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頓團圓飯,卻成了這樣!”商震站在走廊上,歎了口氣。


    “你在乎是這頓飯?”商祺修淡淡地反駁他。


    商震轉身,正眼看著他,“那你在乎的是什麽,剛才如此護著瑤瑤?”


    “不然,她是我的女人!”他冷淡的迴了句。


    商震看著他,他嘴角抿起的弧度慢慢往上沿,裏麵沒有絲毫被揭穿後的恐懼和擔心,相反卻是有一股驕傲,在剛才那簡單的幾個字裏,他霸道的宣誓樂瑤的主權,語氣裏透著傲骨。


    “祺修,你怎麽會如此幼稚?”商震歎息,他沒有去問,也知道樂瑤是經過了多少次徹骨的痛才走到今天的。


    商祺修抿唇,沒有說話,腦海裏卻全部都是樂瑤的臉,她哭著的,笑著的,倔強的,絕望的,全部都是她!


    “也許當初是為了報複,但後來樂瑤改變了我,現在已不是當初那樣!”商祺修迴答來,他說的是真話,他已是改變了許多。


    商震搖了搖頭,“你這樣做有考慮過她嗎?”


    她畢竟是個人,有思想有感情,一味地強迫她去做她不願意的事情,真的好嗎?


    商祺修眉頭緊了下,開口來,“我自有分寸!”


    “祺修,我不能對不起蘭心,她是蘭心的女兒!”商震看著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伸手來,握住他的手臂,強硬的道。


    “嗬嗬,笑話,你在乎的是胡蘭心,還是樂瑤,還是你剛剛說的團圓飯?”商祺修淡淡地反問,語氣裏是前所未有的輕蔑和嘲諷。


    商震愣住,他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厲聲道,“我在乎這個家有錯嗎?”


    “沒有錯。”商祺修點頭來,看著他道,“隻是,你卻犧牲了你老婆和女兒!”


    商震抿唇,沒有離開接話,他也是知道在當時他沒有立刻站出來是他的不對,隻是他有他的考慮,畢竟要給母親一些麵子的。


    “我和樂瑤的事情你就不要問了!”他已是編織好了未來,其他的任何人都幹涉不了!


    商震搖頭,看著他堅定的樣子忽然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當時在京城看見了胡蘭心,僅僅是那萍水相逢的一麵之緣,他便下定決心要娶她,然後迴來之後便是跟自己母親提起,那時候自己的樣子跟現在的商祺修卻是一樣的。


    “這世界上衝動是辦不了事的!”他用自己的經驗告訴商祺修,他當初就是這樣執意的娶了胡蘭心,然後母親不同意,商祺修更是反抗的很,他用冷暴力克製了胡蘭心那麽多年,他其實比誰都知道胡蘭心在商家的生活有多難,隻是他卻沒有說過,畢竟他母親很早就去世,那是他還小,心裏有著芥蒂是應該的,所以無論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都沒有責怪過他,可是現在不一樣,樂瑤是無辜的,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來。


    商祺修透過玻璃窗看著大*上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女人,心口微微地疼著。


    “這件事等蘭心的身體好些,在從長計議,你要在一起必須給瑤瑤一個名分,不要在一起,就要好好安慰瑤瑤,或許送她出國吧,讓她散散心,畢竟也是蠻痛苦的!”


    “怎麽痛苦?”商祺修很不願意聽到這句話來,跟他商祺修在一起怎麽就痛苦了。


    “你心裏不知道?”商震淡淡地反問他。


    商祺修抿唇,雙眸死死地盯著他,心口一下一下的撞著,隻是想要反駁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來。


    “蘭心沒有錯,樂瑤也沒有錯,你媽媽的死和蘭心無關,紀小希的死跟樂瑤也無關,祺修,這麽多年,你報複......”


    “住嘴!”


    似乎被戳中,商祺修忽然惱怒道。


    商震苦笑,自己的兒子怎麽會看錯,這些年他加倍的去疼樂瑤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看的清楚自己兒子對樂瑤所做的一切,隻是從未提起過,隻是不提起不代表他是不知道的。


    他是一個父親,卻是一個睜眼瞎的父親!


    他是一個丈夫,卻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來!


