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走的時候一副輕鬆的樣子,但離開病房之後,艾絲特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雖然不知道貝莉亞到底想表達些什麽,但僅僅隻是隻言片語,就讓她心底湧起陣陣不安。


    她覺得貝莉亞一定是知道了什麽,卻沒有辦法跟她說明,所以隻能用這樣怪外抹角的方式來提醒她。


    還是同薩菲羅斯有關的事情——雖然她跟薩菲羅斯是合法的夫妻,但實際上有關薩菲羅斯的事情她知道的並。或者應該說她知道的事情,僅限於他這個人,而他背後的種種事情,卻是幾乎一無所知。


    就算她是薩菲羅斯的妻子,也沒有權限查閱薩菲羅斯那些保密等級極高的資料的。


    曾經她覺得這些都不重要,畢竟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那些從前的種種,留到當他們老的都走不動的時候再一起聊聊也不遲。


    但現在來看,卻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英雄’這個稱號背後,並不隻是‘星球第一武力值’、‘姿容端莊正能量’這些讚譽的詞語這麽簡單,還有著太多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貝莉亞也好,傑內西斯也好,這些並不是‘第一’的人都背負著這麽多她不知道的故事,那……薩菲羅斯呢?


    他的肩膀上,是否也一樣被什麽死死的壓著呢?


    麥金色長發的少女帶著滿腦子紛亂的思緒穿梭在神羅冰冷冷的走廊中,醫療室距離行政區不算近,除了不在一層之外還在於對角的位置。平時艾絲特總覺得這個設計不合理,要是真覺得不舒服了還要走這麽長的路這不是雪上加霜麽,但此時她卻有點感激這段長長的路,至少它給了她一個平複心情的緩衝時間。


    而就在這時,一段對她來說頗為刺耳的對話傳進了她的耳中。


    “貝莉亞傷成這個樣子,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休養了吧。”


    “說不定會直接離職吧,被身為同事的特種兵傷成這樣,會有陰影的吧?而且我聽說砍傷她的特種兵還是她朋友呢。”


    艾絲特停下腳步,看向話音傳來的方向。


    拐角的窗戶旁站著兩個她有些眼熟的陌生女人,說眼熟是因為她曾經在人事部見過她們,陌生卻是因為她們從沒有過直接交流,她也不知道她們的姓名。


    那兩人並沒有發現艾絲特這個偷聽者,仍然自顧自的聊著。


    “真是可憐——那,她的職位誰來接呢?無論離不離職,這麽長時間總不能空著這個位置吧?”


    “說不定就直接從組裏往上提人呢,聽說以前都是這樣的——嘖嘖,這麽說你不就有可能升職了?真是恭喜啊!”


    “八字還沒一撇呢,別亂說啦。”


    原本還一臉同情的兩人的表情隨著話題的轉變也變得輕快了許多,甚至隱隱有了些許喜悅。


    艾絲特突然感到很難過。但她卻也沒有理由去指責她們。畢竟對她們來說貝莉亞的事情隻是發生在同事身上的事情,與她們無關。她們沒有什麽理由替貝莉亞難過。


    而與此同時,一個更加令她難過的可能性閃過了腦海。


    貝莉亞隻是個基層的管理人員,都有人想替代她的位置——那,薩菲羅斯呢。身為特種兵的1st,下麵的特種兵們除了憧憬,真的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麽?會不會也有人正期盼著他也遭遇不幸,然後自己能取而代之呢?


    明明發生了讓人悲傷的事情,可對某一些人來說,這卻是可以讓他們走上升職加薪的機會。


    所以那些受著薩菲羅斯庇護的人當中,其實有很多人盼著他出事……或者死亡麽?那麽多以成為1st,成為英雄為目標的特種兵,真的沒有人會這樣想麽?


    艾絲特快步離開了這裏,不再去聽那些會引起她種種聯想的對話。但沒走出去多遠,就突然的蹲了下去,雙臂死死的抱住膝蓋,把頭買了進去。


    她的心頭一片苦澀,既對自己,也對薩菲羅斯。


    可最最令她難過的還是,除了呆在這裏。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無論艾絲特怎麽想,時間都不會因為她而停留片刻。神羅的運作也不會因為幾個人的缺席而無法運作。所以艾絲特隻能懷著這種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心思繼續按部就班的工作,繼續等著薩菲羅斯可能會傳迴來的消息。


    隻是隨著傑內西斯和安吉爾遲遲沒能被抓捕迴來,神羅公司內的氛圍再一次變得微妙了起來。


    不知從哪裏傳出了因為薩菲羅斯和那兩個人是朋友,所以他故意不抓捕他們迴來這樣的流言。原本隻是小範圍的流傳,可隨著抓捕行動的毫無進展,這流言就愈演愈烈起來——甚至最後有了薩菲羅斯同那兩人一起逃走了這樣的說法。


    用異樣眼神看待艾絲特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饒是艾絲特心智堅強,麵對這樣的情況也不由的敏感了起來,那些跟她錯開眼神的人是不是剛剛正在偷窺她?那些不遠處正在竊竊私語的人是不是正在背地裏討論她?


