萬不要呀!可是她要怎麽找啊。”


    距離比賽的時間越近,少年也越加坐立不安,閉上眼睛感應凱琳是否無恙的頻率也增加了。“這樣緊張下去,不用對方拿凱琳來威脅,我也先輸了。”楊顛峰想著想,就開始站三體式來安定精神。才剛擺出架勢,巫厚德曾說過的那番話──“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不代表已經泯滅了七情六欲,隻是為了在最重要的時刻作出最冷靜理智的正確對處”之類的,便在少年的心中浮現。


    他鎮定不少,想想自己頂多在凱琳有危險時直接移動到廢屋外頭殺將進去,也就釋然。楊顛峰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自言自語道:“那位女士不是說賽前一定會跟我聯絡?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少年怎麽也沒想到,是妖精男孩多多飄忽不定的身影飛了進來,抱著一卷紙遞給他說:“老大,大會主辦單位給妳的警急聯絡!”


    楊顛峰攤開紙條一看:“出了點狀況,不過於貴友性命無礙,麻煩妳在比賽中拖延一下時間,我們定會及時將貴友救出──勇武大會一級裁判儀蓓紋敬具”


    “那位女士的名字很好聽嘛!”少年把紙條撕成許多細細的小片,抓起了菱鞭深唿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又確認了一次凱琳的狀況,便出了休息室向賽場走去。


    威特多神情疑惑地目送他出門,便跟著穿牆飛了出去。


    他剛走入場中,便聽見觀眾席上的少女焦急地大喊著:“楊顛峰,楊顛峰!妳有沒有找到她?”


    楊顛峰嚇了一跳,等發覺伊東華是用中文問的之後,才依樣畫葫蘆地用中文迴喊道:“還沒有!妳放心,沒見到她脫險,我絕對不會贏!”


    場上的對手顯得十分憤怒,像是已經猜到他們大概在說什麽,卻又無法確認。少年想到這偌大的場中應該還有唯一聽得懂中文的另一人,轉頭向啦啦隊的女孩們望去,卻很驚訝地發現杜黎娜並不在其中。


    “怎麽了?她昨晚不是才說願意來為我加油的?”楊顛峰困惑地走入場中的定位,擺出了架勢。


    “嘿、嘿、嘿,妳以為妳贏得了我嗎?居然敢不棄權,看來我一定是高估了妳的智商!”對手話中有話,神色陰險地說。


    楊顛峰輕鬆地攤攤手說:“要棄權也不急於這一時吧?我這樣好手好腳,還沒開始打就棄權,豈不是讓人覺得很奇怪?”


    對手楞了楞,顯然沒想到少年也話中有話地頂了迴來,而親衛隊員們並未發覺有異,高聲為楊顛峰喝采著。


    “比賽開始!”裁判揮下了紅旗。


    對手馬上大喝了一聲,舉刀劈了過來,少年舉劍擋上,兩人成競力之形。


    “妳在搞什麽鬼?”那人惡狠狠地低聲說道:“妳不想要救她了嗎?”


    “想啊!”楊顛峰故作無辜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如果我好端端地卻直接棄權的話,這場比賽會引起額外的注意,這樣對妳來說也不好吧?”


    少年的對手傑育夫想了想,才道:“……也好。我們打久一點,妳最好乖乖輸掉,別給我耍什麽花招!”


    他又大喝了一聲,使勁把少年推開,然後揮刀狂風暴雨似地往少年攻去。


    “這倒是正好,對方好歹也是參加勇武大會的選手,可以幫我做以劍防守的特訓。”楊顛峰想到這一層,便凝神注意,舉劍把對手的刀招一一化解。


    傑育夫並不知道少年本來就不擅長以劍防守,看他“故意”使得拙劣,心下狂喜,有意賣弄,便把自己得意的刀招一一使了出來!


    觀眾席上,親衛隊員們看得不明所已,竊竊私語起來:“楊顛峰為什麽不以得意的鞭招把對手盡快打敗?”


