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繡用過晚膳後,就在露台上吹著海風甚是愜意,夜幕降臨後的海景,更是另一番景致。


    這時,聽到從雨墨閣外傳來一陣,如同高山流水般流暢的琴聲,這種聲音的優美可以引人入勝,不知不覺地被它帶到琴音的意境中來,玉繡覺得自己如同行走在滿山霧障的樹林中,猶如不見高山流水何在,隻聞得清泉繞岩之聲的仙境之中。


    玉繡循聲步出“雨墨閣”,向聲源走去,來到了湖心亭,隻見顏路孤身隻影的在橘紅色的燭光中忘我地拔弄琴弦,彈奏著這種天籟之音。


    玉繡來到他的座前,聽著這樣的天籟之音心中無限地爽快,竟然不知不覺地念道:“這身心,要安泰,無憂無慮無掛礙。粗衣淡飯不妄求,竹籬茅舍權遮蓋。閑時誦讀聖賢書,適意湖山景一派。不攀緣,不借債,不去追隨有何害?親朋疏失為家微,禮數不周因懶待。交接往來平等友,彼此清涼彼此快。安分守己樂逍遙,自在自在真自在!”


    一曲而終,顏路抬頭笑道:“玉姑娘,好一句‘無憂無慮無掛礙’!這般瀟灑的心境何人能及呀?”玉繡還沒說上話,就聽到張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說:“依我看哪!還是最後那句‘自在自在真自在!’更加的讓人神往。”


    玉繡轉身看向來人,隻見張良腋下挾一棋盤,兩手各捧一個裝有棋子的木罐,他臉上溫潤如玉的笑容不知要傾倒多少的少女,他笑道:“玉繡姑娘,可真的不是一個‘俗人’喔!”玉繡聽到他特意加重後麵的兩個字個眼,讓她聯想到,在去拜訪荀卿之時的路上,她對小翠說過的話,她低眉不語,看向顏路微微的一笑。


    張良經過玉繡身邊,把木罐和棋盤在亭邊的欄椅上放下,笑道:“二師兄!看來今天不會太無聊了。”顏路儒雅地笑道:“我倒是沒有無聊的時候,卻是子房天天都甚是無聊,又要來與我下棋了吧!每日皆是如此這下棋也變得平常無奇了。”


    玉繡在張良經過她身旁時,聞到他身上散發著淡淡地清香,想必他是沐浴之後才來的吧!她見張良坐到顏路身旁的位置上,自己則在他對麵坐下,淡雅地笑道:“原來兩位先生每日都是以弈棋為樂,真是羨煞旁人。”


    “看來,今日要與往日有所不同了。”張良對顏路道:“二師兄!你說是不是?”顏路麵露歉意地對玉繡說:“不知是否是在下的琴聲驚擾了玉姑娘?”


    “怎麽會!”玉繡很誠懇地說:“顏二先生的琴聲引人入勝,這樣超群的琴藝想必一定是一位高人,玉繡還想向先生請教一二呢!”“哦?”顏路有些驚豔地問道:“玉繡姑娘,也是個愛琴之人?”


    “顏二先生此話,實在讓玉繡深感慚愧至極!”玉繡謙虛地說道。


    張良心中忽然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他說:“玉繡姑娘才華橫溢,不如我們以琴聲音調為背景來個詩賦接龍的遊戲,如何?”顏路一聽也是興致甚高地說:“此提議甚好!隻是,不知玉姑娘可有興致?”


    玉繡有幾分俏皮地笑道:“在座都是飽學之士,在小聖賢莊內探討學問,很合適宜。”


    張良與顏路一聽,她居然是學著李斯的口吻,套用了李斯在大堂中所說的話,還真有幾分相似,兩人互視一眼皆失笑禁聲。


    “那我就先來吧!”玉繡笑意正濃,說:“看看我們的接龍,能不能拚成一首詩賦。”“玉姑娘!請!”張良與顏路齊聲道。


    玉繡把琴移到麵前,輕觸弦沿,清音乍響,念道:“得逍遙,且逍遙,逍遙之人樂陶陶;請看不會逍遙者,攢眉奔走枉徒勞。”


