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紅袍女子的話音落下,事情的脈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一道有些粗獷的身影逐漸從陳炳的記憶深處浮現,然後變得格外清晰,想必那位故人,便是鬆爺了。


    腦海中依然記得那個漫天大雪的夜晚,記得鬆爺穿著羊皮馬褂闖入武王府,與他飲酒暢談,並贈予太上感應,指引陳炳修行。


    而那一夜,也是陳炳流落平陽後所認識的第一位朋友,並那也是陳炳心中始終保留的最柔軟的地方,從不允許旁人將這份真摯的美好破壞掉。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鬆爺已經可以算是他的親人了,就從如今他將藤果交予到紅袍女子手上,然後再讓紅袍女子交予自己可以看出,鬆爺也同樣將陳炳視為了可以信任的人。


    於是,當陳炳此前看到了雲麓書院竟懸賞十萬兩黃金來緝拿鬆爺,心中便不由有些擔心,所以在之後的許多時日中,他也在查找鬆爺的線索,希望可以給予其一些幫助。


    一旦被雲麓書院通緝,那麽完全可以說,在大周境內是毫無立足之地了,那麽鬆爺的處境應該極為艱難。


    隻是令陳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鬆爺曾經竟來過忘仙居,並將從雲麓書院盜取的藤果交予到了紅袍女子的手中,仍然記得鬆爺說他來自於黑山,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座山,但想必與忘仙居的關係極好,是一方底蘊同樣深厚的勢力。


    這般想著,陳炳的心境再也無法平靜,於是有些希翼的恭聲道:“前輩可否告知鬆爺的去向?”


    “那個地方,他曾告知過你。”紅袍女子微笑說道。


    “南度妖國?”


    陳炳心神微凜,想起了一有些久遠的事情,鬆爺曾說要去參加公主選親,想必便定是去了那裏。


    這般想著,陳炳不禁暗鬆了口氣,如此看來,鬆爺多半已經離開了大周,那麽也便是說,處境將不再兇險。


    心中不禁安定了下來,這對於自己而言,總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了,至少知道了鬆爺的安危。


    而就在這個時候,紅袍女子掌心中的藤果忽然散發出了一道強烈的生機,綠光繚繞,悄然飄飛了起來,然後在無數燈光的照耀下落到了陳炳的麵前。


    見此,陳炳下意識的用雙手去接住,頓時間便感到一股澎湃的生氣從藤果中傳來,順著萬千毛孔湧入體內,半次唿吸的時間便讓陳炳有種毛孔乍開、通體舒暢的感覺,就連那已經失去的十年壽命都仿佛恢複了一些。


    目視著這顆果實,陳炳頓時動容,心想這究竟是什麽寶藥,怎會有如此旺盛的生機?這還隻是與其接觸而已,若是服用的話,恐怕是一位大限將至的老人都可以在瞬間恢複到年輕的狀態。


    這般想著,陳炳不禁駭然,這便是雲麓書院所丟失的那件寶物?這般驚人的藥性,難怪會讓整座書院都難以平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炳豁然想到了知秋殿主,其大限將至,壽命無多,莫非就是想要得到這顆藤果來延續壽命?


    而如今,紅袍女子竟要將此物交予自己,這對於陳炳來說,不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雖然不明白藤果與藤樹究竟是何物,但想必在書院中影響非凡,那麽他到底該不該將藤果交予書院呢?


    這般想著,陳炳不由有些為難的說道:“前輩,此刻將此物交予晚生,恐怕為時太早了些,不如先放在前輩這裏?”


    但見此,紅袍女子卻笑了笑,然後飽含深意的看了陳炳一眼,有些調笑味道的說道:“這不是我的東西,又為什麽要保管呢?況且身上放著別人的東西始終不能安心,要是有人起窺伺之心找我麻煩怎麽辦?”


    “……”


    聞言,陳炳頓時汗顏,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心想您可是忘仙居的主人,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都是無上的存在,誰又敢找你的麻煩?<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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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時候,這位身穿著紅色長袍的女子柳眉輕佻,有些責怪味道的問道:“從進門起你便一直喊我前輩,難道我真的有這麽老麽?”


    “前輩……”


    聞言,陳炳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當想要說些什麽時卻見到紅袍女子柳眉倒豎,眸光中的責怪意味愈發濃烈,終於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隻是,這婦人的身份與境界都如此強大,想必年齡也是陳炳不敢想象的,難道自己不該稱之為前輩麽?


