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甲胄和兵器,李朝宗是不心疼的,三千套盔甲對於現在的涼州道來說不過就是小意思罷了,而李朝宗讓這三千人先上去也有他的打算,這些人都是亂民出身,沒經曆過什麽大陣仗,一旦這些人心生怯意,有可能會擾亂軍陣行進,一旦交戰的時候軍陣亂了,對於涼州道諸軍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讓這些人先衝上去即使打沒了也就沒了,李朝宗不會心疼,而且還可以讓這些人攪亂對麵的軍陣,說是一舉兩得也不為過。


    杜忠泰帶著自己的人手在軍需官那裏領了自己裝備,李朝宗特意交代了軍需官,給了杜忠泰一套將軍甲,當這三千多亂軍換上盔甲後,那小頭領找到了杜忠泰。


    “頭領,果然你說的沒錯。”小頭領擺弄著自己的戰刀,道:“現在盔甲有了,戰刀也有了,你看你都穿上將軍甲了。”


    隻有杜忠泰自己知道,這將軍甲可不是那麽好穿的,沒準穿過這一次之後就再也穿不上了。


    “你們跟著我,我肯定給你們謀個好出身。”杜忠泰笑著說道:“等以後你們也都當將軍。”


    在杜忠泰的人換了裝備之後,大軍繼續開拔,他們的下一站就是平川府的平川城。


    十幾天的時間,對於很多人來說並不漫長,可這十幾天對於聞人鍾鳴和邵震燁來講卻並不好過,聞人鍾鳴不好過,是因為這十幾天的時間沒有一個人跟他說話,就算是給他送飯的人,也是放下吃喝就離開,多一句話都不跟他說,仿佛就跟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而對於邵震燁這個悶葫蘆來講,一樣也不好過,聞人鍾鳴是沒人理,而他則是被路朝歌那二百碎嘴子親兵輪番轟炸,你不是不喜歡說話嗎?那這些人就不分時段不分地點的找你聊天,若是你一句話不說也不要緊,他們就在那自己聊,而且聊的還挺起勁,時不時的還問他一句。


    邵震燁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有著很好的涵養,那些碎嘴子戰兵隻要問他,他就會迴答一句,而且邵震燁讀了那麽多書可不是白讀的,他的見識可比這些戰兵強多了。


    隻是在這幫子碎嘴子的影響下,邵震燁的話還真的多了起來,至少不像最開始那樣說幾個字就不說了。


    “後生,你說你天天捧著書翻來覆去的看,就看不膩嗎?”徐天壽拿著幾根肉幹來到了邵震燁的營帳,看著那裏看書的邵震燁,說道:“我打小家裏就窮,從來都沒讀過書,要是我也能讀兩年書就好嘍!”


    說著,徐天壽將肉幹遞給邵震燁,道:“給,拿著磨牙,這玩意在別的地方還算是個稀罕物,在軍營裏遍地都是。”


    “謝謝。”邵震燁接過肉幹,說道:“讀書有讀書的好處,不讀書有不讀書的好處,我就是因為讀的書太多,反而感覺有很多的煩惱。”


    “讀書還能有煩惱?”徐天壽挨著邵震燁坐了下來,說道:“讀書那可都是大戶人家才能幹的事,那大戶人家的條件那麽好,還能有煩惱?”


    “其實隻要活著就都有煩惱。”邵震燁笑著說道:“咱就說我旁邊關著的那個將軍,他現在就很苦惱,其實他已經想服軟了,可又不好意思向少將軍低頭,所以他就很苦惱,自己是不是應該先低頭。”


    “嗬!你這還一套一套的。”徐天壽笑著說道:“你接著看書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晚上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弄,咱這條件有限,不比你家裏,你就將就將就吧!”


    “我跟你們一樣就行。”邵震燁道:“我在家吃的也不一定有多好,你別被那些人騙了,再有錢的人吃的也都是五穀雜糧,天天吃肉人也受不了。”


    徐天壽點了點頭,道:“你能受得了就行,今晚上你小子有口福了,少將軍親自下廚。”


    “少將軍還會做飯?”邵震燁好奇的問道。


    “那是。”徐天壽笑著說道:“你要是看書看累了,就跟我去溜達溜達。”


    “成,我跟你去看看。”邵震燁將書放在床上說道。


    兩個人一路去了夥房,這夥房其實就是個露天搭的灶台,十幾口大鐵鍋冒著滾滾熱氣,路朝歌指揮著幾個親兵,這個填柴那個燒火的。


    “過來了?”路朝歌抬頭看見了過來的邵震燁,道:“你沒事別總在帳篷裏待著,出來走走活動活動,你這歲數的人正是該吃該玩的時候,把自己整的跟個老學究一樣。”


    “好。”邵震燁說道:“那你和我差不多的年紀,怎麽沒見你該吃吃該玩玩呢?”


