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繡看到李斯被拒門外,心裏不由得暗想:“這個荀卿是何許人?看樣子是個厲害人物,哪天我得拜訪他一下。”她轉眼看向李斯,他此番前來,本就是想找儒家的麻煩,如今卻是一再挫敗,不知他將會對儒家做出什麽樣的打算?


    “相國大人是來拜訪故人的,這當中的心意自然是帶到了。”玉繡打算試探試探李斯此刻的心境,略作思量後念道:“可如今卻是……丞相訪故人,人到心意到;兩扇竹門外:不見!這位荀卿的架子可真的很大呀!”


    李斯聽後,臉色微微的變得陰晦,他眉頭深鎖,隨後卻對儒家三傑笑道:“玉姑娘的話蘊含深意,不知幾位可能理解呀?”


    儒家三傑互視一眼,都在各自的思考中。


    伏念細細的思量一番玉繡的話,想到了其中的深意,故而拱手賠禮說道:“師叔癡迷於先賢典籍之中以致怠慢了相國大人,還望大人莫要見怪!伏念在此,代師叔向大人賠個不是。”他實在猜不透玉繡這到底是何用意,剛才還在大堂之中時還貌似幫著儒家來著,可是這會兒怎麽就故意挑起是非來了?


    “荀卿的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這也沒什麽可怪罪的。”李斯從玉繡的詩中意似乎品出一種嘲笑他的味道,可這位又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也不能把她怎麽樣,至於她此行來到儒家,自然對他的計劃很重要。


    “相國大人可真是大量,荀卿能有這樣有為的弟子,他應該高興才對呀!怎麽會閉門不見?真是奇怪了。”玉繡竟對這位荀卿產生好奇,會是什麽原因讓一個老師對自己有為的學生拒之門外的?


    “並非師叔不肯見大人,而是師叔實在是過於沉溺於典籍之中,未能接待大人罷了。”伏念此刻竟然覺得玉繡此行是不懷好意的,這可不是好事。


    “嗯!這倒也是。”玉繡在猜,也許他們把她與李斯看作一丘之貉,在防備著她吧,這也不能怪他們的,畢竟她也知道李斯不是什麽好東西。


    “有玉姑娘的這番才情,和儒家諸位的盛情,還有什麽可怪罪的?”李斯知道有些事是急不來的,“罷了!我改日再來好了。”所為成大事者必將學會退讓和審時度勢。


    在小聖賢莊在正門,伏念等人正在為李斯等人送行。


    “玉姑娘在此求學,還望諸位多加照顧,切莫出什麽差錯。”李斯臨行前對伏念說道。


    “小聖賢莊上下定當竭盡所能,以保周全。”伏念不敢怠慢地說:“還請大人放心!”


    “如此甚好!”李斯點頭道,他對一旁的兩名婢女說:“妹薑!劉媽!你們留下侍奉玉繡姑娘!可要小心侍候著,別出什麽差錯了。”


    “是!相國大人!”兩名婢女福身應道,然後來到玉繡麵前,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奴婢拜見玉姑娘!”玉繡心裏明白這是宮廷大內中的殺手,是名為保護她實為防止她逃走的人,對此她也無可奈何,隨聲應道:“免了!退下吧。”“奴婢遵命!”兩人退至玉繡身後。


    張良注意到這兩名婢女的手,他知道這是一雙屬於用劍高手的手。


    “那我就告辭了!”李斯拱手說道。伏念等人還禮道:“大人請慢走,來日再請登門共謀一聚。”客套的話總是不厭其煩地又說一遍,即使是有違心意的。


    “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機關城的流寇,被我大秦剿滅之事?”李斯行至馬車前卻停下了來說道。“墨家不遵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別人。”伏念明白這是一個警告。


    “先生了解就好。”李斯卻又說道:“哦!對了,皇帝陛下要我帶一句話給先生。”“大人請講!”伏念說。李斯微微轉過身來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伏念說道:“多謝!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銘記在心。”


    看著遠去的車隊,伏念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不禁讓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火勢竟猛烈到把“藏書閣”的一角都燒塌了,許多聖賢的傳世儒學就因此失傳了。


    (2)


    “玉姑娘請進莊休息吧。”伏念對張良說:“子房,你帶玉姑娘去‘雨墨閣’休息吧。”玉繡點頭說:“有勞張先生了!”“玉姑娘客氣了!請吧!”張良帶著玉繡率先往雨墨閣的方向走去。


    “張先生!”玉繡想了一下問道:“呃!我是不是應該叫你師尊才對呀?”“哦!子房實在是不敢當!”張良謙恭地拱手說:“還是直稱子房名諱吧!”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既然是這樣,子房也別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聽著也別扭,就叫我子瓏吧!”玉繡心裏暗笑:“嗬!諒你也不敢。”“如此甚好!”張良表麵上笑著,心裏卻暗道:“果然是她!她是故意讓我知道的嗎?”


    “張先生,你們的廚房在哪裏呀?”小翠怯怯地問,“我們要有自己的爐具才行。”玉繡白了她一眼,說:“子曰:‘君子遠皰廚’,小聖賢莊哪裏來的廚房?”然而小翠卻有點焦急地道:“這可怎麽辦?婢子拿什麽給姑娘煮安神茶呀?”