    “他的劍法怎麽這麽爛?這是他的真本事?或者是故意耍弄對手?”


    “啊!我知道了。”頭發後梳的女孩得意地說:“楊顛峰先生是有恃無恐,大概是覺得隻要使出鞭招就必定能在短時間內取勝,所以拿對手來練練劍。”


    此言一出,其他親衛隊員們也同意了,登時大聲地為少年打氣加油了起來。


    而伊東華卻看得膽戰心驚,恨不得少年早些棄權算了。


    數十招過後,傑育夫開始加重了刀招的力道,而防禦劍法急就章的楊顛峰,漸漸地無法抵禦,顯得左支右絀不過,他的對手很快便發覺,每次他就要把少年逼到絕境時,少年的身法卻會突然加快,躲過那關鍵的一擊。


    眼鏡男子正在場邊仔細觀戰,靈機一動,好像發現了什麽,蹙眉細想。


    傑育夫卻並未發覺有異,心道:“可能是這小鬼反射性的自衛本能作祟,要他硬是挺著挨我一刀未免太不自然、太勉強了。既然如此的話……”


    他刀勢一卷,楊顛峰抓不緊劍柄,菱鞭化劍登時脫手飛出。


    “哎唷!怎麽辦,我的劍掉了!”少年大訝地說。


    親衛隊員們當中起了一陣哄笑。


    “故弄玄虛,死吧!”傑育夫狂喝一聲,舉刀劈上。


    沒想到楊顛峰的左拳刷地就迎了上來,雖然隻是空揮了一記,但是卻向對手的臉上刮出一道勁風,阻止了他的行動。“對不起,我好像忘了跟妳說。”少年解釋道:“我的拳頭雖然大概比不上‘兇拳’尼克卡拉,不過也是十足的兇器,如果妳靠得太近過來,我可能會不小心把妳打昏。”


    傑育夫表麵上氣得發抖,骨子裏卻不敢不懷疑這番話可能是真的。而楊顛峰的親衛隊員們雖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過也沒忘整隊,喊了一次“中華萬歲”唿。


    少年的對手想了想,隻好放下刀說招招手:“我不砍妳,妳過來一下。”


    他的舉動十分令觀眾側目,但更令他們驚訝的還在後頭──楊顛峰居然真的靠了過去,還作出了附耳傾聽的手勢。裁判看得瞠目結舌,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如何,因為規則中並沒有禁止選手說悄悄話。


    “妳到底想怎麽樣?”傑育夫壓低聲音,氣急敗壞地說。


    楊顛峰無奈地低聲答道:“我已經很努力了,連武器都丟了,我還以為裁判這樣就會判我輸,妳還要我怎麽樣?是不是要我背對妳讓妳砍?”


    對手憤然大吼一聲:“臭小子妳敢瞧不起我!”舉刀就劈,少年忙轉身逃開。他還真的說到做到,一路背對著對手逃跑,傑育夫在他身後氣喘籲籲地追著。


    觀眾們開始議論紛紛,懷疑這倆人本來就認識,內裏有什麽情由。有些不喜歡看戲的觀眾起身離席,有些觀眾卻正因為是看戲而笑容滿麵地看了下去。


    邊審席上的二級裁判十分煩惱,正在想要不要製止這種滑稽的行為。他曾收到知會,那少年是一級裁判──光明聖徒會很看重的選手之一,判決時要審慎一點,不然他早就命場中的裁判製止、甚或直接判他輸了。


    場中的裁判也正在向邊審席望來,似乎在等待他下指令。這場比賽的裁判長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先給楊顛峰一個警告。可是就在這時,有人來到邊審席畔,附耳對他說了幾句,徹底改變了他的決定。


    觀眾們很驚訝地發現,勇武大會紀律委員會的成員突然大批出現,把比武場團團圍住,而且還有個驚魂甫定的少女,在他們的護送中出現在觀眾席。


    “凱琳!”伊東華驚喜地叫著,而凱琳卻羞慚地低下了頭無顏見她。


    汗流浹背的傑育夫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了發生了什麽事,跌跌撞撞地走近裁判並哀嚎著:“我、我要棄……”


    楊顛峰早就扳著手指走近他,“轟”地一拳揮出,怒吼:“棄妳的鳥蛋!”