    “我不一樣。”路朝歌笑著說道:“我有一個夢想……”


    “又開始了。”徐天壽歎了口氣,道:“少將軍,你那個夢想的事沒必要跟誰都說。”


    路朝歌掄起大勺就向著徐天壽揮去,徐天壽趕忙躲到了一邊,路朝歌沒好氣的說道:“滾滾滾,我現在看見你就不煩別人。”


    路朝歌一邊做著飯一邊跟邵震燁聊著天,他發現邵震燁不僅學識淵博,而且說的話都很有條理,若是問他什麽問題,他也能一條一條的給你說出利弊來。


    “開飯嘍!”隨著路朝歌一聲吆喝,路朝歌的親兵們都圍了過來,這幫人也沒那麽多講究,就圍著灶台吃,路朝歌本想給邵震燁盛出來,卻見邵震燁掄起筷子跟那幫子戰兵圍著灶台吃了起來。


    路朝歌笑著搖了搖頭,盛了一份出來,這是給聞人鍾鳴送去的,看著一幫子跟餓死鬼投胎一樣的親兵,路朝歌端著飯菜走向了聞人鍾鳴的營帳。


    聞人鍾鳴這十幾天可以說是度日如年,路朝歌的人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自己就是想罵他們幾句也找不到理由,就算罵了那幫人好像沒聽見一般,根本就不搭理他。


    路朝歌端著飯菜走進了營帳,將飯菜放在了地上,隨後就要退出去,可就在這時,聞人鍾鳴一把抓住了路朝歌,道:“少將軍,我求求你,你跟我說句話行不行?你跟我說一句就行,就一句。”


    聞人鍾鳴的語氣裏帶著哀求,哪裏還有剛剛到這裏時候的那股子傲嬌勁,路朝歌掙脫了聞人鍾鳴抓住他的手,頭也不迴的離開了營帳。


    路朝歌知道聞人鍾鳴已經快到極限了,但這個時候還是不能跟他說話,他這樣的人,隻要你跟他說一句話,他就還能堅持幾天。


    迴到灶台前的路朝歌也加入到了吃飯的大軍,路朝歌挨著邵震燁,此時的邵震燁吃的滿嘴是油,哪有當初那一副翩翩少年的樣子。


    “你以後準備考取功名不?”路朝歌問道。


    “我爹說讓我考。”邵震燁想了想說道:“我聽我爹說這兩年就要推行科舉製度了。”


    “對。”路朝歌說道:“現在的涼州道缺少大量的官員,隻能提前推行科舉製度了。”


    “估計再過幾天,涼州道和蜀州道就會公布這個消息了。”邵震燁說道:“這個方法確實挺好,就是前幾年估計還是那些大家族子弟考上的人比較多。”


    “你覺得我要推行科舉製度,能不考慮這些嗎?”路朝歌笑著說道:“等迴了家,多看看有關於農業、水利等等方麵的書,我要的是一個實幹的縣令,可不要一個隻會詩詞文章的大才子。”


    “懂了。”邵震燁笑著說道:“你果然考慮的長遠,那些大家族的子弟看的最多的就是詩詞文章,這些對於掌管一縣之地根本就沒有什麽幫助,反而那些窮苦人家的讀書人,平時看的書都很雜,什麽方麵都有涉獵,反而在為官的時候能得心應手。”


    一幫人在這裏有說有笑好不熱鬧,聞人鍾鳴從帳篷內探出頭來,看著路朝歌他們,心中羨慕不已,他多想能加入到其中啊!


    一轉眼又過去了兩天,這天路朝歌再次端著飯菜來到聞人鍾鳴的軍帳,剛剛挑開營帳的門簾,聞人鍾鳴就撲了過來,路朝歌趕緊向後退了兩步,卻見聞人鍾鳴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少將軍,你饒了我吧!我投降我現在就投降,你就放過我吧!”


    “服了?”路朝歌問道。


    路朝歌將飯菜放在了地上,然後走進了軍帳,坐在了聞人鍾鳴對麵的床上,道:“進來說吧!”


    聞人鍾鳴進了軍帳,剛要跪下就被路朝歌攔住了,路朝歌指了指對麵的床,道:“坐下說。”


    “少將軍,我真的服了。”聞人鍾鳴哽咽的說道:“你就行行好,繞了我吧!”


    “其實我也不想為難你。”路朝歌笑了笑,道:“可你剛來的時候確實不懂事,罵了我好幾句,知道之前罵我的孫家人怎麽樣了嗎?”


    孫家,聞人鍾鳴自然知道,那是太子的母族。


    聞人鍾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把他們一家除了婦孺和孩子,都殺了。”路朝歌輕描淡寫的說道,仿佛在訴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


    聞人鍾鳴呆住了,由不得他不呆住,孫家可是太子的母族,路朝歌說殺就殺了,他聞人鍾鳴在路朝歌的眼裏能算得了什麽?路朝歌一直沒殺自己,隻不過是因為李朝宗想要用他罷了。


    “現在我問你,也是最後一次問你。”路朝歌嚴肅的說道:“你願不願意成為涼州道的將軍。”


    “我願意,我願意。”聞人鍾鳴忙不迭的說道:“願為都督效命。”


    “行,願意就行。”路朝歌笑著說道:“我希望你能把對大楚的那份忠誠,一樣用在對待我大哥的身上,他是一個值得你托付的人。”


    “是,末將遵命。”聞人鍾鳴說道。


    十幾天的時間,兩個人在路朝歌的手下做出了改變,不願意說話的邵震燁話多了起來,嘴臭、脾氣臭的聞人鍾鳴徹底被路朝歌收拾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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