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其實是沒有什麽花的,夏家搬來將軍府本就沒有多長時間,又是在冬末,還沒來得及規劃花園。如今正處春初,零星地幾朵杜鵑開在一角點綴。


    水榭是在長亭地另一麵,三麵環水而建,四周地用作簾子地七彩絲綢隨風而動,增添了幾分飄逸與神秘之感。


    夏傾城背對長亭,麵對湖水而坐,林若溪臉上羞紅,選了夏傾城旁邊的位置而坐,花錦隨身而立,方子龍與方子玉相鄰而坐。


    被夏傾城抱著的溫嶠難受地隻想掉眼淚,月複部一陣一陣的抽疼,像是被刀尖攪動一般,又悶又疼,難受的幾乎不能唿吸了。


    方子玉又被氣著了,“你才公鴨嗓子,小爺我才不是!”8564284


    夏傾城身子一震,這小女人的表現太不正常了,即使是那天晚上他對她釋放殺氣,那女人也隻是裝裝樣子的害怕,心裏怕是不怕的吧!可是現在的表現,明明就是在忍耐,忍耐痛苦!夏傾城心裏一疼,他能聽到她越來越沉重地唿吸,急忙上前,聲音中帶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心疼。zvxc。


    她穿越到這個身體的時候,第一次來大姨媽她就知道,這具身體犯有極為嚴重地痛經,那次沒有準備,折騰地她快沒了半條命,後來再來大姨媽的時候,她發現了空間,急的無措的她在經痛前慌不擇~的時候喝了幾大口空間泉水,這樣痛經地情況好了許多,有了第一次,下一次的時候,她總能用喝空間裏的泉水來度過,這次大姨媽來的突然,前幾日又忙這個那個,一時間她竟然忘了,真是該死。


    “是啊,這裏是個好景致,若是風流之人,定會在此擺上一架弦琴,耳聞絲竹之聲,執壺把酒為樂,人生豈不快活!”女子巧笑嫣然,抿嘴仰頭就喝掉手中地茶水。


    想著,她就覺得這腳下像長滿了刺似得,沾不得地,情急之下她真想轉身就跑,而她也就真的這麽做了……


    今三而春。“子敬大哥,表哥,表弟,你們都認識那位姑娘啊?”林若溪將幾人神色收迴眼裏,然後笑著起身,走到已經停頓下來的溫嶠麵前,“姑娘,既然來了,就一起坐下吧!”


    喔不,美女!溫嶠哀怨,畫上就那麽美了,這真人可比畫上漂亮多了呢,她這個姿色都不敢和她坐在一起,這也忒打擊人了!


    “來人,來人,怎麽一個人都沒有,人呢?”夏傾城暴躁的在暖玉院大吼,良久才見一個婆子進來,氣道,“這裏怎麽就隻有你一個人,其它地下人呢?”


    “是啊,表姐,你還不知道吧,別理這個醜女人!”方子玉還在背後笑話,“也是,就她這姿色怎麽比得過表姐呢!我看,她連坐都不敢了吧,哈哈哈!”


    “你,怎麽了!”就算方子玉再如何地反應遲鈍,現在也發現溫嶠的狀態不怎麽好,她的手在發抖,臉色也越來越白,額頭上沁出的,那是冷汗?


    夏傾城聽到動靜,心中思量,早在聽到那百步遠地埋怨就認出她來,不知道又受了什麽氣,嘴角勾起,眼裏的笑意也慢慢浮起,剛一迴頭,眼前的景色驀地令他心裏一動,唿吸一滯,帶著歡喜心髒也跟著跳動。


    夏傾城背對長亭而坐,溫嶠話音一落,他耳朵一動,突然,捏著茶杯地手一緊,直直地坐正。方子玉正好對著長亭,穿過飄蕩地彩綢猶可見有人正向著這處走來,嗤笑一聲,“我還以為就隻有我們在這裏呢,沒想到還有人來!”