    張良將就著玉繡的詩意,接道:“任你用機謀,難與天公拗;勸君跳出這樊籠,隨意逍遙真個好。”


    顏路微微一笑,念道:“杯中酒不空,心上愁須掃;花前月下且高歌,莫催兩鬢成衰老。”


    張良這時竟悠悠的笑了起來,向顏路問道:“二師兄可記得大師兄是怎麽稱讚玉姑娘的?子房覺得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記得!”顏路就知道他這副表情就是有話要說的了,“好學深思,有誌務實,博學而篤的女子當真值得敬佩。”他們接觸的女子並不多,像玉繡這樣有才情的就更少了。


    (2)


    玉繡不敢接受他的誇讚,她低眉說:“其實是伏先生謬讚了!”她盯著這架琴,忽然想到了一個困擾多時的難題,抬首道:“顏二先生,玉繡有一曲未達深意想請教先生指點一二!”


    “指點就不敢當。”顏路是謙謙君子不假卻也是個很有熱情的人,“不知是何曲,不如姑娘說出來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這並非是什麽名家之曲。”玉繡把她的鬱結之處說出來,道:“玉繡是在閑瑕時聽來的一首無名之作,在曲中的上下闕交接中未能領悟到深意,故而未能達至暢所淋漓。”


    “那就請姑娘把曲彈奏出來,大家聽聽究竟如何?”顏路很是欣賞玉繡的才華,他倒是想聽聽是什麽曲目難倒了她。


    玉繡也不再作推辭,稍稍謙恭地說:“先生請聽!”


    一陣清脆宛轉琴聲響起,讓人感到有一幕兩人邂逅的美好情景出現在眼前;漸漸地,琴音變得幽怨起來,琴音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種讓人感到好像是兩人分別在即,彼此難分難舍的離愁;然而琴音就在這,別後相思的交匯處有所迂迴,而顯得有點美中不足。


    這樣的憂傷的情調與玉繡這樣的花季少女,甚為不協調,顏路與張良的心中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這樣的曲是何人所譜?譜曲之人,必定是經曆了愛與恨的糾纏,生離死別的曆練,才能有此情此景的感慨。


    玉繡終此一曲,問道:“顏二先生!這迂迴之處可知如何改正?”顏路放下心中的猜想,細細的琢磨玉繡彈到迂迴處的音調,他把琴移到麵前,閉上眼睛,片刻,雙手撚指致琴弦上,輕輕地撫弄著,就在剛才玉繡有所迂迴的幾個高音調之處,顏路的彈奏卻是無比的流暢,這讓玉繡錯覺就如譜曲之人所彈奏一般無異。


    “這……”玉繡有些迷惑,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顏路放下在琴弦上的手,說:“玉姑娘,不妨多加一個高音減去一個低音,試試看!”


    玉繡聞言頓時開朗,她一直都沒琢磨出這增減改變音調來定曲中的銜接,她輕輕地再撫一遍,果然,流暢無阻,她心中無限感激地說:“多謝顏二先生指點,玉繡不勝感激。”


    顏路擺手說:“玉繡姑娘,言重了!”他也難抑心中的好奇,問道:“不知這譜曲之人是何方高人?”玉繡的臉上透著一絲淡淡地黯然,她不想讓他們發現她的異樣,故而強顏歡笑地說:“是一名為情所傷的女子所譜,她……”玉繡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把心中的黯然驅趕,悲傷之情反而愈見流露,苦笑道:“她隻是一個隱世的女子並不算什麽高人。”


    顏路和張良心中的猜想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因為她剛才所接的詩賦中,也有幾分愁緒,然而,她又渾身上下透出一種爽快逍遙的心境,和這曲中的憂傷有些搭不上調,一個宮裏的女人的愛恨情仇,她的身上似乎有個迷在等待他們來揭曉。


    玉繡難掩心中悲情,也不願再作逗留,故而請辭道:“初更已起,玉繡不便久留,我就失陪了!”她說完不等二人作出迴應,便闊步離去。


    張良在猜她那次潛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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