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行啦,人家兩個孩子不容易,大老遠的背了這兩捆柴來鎮子上賣,你何必非要和兩個孩子過不去。[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就是,就是,那兒明明還有地方呢,你就移移就行了唄,又不是胖的有柴火粗,非要占那個地方。”


    “就是,就是。”


    同站在屋簷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話,那個婦人氣的迴不了嘴,一把推了那個小丫頭一下。


    “哎喲。”


    “杏兒。”


    護著柴的少年喊了一聲,正要跑過去扶那個小丫頭,就見一把傘已遮在杏兒的頭上,一隻小手伸著,把杏兒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杏兒看著麵前打著傘的小姑娘,比她應該小些,穿著紫色碎花的細棉布衣服,一張臉白白淨淨的,那雙眼睛又大又亮,長的很漂亮。


    “沒,沒事。”


    “嘿,這個婦人真是,說不過就拿人家小丫頭出氣。”


    “是啊,看她跑那麽快,怕咱們罵她呢吧,自個兒溜了。”


    如花看這個小姑娘沒事,撐著傘把她送迴到屋簷下躲雨,那個少年擦了擦頭上的雨水,也跟著又站到屋簷下,又用身子把柴護著。


    “如花,快點,你幹啥呢。”


    聽誌學在喊她,如花對那個小姑娘笑了笑,轉過身就走了。


    “東子哥,看樣子,今天這柴又賣不出去了。”


    “雨停了,咱們多走幾條巷子,一定要賣出去。”


    “唉,又得便宜賣了。”


    如花走著,耳邊傳來那個少年和小姑娘的對話,迴過頭去又看了幾眼。


    “娘,雨下大了呢,咱要不去這家書店待一會兒,等雨小了再逛逛?”


    “行啊,你們想看書,就進去看看,要是碰到好的,也替你大哥挑一本。”


    “好哩。”誌學答應的極快,以前買的書都是大哥和二妹買的,他是第一次進書店,這可要好好的看看。


    書店的老板和夥計看到一個婦人帶著四孩子進來,瞧著柳氏的打扮,想著也不是買得起書的,就都沒有招唿。


    誌學和如花四個,眼裏隻看到了書,所以也沒注意老板和夥計對他們的怠慢,都立刻奔到書架子前,看起書架上的書來。


    喜娃個頭最小,隻能夠得著最低下和次一層的書籍,於是,就一本一本看著書名,遇上不認識的字的,就叫如花幫他看。


    還別說,一般好賣的書都擺在最顯眼的地方,而且,買書的人都是書生、學子,他們多是從,從下往上數,從第三、第四層挑書的多。


    喜娃和如花在最下麵的書裏,還真挑出了好幾本書來,都是如花比較喜歡的遊記、雜記和人物自傳等。


    柳氏在一進書店時,就注意到了老板和夥計對她們看不起的眼神,所以,她不忍傷了孩子們的自尊心,沒有給孩子們說,隻靜靜地站在書架邊上,看著四個孩子認真專注地挑著他們喜歡的書。


    如梅小心翼翼地跟著如花,沒敢隨便去翻動任何一本書,隻等如花挑好了,她便幫著拿。


    “大姐,你喜歡看什麽也去挑,不用陪著我和喜娃的。”


    “沒啥挑的,你們買什麽,我迴去跟著看就是。”


    如花“哦”了一聲,翻出來兩本小說話本,問如梅:“姐,這是兩本話本,你看看喜歡不?要是喜歡的話,買迴去你先看。”


    如梅看了看書皮,上麵五個字,她隻認得兩個,不由地臊紅了臉,說道:“你看著好就行,我,我好多字還不認得。”


    如花把書拿過來,一目十行,翻了幾頁,這才又說:“其實認字也有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讀書的時候猜,比如這個話本,是寫的故事,好多地方你一看,就能猜出來他寫的是什麽,這樣你故事也看了,字也就學會了。就買這兩本吧,通俗易懂,適合咱們讀。”


    如梅把書拿過來小心地捧著,很是珍惜。


    花了半個時辰,四個人終於挑好了書,如花數了數,有七本,她挑的一本遊記、一本自傳,喜娃挑了一本幼學瓊林,如花給如梅挑了兩本小說話本,給誌勤代著挑了一本大慶國的律法書,誌學則給自己挑了一本行軍記,是講睿郡王打仗的故事的。


    “老板,你這裏有農業種植類的書籍嗎?”