    她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情緒不對,她相信薩菲羅斯,也相信她自己,所以應該更堅強一點——可是懷疑是會傳染的,現在就連她自己,都不那麽確定了。


    薩菲羅斯很少有消息傳迴來——似乎因為正忙著全星球的找那兩人,忙的顧不上給她個信兒。


    可事實真的是這個樣子麽?


    獨自一人的時候,她總會忍不住的問自己。


    ‘英雄的妻子’,她第一次覺得這個身份竟然是這麽的沉重。


    沉重到她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承擔不起了。


    麥金色長發的少女漸漸地憔悴了,雖然並不明顯,可她卻確實顯得越來越虛弱。麵對這樣的下屬,往日總是不正經的上司難得可靠了一次。他主動給她申請了休假。


    “趁著這個機會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地休息一下會比較好哦。”


    紅發的男人拍了拍麵前年輕的下屬的肩膀。


    “趁著有時間出去走走什麽的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放鬆一下心情,再迴來工作——說不定等你迴來的時候,薩菲羅斯也迴來了。”


    “……怎麽可能。”艾絲特扯了個僵硬的笑容。


    但她也知道自己確實是應該休息一下了。所以她接受了蘭迪的好意,在請假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帶著解脫了的神情走向神羅大樓的出口。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後,蘭迪隨即就起身去了曾的辦公室。


    “我已經給她批了假了。”蘭迪用少有的不耐煩的語氣說道;“不過我不覺得她會真的知道薩菲羅斯的行蹤,也不覺得薩菲羅斯會在任務途中去專門找她。”


    負手站在落地窗前的黑發男子聞言轉過身看著他說道:“這就不關你的事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我們塔克斯會有專門的人在暗中保護她。”


    “別說的這麽好聽。”紅發的男子用嫌棄的語氣說著,一點沒有因為麵前的男人是自己多年的同事而有所收斂,“監視就是監視,別給自己掛這麽冠冕堂皇的旗號了。”


    曾沒有反駁蘭迪的話,這個帶著充滿異域風情的額前痣的男子隻是伸出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示意對方他們的談話已經結束,他已經可以離開了。


    雖然同事多年,但事實上他們之間的沒有任何深交的感情,或者說,身為塔克斯領導人的曾跟任何人都沒有可以說的上是親近的交情。


    他就是神羅公司中的‘孤臣’。


    不過認真來說的話,其實神羅高層之間的關係都不怎麽樣。之前研究室的負責人寶條幾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現任的赫達·海曼也是個孤僻性子,沒有必要幾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拉紮德身為特種兵主管和塔克斯和研究室都不對付,雖然工作上交際很多,但大致上來說彼此都是想看兩相厭。


    他又看總是吊兒郎當的蘭迪不順眼,蘭迪也不是個喜歡熱臉去貼冷屁股的。


    因此神羅的高層實際情況就是,幾乎沒有交情可言。


    所以寶條被宣布為失蹤的時候,他們甚至連兔死狐悲的感情都沒有,除了發愁研究部門今後由誰接管之外,再沒有任何別的情緒。


    這次的情況也是一樣,若不是上麵的命令,蘭迪無論如何也是不願意讓艾絲特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變成一次莫須有的誘餌之旅。


    天知道塔克斯這幫家夥會搞出什麽事來。隻要能完成任務,他們可不會在乎犧牲一兩個人的生命。


    而身為這一切任務的焦點的艾絲特,對此卻毫無察覺。離開神羅大樓後她沒有在街上逗留,而是徑直迴到家裏開始收拾行李——她打算迴家住一陣子。


    遇到這麽多事情,她先在隻想迴家。


    迴到那個吵吵鬧鬧卻無比溫暖的鄉下小屋裏。


    雖然還不到遊子迴家的時候,但是她也該迴去好好歇歇腳了。


    等休息好了,她才好追著薩菲羅斯的腳步再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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