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道的大軍距離平川城越來越近,自從大軍進入到平川府之後,派出去的斥候就不斷的遇到平川城派出來的斥候騎兵,雙方多次爆發了小規模的戰鬥,當然結果就不用多想了,平川城派出來的斥候,最多算是騎在馬上的人而已,論起戰鬥力,拍馬也趕不上涼州道的斥候。


    可你架不住平川城的人多啊!死了一批又來一批,反反複複的過來,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可給涼州道的斥候累的不輕,他們一般脫離大隊人馬不出五裏地,就能遇見敵方斥候,這些人若是不絞殺了,對於大部隊的行軍也是一個麻煩。


    趙棟禮作為鎮遠軍斥候隊的團率,在大隊人馬進入到平川府以後,就開始帶著手下的斥候團一百二十人外出探查,這種事對於斥候來說在平常不過,可每次出去,他們總是能遇到平川城的斥候。


    這天,趙棟禮再次帶著自己手下斥候外出探查,又遇到了亂民大隊斥候,這些人也不願意和他多糾纏,看到他們轉身就跑,可趙棟禮哪能輕易的放走他們,帶著自己的人就追了出去,對麵的戰馬跑的並不快,可就在要追上他們的時候,一支羽箭不知道從哪裏就飛了出來,將一名涼州道斥候射落馬下。


    趙棟禮知道,這次是遇到了埋伏了,不過他也不慌,將身子緊緊的貼在馬背上,舉起戰刀在空中畫了一個圓,這是告訴身後的斥候準備撤離。


    趙棟禮帶著斥候隊剛剛調轉了馬頭,就發現自己來時的路被一群亂民堵住了,看著人不算多,幾百人的樣子,趙棟禮加快速度,準備借助騎兵的優勢從這群人中衝過去。


    這幫亂民他們可沒見識過騎兵的恐怖,根本就不怕趙棟禮這一百多騎兵,當趙棟禮帶著人衝進了人群的時候,揚起的戰刀狠狠揮了下去,頓時在人群之中飄散出一片片血霧。


    趙棟禮的刀不斷揮出,下麵的那些亂民隻是片刻的功夫就尖叫著開始四散逃離,他們沒有和正規軍交過手,就算是交手也隻是踏白軍的小股戰兵,可今天他們遇到的是涼州道的斥候隊,一支精銳之中的精銳。


    看著四散逃離的亂民,趙棟禮沒有下令追擊,而是撥轉馬頭,他要把那名被射死的斥候遺體帶迴去,涼州道的戰兵,從來都沒有把自己袍澤的遺體留在外麵的先例。


    趙棟禮抱起死去的袍澤,將他放在自己的戰馬上,隨後撥轉馬頭向著大部隊趕去,要把這裏的情況匯報給長孫傑,現在的亂民已經開始伏擊斥候了,需要長孫傑有個準備,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大股亂民。


    隨著亂民襲擾的次數越來越多,涼州道戰兵的行軍速度降了下來,不過李朝宗對這件事早就有心理準備,對麵那麽多人,這些襲擾是避免不了的,即使自己的斥候再厲害,也擋不住那麽多亂民。


    經過這麽多次的失敗,郝大疆也意識到了涼州道戰兵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他又將那些頭領們召集到了一起,準備坐在一起研究研究應該如何對付涼州軍。


    “要我說什麽襲擾就此打住。”獨眼龍頭領道:“這麽多次了,去了那麽多人,全都折外麵了,再這麽下去,有多少人都不夠死的。”


    “遲滯涼州軍的行軍速度對我們沒有好處。”疤臉首領說道:“我們的糧草本來就有限,再這麽拖下去,都不用涼州軍打過來,我們自己就垮了。”


    郝大疆看著下麵坐的一眾頭領,他也知道現在平川城的糧草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若是涼州軍十五天之內不能趕到平川城跟他們決戰,那這個聯盟直接就會解散。


    糧草成了製約他們這個聯盟的重要命門,一旦糧草消耗殆盡,這個本就不那麽牢靠的聯盟瞬間就會四分五裂,甚至可能為了僅剩下的那點糧草大打出手。


    “我也認為兩位頭領說的有道理。”一個頭領站起來說道:“我們索性就放棄襲擾,讓涼州軍盡快趕到平川城下,隻要他們到了平川城,還不是任由我們宰割。”


    “好,那就放棄對涼州軍的襲擾。”郝大疆一錘定音,道:“讓他們盡快趕到平川城。”


    接下來的三天,涼州道的斥候再也沒發現出來襲擾的亂民,這讓涼州道的斥候更加疑惑,在多次尋找無果後,涼州道的斥候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包圍了。


    李朝宗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將所有的將軍叫到了一起,開始商討起來,圍在李朝宗身邊的這些人可不是平川城裏麵的那些沒頭腦,這些人在戰術戰略上的造詣,絕對要比那些沒頭腦高出不知道多少。


    “你們說平川城的那些人怎麽就突然轉性了?”李朝宗看著眾人問道。


    “看這個情況,他們是想我們趕快趕到平川城啊!”劉子睿思索片刻,道:“是不是他們發覺這種小股部隊來送死不值當,索性就不出來了,把我們放到平川城好一決高下?”


