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和嫂子處理那些肉,文天佑便揣著那些錢去申家,他不知道申家在哪,但是鼻子下麵還有嘴可以打聽,他剛走出不遠就看到一群人迎麵走過來,有十多個,還都是身體強壯的漢子,文天佑有點奇怪,這個時間都在地裏,這麽多人聚在一起這是要幹嘛?


    愣神的工夫,那些人已經走到眼前,個個都眼生的很,村裏有不少後加進來的人口,這些人應該就是,當然原主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比大姑娘還深閨,所以就算是以前同村的人認不出來也正常。


    走的近了,文天佑發現這些人還都拿著家夥事兒,彎弓、木棍和裝著竹箭的竹筒,這是要去組團打獵的節奏啊,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就是富陽山後麵的青巴,不過青巴可不是打獵的好地方,那裏雖然沒有傳說中什麽鬼神作亂,但是林子深了野獸和毒物也少不了,這些人這麽貿貿然進去恐怕會有什麽損傷。


    當醫生久了就有好操心的毛病,文天佑也免不了,當下便停下腳步喊住那些人,“叨擾一句,你們是要去後麵的林子嗎?”


    有人搭話,那些人就停了下來看到問話的文天佑神色各異,有疑問有審視也有不耐煩,為首的那個最魁梧的漢子說話還算客氣,“沒錯,小兄弟你有啥事?”


    “那林子很危險,你們最好不要輕易進去,要是受傷可就得不償失了。”雖然看出他們其中有幾個人有些不耐煩,文天佑還是出言勸道。


    “你當我們跟你一樣弱雞,我可是一個人獵到過狼,這林子有野獸正好,老子正想吃肉呢!”一個光頭的獵戶扯著嗓門喊道,看向文天佑的眼神充滿了輕視,好像他說話是侮辱了他們似的。


    “你莫不是想跟我們一起去才搭訕?不過你這小身子比那些小姐的還弱些,恐怕連地方都走不到就得累趴下,要不這樣,你叫聲好哥哥,等我打到獵物便分給你一口肉,怎麽樣?”說話的人從一開始目光就在文天佑的身上流連,目光有些邪氣,視線不停的在文天佑脖子和臉逡巡,那種黏膩的感覺讓人感覺有點惡心,文天佑的微蹙眉頭,要不是自己是個男人,還真當這人在調戲自己。


    聽著這人的混帳話,有幾個人都不由得皺起眉,要是知道這人是個這樣的,剛才怎麽著也不會帶上他。


    說話的獵戶叫宋達,以前是是兗州瓊縣的一個鐵匠,是個男女不忌的主,仗著有幾個臭錢就經常幹些混事,因為調戲了縣城一大戶人家的小公子被打出了瓊縣,正巧趕上反賊造反,然後一隻流亡到雍州,因為是他是單門獨戶的,所以被安插在文家村,這一路是禁欲狠了,他自視甚高看不上村裏那些粗糙的姑娘,冷不丁見著細皮嫩肉的文天佑就起了齷齪的心思,忍不住調戲幾句。


    這種人你越跟說他便越糾纏,文天佑不想再讓他占口頭上的便宜就不再看他,心想這人目光不正,一看不是個好玩意,在一個村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以後可得離他遠遠的。


    當然這裏也是有識得好歹的人,就比如這為首的男人胡天,就一臉誠懇的向他道謝:“謝謝小兄弟的提醒,我們也不會太深入,這青巴可是兇名在外,我們也不是不惜命。”


    這玩意隻能點到為止,當然聽不聽就是他們的事了,文天佑點完雞婆技能就略微點頭,側身過去了。


    外姓人不多,姓申的也隻有一家,還是副保正,所以文天佑沒費多少勁就找到了申家,申家正在蓋方子,到處都是上下忙碌的人,滿地都是泥漿還有木頭的邊角料,文天佑隻能站在外麵。


    申家一看就是不差錢的,看這地基的規模跟保正家的差不了多少,銀子應該也是相當的,文天佑不禁咂舌,這貧富差距到哪裏什麽時候都是那麽大,窮的越來越窮,富的越來越富,他家還不是窮到極致的,有些真活不下去的就得賣兒賣女或者賣身為奴,那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打罵是輕事,命都攥在主人手裏,一點自由都沒有······


    神經大條如文天佑,本來是來還錢的,結果站在人家門口就發上呆了。


    他沒吱聲,申家的人可是注意到了他,因為實在看上去不像個幹活的,申家的一個管事的在遠處瞧了半天就走過來,“小兄弟?”