    老板正驚詫這幾個孩子挑了這麽多書,聽如花問,忙收斂了輕視之心,說道:“有,農業種植這類書極少,我這裏正好有兩本,我拿來給你看看。”


    說完,老板讓夥計搬了個凳子,踩在上麵,從書架最上麵翻了兩本書下來,書上全是灰塵,老板一拍,還把如花給嗆的打了個噴嚏。


    “老板,你這最上麵一層還有其他書嗎?”


    “沒了,最上麵就這兩本,其他的都是一些廢紙稿,我們拿來鋪書架的。”


    “哦。”


    如花翻了翻這兩本農業種植的書,就跟老板說,“這九本書,老板您算一下多少銀子?哦,再要兩塊墨條,一些那種紙,對,就是那摞就行。”


    “一共是十七兩零八十一文,零頭給你去了,就給十七兩吧。”


    “行。”柳氏出聲應著,掏出二十兩給老板,老板給找迴來三兩銀子,柳氏接了,淡淡地道了聲謝。


    領著四個孩子出來,雨已不下了,柳氏便和孩子們又逛了幾條街,買了一百三十斤的棉花,準備給全家把過冬的棉衣和冬被做了,剩下的棉花就全部用來做棉手套。


    買的棉花店家答應給送到他們住的南柳客棧裏去,柳氏一行五人就拿著買的書往迴走。


    路過一條小巷子時,如花看到下雨時見到的那兩個躲雨的少年和小姑娘一人背著一大捆的柴,脊背壓的彎著腰,一臉沮喪地走著。


    如花的眼神閃了閃,迴到客棧時,看到掌櫃的,如花就走過去問:“掌櫃的,送糧的人來了沒?”


    掌櫃的抬頭一看,見是如花,便說:“來啦,來啦,剛到,正在你們院子裏呢,你們快去瞧瞧,看把糧食卸到哪兒。”


    “哦,好。那個,掌櫃的,你這兒需不需要買柴火啊?”


    “柴火?要啊,有人送時我們就提前買了。怎麽了?”


    如花立刻就說:“掌櫃的,外麵有兩個賣柴火的孩子,他們的柴火可好了,你叫他們來看看,買了他們的柴火吧。”


    掌櫃的微微一愣,這才明白如花問他買柴火的事原來是這樣,就吩咐夥計去外麵找那兩個小孩。


    如花放了心,跟著柳氏他們迴了院子,檢查了糧鋪送來的他們買的那些糧食,因為人家用厚厚的雨布蓋著,沒有淋到雨,如花就叫他們把糧食都搬到了一間屋子裏。


    夥計叫那兩個孩子把柴火堆放到柴房裏放好,跟掌櫃的說了,掌櫃的就拿了六文錢給那個少年,隨口還說了句:“你們的柴有些濕了,要不是那個小姑娘給你們說好話,你們這柴我們可是不買的。”


    少年和小姑娘一聽,疑惑地對視了一眼,謝了掌櫃的往外走時,看到在街上碰到的那個漂亮小姑娘,從一個院子裏出來。


    夥計在後麵瞧見了,超過少年和小姑娘跑了過去,問道:“伍姑娘,你需要什麽嗎?他們的柴我們買下來了。”


    如花看看夥計,又看看那個少年和小姑娘,對夥計說:“哦,我是出來想給你說,給我們準備洗澡水,我們想洗洗。”


    “哎,我這就去灶房吩咐一聲,一會兒就給姑娘送到房間去。”


    如花笑著謝了夥計,轉身要往院子裏走,卻聽到一聲:“你等等。”


    如花迴頭,那個少年有些局促地對她說道:“謝謝你,叫掌櫃的買我們的柴火。[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聞言,如花一笑,“舉手之勞,不必謝。”


    “二妹,你在跟誰……噫?”


    如梅從院子裏出來,看到如花對麵站著的少年時,吃驚地盯著他。


    “姐,咋了?”


    如梅在如花耳邊悄悄地說:“二妹,你看他長的多像大哥呀。”


    如花聽如梅這麽一說,再看麵前的少年時,還別說,越看越想大哥誌勤,就是和伍立文、誌學,也有那麽點相似。


    看如梅和如花盯著少年看,旁邊的小姑娘不樂意了,一把拉了少年的胳膊,沉著臉說:“東子哥,謝都謝過了,咱就走吧。”


    “噢,好。”東子看後麵出來的那個姑娘和前麵的這個小姑娘長的有幾分像,便猜著她們是姐妹。


    衝兩人又道了聲謝,就和杏兒轉身離開。


    “哎,等等,你姓吳嗎?”如花叫住少年,問他。


    少年和小姑娘轉身,被如花的問題給問的愣了一下,小姑娘搶在少年迴答前嗆聲說道:“姓啥和你有關係嗎?”


