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德勒見突牙吐屯臉色難看,上前道:“吐屯,這石台很多年前建造,是可敦讓人請了唐國人所建,建造完成之後,包括幾名唐國人在內的所有參與建造的人全都被秘密-處死。石台下麵到底是什麽狀況,我們也不知道,如果吐屯堅持要砸毀石台,一旦巨石落下去,可敦在下麵可能會被活活砸死。”


    突牙吐屯本來還準備讓人取來更多的錘子,非要將這石台砸毀,從下麵救出秦逍,聽得莽德勒此言,心下一凜。


    攣鞮可敦狡猾多端,設下如此圈套,確實讓突牙吐屯怒火中燒,可是他還真不想攣鞮可敦被砸死,而且秦逍也在下麵,若是可敦被砸死,秦逍肯定也是難以幸免。


    “沒人知道下麵是什麽狀況?”突牙吐屯冷聲道:“你們的可敦落在下麵,就一定有出口,她總不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莽德勒搖頭道:“吐屯,修建這石台,就是為了防止有一天敵人殺進鐵宮。敵人若是殺進鐵宮,賀骨也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可敦也一定不會再有活下去的奢求。她不想被敵人羞辱,將這座石台當做自己的墳墓,那麽沒有出口也並非不可能。”


    突牙吐屯皺起眉頭,心想如果攣鞮可敦真的將這石台當做自己最後的墳墓,秦逍跟著落下去,豈不是被可敦當做陪葬?


    “來人!”突牙吐屯微一沉吟,終是吩咐道:“宮殿內外,都仔細搜索,看看有沒有其他出口。”瞥了莽德勒一眼,冷冷道:“若是找不到出口,一個也別想活。”語氣已經是頗為森然。


    秦逍從石台落下之際,抓住了攣鞮可敦腿腕,整個人如同身在雲中,輕飄飄往下墜,也不知道這下麵到底有多深。


    很快卻是落在一處極為柔軟之處,聽得可敦發出一聲輕哼,那聲音卻是頗有些銷魂,兩人身下竟是彈軟的很,跌落之際,身體卻又被彈起來,但很快又落下。


    秦逍這時候判斷出,其實這石台下麵並不深,而且下麵竟然早就備好了東西,軟軟綿綿,一時也不知道鋪著什麽,而且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楚狀況。


    可敦卻已經用力收腳,秦逍哪裏肯放開,用力抓住,冷聲道:“別動!”


    這機關肯定是可敦打開,秦逍對這下麵的情況一無所知,但卻曉得可敦一定很清楚下麵的情況,眼下目不視物,這下麵是否還有其他機關,秦逍根本無法確定,即使有機關,也自然是操控在可敦的手中,所以眼下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就是可頓,若是不能控製她,這頭母狼很可能觸發其他機關,將自己擊殺在這下麵。


    “你是誰?”可敦的聲音竟然是柔媚至極,“你武功很不錯,原來是個小勇士。”


    秦逍一怔,他雖然方才見到可敦那美豔的麵龐,卻想不到一個身份尊貴威嚴十足的賀骨可敦竟然擁有如此酥膩的聲音。


    草原女子與中原江南婉約女子不同,很少有女人的聲音如此嬌柔,讓人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情人在和自己說著情話。


    “你是攣鞮可敦?”秦逍斂正心神,幸虧早就知道這女人不是一般角色,狡猾如狐,對她必須小心提防。


    可敦柔聲道:“你叫什麽名字?像你這樣身手的草原英雄並不多。你能不能鬆開手,我被你抓疼了。”


    她先是誇讚秦逍英雄,又軟語請求,沒有一部可敦的威嚴,卻滿是一名女子的嬌柔,換做別人,聽得這軟語哀求,必然是瞬間便放了手。


    秦逍卻也是心下一蕩,差點就鬆了手,好在瞬間清醒,暗想這攣鞮可敦果真不是凡物。


    她出身薩滿之家,若無意外,就該是部族薩滿,但當年賀骨汗破除慣例,將她立為可敦,現在秦逍也終於明白為何如此。


    可敦不但美豔無比,連聲音都是如此蠱惑妖媚,此時在黑暗中雖然看不見她麵龐,但隻憑這聲音,就足以讓任何男人心神蕩漾。


    此等風情,在草原女子之中極其罕見,烏晴塔格雖然貌美如花不在可敦之下,但論及這充滿了女人味的魅惑風情,卻是遠遠及不上。


    此等魅惑女子,被賀骨汗看中甚至立為可敦,實在是理所當然之事。


    但秦逍並沒有忘記,就是這聲音魅惑無比的女人,一手促成了賀骨與步六達的聯盟,而且在賀骨汗死後,一手掌控了賀骨部的大權,更是趁著這次真羽汗過世的時機,悍然出兵入侵真羽部。


    哪怕在鐵宮即將被攻陷之時,竟然還能想出誘殺的手段。


    真羽人稱攣鞮可敦為母狼,秦逍隻覺得這話倒真沒有錯,對這樣一頭母狼,時刻都要小心提防。


    “比起你的刀,我的手並不鋒利。”秦逍冷笑道。


    可敦卻是“噗嗤”一笑,道:“你說話真是有趣,不想那些隻知道放羊的粗漢子。”


    秦逍淡淡道:“少廢話,哪裏是出口?”