    文天佑瞬間將脫了韁的思緒拽迴來,正了正臉色,說明了來意,那管事的很痛快的應下了。


    看那管事態度挺好,文天佑就多問了句關於這蓋房子的事,聽他爹和他大哥的意思是蓋土房,如果不是走了狗屎運撿到這羊黃他也沒什麽異議,大不了以後有錢再蓋,可是現在有了條件,他就不想麻煩,索性直接蓋了如意的,省得以後拆來拆去。這山坳離縣城可不近,蓋房子需要的東西還有人手這塊先打聽打聽好心裏有個底。


    都是一個村的,這點事一點也不麻煩,但這管事隻是個監工對蓋房子這事也是不通,隻得允諾讓那工頭完工以後去找文天佑。


    這樣也好,文天佑忙不迭的謝過那管事並告知自己家的位置。


    看著那少年消失在視線裏,管事麵上才露出幾分驚訝,這人雖然氣質有點特別,但是看穿戴不像個有錢的,要請人蓋房子可不便宜,不過隻是傳個話而已,也不費事,那管事拍拍手返了迴去。


    從申家往迴走,就看到各處炊煙升起,田野裏響徹著小孩子的嬉笑聲,遠處的河邊聚著一大堆洗涮的女人,下地的男人們都光著膀子幹活,隨著鋤頭的一起一落,圓圓的汗珠子便隨著腱子肉滾下來,拜他這超人的視力所賜,文天佑看到了一副安靜祥和的農家生活圖,雖然平淡如水,但是意外的令人心神寧靜,穿過來以後那最後一絲的不安和浮躁也消失不見,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這才是自己想要的,那麽就在這安安穩穩平平靜靜在這度過一生吧。


    迴到家的時候,肉已經在鍋裏煮上了,兩個小家夥也沒到處跑去玩就守在鍋旁邊眼巴巴的瞅著,文天佑摸摸倆小腦袋瓜子,“別露出那麽沒出息的樣,二叔以後要是有了錢,保證讓你們吃肉吃到吐!”


    “我就是撐死也不吐!”文雲軒拍拍小胸脯應道。


    “你是傻的嗎?”一邊的文雲皓白了他一眼,撐死的以後還能吃肉嘛,真是不動腦子。


    “哈哈,撐死可不成,你麽招人疼,二叔可舍不得。”文雲軒正是七歲八歲討狗嫌的時候,但文天佑看著他一點都不嫌煩,相反還比較樂意逗引他,經過幾天的相處,倆侄子也越發接受這個性情大變的二叔,關係親近了不止一點半點。


    聽著他們叔侄三人不著邊際的聊天,在一邊煮飯的鍾氏和劉氏不約而同露出會心的微笑,人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果然就是這個理,這跌了一跤摔的不會寫字,人卻變得更溫和更好接近了,以前可隻顧著讀書不管家裏任何的事,為了供他讀書家裏變賣了田地天佑可是連眉頭都沒皺過,現在更會替人著想了。


    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鍾氏就叫小兒子去叫人迴來吃飯,文天佑應了一聲,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循著自家地的方向走了過去,走到地後,果然他爹和他大哥還在低頭幹活,文天佑喊了一聲,倆人扛起鋤頭便走了過來。


    一邊走文天佑一邊將自己打算蓋正二八本的房子的事講了,文天賜沒啥意見,文老爹皺著眉沒說話,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文天佑知道他爹這是不同意,老人家本分慣了,用這輕飄來的錢不太習慣,當然也跟拵手了一輩子的省錢性子脫不了關係。


    果然文老爹開口說到:“咱家的錢現在是隻出不進,分的地雖然多,但這地薄的很,這邊的雨水也不多,就是不交賦稅恐怕也剩不了多少,能剩的地方就省吧。”主要是他對文天佑說的那個羊黃沒啥信心。


    文天佑也不再強勸,“那這樣吧爹,我明日去縣城看看,順便將那羊黃賣了,然後咱們再說蓋房子的事兒。”


    “成。”文老爹答應的很痛快,要是真的像他說的那麽之前,那就蓋,他累死累活一輩子還沒住過那磚瓦方呢。


    晚上文家人吃了這三個月以來的第一頓肉也是最飽的一頓,晚飯文天佑不敢吃太多,吃個半飽然後就幕天席地的卷著被子睡過去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起的最晚,他爹和大哥都去下地了,早飯都過了,匆匆的起來洗漱一番,喝了口稀粥文天佑便去了村子裏的於家。


    文家村離縣城有五十多裏地,腳快的得兩個半時辰,文天佑有心省錢奈何身體不給力,隻能選擇做驢車去,村裏的於家大兒子經常載人往返縣城和村子,坐一次給四個銅板就成,原主因為讀書的緣故沒少坐他家車,所以文天佑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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