    “哦!這……”玉繡這才想起自己有夜驚之症,張良笑道:“廚房雖沒有,爐具和柴火還是有的,小聖賢莊也得煮水喝茶呀。”他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習慣。


    這時,子慕正好向這邊走過來,張良對他說:“子慕!你去搬個爐具和一些柴火到‘雨墨閣’來,供貴客使用。”“是!三師公!”子慕剛要離開,玉繡卻叫住了他,說:“且慢走!”她轉頭對那兩個奴婢說:“劉媽!妹薑!你們兩個去幫這位兄台的忙吧。”


    “這……是!”兩個奴婢對視一眼後服從地領命而去,兩人跟隨在子暮的身後而去。


    “這種日子還是人過的嗎?”玉繡看著她們走遠了,才吐了口氣。“子瓏!請!”張良繼續往前走。


    還在竹園的時候,玉繡就對張良的緘默不語感到十分地好奇,此刻,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子房!你在竹園的時候為何一直緘默不言呀?”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吧。


    張良停步看向她,問道:“不知子瓏想讓子房說些什麽?”他自問自答的說:“是像掌門師兄一樣,給李斯賠禮嗎?還是直接把姑娘最後的那首十七字詩的原意,解說給李斯聽?”


    “原來你聽出來了!”玉繡暗喜,“我還以為你是猜不出來才不說話的呢!”張良見她這副表情,不解地問:“玉姑娘這話是何意?”玉繡臉上一熱,很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說道:“也沒什麽!”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當中。


    小翠見主子有些難為情,此刻,張良也不知從何說起,兩人之間有些說不出來的拘束,她心中暗暗想法子,幫他們打破這種局麵,於是,她向張良問道:“那這十七字詩的原意是什麽呀?還請張先生詳解一二。”


    兩人竟同時看向小翠,對於她的意圖兩人都了然於胸,心裏都暗笑這丫頭可真機靈!


    “詩是你家主子所作,小翠姑娘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玉姑娘你說是不是?”張良想借故打破這樣的僵局;玉繡又何常不是這樣想,所以,她就順著小翠的話說:“子瓏也想聽聽子房的見解,不知子房可否詳說一二?”


    “好吧!正所謂:恭敬不如從命!”張良順著她的話,笑道:“姑娘詩中之意,實則是點明了李斯此行並非真正想拜訪故人,而是借著拜訪故人之名,想要挫敗儒家!不知子房說的對與不對?”在玉繡的眼中流露出來的全是仰慕之情,問道:“還有呢!”


    “這最後的‘不見’二字,也是寓意深遠,從表麵上看是師叔不見他,實則是在說李斯並無見師叔之心。”張良淡雅地說完,玉繡不由得感歎道:“儒家三傑果然是名不虛傳,我的一點小聰明全讓你們給看透了。”


    張良也不敢自視過高,謙恭地說道:“我等隻是碰巧答中而已,不值一提!”


    “哪有這麽多的碰巧?子房!就不必謙虛了我又不會忌才你怕什麽?”玉繡盯著他看直到把他看得有些難為情了,才一笑化去他的窘態,又問道:“不知這‘雨墨閣’離‘藏書閣’可遠?”


    張良答道:“不遠!隻隔一個迴廊。”“如此甚好!”玉繡又問:“不知這‘藏書閣’我可否隨時進去?”“當然!‘藏書閣’本來就是弟子們預習功課的去處。”張良說道。


    他們來到“雨墨閣”的門前,玉繡看得出來這裏經過了一番修飾的,她有些歉意地說:“看來我的到來給你們添麻煩了。”“哪裏!這裏本來就是用來招待貴客之所,子瓏又何必客氣。”張良帶領著她推門而入。


    “地方倒是挺雅致的。”玉繡歡喜地環視著室內,一陣陣清爽的海風吹進來,紗簾帳幔飄揚還伴隨著海浪聲,她循聲而去,才發現在雨墨閣後麵竟有一個對著海的露台,看著海天一色,鷗鳥飛翔,在這樣浩瀚的大海麵前,讓她覺得自己是多麽的渺小。


    玉繡在這種陶醉中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她睜開眼睛時發現張良就站在離她不遠處,靜靜看著大海感歎道:“這才是人間天堂。”“玉瓏所言極是!”張良直接了當地說道。


    玉繡轉頭往屋裏看了一眼,小翠在整理她的衣物等諸事,才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迴事?”張良盯著她欲言又止地說:“你……”他本想說你怎麽會是娘娘?可礙於身份他卻不能這麽說。


    “唉!那天才跑出十裏地,就遇到了李斯。”玉繡很落寞的說:“我被帶到了驛館,後來聽說李斯要來桑海儒家,我就向陛下提出要來儒家學習,就這麽簡單了。”她的心情落寞得有些傷感,不過她會想辦法讓自己的心情好起來的。


    張良聽完,心中便有了更多的疑惑,她竟然是一位不肯接封的娘娘,而且還要潛逃。


    玉繡瞟了內堂一眼,子慕帶領著妹薑和劉媽已經來到“雨墨閣”,她對張良說:“張先生!請代玉繡轉達伏念先生,就說‘雨墨閣’我很喜歡,多謝了!”


    張良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拱手說道:“一定!玉姑娘喜歡就好,如果姑娘還有什麽需要,就盡管吩咐,子房務必周全。”“那就多謝了!”玉繡應道。


    “那子房先告辭了。”張良拱手說道。玉繡應道:“送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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