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向前翻山越嶺而去,東方白對於六盤山中的地形,十分熟悉,專抄小路而行,雖然崎嶇難行,但在他們四人而言,也不算什麽。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時分,他們才略歇了一歇,,那是在一個山穀的山口處,一股清溪,自山穀中流了出來,溪水潺潺,十分清澈。


    他們一齊以手捧了溪水,大口飲著,東方白向前指著,道:“再翻過一個山頭,前麵就是了,天黑之前,定然可以趕到了。”


    他在講話之際,焦急之情,溢於眉宇。因為他知道,他師父遇到了的麻煩,實在是非同小可。


    如果有什麽不幸的事情發生的話,那早已發生了,他拚命趕去,隻不過是聊盡人事而已。


    血猿神君的心情,也與他相仿,是以聽得他那樣講,也不禁歎了一口氣。


    東方白忍住道:“神君,你和我師父交情極深,應該知道我師父和東方霸主之間,有什麽糾葛的,何以他要來找我師父?”


    血猿神君對其中的糾葛,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這件事,卻還夾雜著烈火夫人的清白,和東方白的身世在內,叫他如何說法?


    是以他聽了,隻是苦笑了一下,並不出聲。


    而凃雪紅則在一旁道:“東方大哥,那魔頭不是來找你師父,是來找你師娘的。”


    東方白一聽,突然一呆,道:“我……我師娘?”


    他對於凃雪紅的這句話,實在是難以相信,是以他的話,聽來十分遲疑。


    血猿神君一聽得塗紅那樣講法,也吃了一驚,忙叱道:“你知道什麽?”


    凃雪紅忙道:“我怎麽不知道?在那大魔頭來的時候,我正和烈火夫人在一起,他是來找她的,他還叫著她的名字。”


    東方白道:“叫著誰的名字?”


    凃雪紅道:“叫你師娘的名字。”


    東方白心中更是大奇,他從小在師娘撫養下長大,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師娘,就是親娘,他隻知道自己是個孤兒。


    但是,他對師娘的感情之深,卻是深逾母子,但即使如此,他也不知道師娘叫什麽名字。


    而且,他也從未曾聽到過師父叫他師娘的名字,那麽,像東方霸主這樣的大魔頭如何會叫起自己師娘的名字來呢?


    東方白的心中,實是疑惑之極,他本待不信凃雪紅的話,但是凃雪紅的神態,十分嚴肅,也絕不像是在編謊騙他。


    東方白又問道:“我師娘……叫什麽名字?”


    凃雪紅道:“我隻聽得那大魔頭叫她月芬。”


    東方白還想再問下去,但是血猿神君在一旁,卻越聽越不是味,他忙道:“別在這裏多廢話了,我們到底還去不去?”


    東方白緩緩地轉過身來,道:“神君,你是知道那大魔頭為什麽來找我師父的,對不?但是你卻不肯告訴我。你非但不肯告訴我,而且還不肯讓我見師父。”


    血猿神君被東方白說得十分狼狽,忙道:“不讓你去,那可是你師父的主意。”


    東方白踏前一步,道:“究竟是為了十麽?”


    血猿神君忽然勃然大怒,道:“你問我作什麽?不會見了你師父去問他麽?”


    東方白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甚,轉身向前,便疾掠了出去,凃雪紅等三人,跟在後麵。


    這一次,他們四人向前的去勢更快,太陽還未下山,他們已然翻過了那山頭,一越過了山頭,遠遠地已然可以望到一片青蔥,正是那片竹林了。


    一見到了那片竹林,東方白的心中,更是焦急,真氣連提,向前飛掠而出。


    也直到了此際,他才知道嫦娥度入他體內的真氣之強實是無以複加,使他的功力遠比以前更高。


    這時他起伏不已,向前竄出,一個起落,少說也在兩三丈之外,可是真氣運行,卻毫不不阻滯,而且內力像是無窮無盡一樣,流暢無比。


    如果不是掛念著師父、師娘的話,東方白這時,一定會忍不住長嘯起來的了。


    東方白一向前快掠而出,血猿神君和嫦娥兩人,自然追得上的,但是凃雪紅卻漸漸落後。


    好在嫦娥真把她當作了女兒,是以一直帶著她,四人轉眼之間,又奔出了五六裏,已來到了那片竹林之前了。


    東方在最前麵,他在離那片竹林,還有十來丈之際,便看到有一個人,自竹林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乍一看到那人,東方白不禁嚇了老大一跳。


