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朵昨天休息得不錯,今天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秦無霜一直陪著她,從化妝到換禮服,一直陪著。秦小朵的媽媽也在一邊忙忙碌碌,看得出來,嫁女兒的心情十分複雜。


    葉清朗是陪伴在趙艇那邊的,迎親之前,我並沒有見到他。


    陪著秦小朵等趙艇來迎親,秦無霜在她去洗手間的時候,無意中提起她的靴子:“如依,你和我穿一樣尺碼麽?前天清朗問我借了雙靴子,又借了我幾件衣服,不知道……”


    秦無霜是來炫耀的麽?炫耀她即便曾經狠狠傷過葉清朗,而他隻要她招一招手,立即就會迎過去?


    “抱歉,我對別人穿過的沒有興趣。”無論是衣服靴子還是男人!


    我沒再和秦無霜單獨相處。迎親的隊伍很快就到了,趙艇今天特別帥,卻有點兒愣頭愣腦。


    葉清朗和曾進一左一右護著他,徐盛誌和孟謙跟在後麵,還有一幹同事在瞎起哄。佟嶽也來了,穿了一身西裝,紮了領結,看上去儀表堂堂。他答應了查我父親的案子,十天為限,不知道查得怎麽樣了。


    新娘這邊也不差,我和秦無霜一左一右護著她,她的同學同事已經衝上前去和男儐相們鬥開了。


    越過眾人,我和葉清朗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他定定的望著我,眼裏都是內容,可惜我一點也看不懂,更不想看懂。正如我方才和秦無霜所說,別人穿過的,即便隻穿過一次,我也不想要!哪怕心裏還在撕裂般的痛著。


    趙艇平時愛貧嘴,這會兒估計是緊張給鬧的,女儐相們說什麽便是什麽,害得曾進和徐盛誌在一旁幹著急。


    徐盛誌推了葉清朗一把:“你好歹是個伴郎,得替新郎撐腰啊。”


    後麵一群唿應的:“就是就是。”


    葉清朗被迫無奈,越到前頭來。女儐相們立即讓開一條路,把我拉到了最前麵:“你們有伴郎,我們還有伴娘呢。據我所知,今天的伴娘可是伴郎的姑姑喔,你敢對姑姑不敬?”


    都是玩笑話圖個熱鬧,葉清朗站在我的麵前,說替趙艇打一關,趙艇緊張兮兮的看著我,以眼神示意,一邊還雙手合十希望我放過。


    對於秦小朵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我就是要為難葉清朗,也不會挑這種時候。


    “你就背一首詩吧,鋤禾日當午的那首。”


    葉清朗定定的望著我,顯然是在懷疑我的問題後麵有沒有陷阱。曾進他們起哄,葉清朗緩緩的開口,到底是把一首詩背全了。我又問:“這首詩的名字是什麽?”


    葉清朗答不上來,趙艇越緊張也越答不上來,孟謙在一旁拿了手機上網查,我倒數了三個數,要了一個大紅包。


    又熱鬧了一陣,總算把秦小朵接出門去上了婚車。葉清朗是伴郎,坐在了副駕座,後座是趙艇和秦小朵。我鬆了口氣,拎著裙擺坐在了第二輛車上。


    曾進開的車,徐盛誌坐在副駕位,佟嶽替我開的車門,我還愣在那裏,就被徐盛誌一頓好損:“小葉子,你和小嶽這是鬧哪樣?看見小朵結婚,你也迫不及待了。小嶽,迴頭就買鑽戒去。”


    我臉熱了一陣,事實上,我是不願意和佟嶽再坐在一起的。即便葉清朗和秦無霜在一起了,我也沒打算再和佟嶽糾纏不清。佟媽說得很對,愛情不是施舍!我跟薑意洲說的那句話,也不過是一時的氣話罷了。薑意洲明白我,自然不會當真。


    佟嶽麵無表情,顯然還在生我的氣,氣我說謊。我也沒打算再去解釋和好,卻還是問了一句佟伯伯的身體。


    “出院了,在家裏休養。”佟嶽迴答道:“你不用急著道歉,事情查清楚後我們再說。”


    佟嶽目視前方,徐盛誌和曾進不知道在聊什麽,恍惚聽見秦無霜的名字。


    我微微低下頭,昨晚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頭很沉。


    起初還隻是閉著眼睛,後來就支撐不住了,一下一下點得厲害。沒辦法向後靠,伴娘也是化了妝做了造型的,一靠,造型就全散了。


    幾時被按到佟嶽的肩上睡著的,我都不記得了。


    醒過來的時候,是佟嶽抱著我下車的。我一睜眼,便對上一眾好奇的目光。


    趙艇替我解圍:“如依今早跟我來電話,說身體不太舒服,估計會晚到,還是堅持到了這個時候。”秦小朵問我還ok麽?


    我臉熱到了耳根,拍著佟嶽的手讓他放我下來,那邊葉清朗步了過來:“準備入場了!”


