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誌剛從懷裏的油布卷裏拿出一根香煙,卻發現火柴都被水浸濕了,點了半天都點不著,隻好聞聞香煙的味道,又重新揣了起來。上陣地已經兩天了,帶上來的彈藥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鬼子再上來就隻能和這幫狗ri的拚刺刀了。陸戰師什麽時候打過這麽窩囊的仗啊,燕誌剛恨恨地想到,好在陸戰師的戰士個個都會兩下子,等閑三五個鬼子不在話下,可總這麽消耗下去也不行啊,總得想個辦法啊。可懸殊的兵力對比,即使是一向鬼主意頗多的燕誌剛也無可奈何,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耍些小聰明隻會徒增笑柄。看了看泥水中自己的部下,燕誌剛苦笑了一下,開始繼續視察陸戰二師各團的防線。


    大阪城裏,三十八時和三十九師撤下來的戰士這兩天裏幾乎都在是睡夢中度過的。總算可以躺下來睡覺了,這些戰士來不及洗漱和進食,找了塊幹爽一些的地麵躺下就入了甜美的夢中,怎麽叫都叫不醒。但很多戰士即使睡著了,手裏還緊緊地握著步槍。蔡鍔、馮玉祥這些軍官在查鋪時想把步槍放到一邊,卻發現隻要一動,這些戰士馬上就會醒過來,然後立刻跳起來準備戰鬥。這讓兩個師長心疼得不行,隻好讓戰士們抱著槍睡了,隻是吩咐後勤的人員多拿些被子來,別讓這些席地而臥的戰士著了涼。


    查完了鋪,蔡鍔捅了一下馮玉祥,馮玉祥會意地說道:“怎麽?出去走走?”蔡鍔笑了笑,兩人走到了屋外。


    大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風也沒有前幾天那麽大了。蔡鍔看了看依舊有些yin沉沉的天空說道:“煥章,這麽打下去,十三軍和陸戰師恐怕都要交代到這裏。八天了,各部隊儲存彈藥都已耗盡。缺乏彈藥,跟鬼子打白刃戰,陸戰師那邊現在恐怕也快頂不住了,這仗不能再這麽打下去了。”


    馮玉祥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是啊,五個師傷亡最少的一個也減員了六成,都是些好小夥子好戰士,都扔到這裏太可惜了。鬆坡,你點子多,是不是有了什麽好主意了?”


    蔡鍔朝遠處努了努嘴笑道:“好主意說不上,不過要想多堅持些時間,等待援軍還是有個主意。鬼子的祖輩都替我們修好了工事了,不利用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嗎?”


    馮玉祥順著蔡鍔示意的方向望去,不禁說道:“防守到是個好地方,不過恐怕我們撤進去就會被鬼子團團圍住,這可就是個絕地,一旦撤進去就再沒有可以機動的縱深了,對軍心和士氣都是個考驗啊。”


    蔡鍔說道:“我們現在還有更好的選擇嗎?不進去和鬼子拚消耗也拚不了幾天了,別忘了鬼子到現在恐怕還有幾個師團的預備隊呢,我們呢?現在滿打滿算有兩萬人就不錯了。進去守住了,至少還能多堅持幾天,總比在野外和鬼子拚消耗要好得多吧?”


    馮玉祥想了想,說道:“隻好這樣了,走,找軍長他們說說去。”


    兩人的對話讓身後的jing衛員一頭霧水,順著馮師長張望的方向看去,見不遠處隻有一些殘破的石牆和高台,顯露出一派破敗的景象。


    找到了軍長段芝貴和龔元友、王占元等人,蔡鍔把準備撤入到大阪古城的想法匯報了一下,幾個人都開始沉吟不語。良久,段芝貴才說道:“也好,雖然是絕地,可退進去就算和鬼子硬拚也能多拚他幾個,就這麽定了,先組織把傷員和野戰醫院撤過去吧。”


    蔡鍔和馮玉祥轉身準備集合隊伍,把陣地上還在和鬼子激戰的陸戰師和三十七師接迴來,段芝貴、龔元友、王占元卻起身攔住了他們,段芝貴說道:“你們在城裏負責把咱們的人都撤過去吧,這出去和小鬼子拚命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幾個吧。”


    蔡鍔和馮玉祥自然不肯,現在再上陣地,那可就是和鬼子打白刃戰玩命的任務了,哪有讓軍長們上戰場的道理?剛要爭辯,段芝貴臉sè一沉:“軍人條例第一條是什麽?一切行動聽指揮!現在我命令,你們倆,還有郭鬆齡、唐繼堯、閻錫山、陳炯明等人統統留下,帶兩千人趕緊組織撤退,剩下的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


    看看兩個人委屈的樣子,段芝貴口氣一緩,走過來拍拍兩人的肩膀,和聲說道:“鬆坡、煥章,你們的心情我知道,可你想過沒有,總要給十三軍留些種子。你們是大學生,有大學問的人,我們幾個老家夥死不足惜,可你們幾個要是有了損傷,那損失的就是國防軍的將來。你們都是這支軍隊未來的希望,鬆坡、煥章,答應我,一定要守住這份希望,一定要再把十三軍建起來,這樣我們就是躺在地裏,看著心裏也高興!”


