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德勒麵不改色,冷笑道:“如果吐屯沒有膽量,可以不進去。”


    突牙吐屯冷笑一聲,沉聲道:“兒郎們,跟我進去。”催馬便行,身後的騎兵們立時跟上,碎骨者們想要攔阻,卻早被衝上前去的真羽騎兵們攔住。


    此刻真羽騎兵的數量遠勝碎骨者,而且都是全副武裝,這些碎骨者根本無法阻攔。


    騎兵們打開一條道路,突牙吐屯直接衝向大殿,秦逍見狀,心想這時候倒也不需要和碎骨者們講什麽道理,拍馬跟上,後麵立刻有一大群騎兵跟著衝了上去。


    正殿之內,一片空闊,隻見到殿內的正中間擺放著一方石台,有一人腰部之高,在石台四周,拜伏著一群侍女,其中一名少年衣冠鮮亮,與眾不同,不過十來歲年紀,秦逍隻看了一眼,便知道此人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賀骨汗。


    眾人哀哭聲一片,在那石台之上,果然躺著一名華服婦人,身上蓋著一張熊皮,安靜地躺在上麵。


    聽到馬蹄聲,殿內眾人都是抬頭來看,不少人見得大批真羽騎兵湧入店內,都顯出駭然之色。


    那少年卻已經站起,拔出腰間佩刀,刀鋒前指,厲聲道:“你們.....你們大膽!”他語氣雖然兇惡,但握刀的手卻是顫抖,顯然心中害怕至極。


    秦逍看在眼裏,心中歎息,暗想這賀骨汗果然是怯懦得很,也難怪賀骨部由攣鞮可敦掌權,這賀骨汗年紀輕輕,卻又怯懦非常,自然是難以服眾。


    突牙吐屯看了賀骨汗一眼,眼中劃過不屑之色,目光落在那石台之上,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翻身下馬來,迴身做了個手勢,後麵的騎兵們也都是翻身下馬。


    兩部雖然是世仇,但死者為大,攣鞮可敦畢竟是賀骨部的當家人,如今故去,突牙吐屯倒也不好失了禮數。


    大殿四周,一望可知,倒也並無什麽埋伏。


    秦逍見到可敦靜靜躺在石台上,神情凝重,看此情形,攣鞮可敦竟然真的已經自盡。


    這倒也不是說不通,先前狼騎兵瘋狂攻打鐵宮,隨時都有可能攻破宮門,一旦闖入,勢必要將攣鞮可敦捕獲為囚。


    攣鞮可敦好歹也是賀骨部的可敦,身份尊貴,如果落入鐵瀚之手,難免會受到羞辱,她選擇在狼騎兵破門之前自盡而亡,以此來避免受辱,這樣的選擇也不是沒有道理。


    突牙吐屯看了秦逍一眼,秦逍微微頷首,突牙吐屯這才緩步向石台邊走過去,秦逍緊隨在他身邊,靠近石台邊,雖然可敦的身體大部分被熊皮蓋住,而且身著華服,但身形體態倒也是隱隱可見。


    她體態珠圓玉潤,膚色也不似一般的草原女人那般略顯暗色,隻是那張臉用一張錦布蓋著,一時間也看不見她麵容。


    秦逍知道在烏晴塔格之前,攣鞮可敦一直被稱為漠東第一美人,如今是年華逝去,據說已經三十多歲年紀,自然已經無法與芳華正茂的烏晴塔格比拚容顏。


    突牙吐屯走到石台邊,本來想要伸手掀開蒙在可敦麵上的錦布,但猶豫了一下,知道如此十分不敬,吩咐道:“將麵部拿開,我要看看是不是可敦。”


    賀骨汗冷聲道:“你們.....你們大膽,竟敢.....竟敢褻瀆可敦,我們賀骨人不會忘記這樣的恥辱。”他底氣不足,雖然竭力表現得憤怒,但卻絲毫威脅不到突牙吐屯。


    邊上一名侍女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著身子上前來,掀開了可敦麵上的錦布,秦逍這時候才看清楚,石台上躺著的果然是一名三十出頭的美婦人,肌膚白皙,五官精致,雖然閉著眼睛已經死去,但氣色卻並不差,臉頰甚至還很紅潤,這張麵孔雖然飽經滄桑,卻並無絲毫衰老的跡象,看上去不但美豔動人,而且顯得氣度大方,秦逍隻覺得這位攣鞮可敦年輕時候的容顏絕不在烏晴塔格之下。


    陡然間,他意識到什麽,臉色一沉,道:“不對!”


