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書生都是青衣裝扮,說起來,這青衣卻是從蘇木青那裏流傳起來的,蘇君揚名之後,天下書生莫不以之為榮,高矮胖瘦都要穿上青衣方才自得,本來男子衣衫顏色就不是很多,如此一來,青衣愈發顯得昂貴,朱紫反居於其下,次之則是藍黑二色,最次的方是白衣。


    在蘇君之前,即便任狂生再出名,說起來也是“白衣書生”,這四個詞代表的不止是沒有官位,更是一種貧窮無依之意,也是因為如此,“白衣”這個詞也多用來指代那些無權無勢的平民。


    “二弟,且靜心!”那個一直背對著的書生這時候拉住了忿而起身的那人,並不理會身後的動靜,反倒是循循善誘地說教著,“世間眾人多有不合眼的,難道二弟要上前一一與之爭辯嗎?狗咬了人,人難道要去咬狗嗎?”


    平和的語氣,溫溫的態度,就連那話語聽起來也是不急不躁的,帶著一股平心靜氣的感覺,但是,怎麽這話,聽起來就那麽氣人呢?


    容珍當時就坐不下去了,喝了一聲也不知道再說什麽,人家明明不是對著你說話,明明沒有與你搭腔,你自己接過去,不就是承認那話中說的就是自己嗎?


    子瑜一臉佩服地看著那隻留一個背影給人的書生,神啊,這才是高人啊,這才是真正的罵人不帶髒字啊,自己那算是什麽,小打小鬧罷了!


    “大哥說的對,是小弟落了下乘!”那書生也不是傻的,聽著這一句話也聽出了話中之意,諷刺而挑釁地衝著這麵笑了笑,施然坐下,兩人又開始雲裏霧裏地清談起來,就著那碧玉漿,卻也不嫌寡淡。


    “姐姐且不要生氣,咱們說咱們的!”那容巧也是個會見機的,看著容珍臉色不好,拉下了她,笑著衝梁千山說,“這是我姐姐容珍,小妹容巧,不知道能不能認識一下大哥呢?”


    “小姓梁,名千山。巧兒妹妹此來是為何啊?”梁千山笑著,全當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眼光瞟了一眼小孩兒,覺得他下午所言比起眼前這兩位高人來說也不過是爾爾了。


    “下午的時候還要多謝梁哥援手,小妹才僥幸得以逃脫,隻是不知道那位先生最後將纖纖如何了,說起來,纖纖雖然行事暴躁,卻也是嫉惡如仇的性子,那男子若不是勾引他爹爹,她也不會如此鞭打,倒是……”想到自己下午沒有義氣地逃走了,容巧也不好開脫,話語中多有些愧疚之意。


    子瑜聽了,倒是愣住了,他明白這番解釋是跟自己說的,若真的如此,自己下午的強出頭也有些不對,宋纖纖打人是不對,卻也算得上是事發有因,反倒是自己,平白惹了一些事情,想來,若是自己不出現,宋纖纖也就不會惱羞成怒要廢自己的眼睛,而蘇木青也就不會因她行事歹毒而……算來,倒是自己的不對了。


    巧兒就是下午那個粉衣女孩兒啊。我倒是不曾留意。原來巧兒這般好看地!”梁千山不要錢地奉送著好聽話。打個哈哈把這話帶過去了。免去了容巧地尷尬。卻也絲毫沒有解說一下宋纖纖最後地結果。


    好在兩個人都隻是把這件事作為一個話引。結果如何並不在意。死一個人死兩個人在他們眼中看來也都是輕賤。沒有實力死了也是白死。


    容巧經此一誇。臉色先紅了一半。酡紅地顏色很像醉酒之後地豔麗。眼波流轉之間似有情意。倒是有幾分眉目傳情地意思。讓梁千山真地看癡了眼。


    “巧兒。巧兒。看這人。把玉佩給他。隻有他才能助你!”容珍正氣悶間看到了緩步走來地蘇木青。馬上目不轉睛地拉著容巧地衣袖。把她地注意力喚了過來。


    容珍對於武功媚術之類地並不是分專研。倒是對於雜學有幾分興趣。識人相麵之術更是多有心得。看人不敢說十分準確。卻也少有失誤地。正是因為如此。容巧才想到要讓容珍幫忙看人。至少也不會落得一個玉佩空投地下場。


    可是此時。容巧看了看那個明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地蘇木青。再看看一旁似乎已經被自己迷住地梁千山。似乎。這個梁千山更好掌控一些吧!她有些猶豫了。


    “子瑜吃飽了嗎?”看到桌旁多了兩個少女,蘇木青沒有反應,徑直走向子瑜,摸了摸子瑜的發頂問著,語氣溫和。


    好了!”早就吃好了!子瑜吃飯雖然不是狼吞虎咽那種,卻也受不了這種跟吃席一樣動輒兩三個小時的吃法,早就飽得不能再飽了,聽得蘇木青問,應了一聲,就從凳子上跳下來,拉住了蘇木青的手,準備離開,莫語也跟在一旁。


    “哎呀,你還猶豫什麽啊!人都要走了!”容珍看不慣容巧此時磨磨唧唧的樣子,跺著腳,一把搶下了容巧手中的玉佩,塞到了蘇木青的手中,“先生,還請來年到棲霞樓一聚!”