    因為那人身形又矮,又臃腫,看來實在像是一團肉球也似的怪物,而不像是一個人。


    但是東方白在一呆之後,卻立時看清,那的確是一個人,非但是人,而且正是他的師父烈火神駝。


    他自小就和烈火神駝在一起,本來是絕沒有認不出他師父之理的,但這時烈火神駝的神氣,卻有點不同。


    烈火神駝自然是一個駝子,但他雖是駝子,平日卻絕不給人以委瑣之感,他性子剛烈無比,昂首闊步,還給人以十分威武懾人之感。


    但這時,他卻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他從竹林走出,乃是低著頭,慢慢地走出來的,他頭一低下,背上的駝峰就聳了起來,同以看來十分異樣,連得東方白一時間也認不出他來了。


    東方白一看到自竹林走出來的正是自己的師父,不禁大喜,忙叫道:“師父。”


    他一麵叫,一麵兩個起伏,已然來到了烈火神駝的身前,烈火神駝像是在做夢一樣,隻見他雖然站定了身子,但是臉上仍然帶著一股迷蒙的,深切的苦痛,而且像是看不到東方白在他身前一樣,連頭也不抬起來。


    東方白從來也未曾看到自己的師父有那樣的神情過,他心中駭然之極,忙又大聲叫道:“師父,你怎麽了?師娘可好麽?”


    東方白在那樣問的時候,心中也是惶急之極,因為他料到,若不是師父受了極其重大的打擊,是斷然不會如此喪魂落魄的。


    直到東方白這一聲大喝,烈火神駝才緩緩抬起頭來。


    他在剛一抬起頭來時,當然該看到東方白的了,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卻像是完全不認識東方白一樣。


    東方白的心中,大是愕然,又叫道:“師父。”


    這一下叫喚之聲,才令得烈火神駝的身子,陡地一震,“啊”地一聲,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東方白的肩頭,道:“你怎麽來了?我不是曾吩咐血猿神君,將你遠遠地帶離六盤山去的麽?”


    東方白道:“是的,可是師父,我知你有煩惱,我怎能離開——”


    東方白的話還未曾講完,隻見烈火神駝的麵色,已變得比紙還白,他一開口,聲音也尖厲得駭人之極,隻聽得他厲聲叫道:“好,好,我要你遠離六盤山,你卻來送我之命,好,好。”


    他的心中,顯然是怒到了極點,是以一麵說,一麵在不住地發抖。


    而且,他抓住東方白肩頭的五指,也在不住用力,令得東方白的心中,也是駭然之極,東方白忙道:“師父,血猿神君也來了,而且還有一個幫手——”


    烈火神駝一抬頭,已然看到血猿神君、嫦娥和凃雪紅三人,相繼趕到。


    烈火神駝大喝一聲,道:“血猿,你負我所托,看我放過你。”


    血猿神君一個箭步,掠向前來,道:“烈火,你聽我說,我幫你找了一個幫手來,或是可以和那大魔頭較量一下,也未可知。”


    烈火神駝陡地一呆,苦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聽來苦澀無比,隻聽得令人心中發酸,他笑了好一會,道:“你請來了什麽人?是席大先生麽?”


    他不等別人迴答,便又道:“就算是席大先生,能不能放得過他,也大成疑問。”


    血猿神君吸了一口氣,向嫦娥指了一指,道:“不是席大先生,而是這位。”


    烈火神駝本來連正眼未曾向她們兩人瞧上一眼的,這時,血猿神君向嫦娥一指,他才循指看去,一看到了嫦娥,他便是一震。


    任何人見到了嫦娥部是難免一震的,但震驚的原因,卻全是為了嫦娥的樣子,實在太以恐怖之故,但烈火神駝這時吃驚,卻不是為了嫦娥的樣子可怖。而且,他一眼便看到嫦娥的雙眼之中,精光內蘊,太陽穴高高鼓起,分明內功深不可測。


    烈火神駝見多識廣,天下各門派的高手他全知道,可是就從來也未曾見過這樣一個高人,是以他才陡地一震,然後問道:“她,她是誰?”