    話聲剛落,卻見那名掀開錦布的侍女已經出手,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照著突牙吐屯的脖子直刺過去。


    這侍女掀開錦布後,退到突牙吐屯身側垂手而立,低頭躬身,顯得異常謙恭,而突牙吐屯的注意力卻被已死的攣鞮可敦吸引過去,自然不可能想到一個小小的是女竟敢出手偷襲。


    眼見得侍女手中的匕首便要刺入吐屯脖子,秦逍低吼一聲,一把將吐屯推開,反手一掌向那侍女拍了過去,也幾乎就在此時,跪在石台邊的數名侍女同時出手,有人撲向突牙吐屯,亦有兩人同時撲向秦逍。


    “果然有詐!”秦逍低吼一聲。


    錦布掀開的一刹那,秦逍看到攣鞮可敦美豔的麵容,倒也是讚歎,第一個念頭便是這攣鞮可敦果真如同傳說中的那般,是草原上罕見的絕色美人,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便發現可敦的臉頰實在太過紅潤鮮活,根本不像是已死之人,等察覺有異,來不及提醒,那侍女已經出手。


    秦逍倒也沒有想到在眾多真羽騎兵的眼皮子底下,賀骨人竟然還敢動手。


    那些真羽騎兵雖然進了殿內,但畢竟死者為大,都不敢靠近到石台邊,這時候發現情況有異,都是吃驚,紛紛衝過來。


    數名侍女撲向突牙吐屯,突牙吐屯卻是厲吼一聲,揮刀便砍,他將馬刀揮舞的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幾名侍女一時靠近不得,倒是那兩名撲向秦逍的侍女,被秦逍一拳打飛一個,另一人手中匕首刺向秦逍小腹,秦逍亦是輕鬆閃過,這時候也根本不去憐香惜玉,一腳踹在那侍女的腰間,侍女悶哼一聲,直飛出去。


    他正欲去救突牙吐屯,卻聽得身側“哢嚓”之聲響起,扭頭看過去,竟是駭然發現,可敦身下的石板,竟突然翻轉,下麵出現巨大的空隙,可敦的身體已經從石台向下滑落。


    電光火石之間,秦逍終於明白,這石台分明就是一個機關。


    攣鞮可敦以自盡為誘餌,騙真羽軍的首領前來,欲要在這大殿之內擒殺,而她也早就想好了退路,隻待動手,身下石板翻轉,她立刻便能依靠機關逃脫。


    都說攣鞮可敦狡猾如狐狸,事實也果真如此。


    秦逍不知道石板下麵是什麽狀況,卻知道一但可敦落下去,定然便要逃脫,那麽真羽軍之前的努力便前功盡棄,想也不想,足下一蹬,身體已經閃電般掠過去。


    若是換做旁人,根本不可能有此等反應,可敦的身體已經下墜,秦逍抓住對方的一隻腳,身體卻也被帶了下去,等到四周眾人迴過神來,石台早已經翻轉過來,平整如先,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而攣鞮可敦和秦逍俱都沒了蹤跡。


    突牙吐屯揮刀逼退侍女,真羽騎兵早已經衝上來,砍殺數人,又迅速將其他人都控製住。


    這大殿之內的賀骨人本就不多,在攣鞮可敦的安排下出手偷襲,但計劃失敗,沒能擒住突牙吐屯,耽擱之下,自然不是如狼似虎的真羽騎兵敵手。


    賀骨汗本想逃脫,卻早被兩名真羽騎兵追上,一腳踢翻在地。


    突牙吐屯見得大殿內的賀骨人都被控製住,這才鬆了口氣,但立馬想到秦逍,方才眼角餘光瞥見秦逍似乎是落入了石台之下,立刻衝過去,扶住石台,繞了一圈,卻不知該如何打開,怒不可遏,衝著賀骨汗那邊道:“將他帶過來。”


    兩名騎兵押著賀骨汗過來,賀骨汗卻已經是臉色慘白,突牙土遁抬手將馬刀架在賀骨汗的脖子上,厲聲道:“這石台下麵是什麽?如何打開?”


    賀骨汗麵無人色,顫聲道:“不知.....我不知道,我.....我不是賀骨汗!”


    突牙吐屯吃了一驚,怒道:“你說什麽?你不是賀骨汗?”


    “不是。”那人搖頭道:“我們不知道可敦將賀骨汗藏在何處,可敦.....可敦令我假扮賀骨汗,我....我隻是此後可敦的仆人....!”


    突牙吐屯驚怒交加,殺心頓起,一刀砍斷了那人的脖子。


    “誰知道如何打開石台?”突牙吐屯想到若是秦逍有失,自己迴去還真是無法向烏晴塔格交待,更何況秦逍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亦不想秦逍有任何不測,厲聲道:“你們誰能打開石台,我便饒你性命。”


    賀骨人都被真羽騎兵按在地上跪著,俱都低著頭,無一人說話。


    “都殺了!”突牙吐屯怒道。


    “住手!”不遠處傳來厲吼聲,隨即便見到碎骨者莽德勒走過來,大聲道:“突牙吐屯,這石台是可敦令人打造,除了可敦,誰也不知道如何打開。你就算殺了所有人,我們也沒有辦法。”


    “砸開!”一名騎兵大聲道:“吐屯,咱們將這石台砸了!”


    莽德勒冷笑道:“你們盡管試一試,這是鐵山上最堅固的石頭打造,為了挑選這種石頭,花了多年的時間,在鐵山深處開采出來,就算是最鋒利的鐵器,也傷不了石台分毫。”


    “拿鐵錘來!”突牙吐屯自然不信。


    很快便有人找到了一件狼牙棒,突牙吐屯伸手接過,二話不說,對著石台狠狠砸了下去,隻聽得“叮”的一聲脆響,碰撞之力撞得突牙吐屯手臂都有些發麻,可是石台卻沒有哪怕一絲兒傷痕。


    這時候眾人才知道,莽德勒所言不虛,這石台果真是刀槍不入,要想打開,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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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趕去開年會,會議眾多,這兩天會抽空盡量碼字哈,先和大家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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