    “你覺得有出口?”可敦幽幽歎道:“我若告訴你,這是我為自己修建的墳墓,你相不相信?”


    “墳墓?”


    “那座石台是我請了唐國人設計。”可敦輕歎道:“他們是唐國極厲害的機關大師,修建石台的巨石是從鐵山開采出來。但是為了找尋這樣的石頭,在整個鐵山幾乎找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天底下比這種石頭還要堅硬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秦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昏暗之中,兀自握著她的腳腕子,攣鞮可敦卻是側身躺著,秦逍目力雖強,也隻能是隱約看到她的身形輪廓,那麵容卻是一絲兒也看不清楚,隻聽到她那酥軟的媚聲娓娓道來。


    “這石台機關隻能使用一次,我方才打開機關,落了下來,那是準備死在這裏麵。”可敦也不急著收腳,任由秦逍握著,幽幽道:“賀骨部始終處在危機之中,說不定哪天就會被敵人攻破鐵宮,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準備,我不能選擇如何去生,但能夠選擇如何去死,也能夠給自己安排一處墳墓。如果鐵宮一直存在,這處墳墓我也許一輩子也用不上,可是一旦被攻破,我可以選擇將自己埋葬在鐵宮之下,你方才竟然衝過來和我一起落入墳墓,也算是為我陪葬了。”


    秦逍心下駭然,問道:“你是說沒有出口?”


    “難道你覺得一個死人還會給自己留退路?”攣鞮可敦嬌媚一笑,道:“進入墳墓的都是死人,墳墓又豈會留下出口讓死人出去?”


    秦逍張了張嘴,但馬上想到什麽,冷笑道:“都說攣鞮可敦狡猾如狐,果然如此。如果你真的將這裏當做自己的墳墓,在這下麵就根本不可能準備軟墊。一個存有必死之心之人,落下來一死了之,又何必在下麵做準備?這不就是給自己留退路。”


    “狡猾如狐?”攣鞮可敦“噗嗤”笑道:“是真羽人這麽說我?那也沒錯,真羽人都是愚蠢透頂之輩,我比他們聰明,他們便覺得我是狐狸。”


    “他們不但隻是說你如同狐狸一樣狡詐,而且像一頭母狼那樣兇狠。”


    攣鞮可敦歎道:“小英雄,你覺得我像不像母狼?”


    “沒時間和你說廢話。”


    “你錯了,現在咱們在墳墓裏,沒有任何人能打開墳墓,我們注定要死在這裏麵。”攣鞮可敦輕柔一笑:“所以我們的時間會很多,有的是空閑說話。你說我們落下來有軟墊接著?那我告訴你,這不是軟墊,而是網床。你現在看不清楚,在這四角有四根石柱子,四根繩子連著一張網床,上麵鋪著最柔軟的獸皮,所以落在這上麵會很舒適,我們現在是共在一張床上。”


    秦逍冷冷道:“你如此精心設計,留足了退路,還敢說一心求死?”


    “小英雄,你可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被公認是錫勒第一美人,有人說其實整個大漠也找不出比我更美的女人。”攣鞮可敦的聲音雖然依舊酥膩,語氣卻已經十分平靜:“雖然現在青春不在,不過我若是不做些安排,活活被摔死,這張臉就無法見人。普通人臨死之前,也會將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讓自己走的體麵一些,我身為賀骨部可敦,也曾有過美人之稱,如果死的太難看,總是不甘心的。”


    她這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沒有誰希望自己的死相難看,更何況是曾經豔絕大漠的一代美人。


    雖然她早已為人婦,而且年過三旬,但秦逍先前也看到她的麵容,那美豔的容顏並沒有因為歲月而流失,反倒是在美豔之中,多了幾分青春少女難以比及的成熟風韻。


    她不希望自己摔落下來之後麵容毀壞,在下方安排了一張網床,即使是死去也要保持著生前的容顏,這完全可以理解。


    “你是否聽明白我說什麽?”攣鞮可敦聲音酥柔:“這下麵沒有任何食物和水,如果你不願意自盡,在這裏可以堅持幾天,但最終的結果依然隻有死路一條。”輕歎道:“我本是為自己一人準備的墳墓,誰能想到竟然還有人會陪我在此長眠。陪我的不是先汗,卻是你這位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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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年會中,一有空閑我就碼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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