    血猿神君道:“她是天一堡中的嫦娥。”


    烈火神駝向凃雪紅望了一眼,凃雪紅是從天一堡來,烈火神駝是知道的,天一堡的名頭,在關內武林中人,也略有所聞,然而在烈火神駝那樣的高手眼中,天一堡絕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地方,何以在天一堡之中,會有這樣一位高手?


    烈火神駝的心中,驚疑不定,道:“天一堡的?可是她的功力,看來——”


    血猿神君忙道:“是的,她來曆十分之奇,好像是從苗疆來的,她這一身武功,究竟是從何學來,也無人得知,而且,她還是一個失心瘋的瘋子。”


    烈火神駝又苦笑起來,道:“那麽……她能夠敵得過那大魔頭嗎?嘿嘿!我看,咱們是別自討沒趣了,唉!還是——”


    他講到這裏,便住口不言,像這等遲疑不決的情形,也決不是平時的烈火神駝。血猿神君忙道:“烈火,看你剛才的情形,垂頭喪氣,那大魔頭走了沒有?他來,是為了什麽?”


    他們在提及東方霸主之際,都是極力避免提及他的名字,而以“大魔頭”來代替,那實是他們的心中,都實在不願意想起這個人之故。


    烈火神駝苦笑了一下,那一下苦笑聲,聽了更是令人心直往下沉,隻聽得他道:“別問了,還是快走吧,多問又有何用?”


    血猿神君道:“烈火,嫦娥的武功,確然非同小可,你不讓她去試試?”


    烈火神駝像是對世上任何事情都灰了心,聞言隻是搖頭,道:“不必試了,你們不走,你們自己去自討沒趣了,我可不……想什麽了。"


    東方白看到烈火神駝這等模樣,心中實是難過之極,他歎著道:“師父,你何以,何以忽然變成了第二人一樣,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


    烈火神駝厲聲道:“我叫你不要前來見我,何以你又要來——”


    他嚷了一句,喘了一口氣,語言又柔和了下來,道:“你,你的傷勢如此深重,何以會好得如此之快,而且功力也好像大進了?”


    東方白聽得烈火神駝這樣問他,心知師父對自己的關切,仍和以前一樣,心中一陣發熱,已是熱淚盈眶,但是他卻忍住了不流淚,隻是道:“我一路之上,承神君照拂,服了不少炅丹妙藥一一”


    烈火神駝心急的脾氣,究竟難改,忙又道:“那你的內功,也不會陡進的啊?”


    東方白道:“那是有人以本身內力,度入我體內之故,是以我功力陡進了。”


    烈火神駝又驚又喜,道:“這人卻是誰?當世之間,除了席大先生,和幾個向不露麵的佛道兩門高手之外,誰還有這樣的本領?”


    東方白道:“師父,她就是嫦娥。”


    烈火神駝“啊”地一聲,又向嫦娥望去,道:“她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麽?”


    東方白道:“師父,你不信,可以試試。”


    烈火神駝唔地一聲,一揚頭,對嫦娥道:“好,那你接我一掌。”


    嫦娥也根本不知道“接我一掌”是什麽意思,她隻知道烈火神駝是對自己在講話,她翻了翻眼,也不迴答,更不擺出接掌的姿勢來。


    在嫦娥而言,她那樣子,是因為她根本未曾聽懂烈火神駝的話,但是在烈火神駝看來,卻十足是嫦娥根本不屑理他一樣。


    烈火神駝不禁勃然大怒,悶哼一聲,“唿”地一聲響,手掌翻起,一掌已然向前,疾拍而出。


    他那一掌拍出之際,真氣疾運,已將內家真力,一齊逼到了掌心之中。


    他的一掌的去勢,何等快疾,轉眼間一掌已壓到了嫦娥的身前,在這時候,他又是一聲大喝,他為人光明磊落,那一下大喝,是催嫦娥快迴掌。


    可是嫦娥卻仍然兀立不動,烈火神駝的一掌,去勢如此之猛,急切間想要收住勢子,卻已是在所不能了,電光石火間,隻聽得“叭”地一聲響,那一掌結結實實,擊在嫦娥的肩頭之上。