    蔡鍔和馮玉祥兩人看看這位外形有些粗曠的軍長,心裏也眼裏都是暖暖的感覺。兩人都是才高氣傲之輩,下到軍隊之初,對這些行伍出身的上級多少有些輕視之意。聽了段芝貴這番話,兩人無言以對,鄭重地行了個軍禮,轉身出去了。段芝貴看看龔元友和王占元,笑道:“也到時候了,小夥子們可都打得不錯,現在就看咱們這些老家夥的了,咱們老哥仨可不能丟了老北洋的臉。”


    王占元接口說道:“我還沒老呢,上了戰場,不拚他個十個八個鬼子墊背那就算虧了。”


    龔元友也說道:“當年被小鬼子從朝鮮一直攆到山海關,丟人丟大發了,不過那是沒辦法,現在該和鬼子們好好算算這筆帳了。”


    三個人集合了隊伍,段芝貴看了看這些滿身泥土有些衣衫襤褸的戰士們,開口說道:“老北洋的弟兄們,從成軍開始,咱們是頭一迴打這樣的硬仗,前幾天弟兄們在前頭硬和鬼子拚了六天,沒一個逃兵,就憑這,大家都是好樣的。本來是不應該再讓大家出去拚命了,可是不行啊,外頭還有咱們的幾千弟兄在和鬼子玩命呐,我們得把他們從鬼子堆裏搶迴來。現在,家裏獨子的、已經有兄弟在部隊上陣亡的、二十五歲以下都出列!”


    段芝貴等了一會,見沒人動地方,不禁點了點頭,連聲說道:“好!都是好樣的!既然大家都有這份心,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我就領著大家再上去和鬼子拚一迴,兄弟們多多保重!能保全了xing命迴來的弟兄別忘了把剩下的弟兄都帶會家裏去,我可不想埋在這小鬼子的地方!走,和鬼子拚命去!”段芝貴說完轉身,提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率先走了出去。龔元友和王占元也全副武裝,跟在身後,三人各自帶了兩千戰士,直奔城外的戰場衝了過去。


    天氣的好轉也給了ri本鬼子一個信號,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兩天的攻擊,鬆木直亮的第三十七師團和川島義之的第三十八師團都被陸戰二師打得半殘,不過內山小二郎相信對麵的中**隊也絕對不會好過,白刃戰中就算是四比一、五比一的交換比,自己的兵力還是比中國人要雄厚得多。


    可惜留著自己的時間太少了,內山小二郎一邊覺得有些惋惜,一邊叫來自己兩個心愛的部下,第三十四師團長真崎甚三郎和第三十五師團長荒木貞夫,看著兩個年輕的師團長,內山小二郎突然沉下了臉,嚴肅地說道:“真崎君、荒木君,神風馬上就要離我們而去了,如果還不能盡快殲滅前麵的中**隊,幾萬帝國勇士的犧牲就完全沒有了意義,現在我拜托二位,帶上你們的隊伍,盡快拿下對麵的陣地,完成此次作戰的目的。如果拖延得久了,等到中國人的增援和艦隊到了,就不是能不能殲滅中國人的問題了,而是我們能不能逃月兌的問題了,兩位師團長明白了嗎?”


    真崎甚三郎和荒木貞夫自然知道這裏麵的輕重,立正施禮,皮靴上的馬刺撞擊出清脆的響聲:“請軍團長閣下放心,卑職一定為軍團開辟通向勝利的道路!”


    “下去準備吧,盡快開始攻擊,就拜托你們了。”


    “是!請您不要說這樣的話,是卑職們的無能,給您添麻煩了,我們馬上出發!”


    看著漸漸轉晴的天氣,皇家近衛第二軍團長梨本宮守正王也開始急躁了起來。算上賀陽宮邦憲王和山階宮菊麿王的部隊,一共七個師團十萬人,在這裏打了八天,炮火的反複攻擊下,硬是一步都前進不得,不但如此,伏見宮博恭王的近衛第六師團師團,久邇宮多嘉王近衛第七師團還損失殆盡,簡直是恥辱啊。


    招來了幾個師團長,梨本宮守正王在自己的帳篷裏召開作戰會議,並沒有給這些同是皇族的表兄弟們更多的發言機會,梨本宮守正直接下達了作戰命令:“明天一早,炮兵打光所有的炮彈,竹田宮恆久王、朝香宮鳩彥王、北白川宮成久王率領自己的師團作為第一梯隊,以旅團為單位對中國人的戰線做最後的攻擊。每個旅團的攻擊時間隻有兩個小時,務必在自己的攻擊時限內,對中**隊造成最大限度的殺傷。其餘四個師團長整頓自己的部隊作為第二梯隊,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我們是天照大神的子孫,是天皇的直係血脈,這些天的戰績讓我們高貴的血統蒙上了恥辱,我希望明天的戰鬥中,諸位能用自己的勇敢和敵人的鮮血來洗刷這種恥辱!作為軍團長,我將參加第一梯隊的攻擊,如果我陣亡,由山階宮菊麿王代替我指揮,山階宮菊麿王陣亡,由久邇宮多嘉王接替,之後幾個師團長續位接替指揮。總之,明天就是決勝的時刻,如果不能在敵人的屍體上歡慶勝利,那就讓我們都死在前進的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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