    他自私的以為用樂瑤去填補商祺修心中的痛,總以為傷害有內填滿的那一天,可是他卻忘記了,等到傷口結疤痊愈之後,他失去的卻是樂瑤,一個鮮活的生命!


    他隻想到商祺修失去母親需要發泄,卻是忘記了樂瑤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他現在知道錯了,他錯了十幾年。


    餘下的日子,他將全力的來彌補樂瑤,他是親眼看著樂瑤從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變成現在沉默寡言,甚至於沒有一點思想表情的孩子,她的一張臉上現在隻有一種狀態,那就是絕望,死灰般的絕望!


    “你怎麽知道?”厲喝之後,商祺修反問他。


    “我是你父親,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商震也是反問他來。


    商祺修沒有說話,嘴角抿起的弧度透著冰冷。


    “我知道卻縱容,隻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看見她們的好,卻是沒想到會到今天來。”


    他終是算錯了一步,他商祺修在這個折磨和報複的過程裏,卻是對樂瑤產生了感情來,他在別墅的時候沒有及時的伸手護住樂瑤,其實他也在徘徊,在母親和樂瑤之間,所以他現在心裏其實也不比樂瑤好過。


    隻是他太過於會掩飾,他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最終大家看到的還是那個嗜血殘忍,冰冷無溫的商祺修,其實他作為父親,卻是知道他心裏一片痛苦!


    其實,他也是希望上一輩的恩怨讓下一輩去化解,想著他通過樂瑤來原諒胡蘭心,這樣他就可以和胡蘭心好好地在一起。


    隻是,無辜的樂瑤成為了他們夫妻,父子,甚至於整個商家的犧牲品。


    商祺修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卻是沒有想到,他躲在黑暗的地方,竟然幹了這麽多喪盡天良的事情。


    “不要這麽看著我,樂瑤的腿難道不是你打斷的?”商震吸收他眼裏的光芒,問道。


    嗬嗬!商祺修更是笑了出來,他知道的還真多,可是他記得他當時和胡蘭心是不在家的,迴來的時候樂瑤已經住院了,她隻說了句從樓梯上摔下去的。


    “不要忘記商家是有監控的!”商震提醒他來。


    商祺修笑,嘴角扯起邪魅的弧度,冷笑著看他,“卑鄙!”


    商震承認利用樂瑤來達到家庭的和睦是很卑鄙,可是他沒有其他的方法,其實那一個晚上他也是在書房坐了*,腦海裏一直閃過的是商祺修從自己的房間把樂瑤抱出來,她一臉慘白,右小腿耷拉著,整個人蜷在他的懷裏,像是沒有生命般。


    “所以,這次我不會讓你在傷害瑤瑤!”商震想,過去的是沒有辦法彌補的,而未來的卻是可以的!


    商祺修笑,無語的笑起,“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你父親!”他迴,擲地有聲!


    可落在商祺修的耳裏,卻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淡淡地扯起嘴角,諷刺的看著他,“你也配?”


    “奶.奶那麵我來安撫,我不會讓瑤瑤離開商家,至於蘭心,也隻能是我的妻子,我會保護好她們!”


    商祺修又是笑,一個看著自己妻子被母親推倒,被弟妹嘲笑都不出手的人,居然說會好好保護她們,多好笑!


    “你知道在來時,樂瑤趴在我懷裏跟我說句什麽話嗎?”商祺修盯著他瞧,想起樂瑤的那句話,心口也跟著疼,他從未想過那是在怎樣的絕望後發出的求救。


    商震薄唇死死的抿著,心口撲通的跳著。


    “她說要我帶她離開這裏,永遠的離開這裏!”


    話落後,兩個人皆是沉默不語!


    兩個人站在門口說話,卻是沒有注意到那隔著門裏站著的人。


    胡蘭心是起來上洗手間的,卻是無意間聽到他們的對話,早已是哭成一個淚人來,手指放在嘴裏,狠狠地咬著,害怕自己哭出聲音來。


    心被他們撕裂開來,一頭連著瑤瑤,一頭連著幸福,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幸福是瑤瑤用自己的身體換來的!


    “嗚嗚嗚——”


    她可憐的女兒啊,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都沒有告訴過她,她一直以為那條腿是摔的,卻不想是被打斷的,被商祺修打斷的,她卻不在她的身邊,她該有多痛!


    瑤瑤,媽媽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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