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家庭是每個人生平中必經的曆程,而自新中國成立,婚姻法主張自由婚姻,打破了中國幾千年封建曆史的束縛,年輕人、中年人或者是老人可以自由戀愛成婚。即使如此,在中國的各地民族風俗的不同,也存在著各自不同的差異,尤其農村老人包辦子女婚姻也是司空見慣。在建國的初期與建國後的各個時期,對於婚姻的初戀或成婚也有所不同,尤其在特殊的運動中就更有講究,例如家庭成分在階級鬥爭中至關重要。大鵬與雅琴的初戀是在七十年代初期,各自家庭曆史背景和當時的雙方處境就受製於客觀環境的嚴酷影響。


    陡峭的山路溝溝坎坎,大概是小日本留下的多溝路,盡管三個車都已裝好,要下山老遲頭有些犯愁。他讓跟車的王興全牽著裏套,自己扶車杆趕轅牛第一個下山,左搖右晃車忽然翻了,萬幸還沒傷著人和牛。老遲頭命令半車倒,就是把已經裝好的車卸一半,拉到山下卸了樹材迴來再裝那半車。辦法到不錯很順利,可是到家卸車已經黑天了。大鵬和王興全吃飯的時候趙隊長來布置工作,為了照顧人和牛明天不上山了,去北溝子打草拉喂牛的飼料。大鵬心情特別著急,但他還是等趙隊長、老遲頭和蔡寶誌迴家走了,才假裝提起哥哥留下的那把琴,急匆匆向幼兒園跑去,雅琴迫不及待迎過來擁抱問著。


    :“你怎麽才來?急死我了!”


    :“車出了點事。”


    :“天黑我叔沒迴來,我去遲大爺家他也沒迴來,我還到你們宿舍窗外看過,你也沒迴來,可急死我了。”


    :“別老死了死了的。”


    :“你們上山很危險吧?你可千萬注意安全,為了我,你可不能出事聽見沒?”


    “當…!”雅琴在乞求中不小心碰著了提琴弦,由於音響使兩人分開了擁抱著的雙手。大鵬答應著,兩個人又坐在翹翹板上,大鵬開始講述起他的辛酸往事。


    :“我在放學的路上被同學李淑清攔住,她問我為什麽沒有俄語書?那是因為轉學造成的。她答應幫我借書,我表示感謝,因為我們不僅是同班同學,而且她家就住在哥哥家樓上,我們同路上樓各迴各的家。當我拉開小走廊門,那把兌號銅鎖告訴我哥嫂不在家。我再拉開西麵走廊門,嫂子正在陳姐家打撲克。嫂子打著牌說:“小鵬,你哥哥用你的錢買了把提琴,花了110多元。”


    我順口說:“他已經買了就買了唄!”說著我從嫂子懷裏抱過小波侄。


    嫂子說:“咱家已經有兩把琴了,他也不商量,領了錢沒迴家接著就買琴,你等他迴來我跟他沒完,可氣死我了,……。”


    嫂子打著牌嘴裏不停的嘟囔著,我又有什麽辦法,隻好聽之任之。突然小提琴聲響了,嫂子扔下撲克牌下地就往家裏跑。我知道要出事,趕緊把彥波侄遞給陳姐,盡管是腳前腳後還是不趕趟,我進屋時嫂子已經把小提琴搶到手,她正舉起琴要往地上摔,我一把接住了,趕緊把琴裝進琴盒裏。


    我來得快,嫂子更快,她一把搶過琴盒踢開走廊門扔出去,那琴盒帶琴順著樓梯滾下去“當啷!當啷!啪!”碰到樓梯轉彎的牆壁上。琴盒開了,琴和琴弓蹦出來,我趕緊跑下去一看,那金紅發光的琴和帶有嶄新綠色金絲絨裏的盒都完好無損,唯有那肩托撞壞了,我迅速把琴和弓裝進盒裏鎖上。


    當我提著琴上樓梯的時候,哥哥心疼琴打嫂子,開始是拽著嫂子頭發往牆上撞,後來是拳打腳踢不可開交了。鄰居們來拉架,哥哥已經居於麵子停手不再打,嫂子卻得理不饒人,她*起馬蹄表就往哥哥頭上砸,嘴還不停的喊著:“你偷著花錢還有理啦?…我讓你打人…。”她不僅拳打腳踢也開始往臉上抓。哥哥惱羞成怒大聲喊著:“我花的是我親弟弟的錢關你屁事?”一膀子把嫂子拽到床那動手打,鄰居還是過來拉架,嫂子發瘋似地跑向廚房,舉著大菜刀向哥哥砍去,被鄰居把菜刀奪了去。就這樣他們從白天打到天黑,當鄰居都散去他們也就不打了。


    我抱著哭鬧的小彥波送給嫂子,哥哥摸著臉上傷喘著大氣低頭不語,嫂子抱著孩子捋頭發生悶氣。我不敢言語,收拾著被他們打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塊小馬蹄表完好無損還“哢!哢!”的走著。在沉默中嫂子和哥哥開腔了。


    :“家裏有兩把提琴你還買?有錢你買個收音機也算,……。”


    :“那你早說啊!明天我就給你買收音機去。”


    :“那可是小鵬的錢,不是我讓你動的。”


    :“他是我的親兄弟不分彼此,你說呢小鵬?”


