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冉琴沒等二弟說完,便抬腳往蝶苑疾步走去。穿過通往後院的石橋,走過一處花園,便搖搖聽到了嬉笑聲。這笑聲可真是放浪形骸,聽來其中有男有女,且那男人聲音細弱,帶積分法病態,多半是個常被貴婦包養狹玩的貨色。


    蝶苑到了,四個高頭大漢在院子門前杵著,這四人一身宮廷禁衛裝扮,這時候在杜家杵著,嗬,皇上又不在,還能是什麽人?多半就是那傳聞中的莫貴嬪,六王爺李元景的親娘,來這裏放蕩、派人在門口守著吧!這莫貴嬪可真會打算,竟在杜家招男妓!


    嗬,這些太妃,自打李淵退位,李世民登基後便如此放浪,叫人不恥。然,這事曆代曆朝也並非稀罕,隻是……這一次,這莫貴嬪竟來了她杜家,還拉了她三妹一同下水!


    她一向覺著,縱使三妹她多些傳聞,名聲受損,也不過是她天真無知罷了,她心下總想著三妹與那些後宮舊人是不一樣的。


    可現在,那浪蕩的調笑聲,可不就是三妹的麽?


    杜冉琴心頭一冷,語氣也厲害了幾分,大喝道:


    “給我讓開!”


    蝶苑門口四個大漢並不把杜冉琴放在眼裏,紋絲不動,毫不退讓。杜冉琴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掏出兩瓶子毒水,把這四人一下子給撂倒!若不是她手上這毒物太厲害,怕讓杜家無辜下人跟著遭殃,她……


    正在她氣得肝兒疼之時,杜冉擎也跟在她身後一同到了。


    “大姐,你瞧見了……這幾日……天天這樣……”


    杜冉琴迴頭見二弟一籌莫展,心中怒火更勝,也不管是不是殃及池魚,劈裏啪啦朝二弟訓斥:


    “我是不會武藝,被攔著進不去,你也不會嘛?還不給我把這四個柱子給搬開!”


    “可……這畢竟是禁衛軍……”


    “你從兄統領禁軍十幾年,你怕什麽!皇上追究起來。就說是我讓你幹的,還不動手!”


    杜冉擎得了許可,這邊不再客氣,赤手空拳上去三下兩下便將這四個壯漢的腰帶扯下,將四人捆成了麻花。


    眼前終於沒了擋眼的玩意,杜冉琴一甩袖子,大步流星闖入了蝶苑,循聲而去,徑自走過穿堂,拐入東廂。站在門口駐足而停。一聽見*的調笑聲。便火氣一擁而上,嘭!一腳踹開了房門!


    隻見屋中兩個皮膚白皙、麵容精致的小郎君正赤條條跪在地上,舔著一個美豔夫人的大腿,而三妹……竟然敞胸漏乳。跪在地上,任由一個高壯的漢子將那玩意放入體內,淫浪得扭著腰。


    這、這、這簡直是不堪入目!


    “杜冉芸!你這!你這——你這!”


    杜冉琴氣得不知如何開口罵,不顧幾人震驚,衝上前一把抓起三妹,甩手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看看這一巴掌打不打得醒你!遺愛下月便要與高陽公主成婚,你可是、你可是他親娘!你不聞不問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在這、還在這裏亂搞!杜家和房家的麵子、都被你丟盡了!”她邊罵,肩膀邊顫抖。自己竟先哭了出聲。


    她該罵的是自己,該罵自己沒當好這大姐,忽視了三妹,竟眼睜睜看著她落得這步田地。她恨的是自己沒能早些看出三妹的個性,沒能早點給她籌辦婚事。給她找個合適的夫家。


    杜冉芸正與男妓玩得起興,卻突然被人潑了冷水,自是不高興,更何況莫名挨了一巴掌。縱然來人是大姐,她這會兒也沒什麽好語氣:


    “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你管得也太寬了。我又沒成婚,莫不是姐夫新修的律令裏,連我們這種沒人要的寡婦及時行樂也要管?!”


    另一邊那幾個白麵小生見來了外人,慌忙套上了褲子。杜冉琴看著這一幕,不由嗤笑一聲,暗念這些人竟然還會知道羞澀。再看那莫貴嬪,竟然一派從容,慵懶往榻上一趟,坐看好戲。


    杜冉琴盯著莫貴嬪打量了半晌,這才驟然冷笑一聲,開口道:


    “嗬,三娘,你可知,今日若隻是你一人尋歡作樂,確不違法。可你錯就錯在與這人一起!你可知,你可知她是太妃,本應削發為尼,現在竟在外尋歡作樂、玷汙皇室門風,論罪當誅九族!莫說你、莫說莫貴嬪、就連六王爺,隻怕也難逃其累!”


    莫貴嬪一聽這話,驟然一驚,臉上從容一掃而光,從榻上驚起。杜冉芸本是還要頂嘴,但見著莫貴嬪也害怕了,這才稍稍收斂了些脾氣,別過頭小聲道:


    “怕什麽。有大姐你,皇上還能給我治罪?”


