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琳。”


    沈君儀見了幼琳倒也隨和,脫下了一身軍裝,少了那份嚴肅,整個人看起來溫和不少。


    她朝幼琳走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幼琳叫了一聲“阿姨”,她已經走近了,站在幼琳跟前。


    她雙手塞在衣服口袋裏,望著幼琳無奈的歎口氣,“你要是一直叫我媽,該多好?”


    幼琳垂眸,一時有些局促歡。


    霍澤南開車從那頭過來,停在了他們倆身後,見幼琳和沈君儀在一起,他在車上等她,沒有下來。


    沈君儀迴頭看向擋風玻璃,看見霍澤南,便望著他一笑岑。


    霍澤南禮貌的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唿。


    再迴頭,她望著幼琳,“小遠和你,跟你父親住在一起,還好嗎?”


    “挺好的,阿姨。”


    “嗯,那就好。”


    沈君儀抬手拍了拍幼琳的肩膀,幼琳聽著她很輕微的一聲歎氣,然後她說,“去吧,上車吧。”


    幼琳說了阿姨再見,轉身上車,走了兩步又轉過身,“阿姨,你要去廣場跳舞嗎?不如送你一段?”


    沈君儀重新把兩手抄迴衣兜,聳聳肩,“不用,我步行過去,你們先走吧。”


    幼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沒走,沈君儀也沒走,良久,幼琳又走了迴來,“阿姨。”


    “嗯。”


    “我想了想,還是打算告訴您。”


    見幼琳突然嚴肅,沈君儀漸漸皺了眉,預感幼琳要說的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和澤南,還有容嬸,我們才見過方瑜,從方瑜那裏知道,奶奶是子萱推下樓的,而且,當時綁架小遠,以及自身的車禍,都是子萱一手造成的。”


    幼琳說完,站在原地看沈君儀的表情變化。


    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雖然也會被幼琳一番話驚到,但驚訝過後,也隻是淡然一笑,“我可真是教出了好女兒!”


    幼琳沒再說什麽,轉身上車。


    係安全帶的時候霍澤南問她,“你跟阿姨說了什麽?”


    幼琳迴頭看他,“都說了。”


    車子從沈君儀身旁開過,沈君儀停下腳步看著那車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中,她終於站不穩,伸手扶住了身旁的燈柱。


    她一隻手捂著胸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耳邊是幼琳清脆溫柔的嗓音,她告訴沈君儀,子萱是殺人兇手,子萱心腸歹毒,子萱綁架小遠,子萱差點害死她的親大哥!


    夜裏十點,在宜甄睡下之後,諶子萱這公寓裏來了人。


    不是別人,是她的母親。


    諶子萱大概是沒想到這麽晚了沈君儀還來找她,開了門見到人,眼中滿是驚訝。


    沈君儀臉色不太好看,在門口看了她一陣,二話不說就進屋了。


    諶子萱覺得母親今天有點反常。


    下午送宜甄去學鋼琴迴來,沒多久周淮坤就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奇差,周淮坤跟她求歡,她一點推拒都沒有就默許他了。


    他在這裏待得有點久,因為喜歡她,放縱過後不免要哄一哄她,但她沒有那個心情跟他你儂我儂,最後把他轟走了。


    周淮坤離開時滿臉滄桑,隻覺得這個女人是鐵石心腸,他為她,能付出的都付出了,她怎麽就能做到無動於衷!


    他們是在沙發上做那件事的,宜甄迴來時已經是八點多了,諶子萱給她洗了澡就帶她迴了房間,沒有在客廳逗留,也就沒有注意到客廳裏有什麽不妥。


    眼下沈君儀過來,剛走到沙發要坐,卻見到地上躺著一隻用過了的避.孕.套——沈君儀一雙眼猩紅的轉過頭來盯著諶子萱,質問她,“你什麽時候有男人了?”


    諶子萱一點都不覺得羞恥,瞧了一眼地上那東西,甚至都沒打算撿起來扔了,徑直走過去坐下,疊起竹竿似的雙腿,“霍澤南能在外麵有女人,我不能有男人嗎?”


    沈君儀氣得胸口疼,站在那裏盯著諶子萱,好半天才平複下來。


    她暫且不去追究這個,放下手裏的包,然後問諶子萱,“你告訴我,霍家老太太是你推下樓摔死的,是不是?”