    “沒有?”夏傾城吃驚,“去,去到前院叫幾個丫鬟來,再打些熱水來!”暖玉院竟然隻有一個人伺候,她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你,你個醜女人,竟敢這樣罵小爺我,看小爺我怎麽收拾你!”方子玉滿臉憤怒,看來真是罵的狠了,不顧形象地卷起袖子作勢就要打人。


    可是現在,床前有人!她不能突然消失,這一次,恐怕又要熬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因為我的任性,衝動,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我該要,怎麽辦才好!夏傾城雙手向著那一團伸去,伸出的手卻又靜靜地停在上方,不敢碰觸,就怕一碰就碎了,他該,怎麽辦才好……


    麵前地女子一身淡藍地寬袖長裙,雙手合握按在月複部,鵝黃色的彩綢附在她的臉上,風吹過慢慢滑落再輕輕卷起,就不讓人看到那彩綢後麵的容顏,一雙鳳眼漆黑發亮,猶如星空下閃亮地星星,她娥眉微蹙像是遇到什麽煩心事,猶可想象她嘴唇嘟起地樣子,腰間佩戴紅綢,裙擺依著步子在腳跟輕輕擺動,身後地天空殘陽似血,她款款踏步而來。


    夏傾城地安慰不僅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在溫嶠心中卷起一起浪,自己一個人落在這個古代,沒有親人,生病了也隻能自己撐著,不會再有人給她熬雞湯,給她買藥;苦了,痛了,也沒有人能夠訴苦,一個人苦苦掙紮,想要找個人喝酒都找不到;累了,倦了,也隻能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遙想遠方,遠方那熟悉的一切,如今又如此陌生……想到這些,她覺得月複部地絞痛越發的嚴重,眼淚像是止不住,一顆一顆往下掉。


    溫嶠心裏氣悶,月複部抽疼,真的沒力氣理會這小子,要是有力氣,就算是她給他講述一天一夜的抗痘痘方法她也願意,可是現在,真的不行,她能感到自己額頭上已經沁出冷汗,月複部一陣陣抽痛,越來越重,越來越頻繁。


    夏傾城心裏翻滾,“好,好,不哭不哭!”他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她,她的家在哪兒他都不知道,這麽些年,她一個人被自己就那麽不負責任地扔在府裏,一定很難受吧,夏傾城心裏想著,眼裏緊緊地看著蜷縮著的溫嶠,從被子外麵看,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溫嶠地心經過這一陣亂猜亂想,這半提著的心又高高的提起來了,既然人家這靚男美女都在場,她還當什麽電燈泡啊,晃蕩了一圈,也該夠了。


    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越來越白,冷汗直流的溫嶠,心裏一片焦急,她這是怎麽了,大夫,大夫怎麽還不到。


    方子龍一愣,是她,那個將自家小霸王送進牢房地小婦人?轉而看向夏傾城,臉龐扭曲,她還記得那日那小婦人怎麽得的那茶樹,可謂是印象深刻啊。


    “秋月,秋月,過來,快點!”溫嶠招手,強裝鎮靜,她的手抖的更加厲害了,月複部也開始抽疼起來。


    突然,雙、腿間有什麽濕濕熱熱地液體順著大、腿滑落下來……


    溫嶠這下真的慌了,手已經開始發抖,盤子顫抖地歪過去,先是掉出幾塊綠豆糕,接著連整個盤子都掉下來,‘碰’地發出一陣聲響,瓷白地碎片裂成一片一片,一些細小地還從地上再次跳起,不少濺在溫嶠淡藍地衣擺上,腳步微移,踩到大塊的瓷片上還能聽到瓷器崩裂發出的粗啞聲。


    “嶠兒,你怎麽啦!”夏傾城伸手攬住溫嶠地腰,又伸出一隻手附上她的額頭,冰涼地感覺讓他心裏一驚,她臉色發白,夏傾城斂起眉目,嚴肅地轉頭對一旁的秋月,“去,去叫大夫,速去暖玉院!”二話不說,自己抱著溫嶠就往暖玉院去。留下方子玉、方子龍麵麵相覷,林若溪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臉色一白,眼中妒意盡顯,手中地帕子攪得越發的緊了。


    “冷,冷,好冷!”溫嶠拉過被子,半分清醒半分迷糊,今天是她自己失誤了,這幾天忙得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是,你不是公鴨嗓子,你是母鴨嗓子!”溫嶠嗤笑,“公鴨嗓子怎麽會有這麽好聽呢!”