    “三娘!你怎能如此……如此……”


    杜冉琴被氣得嗆了嗓子,猛的咳了一陣子。三娘越來越不像話,竟是因她和房喬的庇護!她若再庇護下去,隻怕她遲早真要釀成大禍!


    “三娘,你好自為之!若你不從此悔過,在遺愛大婚後,我便要玄齡進宮稟報給皇上,至於皇上如何處置,我絕不會為你求半句情!你自求多福吧!”


    杜冉琴說罷此話便決然離去,留下怔忡無措的兩人,負氣離去。


    迴到房家,杜冉琴將幾個孩子一同叫到了前堂,這幾日事情雜多,將三娘叫迴家裏來,除了為省親,也為讓她來湊湊人氣,給遺愛和遺直的婚事添些熱鬧。但是,在接下來緊鑼密鼓辦喜事前,還有些事……不得不做。


    “四郎,娘今日有些累,你來替娘說罷。”她心思還在三妹身上,輕歎一聲,幸而這幾個孩子讓人省心,否則她今日真會瘋。


    遺則點頭應允,一清喉嚨,開始給一幫兄弟姐妹布置任務:


    “後天是曾祖母三周年的忌日,大哥二哥的婚事一直拖著,也是因這事。這事我們男丁要帶孝,沒出家的女兒也要披麻。已經出嫁的,就批一半麻衣。


    大哥、二哥,和我明日一早,第一波趕去祖墳,去山東老家。到了山東老家,我來籌備掃墓的祭品和其他瑣事。


    估計今晚三姐夫也會到家,第二波,三姐和三姐夫一同來,早些過來幫幫忙。


    明晚等阿父下朝迴來,阿父和娘,帶著六妹、七弟一起走。五郎你和阿父和娘一起……”


    眾人聽罷這吩咐,都沒意見,然遺心卻蹙著眉頭,略有不滿:


    “四哥……我為何不能和你們一起第一批走?”


    杜冉琴聽了遺心這麽問,隻覺頭皮一麻,生想解下束胸,抽這笨小子一頓。這言清怎麽給她教出來這麽笨一個兒子?這胸口真是憋悶的緊……看來以後兒子還是自己教的好,至少不至這麽笨,一點都不通人情。這鬼穀中環境單純,真讓遺心腦子少了根筋。


    “這不廢話麽!娘和阿父兩人帶兩個小娃娃多累人!要你一起還不是讓你幫忙跑腿照應著。”遺玉看娘憋悶,性子又急,直接替娘開口教訓了五弟。


    杜冉琴看遺心這邊一臉了然的樣子,隻覺這孩子跟在身邊也幫不上忙,五郎還是得好好教教才能成器。


    “這樣,別分三批了,明日一早,遺愛、遺直、遺則和遺心你們四個,一起走。明日傍晚,三娘、凜之跟著我和你們阿父,帶著小六、七一起去。”


    杜冉琴說罷揉揉發酸的額角,先行去了壽苑。這事,總得跟珮姑姑再打個招唿。


    到了壽苑,房珮正在園子裏曬太陽,碧荷正給房珮捏肩。


    “珮姑姑,明日我們就動身迴老家去了。姑姑近來身子不好,就別遠途波折了。我把珮姑姑的心意一定帶到。”


    房珮見杜娘來了,忙起身拉她手,讓她坐到跟前,歎道:


    “一晃,又是這麽些年。先前發生那麽多事,姑姑也曾錯待你,你為房家這般盡心盡力,姑姑真是……”


    杜冉琴邊歎邊搖頭,迴道:


    “珮姑姑,我來房家,已經二十年了,又不是什麽新媳婦,還說這些……太見外了。姑姑早些休息,我去喂小七了。明日帶他走前,再來跟姑姑打招唿。”


    她說完便起身離去,迴了福苑。


    傍晚時候,房喬和蒼凜之差不多同時進的家門。蒼凜之見了房喬像是見了瘟神一樣,躲老遠。一聽說第二日有這事,便求著四郎要和三娘提早一步去山東,不敢和房喬通行。然卻被四郎反問:


    “那你願與我同行?”


    凜之猛地想起前幾日落井下石之人正是四郎,臉色一白,忙搖頭。正這時,遺玉敲門進來了。


    “凜之,明晚咱們和娘還有阿父一起走。你多擔待些,我幫娘照顧弟妹,你就幫阿父多注意些路上安全。”


    蒼凜之一聽這話,立即不鬧了,忙一臉柔情望著愛妻,連連點頭答應。他這一行可是任務重大,最小的小娃娃才不到一個月,就在三娘的肚子裏,他可舍不得讓她自己走。哪怕是有嶽父嶽母在,他也不放心。


    第二日一早,四個男丁先一同走了,晚上,房喬提早迴了家,見凜之已經備好了兩頂軟轎子,這才臉色緩和了些,扶著杜冉琴上了車。蒼凜之正等著嶽父把六妹和七弟一起抱上去,然卻不料房喬把車簾子一放,冷言道:


    “你和三娘帶著小六小七。”


    蒼凜之頓時臉色變成了石灰白,起先盤算好的一路親熱,就這麽被嶽父活生生給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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