    但見此,紅袍女子的心中也極度無語,心想這少年書生是以前讀書把腦子給讀壞了麽?自己都提醒他不要喊前輩了,其竟然還依然稱唿自己為前輩。


    而就在這個時候,站於一旁的女子管事輕聲提醒道:“我家主人姓塗山。”


    “奧,原來是塗山前輩。”


    被女子管事這般提醒,陳炳幡然醒悟,連忙極為恭敬的揖手道。


    但見此,無論是女子管事還是紅袍女子都有些無言了,嘴角抽動,是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都告訴他姓氏了,還要稱唿為前輩?


    “叫姐姐!”


    看著這個極為愚笨的少年,紅袍女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嗔道。


    “……”


    這一次,輪到陳炳無言了,心想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要別人叫姐姐?


    但話已至此,陳炳也不好推辭,心中隻好輕歎,然後說道:“塗山姐姐。”


    見此,紅袍女子的麵色才微緩一些,然後說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那麽就自然不會不管你,所以我已在城外為你安排了下屬,可送你迴到平陽。”


    聞言,陳炳頓時動容,心想這姐姐果然不是白叫的,連忙有些感激的說道:“那便多謝姐姐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紅袍女子忽然說道:“隻是在我這忘仙居內是絕不允許發生爭鬥的,所以,若想迴到平陽,你必須先活著走出玉京才行。”


    “而跟你一起的那個丫頭身份來曆必然不簡單,難道你願意讓她陪你一起陷入危局中?”


    雖然紅袍女子話音的落下,其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不由讓陳炳心神微震,原本的那些感激頓時煙消雲散,久久不能說出話來。


    因為紅袍女子說的是事實,自己與木青鸞非親非故,其能夠在之前幫助自己並傳授了光陰卷的殘決,對於陳炳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情,待自己走出忘仙居的時候,就必然將麵臨皇族與金山家等勢力的瘋狂圍剿,那麽到的那個時候,自己會讓木青鸞一同陷入險境麽?


    並且以此看來,紅袍女子是絕對不想讓自己一直留在忘仙居之內的,因為一旦再待下去,就必然會將忘仙居卷入這場戰爭中,那麽到的那個時候,就必然會與各方勢力結下恩仇。


    對於紅袍女子來說,陳炳終究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自然不會因此影響了忘仙居的地位。


    原來,其之所以讓陳炳上來,不過是想讓他早點離開這裏。


    原來,其將藤果交予自己手中並不是要傳達某種善意,隻是為了盡快將那有些棘手的東西交予出去。


    原來,那聲姐姐終究是白喊的。


    這般想著,陳炳的思緒頓時歸於平靜,然後說道:“那便多謝姐姐提醒了,隻是就不用姐姐安排了,晚生自己能夠迴到平陽。”


    而見此,紅袍女子頓時秀眉微挑,然後饒有興趣的說道:“真的不用?”


    “不用。”


    陳炳搖頭,然後平靜說道:“晚生現在就可離開。”


    而見此,紅袍女子卻有些詫異的看了陳炳一眼,然後說道:“你不怕死麽?”


    “將死之人何須怕死?”


    陳炳搖頭,看了從不遠處悄然打開的木門,便不再停留,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自從明白自己修行無望後,陳炳便再也不怕死去,正因為知道了自己的結果,就自然不會再去懼怕那些可以威脅自己生命的事情。


    但看著陳炳走出木門,然後沒入雨夜中的身影,紅袍女子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因為她能夠感覺到陳炳剛才所說的話中並沒有任何任人宰割的意思,而是讓她真切的感受到,陳炳是真的不怕死。


    隻是她不明白,這樣的一位正直青春的少年,對於未來的憧憬為何如此低沉,這世間竟真的有人不怕死去?


    這般想著,女子的目光看向窗外,然後說道:“我塗山怕過這所謂的皇族與四大世家麽?”


    這個時候,站於其身後的女子管事柔聲說道:“不曾怕過。”


    “那麽,我錯了麽?”


    “姐姐從來都沒有錯過。”


    ……


    ……


    轟!


    天空暴雨如注,隨著深夜的到來,夜中的雷霆都變得更加密集恐怖了些,無數道紫色雷霆從雨中劃過,崩裂成無數火花,攜帶著滅世之威,仿佛隨時都會劈落下來。


    當陳炳從忘仙居的二樓中躍出沒入暴雨中時,衣衫便在第一時間被雨水打濕。


    而之所以如此,陳炳明白自己必須要盡可能隱匿自己的氣息才行,在即將麵臨的險境中他必須要想出破局之法,從而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隻要迴到平陽,那麽自己便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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