    少年一拉小姑妨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對如花搖搖頭,說道:“我不姓吳。”


    如花“哦”了一聲,有些失望,看到小姑娘瞪著她,如花可笑地朝她挑挑眉,忽然,想到什麽似地又仔細看了看小姑娘,再看看少年。


    “那你一定姓關。”


    “啊?”


    “你咋知道?”


    少年和小姑娘同時驚訝的出聲,看如花笑嘻嘻地一副就知道的樣子,小姑娘拉緊了少年的衣袖,“東子哥,咱快走吧。”


    如花看如梅拉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衝如梅點了點頭,接著走到少年和小姑娘的麵前,隻距離他們一步之距。


    “你叫關大東,你娘叫吳玉芳,對不對?這個是你妹妹嗎?不對呀,你應該是有兩個弟弟吧。”


    這一迴,少年吃驚的已說不話來了,隻“你”呀“你”呀看著如花。


    “走,你們跟我進屋去說話。”


    說完,如花拉著如梅就進了院子,如梅已有些激動,腳步都有些零亂了。


    不用迴頭如花也知道,少年和小姑娘一定跟著來的,果然,隻吃驚遲疑了片刻,少年拉著小姑娘就進了院子。


    如梅到屋門口,就喊:“娘,娘,你快來。”


    進到屋裏,如花叫少年和小姑娘坐下,他們看了看幹淨的擺了好多家具的客房,沒有坐,隻站在屋子靠門口的地方,齊齊地看向如花。


    柳氏和誌學、喜娃從另一間廂房裏出來,如梅上前拉了柳氏,急急地把她往這間屋子裏帶。


    “如梅,咋的啦?別拉啊,娘自己走,仔細點腳下,你別絆著。”


    柳氏在錯愕中被如梅拉進了屋子,誌學和喜娃也蹦蹦跳跳地跟了進來,看到如花在椅子上坐著,一臉的笑容,屋門口卻站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和大哥歲數差不多,女的應該和大姐歲數差不多。


    “娘,你瞧瞧,他像誰?”


    如梅激動地指著那個少年,柳氏順著如梅的目光望去,疑惑地看著,看著看著突然就睜大了眼睛,捂著嘴巴,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


    如梅語速極快地說道:“像大哥吧,像爹吧,是不是,娘,你看他像吧。”


    如花微微地笑著,可看到柳氏臉色越來越白時,才查覺到柳氏的不對勁,如花趕緊起身,把柳氏扶著坐下,倒了杯水遞給柳氏,“娘,哪兒不舒服了嗎?來,快喝點水。”


    對上如花擔憂的眼神,柳氏長吸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沒事,娘沒事。”


    一進屋到現在,一直被冷落著的東子和杏兒有些著急了,東子拍拍杏兒的手,示意她先別說話,而他上前一步,忽略掉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發白的婦人,也忽略掉剛才一見他就說他像某人的那個姑娘。


    東子直直地盯著如花,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叫關大東,我娘叫吳玉芳的?你是誰?你認識我和我娘嗎?我們有見過嗎?”


    如花正要迴答,坐著的柳氏猛地將手裏的茶碗放在了桌上,嘴唇哆嗦著,指著東子,問道:“你說啥?你娘叫吳玉芳?吳玉芳是你娘?”


    杏兒拉住東子,警惕地看著柳氏和如花,心想,這倆母女在搞什麽鬼,一個說認識東子哥,一個又不知道東子哥的娘叫什麽。


    柳氏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看著東子一臉疑問,再打量了一下東子的身上,粗布衣服已補丁打補丁的沒一處好些的地方,褲子也一樣,除了有補丁外,還短著一截,腳上穿的是雙鞋草,身體瘦的沒點肉,個頭和誌勤差不多。


    “孩子,我們沒見過,但我知道你娘,知道你。你三舅舅和我們說起過你們,他六年前去過你們家,你見過他的,你記得嗎?”