    烈火神駝的那一掌足運了八成以上的功力,他一見擊中了對方,隻當嫦娥必然要受些傷害,心中還在十分過意不去。


    可是就在那一刹間,他的手掌,還未及離開嫦娥的肩頭,隻見嫦娥的身子,晃了一晃,在她的肩頭上,也隨著她那一晃,已發出了一股極強的反震之力來。


    那股反震之力,強大無匹,烈火神駝心中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連運真氣向前逼了一逼,又生出了一股大力,向前撞去。


    可是,他那一股大力不發出去還好,一發出去,嫦娥的那股反震之力,更是大得驚人,烈火神駝隻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道,兜頭反擊了迴來,令得他身不由主,向後連退了五六步。


    他每退出了一步,便竭力想立定身子,可是卻總是有所不能。等到退出了五六步之後,他感到力道已解了許多,想要站定身子。


    可是,在他身形剛一凝間,那股大力,仍是餘勢未竭,他一個站立不穩,身子便向後翻去,他是個駝子,那股力道又一直在湧著他,以致令得他的身子,像滾球也似,連滾出了六七尺,方始停了下來。


    烈火神駝一躍而起,向前望去,隻見嫦娥仍是怔怔地站著,像是根本沒有什麽事發生過一樣。


    烈火神駝張大了口,一時之間,他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那是他的心中,實是太吃驚的原故。


    血猿神君道:“烈火,你看她的武功如何?”


    烈火神駝直到此際,才緩過一口氣來,道:“血猿,其人武功,深不可測。”


    血猿神君道:“比那魔頭如何?”


    烈火神駝深吸了一口氣,道:“這……這……”


    這件事情,實是非同小可,是以他心中,也實在決定不下,遲遲疑疑。


    東方白大聲道:“師父,你何不讓她去試一試?她內功之高,已到了內力無窮之境,我看,東方霸主的武功,未必及她。”


    烈火神駝又呆了半晌,才道:“好,我們去試試,你們隨我來。”


    他說著,便大踏步向前,走了出去,四人一齊跟在他的後麵。


    不一會,五人便走進了竹林之中,到了竹林之中,烈火神駝又猶豫了一下,才一頓足,繼續向前走去,不一會,已穿出了竹林。


    一出了竹林,隻見清溪長流,那幾間竹屋,也已然在望,隻見屋前靜悄悄地,並沒有什麽動靜。


    烈火神駝便站定了身子,苦笑了一聲,道:“我……我還是……不……”


    東方白看了這等情形,心中難過之極,他忙道:“師父,你究竟吃了什麽虧,何以怕成那樣?”


    烈火神駝伸手拉住了東方白,道:“你也別前去,你不知道,你……師娘正在他的手中,我們若是觸怒了他,那他一一”


    烈火神駝才講到這裏,東方白已然大吃了一驚,道:“師娘在他手中,我們怎能坐視?”


    烈火神駝道:“不能坐視,又有什麽辦法,我們誰能打得過他?”


    東方白吸了一口氣,轉頭向凃雪紅望去,凃雪紅乃是何等聰明之人,立時明白東方白的心境,她附耳向嫦娥講了幾句話,隻見嫦娥不住點頭。


    東方白道:“師父,你看我們是一齊前去好,還是我們先在這兒,暫時躲起來,讓嫦娥一個人前去,引東方霸主出來的好?”


    烈火神駝遲疑了一下,他心中對東方霸主十分忌憚,使嫦娥一人前去,本來是最好的。


    但是他究竟是俠義中人,嫦娥是不是東方霸主的敵手,誰也不知,若是嫦娥一人前去,她也不是東方霸主的之敵,死在東方霸主的手中,那豈不是指使她去送死了?