    在那哥嫂大戰的時刻我又能說啥呢?隻有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們。哥哥又開始上政治課了,什麽功你上大學啊!什麽幫找工作成家呀!嫂子也開始做飯,哥哥又開始擺弄起他那把心愛的小提琴。


    第二天哥哥不僅花110元買了台宇宙牌收音機,還花19元買了桌椅,從醫院拿迴的錢,僅隔一宿就花掉二百多元。哥哥愉快的拉著琴,嫂子高興的接聽收音機裏的節目,而隻有我餓著肚子寫作業。


    在那自然災害的年月糧食是有定量的,哥哥是職員每月定量27斤,嫂子是家屬每月18斤,小侄隻有6斤,國家照顧中學生我每月33斤,就是我們的老師也才27斤。糧食不夠吃我們就喝以菜葉做的糊糊粥,廠子供應點糖渣子包菜團子。每到吃飯我可犯愁了,隻能喝那一小碗粥吃一個菜團子,哥嫂再讓,我也昧著肚子說吃飽了,幾泡尿過去肚裏空空的餓得頭發昏。


    本來嫂子婚後找了工作,開始是在市立五金當服務員,閑站櫃台累,懷孕後又閑單位離家太遠開始跳槽。她到鐵路文化館展廳當解說員,閑整天站著噴吐沫星子。她又到廠小學教書閑受氣、又到醫院當護士閑藥味、又…。市立五金領導來人了,以劉淑珍多處跳槽召開職工大會予以開除,從此嫂子沒了工作。


    我羨慕哥哥的英才文體,更讚賞嫂子為婚失上大學的感情,哥嫂的婚姻是受人尊重的。他們從初戀到婚後是那麽狂熱和執著,工作之餘他們垂釣、滑冰、跳舞形影難離。母親活著的時候哥嫂帶我去夜釣,在那大橋江邊把幾個甩線扔進江,隻要聽到線杆上的鈴聲響魚上鉤了,有鯰魚、黑魚和鯽魚。第二天哥哥托著魚在後麵,嫂子騎車前麵托著我還比他快。可在大橋坡路邊停著個車,嫂子剛繞過那輛車頭,從上麵開下來一輛大卡車,嫂子趕緊下車往邊上靠,真是險些要了我們倆的命,從那以後我們再也不去釣魚了。


    哥嫂本是個跳舞狂,那年春節除夕夜下餃子,母親在餡裏放了錢,我卻在餡裏放一個煤渣,直到夜一點,哥哥在舞廳伴奏迴來了,嫂子去跳舞卻無影無蹤,我們隻好下餃子先吃,哥哥是第一口就吃到了那個錢。嫂子淩晨兩點多才迴來,說是把自行車丟了,母親趕緊給她下餃子,哪成想嫂子第一口就吃到了煤渣,氣得她放下筷子就走,去找自行車不知下落,最後心急如焚的去報案。


    在派出所的幫助下自行車是找迴來了,可是孩子感冒嚴重住了院,母親進病房給嫂子十元錢,就放在茶幾上被嫂子給丟了。出院那天嫂子先迴的家,我抱著剛過生的小彥波走十裏地,快到家我也累得把他放在石板上,哪成想我再把他抱迴家一看,小彥波頭朝下憋得臉通紅,我差點要了他的命,嫂子心疼得哭個不停。


    就是平常沒有舞會,哥嫂就是抱著個凳子做舞伴也要跳,讓我敲著木梳一二三他們也要跳轉起來。雖然那時我年齡小,他們幾次帶我去舞廳,那可是另一個世界,樂曲聲帶有節奏是那麽莊嚴而動聽,汽油桶、鴿子、青年圓舞曲,就是伴奏社會主義好夾雜著間奏、鼓點也那麽好聽,我也沉迷在富麗堂皇的舞廳和樂曲聲中。


    母親去世了,繼父與哥打官司,哥嫂幾天就花掉近300元撫恤金。在那挨餓的年代,星期一三五日,二四六每天市裏輪著班的有舞會。哥哥又是舞廳首席小提琴伴奏者,嫂子也跟著,把我扔在家餓著肚子看孩子。


    小波睡了我就寫作業看書,我本來就是書迷,從小學時用母親的會員證花五分錢辦個圖書證,鐵路圖書館有十萬本書免費拿家看,什麽烈火金鋼、西遊記、東遊記、二十年目睹怪現形記,什麽三國、水滸、武鬆、野火春風鬥古城,經常走在路上也專心看,撞樹、掉溝裏是經常的事。而現在哥嫂家,我是看護著小波卻專心看起了魯迅的書,盡管自己再刻苦學習,真的能上大學嗎?


    請看第14章:偷板子為嫂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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