    東子聽了柳氏的話,慢慢地,眼睛紅了,“我記得,三舅舅走的時候,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我娘,要不是那些錢,我娘也不能帶著我來到這裏。”


    杏兒看東子哥快要哭了,在聽了柳氏和東子哥的話後,她聰明地猜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看東子哥難過的忍著不哭出來,杏兒就替東子哥問柳氏:“你就是東子哥的三舅母,那他們呢,都是你的孩子,那就是東子哥的表弟表妹了?”


    柳氏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淚,上前把東子抱在了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如梅在一旁也流了淚。誌學、喜娃在一旁看著,也紅了眼。


    杏兒接著說道:“我爹叫吳立德,那是不是,我要叫你一聲三嬸?”


    柳氏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向杏兒,見杏兒雖板直了身子,一雙眼睛卻帶著小心地看著她,柳氏又一心軟,把杏兒也攬進懷裏。


    如花在柳氏抱著杏兒和東子哭的時候,悄悄地退了出去,到外麵找到夥計,吩咐他去廚房弄些吃的過來。


    再進到屋裏去的時候,杏兒和東子已被柳氏拉著坐在了椅子上,問了許多問題。


    “你娘沒了?這怎麽會?”柳氏吃了一驚。


    如花也看向東子,東子強忍著,語帶哽咽地說道:“爹去參軍後就一直沒迴來,我們也一直沒收到爹的陣亡書。三年前,村子裏鬧瘟疫,我家兩個弟弟都沒了,村裏人就說是我娘苛待二叔家的孩子,把二叔的骨血都給害死了,我和娘被村裏人趕了出來。我娘就帶著我來這裏找姥爺和姥姥,在路上娘就病著,到了這裏剛進了村,娘就倒下了,姥爺請大夫來看,當晚娘就沒了。”


    “唉”,屋子裏的人都長長地歎了口氣。


    東子抬起頭,將眼裏的淚逼迴到嘴裏,吞進了肚中。抿了下嘴巴,強顏歡笑的打起精神來,問柳氏:“三舅母,怎地不見三舅?”


    “哦,你三舅去縣城了,估摸著晚上能迴來。”


    夥計在外麵敲門,如花過去開了門,把飯菜端了進來放到桌子上,就衝東子和杏兒說道:“你們一早出來的吧,肯定餓了,來,先吃些飯,咱們再慢慢說。”


    東子和杏兒看著桌子上的兩個菜和兩碗高高的米飯,還有一盆蛋花湯,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嚕”地響了起來。


    看到兩個孩子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柳氏心裏一陣難過,擦去臉上的淚,扯出一抹笑來,就叫東子和杏兒“快吃,快吃,不夠了還有。”


    杏兒望望東子,又看看如花和誌學他們,“給我們吃的?真的?”


    如花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一邊,把筷子塞到她的手裏,說道:“吃吧,杏兒姐,就是給你們準備的,表哥,你也吃。”


    東子的一雙眼睛和杏兒一樣,一直沒有從香噴噴的飯菜上麵移開,聽如花跟他說話,隻“嗯,嗯”了兩聲,卻是不動手。


    誌學過去學著如花,把筷子塞到東子的手裏,催促著:“表哥,你們快吃,要不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你們放心地吃吧,我們不餓,我們都吃過飯的。”


    “三舅母,你們一起吃吧。”


    “孩子,我們都吃過了,你們快吃,不用管我們。不要和三舅母客氣,吃吧。”


    杏兒很想吃很想吃,可看著東子哥一直不動,她一個勁地咽著口水。


    如花又拿了一雙筷子,給杏兒和東子的碗裏夾了些土豆炒肉片,又夾了些菠菜炒雞蛋。


    東子和杏兒這才吃了起來,兩個孩子怕是有些日子沒吃過肉和雞蛋了,兩大碗的米飯吃的幹幹淨淨的,如花又給一人添了半碗,怕他們猛的吃太多會傷腸胃,也不敢給他們多添。


    兩個菜和那盆湯也都吃幹淨喝幹淨了,如花把碗筷收出去,叫誌學交給夥計拿到廚房去。


    接下來的時間裏,如花他們又問了許多問題,東子和杏兒都一一地詳細地說了。時間也過的飛快,快到酉時的時候,伍立文和誌勤還沒有迴來,天卻已暗了起來。


    東子和杏兒盼著見伍立文,卻一直沒等到,天色不早了,他們若不迴去,那家裏的人會著急的。


    “娘,爹和大哥怕是要晚一點才迴來呢,要不,我和二哥先送表哥和杏兒姐迴村去,明天,明天咱們一起去村裏去看奶奶和大伯他們。”