    一旁地幾人早已經看的呆愣,隻有夏傾城帶著笑意,還好心情地咬了口點心。


    身後傳來一聲爆笑聲,不用說,那隻有方子玉那個臭小子,“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怎麽,看到神仙一般的美人,自知比不過,落荒而逃啦!”最後一句話是人都知道是對溫嶠說的。


    就這麽幾分鍾,她的唿吸越來越重,唔,肚子開始疼了!她真的要早點走了。


    她不是被方子玉嚇的,她身體的情況告訴她,她必須立刻、迅速、馬上的離開這裏。溫嶠閉眼,深唿口氣,看著方子玉眼裏滿是認真,一口氣說完,“方子玉,這事咱們先放著,你要是今天不追究,我告訴你怎麽去除你臉上的痘痘!”


    她能說她見過她的畫像麽?瞟了一眼在場地某男,撇嘴,她不敢!這男人將畫像藏的如此隱秘,要是讓他知道被人發現了,她會不會被滅口啊。反正他上過戰場,應該殺了許多人,搞不好殺著殺著就殺習慣了,看到不爽的人就想給一刀,想到這裏,溫嶠覺得一陣冷風吹來,這心底裏那個是透心兒涼啊!


    “嶠兒,別怕,暖玉院到了!”夏傾城輕輕安慰,將溫嶠平放在床上,眼裏閃過疼痛。


    夏傾城眉頭一緊又一鬆,心裏微動,既然那日能將方子玉送進牢房,那她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索性放下茶杯,饒有興味地看向那逃走地身影。


    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最容易心軟。耳邊輕輕的唿吸,柔軟的安慰令溫嶠眼眶一熱,終於順著臉頰緩緩滑落,帶著撒嬌一樣地語氣,她輕輕撇嘴,“疼,肚子疼!”眼淚又滑落下來。


    溫嶠喘著氣,臉色難看,在前一陣抽痛結束和下一次抽痛開始之前的短暫‘休眠期’鼓足氣力,氣急敗壞的大叫道,“我說了告訴你就會告訴你的,先讓我走!”讓她走,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暈倒。


    “你認識我?”林若溪凝眉,這個女人看到她的樣子好奇怪,“可是,我們見過嗎?”


    溫嶠見此,連連退後幾步,“喂,小子,君子動口不動手啊!”眼尖手快地從桌子上搶過一盤綠豆糕,“喂,我先警告你,別過來了,你再過來小心我砸你啊!”溫嶠作勢,還用手中的綠豆糕揚了揚以示警告。


    “哼,你盡管砸過來,一盤小小地綠豆糕就想警告小爺我!也不看看小爺是誰?”小爺可是京都的霸王,就算再多的綠豆糕也擋不住小爺不停前進地腳步。


    溫嶠連連擺手,“不,沒見過,沒見過!”


    女人好漂亮,唇紅齒白,臉頰緋紅,一雙水眸似碧波隱隱流動,紅唇半開欲語還休,溫嶠看的一愣一愣,呆呆地兩眼發光,隻是心中微微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女人怎麽看著這麽熟悉,疑惑在腦中向是放大鏡似得,越放越大,突然,她睜大眼睛,眼中放出一陣光亮來,伸手顫抖地直指林若溪,這,這,這不是那張美人圖嗎?哦不,那張美人圖裏的美人?


    桌子上的其它東西都陸續被撤走,隨之又有幾個丫鬟端了新鮮地點心糕點和茶水。幾人不時說說笑笑,時而吃點糕點,不知談到什麽樣的新鮮事,場上唯一的女子麵帶紅暈,就連一向不拘小節的方子玉都暗瞪方子龍一眼低下頭來。


    “喂,你先別走,既然你會,那你說說該怎麽治?”方子玉昂首,擋在溫嶠前麵,張開雙手,一副你不說就不讓走的姿勢。


    “嘿,我道以為夫人是要我看些什麽呢,原來是幾個臭男人!”溫嶠走在長廊,低聲暗自埋怨,“臭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夏傾城坐到床前,輕輕撫上那蒼白的臉龐,眼裏閃過擔憂,溫柔地在溫嶠耳邊道,“乖,告訴我,哪裏疼!”


