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繡看著張良離開的身影,心裏的黯然一湧而上,她的心裝著太多的無奈,她不想讓任何人忌憚,可是她隻有這樣才能離開那個如同囚牢般的宮殿,她並不喜歡那種被人禁錮了自由的生活,如果可以離開,哪怕漂泊江湖她也願意。


    玉繡會來儒家,皆因她聽到了一個她感興趣的名字。


    原來當日,嬴政攜玉繡出鹹陽宮狩獵,玉繡利用了公子扶蘇的身份,女扮男裝出逃,至機關城外時被張良救下,當她得知前麵有更多的秦兵,她隻有另覓方向而逃。


    誰知沒有跑出十裏地……


    “籲……”玉繡看見前麵大隊人馬,她勒馬停住,很快,她被包圍了。


    李斯從馬車上下來,說道:“玉妃娘娘請下馬吧,駕車裏會坐得舒服些。”玉繡端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緊緊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娘娘這又是何苦呢?”李斯向北拱手道:“陛下對娘娘的恩寵是何等的榮耀,娘娘卻要拒之逃之。”他實在不明白,一個弱女子從何來的勇氣去出逃,她曾經還做出了一件讓陛下為之震怒的事情,而他對嬴政對此女的與眾不同,也不是沒有耳聞的。


    “相國大人,你就讓我走吧。”玉繡近乎向他哀求道,“鹹陽宮裏缺我一個不會少什麽,陛下也不會因此而孤單。”此刻的她多希望能有位神仙來打救,哪怕是,李斯對她慈悲一些也是好的,可是這一切皆無可能。


    李斯近乎痛心的表情,嚴謹地說道:“娘娘可知,陛下在得知娘娘的行蹤之後,可是日夜兼程地趕來,如今在驛館裏也是坐立難安,你卻可以一走了之?”這一切他可是看在眼裏的,嬴政對她的用情之深,他也不得不為之驚訝。


    “我……我不要他來找我。”此刻聽他說得字字如刀,玉繡更是驚訝。


    “情,若是不深,就不會有所牽掛。恩,若是不重,就不會難以放下。”李斯緩和了情緒說道:“娘娘!此情敢舍?此恩敢負?試問宮裏哪位娘娘能有這份恩澤?娘娘還是隨臣下迴去吧。”他此行的任務可謂艱辛,一邊要防著衛莊那個充滿野心的人,另一邊又要尋找這位不知死活為何物的女子,不管哪一個有所閃失,他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請吧!別讓陛下等久了。”李斯見她沉默了,就知道她已經看清形勢,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不可能有機會逃掉的。


    此刻的玉繡欲哭無淚,他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呢?


    在駕車裏,玉繡想的最多的還是怎麽逃跑。


    由於近日的逃亡,已經疲憊不堪的玉繡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驛館裏了,她驚恐地坐起來,還好裝束什麽的都沒換。


    “你這一覺可睡得真香。”嬴政走過來坐於榻邊,甚是寵愛地說道:“一定是累壞了。”他竟然伸手憐惜地替她攏起發絲,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舉動。


    “陛下不責備玉兒嗎?”玉繡輕輕的挪了一身子,不著痕跡的躲開了他的手。


    “隻要人能平安迴來就好,責備有何意義?”嬴政並不為此難發怒,“宮裏的生活的確不如宮外無拘無束,所以你必須得學會適應。”他起身往外走去,頭也不迴地說:“梳洗一下吧!準備起程迴宮了,別讓朕等太久。”說完就大步離去。


    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玉繡很是懊惱,她怎麽就是逃不掉呢?他就不能不對她這麽好麽?


    (2)


    “姑娘!小翠給你加點熏衣草,這樣可以消除疲勞。”小翠把一些紫色的小花灑在浴桶裏,“這麽多天奔波勞累,一定很難受吧!”她永遠是最貼心的,可她怎麽也沒想到主子會有這樣的舉動,她難道不知道會為此而送掉性命嗎?


    “唉呀!消除疲勞!嗬!”玉繡泡在浴盆裏,無比厭煩地說道:“要是有什麽東西,可以把我從陛下的腦子裏消除了就再好不過了,最好就是讓陛下徹底的忘了我。”她覺得有時候人在過多的思想感情下,真的會做出很多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事情。


    小翠聽後,神色略顯凝重地說:“姑娘說的什麽話呀!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可是又要出大事了,誰能保證這裏沒有鄭妃安插的人!”“鄭妃!好可怕嗎?我才不怕她,她若有本事就把陛下拴在身邊!就知道對我下手。”玉繡一想到迴到鹹陽宮裏又要麵對一些不願意麵對的人,就覺得頭很疼。


    “姑娘!還是想開點吧!”小翠略帶安慰地說完,又不得不提醒主子要小心謹慎,“陛下最近為一些叛逆分子的事情,龍顏已經大怒了,如今姑娘出逃這等大事,陛下都不曾怪罪,姑娘你要感恩才對。”她自己也在為自己沒有被處死而感到慶幸,可是,隻要主子還有這樣的念頭,她們做奴才的也隻有陪葬的份。