    東子和杏兒一聽要送他們,忙擺著手,“不用送了,我們走慣了,不用一個時辰就能走迴去,你們要送的話,迴來天都黑了,你們不熟悉,路不好走的。”


    “嗯,那就這樣,有牛車去村子的嗎?我們送你們坐牛車迴去,這樣我娘也放心些。”


    柳氏猛點頭,說道:“對對對,如花說的是,你們坐牛車迴去,這下了雨的路,一定不好走的。”


    “不了,花那個錢幹啥,我們走慣的,不怕。”杏兒笑嘻嘻地說道。


    如花看著杏兒笑,就指著她的腳,說道:“是誰剛才說舍不得穿這鞋子,怕弄髒了的?你要是走迴去,那這鞋還不得全是泥啊。好啦,你們兩個就聽我們的,走吧,我和二哥送你們過去,哼,監督你們坐牛車迴去。”


    柳氏也跟著,和如花、誌學一起送東子和杏兒到了鎮子口,正好有牛車拉著幾個人,如花看杏兒的眼神,就知道那牛車也去大吳村的。


    如花快速地叫停了牛車,問了價錢後,付了錢,把東子和杏兒推了上去,看著牛車出了鎮子。


    牛車上,杏兒總時先看看東子身上、腳上的新衣新鞋,又看看自己身上、腳上的新衣新鞋,滿臉的笑,開心的很。


    “東子哥,我們迴去一說,奶奶準保高興的一晚都睡不著呢。”


    東子也一臉的喜色,抑製不住的急切,想著快些到明天,能見到三舅,“嗯,我今晚也睡不著了。我記得三舅人可好了,嗯,三舅母也好。”


    迴到客棧的柳氏壓製不住喜悅,對如花說:“你這孩子賊精,咋就能猜出來東子就是你姑的孩子呢?”


    如共笑笑,說道:“這哪兒是我看出來的?還不是姐她說東子表哥很像大哥,我這才有些懷疑,就試著問了問唄,原本猜著是哪個堂哥的,可他說他不姓吳,我這不就想起‘外甥像娘舅’的話了嘛,所以就猜著他隻要是姓關,那就是表哥了。”


    柳氏笑著,說如梅:“前日才說你都快成大姑娘了,做事更要穩重些,可你今天這咋咋唿唿的樣子,把娘都嚇到了。”


    如梅瞪著眼睛,不知道娘為什麽說起她來。


    如花卻是明白過來了,那個時候為什麽柳氏的臉色蒼白,都快要暈過去了,還好,是爹的外甥,娘放心了。嘿嘿,如花猜著,柳氏一定會把這事瞞著的,不讓伍立文知道她今天懷疑過他。


    “娘,咱還是先準備一下明天去看奶奶的東西吧,你這現在給奶奶和爺爺做一套衣服、鞋子的,是不是來不及呀?”


    “沒事,聽杏兒說了,你奶奶和娘個頭差不多,娘做的那件薄襖可以先給你奶奶,你爹的那件就先給你爺爺放著,鞋子嘛今晚遲點睡,讓你姐給娘幫著些,能趕出來的。”


    “嗯,那行,爺爺、奶奶的禮有了,大伯、大伯娘、二伯、二嬸、小叔,還有大伯家的三個堂姐的,二伯家的堂哥的,咱就都送布料,除了小叔的交給奶奶去做,大伯和二伯家裏的,自然有大伯娘和二嬸他們去做了。”


    “行,就送人家送你們的那幾匹細棉布料子,如梅,你去拿來,咱先給裁好。”


    如花想了想,又說:“不行,還得出去買點東西。最起碼得買塊肉,買幾斤酒,還有幾封點心。咱還要去見村長和族長,這禮得送。爹和大哥迴來可就晚了,我和二哥先去買迴來。”


    說著,如花就跑了,柳氏張了張嘴,想說句“出去小心些”的話,可人影都沒了,她這話說了又給誰聽呢。


    伍立文和誌勤從彭田縣縣城迴來的時候,已是戌時過半,進了屋見不隻是柳氏還沒睡,其他幾個孩子也都在屋裏呢。


    誌勤以為他們在等消息,就忙先跟如花說了找鐵匠打東西的事,“後天能取。”


    伍立文一直都笑嗬嗬地,看妻子和幾個兒女都看著他笑,他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的喝完,拉了把椅子來坐下,這才樂嗬嗬地說道:“找到了,找到了。”


    誌學嗬嗬地跟著他爹笑了幾下,得意地說著:“我知道,我們都知道,爺奶他們在大吳村。”


    伍立文和誌勤對視一眼,伍立文傻傻地問道:“我都沒說呢,你咋知道的?”