    “……”


    諶子萱很明顯一愣,她沒答話,緩緩抬眼看著她媽,在沈君儀又問了一遍“是不是”之後,她輕輕點頭,“是,是我。”


    沈君儀跌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一時就沒了聲音。


    屋裏是這樣的安靜,安靜到隻聽得見沈君儀沉沉的喘息聲。


    諶子萱知道,母親對她已經失望了,但那又如何,她是她的女兒,她總不能不認她。


    “媽,我是失手,不然我怎麽……”


    “因為老太太知道你那些事,知道你找人綁架小遠,知道你哥車禍的始作俑者是你,她要報警,所以才死在你手上的,我說得對不對?”


    沈


    tang君儀兩眼無神的目視前方,她不看諶子萱,隻默默的說了這番話,說完之後,她沒有等到諶子萱的迴應,這才緩緩轉過頭來,眼中已經蘊滿了淚,“子萱,你為什麽呀,你為什麽就這麽狠呐!”


    諶子萱訥訥的坐在那裏,一眨眼,眼中的淚就順著臉頰落下來,她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裏,像個木頭人,直到沈君儀按著她的雙臂狠狠地晃她,問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冷冷的笑了,她對母親說,“因為那孩子該死,因為童幼琳該死,車禍,本來是要撞死童幼琳和她兒子的,我大哥,成了替罪羊。”


    沈君儀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盯著她好久好久,然後緩緩鬆開手,往後靠在沙發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諶子萱微微歎氣,搖了搖頭,“您覺得不是,那就不是吧,反正,現在我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您就是不認我,我也不會怪您。”


    “出國吧。”


    “……”


    沈君儀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諶子萱怔了怔,她又道,“和宜甄去辦移民,越快越好,趕緊離開這裏。”


    諶子萱鼻子一酸,“媽……”


    “而且,我也想你離開,去美國,也正好治病。”


    沈君儀扶著額頭沉默了許久,末了搖搖頭,“是我沒有教育好你,我得對你負責。你跟宜甄去國外生活,遠離這裏這些是是非非。”


    說完她蹙眉瞪著諶子萱,“有意見嗎?”


    諶子萱擦幹淨臉上的淚,搖頭,“沒有意見。”


    “也順便,去和澤南把離婚辦了。”


    那天晚上沈君儀鄭重的對諶子萱說了這句話,但是,她說的每句話諶子萱都聽,唯有這件事,她左耳進右耳出,權當沒聽見。


    直到霍澤南的調令下來,他也都沒有聯係上諶子萱,而幼琳那邊,卻很順利。


    諶子慎讓律師去見幼琳,律師約幼琳在一家茶餐廳。


    照諶子慎的意思,幼琳有任何條件都可以提,離婚協議她想怎麽辦都可以,律師把他的原話轉達給幼琳,“這裏,這裏,諶先生讓您自己填,房產,婚後財產的分配,您都可以做主,諶先生最後簽字就好。”


    鋼筆在幼琳的手中,猶如千斤重,最後,她隻對律師說,“我一分錢都不要。”


    其實幼琳很明白,諶子慎了解她,知道她不會貪圖他錢財,他完全可以自己就把離婚協議擬好最好讓她簽字,但他沒有那樣做,他是在尊重幼琳,也是非常希望幼琳能從他那裏要些東西去。


    但幼琳跟他不是夫妻,又豈能帶走他一分一厘?


    律師把協議帶迴去之後,他看見一紙空白,在聽律師轉述幼琳的意思之後,唇角微微上揚,起身走到窗台雙手叉腰歎了口氣,問律師,“你說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她怎麽會是這個樣子的!”


    五月初,霍澤南被調去了四川某集團軍炮兵團,在這之後諶子萱也帶著宜甄去了美國。


    諶子萱這個人,說她是鐵石心腸還真是,她就是自己得不到霍澤南,也不會讓其他女人得到。


    軍中將領的妻兒在國外生活的比比皆是,她人雖然是走了,但在其他人眼裏,她依舊是他霍澤南的妻子,而幼琳是什麽?隻要霍澤南一天沒有離婚,她就是他見不得光的女人。


    霍澤南初到四川,這邊的飯菜讓他很不習慣,剛去的第一個月,人就瘦了。


    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和幼琳通話,幼琳懂事,不再問他什麽時候調迴去,就這樣默默的等著他,等有機會了,就去四川看他。


    然而,就在霍澤南去四川三個月後,那個炎熱的夏天,諶家出事了。


    那天幼琳正在舞蹈室壓腿,外麵突然就吵雜開了,等她出去,才知道紀.檢.部來了人,把沈君儀扣走了。


    是諶啟良出了事,才波及沈君儀也受了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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