    “我感覺有這個可能,但是我還是覺得不對。”長孫傑想了想,道:“遲滯行軍這是最基本的戰術常識,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再沒腦子也不能連這點都不懂才對,我感覺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


    “他們這個聯盟本來就不牢靠。”楊嗣業道:“你說能不能是他們的糧草出了問題?”


    所有人都看向了楊嗣業,楊嗣業看著眾人,道:“若不是糧草出了問題,他們怎麽可能希望我們這麽快就趕到平川城,還不是想著速戰速決。”


    聽了楊嗣業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李朝宗的手指又開始在自己的大腿上敲著,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一旦開始思考問題,手指就會不自覺的敲動。


    “長孫傑。”突然,李朝宗開口道:“減緩行軍速度。”


    眾人一愣,長孫傑卻趕忙道:“是。”


    “你是想到什麽了?”劉子睿看向李朝宗問道。


    “老楊說得對,他們的糧草確實出了問題。”李朝宗冷笑著說道:“還記得杜忠泰當時是怎麽說的嗎?那一大片的糧倉,走上一圈都得個把時辰。三十萬人的軍糧,走個把時辰就能走完,那你們覺得這軍糧能有多少?”


    眾將軍在心裏默默算了起來,他們都是長期領兵的將領,對三十萬人每天的糧草消耗數量心裏一清二楚,每個糧囤的大小是一樣的,所以他們很容易就推斷出了亂民現在有多少糧草可用。


    “這麽算下來,他們的糧草也就能在支持十天左右。”長孫傑道:“那我們若是找準時間趕到,豈不是能輕輕鬆鬆的就解決了這三十萬亂民?”


    “告訴斥候,不用擔心被埋伏,大膽的往東川城的方向探查。”李朝宗道:“作出大軍即將趕到的假象,以迷惑平川城的亂民”


    簡單的一個軍事會議,就將平川城的情況算的明明白白,這就是這幫人和那些亂民頭領之間的區別,別看唐虎臣和楊嗣業也算是泥腿子出身,可這兩個人長時間跟李朝宗他們混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多少都學會了一些,而且還有路朝歌在一旁協助。


    涼州軍的斥候在得了命令之後,那真是毫不猶豫的開始向平川城方向探查,距離平川城最近的時候,不過幾裏地的距離,趙棟禮自從上一次被埋伏之後,行事越發的小心謹慎了,可這次他又沒控製住。


    把自己的偵查範圍直接拉到了距離平川城軍營兩裏的地方,在這裏已經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軍營裏的炊煙了,這麽近的距離當然也瞞不過平川城亂民們的視線。


    當這個消息傳到平川城的時候,一幹頭領頓時開心起來,涼州道的斥候已經到這裏了,那涼州道的大軍距離還會遠嗎?


    郝大疆傳令下去,這兩天一定要讓所有人都吃飽,以防備涼州道大軍突然殺到,可他哪裏知道,就是這一條命令,正中了李朝宗的下懷,就是這兩天消耗的糧食,是平時的一倍還多,這讓本就不富裕的亂軍糧草,更是雪上加霜。


    涼州軍減緩了行軍速度,對於糧草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可是涼州道消耗的起,更準確的說是蜀州道供的起,作為天下有數的大糧倉之一,蜀州道的存糧絕對是一個恐怖的數字,尤其是路朝歌抄了孫家之後,整個蜀州道的存糧絕對能負擔的起這次涼州軍的軍事行動。


    又是三天的時間,郝大疆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三天時間涼州軍根本就沒出現在平川城下,為了能夠穩住所有人,郝大疆不得不再一次向附近的大戶人家伸出了罪惡之手,他派人將附近幾個縣再一次洗劫了一遍,雖然得到了一些糧食,可相對於三十萬人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又過去了六天,涼州軍終於出現在了平川城城下,可平川城的軍糧這個時候也見了底,最多就再能支撐明天一天的時間,甚至這還不能保證所有人都飽餐一頓。


    為了可以盡快和涼州軍決戰,郝大疆再次犯渾,派出了使者給涼州軍遞交了宣戰書,要涼州軍明天進行決戰。


    李朝宗看著那封可笑的宣戰書,淡淡的說道:“迴去告訴郝大疆,我涼州軍新到,還需要休息一天,決戰的時間延後一天,若是不同意,就讓他帶人來攻一下我的軍營看看。”


    若是郝大疆不派人來,李朝宗還真不好確定亂民的存糧到底還有多少,可就因為這使者的到來,李朝宗可以非常肯定,亂軍的三十萬人明天就要斷頓了。


    這種情況下,李朝宗就更不會急了,現在他已經到了平川城下,那些亂民若是想跑,他手裏的輕騎兵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一仗還沒開打,可結局已經注定,一方是已經要斷頓的亂民,一方是養精蓄銳的戰兵,不管是後勤補給還是戰鬥力,涼州道能甩平川城的亂民十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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