    誌學搖著腦袋,神秘地說了句:“山人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誌勤好笑地一拍誌學的腦瓜子,笑罵道:“胡說啥呢?是不是跟掌櫃的打聽出來的?”


    誌學捂著被大哥打的有些疼的腦袋,嘟囔著:“才不是呢,我們都見到人了,當然都知道了。”


    “啊?見著人了?見著你爺爺、奶奶了?在哪裏啊?人呢?你們咋讓你爺爺、奶奶走了呢?我這人都還沒見呢。”


    伍立文“咣”地推開椅子站起來,嘴上不停地問,腳底下卻像是抽打著的陀螺一樣,圍著柳氏和誌學幾個,不停地轉著圈子,那樣子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著急的火燒火燎的。


    如花捂著眼睛,說:“爹,你快別轉了,轉我的眼暈。”


    誌勤過去,扶了伍立文到椅子上坐好,好奇地問道:“二妹,快說說,你們真見到爺爺、奶奶啦?”


    如花拍了拍臉蛋,“咳咳”地清了下噪子,然後才緩緩地說道:“爺爺、奶奶沒見到,不過啊,我們見到姑姑的兒子和二伯的閨女了。”


    為了讓伍立文和誌勤不再瞎猜,如花娓娓道來,把怎麽遇到關大東和吳杏兒的,大姐又是怎麽看出關大東長的像大哥的,她又是怎麽確認了表哥的身份的,一切的一切,都詳詳細細地說給了伍立文和誌勤。


    終了,如花才說:“爹,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明天見大伯和小叔。”


    伍立文奇道:“怎麽了?見他們爹高興啊,要不是你爺爺和二伯去服徭役了,明天還能一齊見著他們呢。哎呀,那天在碼頭上,說不定你爺爺、二伯就在那兒的。”


    柳氏替丈夫高興,能找到親人,可想到杏兒說的大伯和小叔的事,猶豫著半晌,看如花已提了醒,就接著如花的話說道:“他爹,你坐好,別著急,聽我慢慢給你說。”


    略一停頓,柳氏有些為難地張了口,“他爹,大哥和小弟,他們,他們出了些事,所以,這,身子上有些不好,你可要穩著點,別著急啊。”


    “啥?你說他們,大哥和小弟他們……”。伍立文身子一晃。


    “爹,別急,都多少年了,事情都這樣了。”


    伍立文“啪”地一拍桌子,喝問著誌學:“事情咋樣了?你能不能把話給我說清楚,磨磨嘰嘰的,你想急死我呀。”


    如花過去給伍立文拍著背,“爹,別急啊,我來說。”


    “大伯十六年前應征入伍,迴來時斷了一條腿。小叔呢,八年前也被召參軍,一雙眼睛看不見了。”


    伍立文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這一刻,找到親人的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隻餘漫天的悲愁籠罩著他。


    “爹,活著就好,明天見了,咱們看看,若是找到個好大夫,也許小叔的眼睛能治好呢,我聽杏兒說,小叔是摔了頭,眼睛才看不到的,那應該是腦子裏有淤血壓住了視神經。”


    伍立文木然地看了看如花,機械地點了點頭,對如花說:“嗯,爹一定要找大夫給你小叔看看,我離開時,他才六歲,他總跟著我一起的,最聽我的話。”


    聽到大哥和小弟的事後,伍立文沒了精神,柳氏勸著他先去睡了,如花他們也就再沒問他們去縣城裏的事如何。想著,等有時間了,再問問誌勤。


    柳氏和如梅忙到夜深,終於趕出兩雙布鞋出來,隻睡了不到二個時辰,就聽如花叫她們起來。


    伍立文的眼睛裏有血絲,精神也不太好,如花端了盆冷水進來,讓他用帕子沾了水敷了下眼睛。


    一家人吃了早飯,把東西都裝上了驢車,給掌櫃的和夥計又囑咐了一下,讓他們看好院子,屋裏還有他們的東西和糧食呢。


    知道伍立文急於見到奶奶和大伯、小叔他們,所以誌勤趕著驢車,沒有特意減速,沒半個時辰,就依著東子和杏兒說的路,找到了大吳村。


    遠遠的,誌勤就看見村口站著幾個人,迴頭衝車廂裏喊了一聲:“爹,你快瞧瞧,那邊是不是奶奶他們呀。”