    那樣的事,卻是烈火神駝這樣的人,做不出來的。而且,這時令得他左右為難的,還不止是這件事,而另有一件事,使他更加為難。


    那件事,便是東方霸主如果一出來,知道了誰是東方白之後,必然要向東方白道明他的身世,那才是烈火神駝最不願之事。


    他想來想去,隻有一個法子,可以預防這件事,那便是叫東方白不論在何種情形之下,都不能出聲。


    需知東方霸主和東方白,雖然是父子,但是當年,東方霸主遺棄他們母子兩人,如棄敝履,以後多少年未曾相會,其時東方白隻不過是一個嬰兒,東方霸主自然是認不出來的。


    而烈火夫人則雙眼已盲,若是東方白不出聲的話,她也無法知道東方白是不是在的。


    是以烈火神駝考慮了片刻,才道:“白兒,有一件事,你非聽我的話不可。”


    烈火神駝講這一句話之際,神情十分嚴肅,東方白的心中,也不禁震了一震,忙道:“師父隻管說,我無不遵從。”


    烈火神駝緩緩地道:“等一會,我們當然是一齊前去,自無要……嫦娥一人去送死之理,但是,你卻要依我一件事。”


    東方白道:“我不會妄為的。”


    烈火神駝搖頭道:“我不是怕你會胡來,我是要你,不可發出任何聲音。”


    東方白心中大奇,道:“這……是為什麽?”


    烈火神駝麵色一沉,道:“你別問我為什麽,我問你,你肯不肯聽我的話,這又不是什麽難事,難道你也要違我之命麽?”


    東方白心知師父不準自己出聲,其中一定有極其重大的原因的。但這時東方白,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為了什麽來。


    他看烈火神駝的神情如此嚴重,也隻得勉強道:“好,我不出聲便是。”


    烈火神駝又道:“你非但不能出聲,也不能講任何話,若是你師娘向我問起你,你也絕不可出聲,凃姑娘,血猿,你們兩人,也絕不能表示東方白在你們的身邊,切切記住了。”


    血猿神君自然知道烈火神駝那樣做,是為了什麽,但是凃雪紅卻不知道。


    凃雪紅剛想問,可?嵌方白已知其中曲折,師父是必然不肯在現在講出來的,問也是白問,是以便連胦騼蜓┖煲x艘∈鄭道:“凃姑娘,聽我師父的話就是。?br />


    凃雪紅忍住了心中的疑惑,不再出聲。


    烈火神駝唉了一聲,踏前一步,伸手在東方白的肩頭之上,輕輕拍了兩下,道:“你在我門下多年,覺得我待你如何?”


    東方白忽然聽得師父這樣問自己,心中不禁駭然之極,忙道:“師父,我蒙你扶養成人,你若是這樣問,叫我如何迴答才好?”


    烈火神駝道:“你不必緊張,我隻是要你知道我叫你不出聲,不論多古怪,但全是為了你好,這就已經夠了,你可明白麽?”


    東方白道:“師父隻管放心,這一點,我從來也不曾懷疑過。”


    烈火神駝道:“可是我命血猿神君帶你遠離六盤山,你為何卻闖了來?”


    東方白苦笑道:“師父,徒兒若知師門有難,竟貪生怕死,遠走他方,還能再做人麽?”


    烈火神駝唉了幾聲,才道:“好,我們前去。”


    他們幾個人,本隻是疾掠向前的,但這時,當他們一想到要和東方霸主這樣的大魔頭麵對麵時,他們的腳步,都不由自主,變得緩慢而沉重了。


    隻有嫦娥,仍然若無其事,左顧右望,像是對四麵的叢叢翠竹,感到十分有興趣。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離茅屋隻有兩三丈外了,他們幾個人,根本沒有一個人出聲,但是茅屋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十分清越的聲音,道:“什麽人?”


    那三個字,雖然極之平常,但是聽來,卻自然而然,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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