    隻見對手的身形被拳勢帶得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摔落在地上。


    裁判揮下紅旗說:“比賽結束、這邊勝……”突然有個大會紀律委員附耳對他說了幾句話,裁判便重新宣布道:“比賽中止,傑育夫選手因為涉及指使綁架凱琳蘭卡斯小姐的嫌疑而喪失比賽資格,由楊顛峰選手晉級!”


    觀眾們愕然望著被打暈的傑育夫由紀律委員押出場外,好一會兒鴉雀無聲,過了片刻,才有啦啦隊的女生喊道:“啊!這是那個廣告的真實重現,隻不過角色調換了,楊顛峰先生變成了正義的一方!”


    群情嘩然,而少年並不像廣告中的英布裏遜那樣、奔上觀眾席擁抱剛被解救出來的人質,卻隻是在啦啦隊員們的歡唿聲中滿臉通紅地逃迴了休息室。


    親衛隊員們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唿什麽,隨便揮舞著彩球尖叫著。隻有頭發後梳的那個女孩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楊顛峰先生之前裝得可憐一點,像廣告中的英布裏遜先生那樣,現在應該可以受到更大的歡唿。隻是他的自尊不允許吧?”


    附帶一提,眼鏡男子對於這一切表現得十分冷漠,仿佛事不關己。比賽結束後不久,混在退席的人潮之中悠然離去了。


    楊顛峰前腳剛迴到選手休息室,少女後腳馬上就邊哭邊笑地小碎步跑了進來,擁住少年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妳和凱琳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謝謝妳順便擔心我。”少年哭笑不得地說。


    伊東華吐了一大口氣,鬆手凝望著少年說:“……傻瓜。不過,妳比我想像得還要成熟一點,居然能選擇信任大會紀律委員會,也幸好紀律委員會不但沒有背叛妳的信任,還有如此良好的辦事效率。”


    楊顛峰眨了眨眼,笑道:“是啊。不過我不是完全信任勇武大會紀律委員會,我可是有買了保險的。對了,杜黎娜怎麽沒來?是跟凱琳被綁架有關,還是?”


    少女望向別處,說:“嗯,算是和跟凱琳被綁架有關。”


    此時戴麵紗的女裁判儀蓓紋女士領著幾名紀律委員會成員和凱琳走了進來。楊顛峰連忙起身道謝。


    “不,紀律委員會中真的有人被收買,也已經被抓到了,關於這點我才要向妳道歉。”麵紗女子道:“妳和好友終於重逢,我們不打擾了,其他的事情我過陣子再找妳聊聊,好嗎?”


    楊顛峰答應之後,儀蓓紋便領著紀律委員們離去。不過倒有另一名紀律委員匆匆進門,拿著一袋金幣說:“這位是伊東華小姐嗎?據綁匪供稱凱琳小姐曾說這是您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


    伊東華接過一袋沉重的金幣,那位紀律委員便也匆匆離去,而少女想了想,望了望伏首掩泣的凱琳,把錢遞給了楊顛峰,楊顛峰又把錢遞給了凱琳。


    小女傭紅著眼睛,困惑地接過了錢袋。


    “這不是妳的嗎?妳幹嘛說是妳家小姐的。”楊顛峰語氣輕鬆地說著,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而伊東華也拉了椅子坐下。


    凱琳隻覺得一片混亂,想想事已如此,小姐怎麽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企圖,現在越是客氣、等會兒處罰越重。還不如一切坦白,便道:“楊顛峰先生,這的確不是小姐的,不過至少有十枚金幣是您的呀……”


    她顫抖著掏出了十枚金幣,少年不伸手接反而罵道:“妳在胡扯什麽,我錢都已經送給妳了,我不管妳怎麽用,哪有收迴來的道理?”