    伍立文被如花要求在車裏坐著,好好休息一下,於是,聽到誌勤喊他時,他忙睜了眼睛,從車廂裏探出身子去。


    果然,村口有幾個人影,高高低低的,看到驢車時,兩個小小的身影就直奔他們衝了過來。


    “三舅,三舅。”


    “三叔,三嬸,如花,是你們嗎?”


    如花聽出這是東子和杏兒的聲音,忙也探出身子,“爹,是表哥和杏兒堂姐。”


    說著,朝他們揮著手,就見他們跑的更快了。


    杏兒招著手,喊:“往那邊趕,奶奶在那邊呢。”


    “三舅,我是東子。”


    “哎,哎,東子,都這麽大了。快上來。”伍立文伸手去拉東子。


    “不了,三舅,我們跑的快,你們先過去。”


    “還有我,還有我,三叔,我是杏兒,我爹叫吳立德,那邊的是我哥,叫吳誌森。”


    誌勤減慢了車速,想著讓杏兒他們上車,杏兒說了一大堆話兒後,又擺著手,“你們快趕車過去,我們比車跑的快。”


    一說完,東子和杏兒就又跑到前頭去了,誌勤隻好繼續揮著鞭子,驢子跑了起來。


    幾個和杏兒差不多大的孩子也跑了過來,看驢車來了,又“哄”地一聲,轉身就跑。


    到了村口,伍立文和柳氏他們快速地跳下車去,伍立文急奔了幾步,“撲騰”一下,跪在了一個穿著粗布打補布的麻灰色衣服的老婦人麵前,抱著她的雙腿,哭了起來。


    “娘,三兒來看你了。”


    老婦人的頭發已白了一半,一雙手枯如幹柴一般,抱住伍立文的頭,一個勁地摸著伍立文的臉,眼睛止不住地流著,喚著:“三兒啊,我的兒啊,娘總算是見到你了。娘想兒啊,娘的兒都長這麽大了。”


    “娘,娘,三兒也想娘啊,二十年了,娘老了,三兒的娘都老了,三兒不孝,沒早來看娘,娘。”


    老婦人身邊一個大肚子的年輕婦人上前扶住老婦人,低聲勸著:“娘,見著就好,見著就好,別太激動,仔細身子受不了。他三叔啊,你也別傷心啊,重逢見麵了是好事啊。”


    如花猜著這個婦人應該是二嬸,可怎麽看著這麽年輕,而且,杏兒也沒提她娘正懷著身孕呢。


    柳氏帶著孩子們也上前去,當先跪了下去,誌勤幾個也跟著,跪下了。


    “兒媳柳氏給娘磕頭了。”


    說著,柳氏給崔氏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身旁的誌勤幾個也都磕了頭。


    伍立文擦了把眼淚,說:“娘,這是三兒的媳婦柳秀,這是幾個孩子,誌勤、如梅、誌學、如花、喜……”,說到喜娃時,伍立文的語氣一頓。


    “誌曦,奶奶,這是最小的弟弟誌曦。”


    伍立文有些錯愕地看了一眼如花,瞥見喜娃也跪著呢,心下一鬆,忙說道:“這是誌曦,我們的小兒子。”


    伍立文又說:“來,你們幾個都叫奶奶。”


    “奶奶。”五人齊聲喊了。


    “好,好,快起來,快起來,髒了衣裳了。”


    崔氏拉著伍立文和柳氏起來,又過來扶幾個孩子,誌勤他們忙自個兒起來了,扶了崔氏,崔氏一個一個地摸了摸他們幾個的臉,眼裏滿是慈愛。


    “好,好,長的都好。”


    “娘,咱迴家去吧,讓他三叔和三嬸到屋裏歇歇。”


    那個年輕的婦人又開了口,如花眼尖地發現杏兒在一邊瞪著那個婦人,那眼神不太友善。


    “嗯,好好,迴家,走,迴家裏去。”


    崔氏拉了誌勤、喜娃和如梅的手,就往村裏走,伍立文和柳氏跟著,柳氏看二嫂樓氏的肚子大了,就過去扶了她,問她幾個月了。


    “六個月了。”


    柳氏想到自己沒了的那個孩子,臉上一黯,樓氏細細地打量著柳氏,看柳氏臉色變了,心下有些奇怪。


    如花和杏兒走到一起,杏兒把大伯家的三閨女桔子給她認了認。


    桔子是個靦腆的女孩兒,今年十三歲,和大哥誌勤同年,但月份要大半年,是正月十九出生的。


    如花問:“桔子姐,大伯娘怎麽也去做役工了?”