    “又是叛逆份子!這些年來沒少聽說。”玉繡對此並不上心,她自己都顧不周全怎麽還會關心什麽天下事,“陛下為這些事情有哪次不是龍顏大怒的?”雖然她也希望天下太平,可是並不希望有人靠刺殺某人而來,因為這樣會給天下造成動蕩。


    “可是這次的叛逆份子卻和以往的刺殺不同。”小翠把她聽來的說了出來,“奴婢聽說,是‘諸子百家’在策劃一個大陰謀,聽說蓋先生也參與其中了。”她對機關城那一戰的消息聽得不少,雖然她的職責不在於此,可她還是有必要讓她知道。


    “蓋先生?”玉繡沒想到會有蓋聶的消息,自從幾個月前他叛逃之後,她曾經多希望嬴政真的能把他抓迴來,可是自從她聽說了“石門峽”一戰之後,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再說了,即便他被抓迴來了,她也不可能見得到他,那還不如自己逃出去呢。


    “墨家已經被剿滅了,我聽說蓋先生他們是向東而逃的。”小翠往浴桶裏添了些熱水,說:“奴婢還聽說,相國大人要去儒家探探虛實,想必就是與此事有關。”她知道這位相國大人就是師承儒家,然而他似乎並不為儒家著想,而是提醒嬴政忌憚儒家的勢力。


    “儒家?!”玉繡忽然想起了張良,心想:如果我要去儒家要怎麽才能說服陛下呢?隻要不迴鹹陽宮還是有機會逃的,也許在那裏還能找到蓋聶。


    “儒家就在齊魯之地,桑海之城的東方。”小翠也隻知道這麽多了,其它的再也說不來了。


    “諸子百家密謀?”玉繡想到在諸子百家中儒家可是聲望極高,李斯又特意拜訪,難道他們也參與其中了?迴想起她在逃亡的時候,張良竟會出現在那裏,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3)


    玉繡一身白衣,臉上是素顏裸妝,她來到堂前時,剛好李斯也在。“拜見陛下!”玉繡側身行禮道。


    “玉兒!不必多禮!”嬴政向她招手說:“過來朕身邊坐下。”“是!”玉繡就知道他會是這樣,可她對此也沒辦法,總不能再三違他的意吧,這樣的話就算她有再多的命也不夠丟呀,她隻好坐到離他不遠的席子上。


    “拜見玉妃娘娘!”李斯也不忘向她行個禮。“相國大人免禮吧!”玉繡很不喜歡這種煩人的禮數,可她又不好說什麽,她見嬴政和李斯的姿態,似乎是在商議著什麽事情,“陛下與相國大人在商議朝政大事,玉兒是不是該迴避?”她才不想離開呢,離開了哪裏還有要求去儒家的機會呀?


    “不必,也沒什麽大事。”嬴政說完,轉頭向李斯問道:“李愛卿打算何時拜訪儒家呀?”“臣下待陛下迴到鹹陽,就即刻起程。”李斯答道。“愛卿倒不必為此擔心。”然而嬴政卻沒有他的那種顧慮,“李愛卿隨時可以動身,朕有蒙將軍護送即可。”


    “是。”李斯應諾道。


    “陛下說的儒家,可是齊魯之地,桑海之城的儒家?”玉繡向嬴政問道,心裏已經想好去儒家的理由。


    “正是如此。”嬴政不解地看著她,問道:“玉兒!又在打什麽主意?”玉繡狡黠的一笑,說道:“玉兒還能打什麽主意!?隻是玉兒在想,儒家教導弟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治國之道不知為何呀?”


    “嗬!李斯本來就是儒家弟子,你問他不就知道了。”嬴政意有所指地笑道:“難不成,玉兒想學治國之道?”他總能猜到一點她的心思。


    玉繡一臉無辜地說道:“玉兒還不是為了陛下!”而她又很認真地說:“陛下不是想要萬年基業嗎?如果能集得聖賢之典百家之長,再加上陛下的英明,豈不是萬眾歸心了嗎?”她覺得嬴政總該把對江山有好處的事放在心上吧。


    嬴政一直盯著她,許久不說話,盯得玉繡心裏直發毛。


    “所以你想去桑海儒家?”嬴政的語氣很陰冷,他能想到她是為了再一次出逃。玉繡嚇得差點不會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隻是想幫你。”她想了一下又說:“三年之期,不是很快就到了嗎?玉兒隻是想送陛下一份禮物。”


    “禮物?!”嬴政依然陰沉著臉說。玉繡見他並沒極力反對,也就鎮定下來了,說:“對!一篇為君的治國之道。”


    然而,許久過去了,誰也沒有說話,靜得讓人心慌。


    可是李斯卻在此刻想了許多,於是說道:“陛下,娘娘之心可比日月呀!”嬴政見李斯為她說情,其中定有深意,隻見他又說道:“再說,蜃樓也即將完工……”他似乎是在提醒嬴政,哪裏也將是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


    “蜃樓?!”嬴政陷入沉思,對呀,蜃樓就在桑海,再說,若是讓玉繡到儒家的話,也好讓李斯的拜訪有出師之名,而玉繡留在儒家的同時也可監視儒家的一舉一動,這未嚐不是件好事。


    “那就有勞愛卿費心了。”嬴政看向玉繡,說:“還不謝恩?”玉繡驚喜萬分,行了個跪拜禮道:“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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