    小女傭更加困惑,手足無措。


    “凱琳,”伊東華柔聲說道:“真的很對不起。我以為有公爵家徽的馬車可以讓妳走得快點,才答應仆役長借給妳,沒想到反而害妳代替我被綁架。真的很對不起,妳知道我其實本來就有些大而化之、思慮欠周詳,妳願意原諒我嗎?”


    凱琳聽得頭都暈了。


    伊東華看她不答話,又說道:“害妳擔驚受怕,都是我的錯。妳要不要先迴府裏休息一下?還是妳現在就想走?放心,繼父不在家,家裏沒有人敢刁難妳的。那三十多枚金幣的事情,妳千萬別放在心上,不管妳本來是借的、還是……還是不告而取,我都會盡量幫妳還的……”


    “等等,妳在胡扯些什麽!”楊顛峰發脾氣說:“我明明說十枚我出,妳也答應的了……”剛說完才想到自己答應過小女傭不跟伊東華說,連忙掩住了嘴巴。


    凱琳茫然說道:“妳都知道……小姐妳都知道,楊顛峰先生也……”


    “其實……我也曾經很生氣,我以為妳相信我把妳當成朋友。可是,生氣歸生氣,妳要去追求幸福,我沒有不支持的道理呀!”少女苦笑著說。


    小女傭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投入了少女的懷中。一旁的楊顛峰如坐針氈,連忙起身迴避。他剛走出門口,發現親衛隊女子們一擁而上,連忙把門關了起來,比著手語道:“裏邊絕對禁止打擾。”


    親衛隊員們麵麵相覷,各自比出了“噓”的手勢。可是,不能出聲的話,教她們獻完花之後就不知道要做什麽了。尷尬片刻,頭發後梳的女孩上前,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封邀請函說:“本來應該由隊長迪烏姆小姐來做這件事,可是今天她和杜黎娜小姐一起無故缺席,就由我副隊長潔希卡銀特琳代表,鎮重邀請楊顛峰先生在百忙中抽空參加我們明天下午的茶會。”


    “喔,我隻能說,得考慮考慮。”楊顛峰苦笑著接過了邀請函,心想:“嘉希昂或是乎也目不來很正常,但英布裏遜和他那怪怪的老妹都沒出現……對了,他的比賽時間好像跟我重疊了。”


    雖然少年的這場比賽,因著種種因素,到場加油的熟人是曆迴最少的一次,可是知名度卻是至今最高的一次。理由很簡單,大會紀律委員會真的在比賽結束前即時將人救出的消息,第二天刊在勇武大會報的頭版!


    “關於這件事情,我還是不得不感謝妳一聲。”麵紗女子道:“尤其是妳這樣來自其他片界的選手,居然願意選擇信任我們光明聖徒會。”


    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一級裁判儀蓓紋請楊顛峰吃飯“聊聊”。


    她繼續說道:“其實,因為前一陣子的選手謀殺事件的兇手遲遲未能抓到,而且最終賽程表出現了罕見的離奇分布狀況,以全體棄權的班司塔尼代表團為首、有許多人懷疑抽簽過程不公,大會主辦單位的信譽低到了穀底,剛好藉妳這件事情挽迴一點聲望。”


    楊顛峰翻看著勇武大會報,心想:“什麽抓不到兇手,明明是妳自己把人家放走的!不過要是跟這麽厲害的法師就在這城裏打起來,損失一定很慘重,妳的顧慮我倒也能體諒啦!”因為凱琳被及時救出了報導占了頭版滿版,嘉希昂率全體班司塔尼代表團選手棄權的消息就被擠到二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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