    桔子柔柔地說:“今年攤派給咱村的人數多,所以村裏除了歲數夠服徭役的男人外,還要去一些做雜役的婦人才夠數,我娘說一天給六文錢呢,她去掙了來,就能給爹買幾副藥吃。”


    如花點頭,怪不得從村口進來,一路走著,雖有不少村人出來看熱鬧,但見到的多是年老的老人和半大點兒的孩子,一些婦人和青壯年的男人,都在地裏忙著,好似是在收夏花生。


    “大伯的病重嗎?要一直吃藥?”


    “天氣不好時,腿疼的厲害,隻是不舒服的時候才吃藥。”


    如花“哦”了一聲,看了看身後,誌學趕著驢車在後麵跟著,一群村裏的小孩子跟著看,那些孩子有的還赤著腳,身上都是破衣爛衫的。


    “杏兒姐,誌森哥呢,剛才不是還看到了嗎?”


    “嗨,我哥是個木頭疙瘩,話少的要命,他準是看你們人多,就先迴屋給小叔報信去了。小叔本來要出來的,奶沒讓,小叔就給我哥說,讓他見著你們後,就馬上去給他說一聲,小叔他要在院子口等你們。”


    樓氏懷著孕走的慢,漸漸地柳氏和她都慢過了如花幾個,超過樓氏走到前麵去時,如花仔細地看了眼樓氏,長的清秀,氣質也不錯,絕對是真的年輕,最多二十三、四歲。


    這樣的話,應該就不是杏兒和她哥哥的親娘親了。如花心裏想著,感覺一道目光一直緊隨著自己,如花迴頭看去,發現柳氏正迴頭看誌學,吩咐他別碰了那些小孩子。如花再看樓氏,樓氏微抬起頭,對她輕輕地一笑。


    杏兒迴頭瞧見了,“哼”地一聲轉了身子,把如花也拉了迴來,沒好氣地說了句:“以為笑的比別人好看呢,哼,醜死了。”


    如花“啊?”了一聲,盯著杏兒看,杏兒氣惱地瞪了眼睛,衝如花說:“她不是我親娘,你可不能太親近她。”


    如花隻好“哦”了一聲,不和杏兒這愛使性子的小孩子一般見識。


    桔子看看杏兒,衝如花澀然地一笑,輕聲說道:“二嬸是五年前二叔帶迴來的,不太會做農活,但針線繡活不錯。人很和氣,對森堂哥和杏兒都不錯。”


    看杏兒又要嗆聲,如花連忙問道:“桔子姐、杏兒姐,你們會做針線活嗎?會編絡子嗎?”


    桔子羞赧地點了點頭,說道:“會一些。”


    杏兒卻有些扭捏地轉了身子,走的快了,如花不解地看向桔子,桔子輕聲說道:“杏兒的性子坐不住,她喜歡跟著東子四處跑,砍了柴去鎮子上賣。”


    “小武。”


    “三哥,是三哥吧。”


    前麵傳來伍立文驚喜的聲音,就見一方院子前,一個二十多歲的瘦高男子,被杏兒的哥哥扶著,一雙手在空中摸索著,朝伍立文奔了過去。


    伍立文也快跑了幾步,把弟弟吳立武抱住了。兩兄弟抱在一起,紅了眼,崔氏見了,又流下淚來。


    “三弟,你來了?”


    伍立文急忙抬頭,就見院子裏的一個長條凳子上,坐著一個人,那模樣依稀還是和他腦海中的模樣是一樣的,隻是不再年輕。


    “大哥。”


    吳立賢答應著,顫顫危危地扶著凳子站起來,吳誌森忙跑過去,扶了大伯,讓大伯扶著他的肩膀。


    伍立文向吳立賢的腿看去,右腿褲腿空空蕩蕩的,自膝蓋處至以下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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