    玲瓏佩反射著淡淡的寶光,碧綠的色澤,精美的雕工,上麵那個隱隱浮現的更是如鳳飛舞,端是好看!


    “棲霞樓?”三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蘇木青的,一個是梁千山的,還有一個,則是那個轉過身來的書生的,子瑜分身去看,才發現那書生並不若想象中好看,所謂背麵是佳人,正麵是嚇人,他臉上有一塊火燒的傷疤,很是恐怖。


    “先生真是好運氣,棲霞樓十年一度的樓主之選倒是大有可看!”梁千山首先恭喜著,持著玲瓏配的人都是被認可的贖身人,若是真有那你情我願的,又出得起錢財,樓主備選人也是可以被贖走的,隻可惜大多數人用這個機會來換取了消息。


    玲瓏配的作用就有兩個,一個是持佩人幫著備選人奪取樓主之位,另一個就是換取消息,至於贖身之說則要等到樓主選出之後,再有樓主定奪。


    蘇木青心中一動,這一年他也不僅僅是陪著子瑜遊玩兒,主要的還是尋找子謙,隻可惜消息不通,又是尋一個不甚出名的幼童,實在是難找,若是有棲霞樓幫忙,雖然不一定能夠找到,卻也更多了幾分希望。


    “梁公子對這個有興趣?”把玩著手中的玉佩,蘇木青在考慮是不是現在用它來換取消息比較合適,“如果梁公子有興趣,那麽此佩就留給梁公子好了,隻需要梁公子幫我找一個人就可以!”


    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剛好落在了梁千山的懷中,不理會旁邊那兩個少女或氣憤或蒼白的臉色,蘇木青又重複了一遍:“隻要梁公子答應幫我找到一個人就可以了。”


    不是沒有玲瓏配轉讓的事情,但是發生得這麽突然,而且還是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個要求,實在是讓人很氣憤,至少容珍就很氣憤,搶上前去攔住了蘇木青的道路:“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一年也等不得嗎?還是說你覺得他比棲霞樓消息更快?!”


    不知道是為了容巧被輕視而氣憤,還是為了這男人的不屑而氣憤,亦或是為了這暗藏的對棲霞樓的不看重而氣憤,容珍隻覺得今天晚上什麽都不順心,先是一個書生莫名其妙地讓自己吃了一個啞巴虧,再是這男子的冷眼輕視,真是氣死人了!


    “珍姐姐,算了,他不想要,咱們也不能求著他要!”這樣的結果倒是不太出乎容巧的意料,下午的時候她也看出了這男子的冷酷無情之處,憐香惜玉隻怕他從來不懂,如此,倒是這梁大哥得了玉佩更好些,至少會更加誠心地幫著自己。


    “一年確實太長!”蘇木青不善和女子糾纏,卻也做不出那種動輒打罵的事情來,緩緩開口,“何況,盤龍堡若是尋起人來應該不會比棲霞樓差許多。”


    掃了梁千山一眼,趁著眾人都在發愣的時候,蘇木青施施然抱著子瑜就離開了酒樓,從窗而下,直接出現在街上,連繞過容珍走下樓梯的工夫都省了,莫語的輕功這一年也是大有長進,至少從這二樓而下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當下也跟了下去。


    他怎麽知道我是盤龍堡的人?!梁千山震驚莫名,他明明已經隱藏得很好了啊,就連武功也沒有用自家的,身上也沒有什麽標誌性的飾物,他是從哪裏看出來的?震驚之後就是挫敗,自家的身份被別人輕易知道了,而自己卻還不知道別人姓甚名誰,這種挫敗感還是他出江湖以來第一次遇到。


    盤龍堡?!容巧暗喜,若是真的有盤龍堡的人相助,那麽自己當選樓主就不成問題了,誰不知道盤龍堡之富為天下之最,資助自己成為樓主應該是不成問題。


    “如此,就有勞梁大哥相助了,巧兒若是成為樓主,定然不會有負梁大哥盛情的!”秋波婉轉,容巧此時愈發嫵媚起來,纖纖素手執著酒杯,杯中的碧玉漿流轉華碧,愈發襯得玉手柔美。


    梁千山情知推脫不得,也不願意放棄這麽一個可以一舉兩得的機會,接了酒杯一飲而盡說道:“巧兒妹妹盡管放心,千山定然不會相負!”


    他可以用錢財幫助她奪得樓主之位,她又何嚐不能利用樓主之位為他換取更多的消息呢?這本來就是一個互相利用的局麵,從來如此。


    相視一笑之間兩人達成了君子協議。


    倒黴,喝涼水都塞牙!能打開網頁了,文檔卻打不開了,鬱悶死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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