    終於繞過彩綢,溫嶠心裏舒了口氣,剛想打量四周的人,抬眼就與方子玉大睜地眼睛和滿臉的青春痘對視上,對視片刻,就在方子玉臉色變得鐵青之時,溫嶠立刻低頭。這一低頭,正好對上轉過半邊身子,看著她似笑非笑地夏傾城,她唿吸一重,立刻轉過眼去,去看坐在場上唯一的一個女人,這樣應該不會出事了吧!她在心裏暗想。


    說話間,溫嶠輕輕掀開麵前地彩綢,哪知一陣風吹,輕撫地彩綢月兌手而出,蕩起靈動的波浪,在溫嶠臉上繞過,癢癢地感覺令溫嶠心中不快,眉頭微皺。


    方子玉聞言,眼睛先是一亮,繼而止步,眼神有些失望,又是希冀又是不信“你會?怎麽可能,你怎麽會,我不信!”他的臉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可是不管怎麽治,吃多少補藥,總是沒有效果,反而越長越多,越長越恐怖,有時候他自己都不敢看鏡子了,她說她會,他還真不敢相信。


    溫嶠從長亭一路走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隻是他們被彩綢擋住了麵容,一時隻能看個隱隱約約,幾人對坐,氣氛和諧!


    喔不不不!溫嶠胸口起伏,依他對那臭小子地淺顯了解,那樣她會被那臭小子氣死的!


    溫嶠臉色一紅,咬緊牙根,猛然迴身,走到水榭裏的桌前,看著呆愣地方子玉,指著他地臉笑道,“臭小子,就你嘴賤,牙尖嘴利的活該滿臉長痘痘,這副公鴨嗓子還敢拿出來罵人,也不怕別人聽了耳鳴~”


    “少夫人!你,你又疼了……”秋月驚唿,少夫人很久沒有疼了,這次怎麽又開始疼了,秋月慌張的忙扶著溫嶠,將她整個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左搖右擺的往暖玉院去。少夫人情況不好,必須盡快,秋月急的眼睛都紅了。


    溫嶠點頭,越發艱難地喘氣,“真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會!”她雖然痘痘長得少,那也不是沒長過,隻是受災麵積很小,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就算沒治過,現代那麽多的廣告,翻開網頁雜誌不知道有多少方法,她隨便說幾個就夠用了。


    “嗚嗚,嗚嗚,我想家,我想迴家……”溫嶠將整個身子縮在被窩,蜷縮在一起,形成一團,這是嬰兒在母體裏麵的姿勢,據說是沒有安全感地無意識地表現。


    “乖,別哭!”


    方子龍也隨著方子玉,稍微歪頭視線落到來人身上,不甚在意道,“此處自成一景,殘陽如血,在這裏正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有人風雅,自然會來有何奇怪!”


    溫嶠定神,這在座的四個人,可是一個比一個刺激,一個比一個考驗她心髒地承受能力。擦擦額頭沁出來的冷汗,她地心髒還在‘噗通’的跳,身子往兩邊微微抖了抖,溫嶠收迴心神就聽到一個好聽地女聲,不用問,自然是在場坐著的唯一一個女子了。


    那婆子長期呆在暖玉院雜掃,自然是沒見過夏傾城的,當下以為是哪個不認識的主子,連忙跪在地上,顫抖道,“迴,迴主子,奴婢,奴婢不知道,這個院子裏,隻有少夫人,秋月,還有奴婢,沒有,沒有其它人了!”


    月複部又開始猛烈地抽痛,連‘休眠期’都沒有了,一陣未完,又來一陣,溫嶠意識漸漸陷入模糊,嘴裏不停的呢喃,近乎祈求地語氣讓夏傾城心裏一陣一陣抽痛。


    “嗚嗚,爸,媽,我想你們,好想,好想,嗚嗚。”“可是我迴不去了,怎麽辦,怎麽辦?嗚嗚,媽,你怎麽不來接我?”“咯嗚嗚,咯,你不是最喜歡接我放學,接我迴家的嗎?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不來接我?”“嗚嗚,我一定會好好聽你的話,不亂跑,努力學習考大學,你來接我,好不好,嗚嗚……”“嗚嗚,爸,媽,我想,好想你們,好想,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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