    趙艇在前麵道:“葉三,你幫著照顧下如依,不用顧我了。”


    葉清朗將我的手臂挎在他的臂彎處,我僵了一下,但顧著大局,倒沒有刻意抽出來。


    一天的流程走了很久,好容易到了酒席開席,秦小朵平時為人豪爽,趙艇也不拘小節,敬酒環節就各種鬧騰,尤其是一幫發小和秦小朵公司同事。


    秦小朵有了身孕又不好意思說,每個人杯子端起來都是酒,嚷嚷著要讓新娘打通關。有些壞心的便指使趙艇:“新娘子是自己家的,得心疼著。伴娘是別人家的,你就可勁兒讓她喝吧。”


    我知道伴娘要擋酒,卻沒想到這麽兇殘。起初我喝一杯,葉清朗便會微微皺一下眉,我就在想,葉清朗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有沒有一刻為我心疼?這麽想著,第二杯第三杯就喝下去了。


    秦小朵在一旁替我著急,越到後麵,葉清朗便越不讓我喝了。敬新郎的,他擋,敬新娘的,他擋!那晚喝了很多,還杯杯貨真價實。


    酒席散後又鬧了一迴洞房,徐盛誌他們難得來一趟,洞房鬧完了又說要續攤,便去了宣夜。


    我喝得太多,加上沒休息好,根本沒有力氣再和他們出去,佟嶽要送我,我拒絕了。我喝成這樣,萬一真讓他送,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麽事呢?


    最後是秦無霜送我。我很累,又怕她會再跟我說些別的,一上車說了醉風堂的地址後,便閉了眼睛睡覺。


    秦無霜倒也沒有打擾我,一路上都很安靜。我胃裏燒灼般難受,到底酒品好,就隻想睡,以至於什麽時候躺到了自己的床上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摸我,從額前的劉海到鬢角的發,一點一點,很溫柔。


    我想在醉風堂,隻有薑意洲能進我的房間。我喝成這樣,他這麽溫柔,該不會有什麽異常要發生吧?


    我睜了眼睛去看,卻是葉清朗坐在地板上,眼圈微微泛著紅。


    我想我一定是喝得太醉,還在夢裏。否則怎會在醉風堂看見葉清朗?


    是夢吧?應該是夢?我看見的葉清朗和秦無霜也是夢,是我愛胡思亂想,想那些亂七八糟有的沒有。事實上,葉清朗還是我的葉清朗。


    我像隻小貓一樣蹭在他的掌心裏,柔聲叫他:“葉清朗。”因著酒意,聲音聽上去竟有股魅惑的味道。


    “嗯。”他應我,手沒有停,修長的手指勾勒著我的容顏,最後停留在唇上。


    他的指腹幹燥而飽滿,輕輕的滑過去,我調皮的伸出舌尖去舔他,他驚得退開了,目光卻變得熾熱。


    我們以前玩鬧,便也是這樣。我喜歡戲弄他,他也時不時的逗弄我,此刻在夢裏,一切都沒有發生,我們還如從前。


    他勾過我的脖子,不滿於我唇帶給他的手感,徑直吻了上來。他的酒味混合著我的酒味,在這樣的深夜讓人迷醉。


    我脖子酸痛,卻不肯放過他的吻,熱烈的迴應,讓整個房間都升溫。


    他還是我的葉清朗,他曾經說過,讓我相信他。所以我相信他!我相信我看到的,都是夢!而此刻才是真實!


    他輕笑一聲,帶了絲惆悵,放開了我,轉身要走,步履略微淩亂。


    我赤著腳奔下去,自後麵抱住他。聲音破碎:“葉清朗,你別不要我!”


    我沒有驕傲,沒有尊嚴,沒有一切,我想用那一切去換他!


    我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幻,隻有擁抱著的觸感才給我安全感。


    我緊緊的箍著他的腰,臉埋在他寬厚的背上,帶著濃濃的鼻音哀求:“葉清朗,求你了,別不要我!”


    “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覺!”他向來清冷得過份!因為做出了選擇,所以不想和我再有糾葛?那我偏不如你的意!


    這一刻的我,絕對不是我!


    我纏著他,繞到他的身前,站在他的腳麵上,微微踮起腳,主動送上我的唇畔。


    我的雙手生疏而青澀的在他的身上繞圈,從喉結到鎖骨,再到胸前的敏感。


    我還不知道怎麽去取悅一個男人。我隻有一個意識,如果他要,我給!我不能讓他去找別的女人!


    我的唇在他的身上遊走,他的眼神漸漸迷離,大掌落在我的腰上,緊緊的擁住,唇被擒住,他狂熱而絕望的吻我。


    我不知道怎麽會想到“絕望”這個詞,可我真正感受到了絕望的氣息。


    我閉著雙眸,無助的顫抖,如果這是夢,我寧願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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